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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突击

    当弗里曼走进舰长室,他看到的是瘫坐在床边的陈潜,眼神中没有一丝光彩,仿佛一具行尸走肉。

    “告诉我,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这次,陈潜直接指了指自己手旁的电子日志,弗里曼愣了一下,随后将它拿起,他终于看到了这份日志的内容,上面的内容十分平淡,记录了他们一路走来的历程,和平常的航行日志也没有区别,偶尔有惊险之处,比如之前丘脑船的伏击,比如这次在遗迹中的遇险……

    但这并不是他们的日志。

    弗里曼突然间流出一身冷汗,又仔细阅读了这篇日志,他们所做的一切航行,一切决策都被忠实的记录在上面,但是名字却不是他们的,而是哈特上将和他的船队。是篇日志预言了他们所作的一切,还是他们一直走的是哈蒙上将的老路?但为什么每一次遇险的细节和损失都如此一致,而且这次遭遇的异种也确实被清晰地记录在日志上,那么之后……

    弗里曼反应过来,直接翻向日志后面的内容,得到的却是一片空白。

    “日志被设置了某种定位系统,它是依据我们航行过的距离来逐渐解锁的,也就是说,在我们航行到渊洋之底以前,还是不能知道那里有什么,“陈潜平静地说道,”但是它确实可以给我指引,因为到了一个深度,它解锁的是这个深度所发生的事件,但是它是按照每一个事件解锁,所以我可以在这场突击开始的时候就知道这场突击的结果。“

    “这是好事啊,那你之前……”弗里曼突然反应过来。

    是的,这确实是好事,但为什么,哈特能看到他们的未来,还是说,现在的他们就是以前的哈蒙,这是一个无法解决的时空悖论,而且如果真的是他们在重负哈特所做过的一切,那么他们是否最终也要落得和哈蒙一样的下场——在渊洋之底全军覆没,只留下舰长在臭气熏天的酒吧中静静死去?弗里曼不能接受这样的结局,他也不能接受自己的一切努力也不能改变这个结局,他不知道他还要做什么,也不知道怎么样才能摆脱这个怪圈,好像无论自己做什么,最终都是像这篇日志所预言的那样……

    陈潜看着面色凝重的弗里曼,苦笑道:“现在,你也理解我的痛苦了。我所作的一切都是我处于理性和经验所作出的最佳选择,但是这篇日志却把哈特的结局冷冰冰地甩在我脸上,如果我是在重复他的一生,那我这样的探索又有什么意义?“

    “你最开始的行动就没有意义,“弗里曼突然说道,”你只是为了自己的梦想,而不是人类的大局,那你现在还在苦恼什么!“

    “你知道吗,这种定位系统的破解方法并不困难,只要我想,随时可以把这份日志交给联盟的工程师,甚至直接给你就能破解,到时候,所有我想知道的问题就都有答案了,我们也就不用再冒着风险去探寻那片位置了……这是最佳的选择……”

    “但这不是你想要的选择。”

    陈潜又低下头,喃喃道:“我不知道该怎么选,我真的不知道……”

    弗里曼放下日志,站起身,喊道:“好了,已经没时间给你废话了,下一步的突击还得继续。”好像之前的对话从来没有发生,他也从来没有看过这篇日志。在他走出舰长室前,陈潜隐约听到弗里曼的自言自语:“汉斯才是真正的聪明人,你从来都只是个疯子罢了。”

    镇暴队的重型潜水服穿过遗迹的水幕来到了干燥的下层,根据之前新型画皮的情报,队员们没有呼吸下层的空气,而是继续使用自己氧气罐中储存的纯净氧气。面对下方错综复杂的走廊和房间镇暴队员们三人一组,依靠陈潜所提供的下层地图有条不紊地展开清理。零星的画皮抵抗被迅速肃清,哪怕这些教徒手持枪械反击,他们手中劣质的子弹和枪械也没能击穿重型的护甲,队员们很快将这些教徒一枪封喉,让这些家伙死后也不能站起来。

