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一为结义一结利 兄弟贪心终丢命
就在这胡思乱想间，方鱼已穿街过巷回到家。
家门口正停着一辆龙驹车，车上的悬挂着“方”字的标志，这标志蓝底黑字，周边镶着木头本色的边框，下面坠着黑色的穗子，这是方家店铺的标识，正是布衣坊日常用来接送方子墨往返店铺的车。看来此时方子墨已经在家等候了，方鱼快步走进院中。
距离正午还有一个时辰的时间，白娴凤已经准备好了午餐，方子墨刚吃完饭，正和白娴凤在点着布匹，一会儿他要拿过去几批样布和绣花的底样给张家管事的人确认。
见方鱼回来，白娴凤让他抓紧去吃饭，并安排红果儿将她新给方鱼做的衣服准备好。
方鱼也不啰嗦，三口两口就把饭扒完，换上那套新做的长衫，长衫不大不小正合身。
白娴凤看到穿着新衣走出来的方鱼，非常满意的帮他整理一下衣服，并对方子墨说道：“小鱼儿这几天又长个子了，我月初刚给他新做的长衫，特意大了一号做的，这月底还不到，就成了正合身的衣服”。
方子墨呵呵笑道：“那下次做的再大一些，他正是长个子的时候！”
方鱼也笑道：“娘，还有新衣服不？我抓紧穿，不行我就长小点儿！”
白娴凤笑道：“还能长小点儿？小了娘就给你重做，娘巴不得你快快长大呢！”
方子墨道：“好了，咱们得出发了，别耽误了时间。”
白娴凤嘱咐方鱼道：“到了张家，记得要懂礼貌。”
“嗯，娘，我知道了！”
方子墨这辆龙驹车比刚才秦云芝那辆宽敞多了，方鱼上车时，车内除了刚在正坐坐好的方子墨之外，一侧还坐着两人，方鱼一看，也不陌生，是经常来家里送布料、有时还帮着白娴凤和红果儿做衣服的两位裁缝师傅，看来今天这两位是给张家族老量体的主力了。
方鱼向二人点头示意，两人赶忙将对面座位上的布料和花样拿到手中，腾出地方让方鱼坐下，然后向车夫招呼了一声，龙驹车缓缓走了起来。
龙驹车是这个时代最常用的基础交通工具之一，灵气复苏之后，当发现大量燃烧生物能源对灵气带来的破坏之后，大陆高层就尽可能的禁止了大量燃烧的行为和相关的行业，龙驹车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发展起来的。
龙驹是一种长相类似于马，但比马更加强壮更有耐力。它是骏马在灵气复苏后发生变异，与“麒麟”杂交而来。麒麟属于灵兽、仙兽，平时难得一见，而且生育率非常低，自主意识强，很难被驯服，而龙驹的生育率接近于骏马，自主意识不强，容易被饲养和繁殖。
相比于需要人来驾驶的交通工具，龙驹具有一定灵性，能与驾驭者进行一定程度的交流，不论骑乘还是拉车，都能节省驾驭者不少精力。一般来说，普通龙驹在没有喂养特制灵气饲料的情况下，一次进食可坚持两到三个时辰，骑乘一个时辰可以跑出四百里；经过专用的灵气饲料喂养的龙驹，从耐力和速度上至少可以翻倍。因此，可以说，即便是大陆高层放开了交通工具的限制，龙驹车也一定还是地面交通工具的主力。
龙驹在这个时代被广泛培育和繁殖，每个势力和大家族都有专门负责培育繁殖龙驹的一群人，龙驹的好坏也能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这个势力的强弱。
方鱼一行人的龙驹车穿街过巷，不到半个时辰，就来到一所高大的宅院门前。整个宅子高出街面五六个台阶，只见那深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写着四个大字“青山张氏”。这里正是张家大院，众人下车，方子墨上前对门房道明来意。
