第一十二回 五月四日下午（5）
地点：蓉都市第二人民医院
人物：杰纳森
正午的阳光从窗帘缝里照进病房，在病床上的被单上留下一根光带。病床上的人，头上还缠着绷带，右侧额头还有一点血迹。病房里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有见光原因，竟有些冷嗖嗖的。就如这间病房一样的冷冷清清，空空的床头柜和冰冷的床沿。唯一能动着的，就只有挂在床边的点滴。
对面的墙角下，卧倒着一个人。眼睛被布条困住，嘴巴也用一张棉布塞满，手脚被他自己的皮带绑在了身后。我看着他在那里抽动着身体，喉间发出嗯嗯的声响。他是刚才在这里看门的守卫，被我放倒后就丢在这里。我没去理会他发出挣扎声音，我拖过靠在窗边一张折叠椅，坐了下来，依旧看着病床上的人。
我这一坐就是几个小时，床上那根光带也如日晷一般，在被单上慢慢扫过，直到照射在病床上那人的眉间。强光刺激着那人，眉头轻轻动了一下，接着露出被单的手指也颤了一下，喉头也做了一个吞咽的蠕动，然后那人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我扭过身子，把窗帘的那条缝闭上，转头对她笑道：“你终于醒了。”
那人躺在床上，双眼无神，空洞的瞳孔望着白色的天花板。过了许久，那人侧过脸，眉骨凹陷，鼻梁挺拔，一缕金色的发丝从头上的纱布中掉了出来，搭在了额头上，又落在了枕头上。
“有水吗？”一个女人的沙哑声音从喉咙里挤了出来。
我指了指空空如也的床头柜，无奈摊了摊手。
她也没再去看我指向的地方，又将脑袋平躺在枕头上，嘴角有些抽搐，不知是笑是哭，继续沙哑道：“看来我已经没用了。”
“盖亚，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开门见山地问道。
“都被抛弃了，就别叫我盖亚了。拗口的名字。”她眉宇间舒展了不少，也许被放弃反而对她是一种解脱，“那天晚上，我开车向蓉都市的龙泉山驶去。虽是半夜三更，但想着还是在山里面干这些脏活要好一点。因为怕出现意外，我也不敢上高速，就在去往龙泉山的老路上，一辆卡车向我冲了过来。”
“杰西卡，那就还是这样称呼你吧。”我接过她说道一半的话，“可为什么就你受伤了，余昕皓反而跑掉了？”
“所以说，我真的不适合干这行。”杰西卡说道，“或者我只是在逃避，想着那辆车最好把我撞死，免得我还要去对余昕皓……等等，你怎知道那人叫余昕皓？”
“领事馆的人曾经用从余昕皓身上搜出的两部手机，并通过手机收到的讯息，密谋了一次暗杀，不过被我阻止了。只怪他们保管手机不力，被我偷偷拿走了。我也就是在那时知道了他的名字。”
“等等等等。”杰西卡捂着额头，眉宇间有些痛苦，“你阻止了暗杀，还偷走了手机……你……”
我用下巴指了指墙角蜷缩的那人，杰西卡也努力撑起身子看到了那般景象，是什么情况自也不言而喻了。
杰西卡躺回到床上，喘着粗气说道：“呵，想不到你也背叛了。”
我笑了笑，没做过多解释，只道：“开车撞上你的人，是觉得是意外还是蓄意的？”
“很难让人觉得是意外吧？”杰西卡扭过头来对我说道，“而且在我彻底昏厥之前，我还隐约听到有人在附近说话。那声音很耳熟很耳熟，像是……”说到这里，杰西卡就把眼神看向天花板，过了半晌才蹙眉道，“像是李振。”
我眼睛噌得一下就瞪大了，心里五味杂陈，不知是喜是悲，摇着头对杰西卡说：“不可能，李振已经被我杀了。”
“杀没杀也是你说的。”杰西卡说，“死没死也不是我们亲眼看到的。”
“你什么意思？”我追问道。
杰西卡没有说话，再次转过头来，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我，格外戏谑，最后噗嗤一声笑出了出来：“没什么意思，就是想着李振真还活着，也不是坏事。”
我一时沉默，不知该如何作答。
“话说，你为什么要杀李振？”杰西卡也不再李振死活的事上过多地纠缠，继续问道。