    在下层的大堂里,他们遇到了真正的抵抗,叛变的前特遣队员们给联盟的士兵设下了一道陷阱——但这也在陈潜所提供的情报之中,大门处和掩体旁的诡雷被迅速拆除,但叛徒们的火力依旧击穿了潜水服的护甲,这是本次突击中,联盟第一次遭受人员损伤,两名镇暴队员在拆除陷阱时被击穿面罩,随后死于密集的火力之下,他们的牺牲为后续的部队创造了机会,队员们依托着掩体,加上本身厚重的护甲,哪怕是面对四面八方的火力袭击,也能准确击杀那些叛徒。

    邪教徒们最终在联盟坚硬的护甲和精确的火力下溃散,叛变的前特遣队长赫克特被当场击毙,令人惊讶的是,这些叛变的联盟成员并没有给自己注射画皮卵,而是以人类的身份为那些非人的生物作战。赫克特也许在死前也没有想通,自己的精心布置是如何暴露的。正如哈特战后总结道,如果没有陈潜所提供的情报,这场突击将会成为联盟方的灾难,整个镇暴队也许都会在那场伏击战和遗迹中数不尽的遭遇战里被消耗殆尽,但是,一旦掌握了这些情报“这场突击就由一次无畏的冒险变成了一次例行的巡逻”。陈潜的借口是“链锯号”本身所配备的无人机系统在遗迹的黑暗角落中摸清了敌人的具体部署,但哈特知道这是彻头彻尾的谎话,但这些情报本身的价值依旧重大。他也不想去深究这些信息的来源,毕竟他自己也对联盟有所保留。在联盟霸道的契约舰长制度下,难免会有人想要留存一些属于自己的“小秘密”。

    这个遗迹唯一的幸存者就是玛丽亚——圣母站的精神医生,哈特船长的女儿,她在一个手术台上被找到,右手已经被画皮化的邪教教主啃食,那个可憎的怪物发出的咀嚼声估计会成为她一辈子的噩梦。但至少她活下来了,其他圣母站的居民们被杂乱无章地堆放在一处房间,无数的画皮虫享用着他们的尸体,那副场景着实令队员们作呕。这坨肮脏的血肉最终被焚烧殆尽,抛向木卫二的冰洋。

    当得知玛丽亚幸存的消息后,哈特的脸上没有兴奋,而是怀疑,随后是怒火,他亲自跑到玛丽亚的病房,随后举起枪,冰冷的枪管直指她的喉咙,他大声质问着自己的女儿,各种理性的分析都告诉他,她的女儿已经被感染,哪怕一旁的士兵急忙拿出阴性的检查结果,但是这位父亲的扳机也在缓缓扣下……

    从始至终,玛丽亚没有一丝恐惧,反而是一种淡然,好像这次的遭遇早已经让这位虔诚的教徒看淡了生死,她也理解父亲看似冲动的行为,因为就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已经被感染而不自知,联盟的检测没有阻止圣母站的沦陷,当然也不能确保她的安全。

    但是陈潜按下了哈特的枪口,用坚定的语气告诉他,他的女儿没有被感染。最终,哈特选择了抛弃自己的理性,他上前拥抱着自己的女儿,一个钢铁般坚定的舰长留下了眼泪。他感受到了女儿的体温,感受到了她的呼吸,他终于能确定,她还活着。

    这次的围剿,以联盟的胜利而告终,哈特最终和自己的女儿回到了曙光站,放弃了自己漂泊的舰长生活,而陈潜,即使汉斯遵守自己的诺言,已经在冰冷深穴的最后一个站点领取了属于自己的报酬过上了安定的生活,他也要依旧前进,知道亲眼见到渊洋之底的真相。

    那份日志,始终没有再次出现在弗里曼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