我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看杰西卡，又看了看墙角那人，嘴角勾出一点弧度，道：“当时杀死唐克的那颗子弹，在打穿唐克脑袋后，直接击中了我的胸口。”
杰西卡听闻此时先是错愕，随后也就释然了，毕竟我还坐这里嘛。我看着她的表情，也觉得欣慰，继续说道：“后来李振在我晕厥之时，帮我把子弹取了出来。我之所以要对他开抢，无非是要拿回那颗子弹。”
“拿回一个东西，你就对他开抢。你们毕竟也是共患难过的人。”杰西卡无奈道，“那现在那颗子弹你放哪里了？”
“放在……”我故意提高了一点音量，朝着墙角那人的方向回答道，“送给余昕皓了。那东西姑且现在还能保他的命。而且我猜他手上应该还有另一颗子弹，只要这两颗子弹在他手里，应该是能够保命的。”说完，我顿了顿又补充道，“至少能保住一段时间吧。”
随后，病房里又是一阵死寂。包括刚才一直在墙角摩挲出声音的那人，都安静了下来。
许久之后，杰西卡打破了沉默，对我问道：“那你接下来准备干什么？”
我身子轻轻朝前俯了一点，对她轻声说道“想来问问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干点事。”说完，又指了下床头柜，嘲讽道，“毕竟你在这里连口水都没得喝。”
说罢，我站起身来，走到门口打开房门，把外面的一张轮椅推了进来，上面还放着一套女士的衣物。我将轮椅推到床边，将上面的衣物放到杰西卡的枕边，对她说道：“现在不走，以后就难了哦。”
“哼。”只听杰西卡冷哼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虽然依旧很吃力，但眼中的眸子已然亮了几分。她拿起枕边的衣服，打量了片刻，看着我微微一笑，说道：“下次再拿这么丑得衣服过来，我可不会再跟你走了。”
我慢慢坐到她的床边，伸手抚向她的后脑，手指慢慢捋到她的颈窝，接着在她眉心轻轻地吻了下去，温柔地呢喃道：“绝对不会再有下次了。”
人物：杰纳森
正午的阳光从窗帘缝里照进病房，在病床上的被单上留下一根光带。病床上的人，头上还缠着绷带，右侧额头还有一点血迹。病房里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有见光原因，竟有些冷嗖嗖的。就如这间病房一样的冷冷清清，空空的床头柜和冰冷的床沿。唯一能动着的，就只有挂在床边的点滴。
对面的墙角下，卧倒着一个人。眼睛被布条困住，嘴巴也用一张棉布塞满，手脚被他自己的皮带绑在了身后。我看着他在那里抽动着身体，喉间发出嗯嗯的声响。他是刚才在这里看门的守卫，被我放倒后就丢在这里。我没去理会他发出挣扎声音，我拖过靠在窗边一张折叠椅，坐了下来，依旧看着病床上的人。
我这一坐就是几个小时，床上那根光带也如日晷一般，在被单上慢慢扫过，直到照射在病床上那人的眉间。强光刺激着那人，眉头轻轻动了一下，接着露出被单的手指也颤了一下，喉头也做了一个吞咽的蠕动，然后那人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我扭过身子，把窗帘的那条缝闭上，转头对她笑道：“你终于醒了。”
那人躺在床上，双眼无神，空洞的瞳孔望着白色的天花板。过了许久，那人侧过脸，眉骨凹陷，鼻梁挺拔，一缕金色的发丝从头上的纱布中掉了出来，搭在了额头上，又落在了枕头上。
“有水吗？”一个女人的沙哑声音从喉咙里挤了出来。
我指了指空空如也的床头柜，无奈摊了摊手。
她也没再去看我指向的地方，又将脑袋平躺在枕头上，嘴角有些抽搐，不知是笑是哭，继续沙哑道：“看来我已经没用了。”
“盖亚，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开门见山地问道。
“都被抛弃了，就别叫我盖亚了。拗口的名字。”她眉宇间舒展了不少，也许被放弃反而对她是一种解脱，“那天晚上，我开车向蓉都市的龙泉山驶去。虽是半夜三更，但想着还是在山里面干这些脏活要好一点。因为怕出现意外，我也不敢上高速，就在去往龙泉山的老路上，一辆卡车向我冲了过来。”
“杰西卡，那就还是这样称呼你吧。”我接过她说道一半的话，“可为什么就你受伤了，余昕皓反而跑掉了？”
“所以说，我真的不适合干这行。”杰西卡说道，“或者我只是在逃避，想着那辆车最好把我撞死，免得我还要去对余昕皓……等等，你怎知道那人叫余昕皓？”
“领事馆的人曾经用从余昕皓身上搜出的两部手机，并通过手机收到的讯息，密谋了一次暗杀，不过被我阻止了。只怪他们保管手机不力，被我偷偷拿走了。我也就是在那时知道了他的名字。”
“等等等等。”杰西卡捂着额头，眉宇间有些痛苦，“你阻止了暗杀，还偷走了手机……你……”
我用下巴指了指墙角蜷缩的那人，杰西卡也努力撑起身子看到了那般景象，是什么情况自也不言而喻了。
杰西卡躺回到床上，喘着粗气说道：“呵，想不到你也背叛了。”
我笑了笑，没做过多解释，只道：“开车撞上你的人，是觉得是意外还是蓄意的？”
“很难让人觉得是意外吧？”杰西卡扭过头来对我说道，“而且在我彻底昏厥之前，我还隐约听到有人在附近说话。那声音很耳熟很耳熟，像是……”说到这里，杰西卡就把眼神看向天花板，过了半晌才蹙眉道，“像是李振。”
我眼睛噌得一下就瞪大了，心里五味杂陈，不知是喜是悲，摇着头对杰西卡说：“不可能，李振已经被我杀了。”
“杀没杀也是你说的。”杰西卡说，“死没死也不是我们亲眼看到的。”
“你什么意思？”我追问道。
杰西卡没有说话，再次转过头来，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我，格外戏谑，最后噗嗤一声笑出了出来：“没什么意思，就是想着李振真还活着，也不是坏事。”
我一时沉默，不知该如何作答。
“话说，你为什么要杀李振？”杰西卡也不再李振死活的事上过多地纠缠，继续问道。
我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看杰西卡，又看了看墙角那人，嘴角勾出一点弧度，道：“当时杀死唐克的那颗子弹，在打穿唐克脑袋后，直接击中了我的胸口。”
杰西卡听闻此时先是错愕，随后也就释然了，毕竟我还坐这里嘛。我看着她的表情，也觉得欣慰，继续说道：“后来李振在我晕厥之时，帮我把子弹取了出来。我之所以要对他开抢，无非是要拿回那颗子弹。”
“拿回一个东西，你就对他开抢。你们毕竟也是共患难过的人。”杰西卡无奈道，“那现在那颗子弹你放哪里了？”
“放在……”我故意提高了一点音量，朝着墙角那人的方向回答道，“送给余昕皓了。那东西姑且现在还能保他的命。而且我猜他手上应该还有另一颗子弹，只要这两颗子弹在他手里，应该是能够保命的。”说完，我顿了顿又补充道，“至少能保住一段时间吧。”
随后，病房里又是一阵死寂。包括刚才一直在墙角摩挲出声音的那人，都安静了下来。
许久之后，杰西卡打破了沉默，对我问道：“那你接下来准备干什么？”
我身子轻轻朝前俯了一点，对她轻声说道“想来问问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干点事。”说完，又指了下床头柜，嘲讽道，“毕竟你在这里连口水都没得喝。”
说罢，我站起身来，走到门口打开房门，把外面的一张轮椅推了进来，上面还放着一套女士的衣物。我将轮椅推到床边，将上面的衣物放到杰西卡的枕边，对她说道：“现在不走，以后就难了哦。”
“哼。”只听杰西卡冷哼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虽然依旧很吃力，但眼中的眸子已然亮了几分。她拿起枕边的衣服，打量了片刻，看着我微微一笑，说道：“下次再拿这么丑得衣服过来，我可不会再跟你走了。”
我慢慢坐到她的床边，伸手抚向她的后脑，手指慢慢捋到她的颈窝，接着在她眉心轻轻地吻了下去，温柔地呢喃道：“绝对不会再有下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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