方鱼主动抱起一卷布来，他现在身材不高，好在这布只是拿来的样品，本身也没有多少重量。一位师傅马上将之抢到手里，道：“我来，我来，怎能让小方少爷拿着！”
方鱼道：“没事儿，我拿得动！”
两人拉扯中，方子墨已经回来，见此情景便道：“让小鱼儿拿着吧，一会儿我小鱼儿跟我去和张家管事的人确认布料和花样子；你们俩去给张家族老量尺寸。”
两位师傅依然客气的拿过布匹，只把装着绣花底样的包袱给方鱼拿着。
此时，张家的一位管事已迎出门口，见方子墨满脸堆笑，抱拳行礼道：“方掌柜，辛苦了！辛苦了！”
方子墨回礼道：“哪里、哪里，这是我们应该做的，还得感谢小乙兄跑前跑后的安排”。
一行人进入张家，方家这位叫“小乙”的管事一边走，一边关心的问道：“方掌柜和三位师傅都用过饭了吗？我这里已经把饭已经准备好了，咱们先吃午饭，再量尺寸！”
方子墨回道：“小乙兄太客气了，我们已经用过饭了，咱们还是趁中午先量尺寸，不然让族老再跑一趟，就太不好意思了！”
中午，张家族老们会聚在一起吃饭，趁这个机会，量尺寸正合适。
方子墨继续道：“这两位是我布衣坊的裁缝师傅，这是犬子方鱼，跟我来打个下手，长长见识的。”
又转向方鱼道：“这位是张家的管事，你张小乙叔，快叫小乙叔！”
方鱼闻言道：“小乙叔，我叫方鱼，您可以叫我小鱼儿！”
听得方鱼说的乖巧，这位老于人情世故的张小乙管事心中高兴，便是一通夸奖，什么长相英俊，将来一定有个好前途之类的云云。方子墨则是谦虚了再谦虚，同时也夸起张小乙家的孩子。
方鱼微笑且无奈的看着这些，前世他也曾在一段时间对此着迷，但最终发现本心并不喜欢这些。
好在说话间穿房过院，来到张家的一处偏厅，吃完饭的张家族老已在此等候。只见这些族老有的在喝茶，有的闭目养神，更多的则是围在一张桌子前，不知道在讨论着什么。桌面上摆放着笔墨纸砚，有人拿着笔在写写画画。
方子墨与其中的几位族老相识，不用张小乙介绍，就一脸笑容的向他熟悉的族老行礼，只是方子墨辈分有些可怜，这些族老最低的都是他爷爷辈的。几位被叫了爷爷的族老，热情的给方子墨介绍其他族老，方子墨继续叫爷爷。
青山城的三大家族之间通婚还是挺多的，虽然结婚时主要看双方的年龄会把辈分搞得有些乱，但是只要婚结了，就算是认下了辈分，然后就会依照这个辈分往下推，这也就导致方子墨在这个屋里只要认了其中一个是爷爷辈的，那以他的辈分推论，这一屋子都是爷爷和太爷爷辈的人了！
方鱼看着自己父亲向一位位爷爷行礼，有些发愁，这要是轮到他自己……
然而，有些“坏”事儿是不禁琢磨的，方子墨行完一圈礼，果然拉上了自己儿子！不是方鱼自己说要来涨涨见识的吗？
方鱼一边磕头行礼，一边在心里吐槽自己的父亲，这方子墨一定是拿自己来找平衡的。
张家族老的热情，打乱了方子墨原本要在量尺寸的同时去向张家的管事人确认布料和花样子的计划。他只得留下来，亲自给各位祖父辈，曾祖父辈的张家族老量尺寸。
量尺寸和聊天同时进行中，轮到给一位叫张忘川的族老量尺寸时，方子墨介绍说方鱼的大名叫“方广宇”，这位张忘川族老道：“方鱼这个名字好啊，如鱼得水、鱼跃龙门、年年有鱼，广宇这个名字太大了……”又觉不妥，便住了嘴。
方子墨笑道：“原本方鱼这个’鱼’字不是‘鱼儿’的‘鱼’，是‘打渔’的‘渔’，三点水那个‘渔’。这是我家方鱼出生前，一个碰巧路过修道者帮忙算出来的乳名。后来，我们去登族谱时，却被拒绝了，说是和方家家主的乳名叫‘方鲤’犯了冲突，方鱼的祖父就做主改成了‘鱼儿’的‘鱼’了。”
张忘川旁边一位面容更苍老，比张忘川大一辈的张家族老张元修道：“这种事儿要是琢磨，就在乎；要是不琢磨，就不在乎！”
“呵呵！”有些人笑了起来。
张忘川转向身旁帮方子墨拿着纸笔的方鱼，问道：“小方鱼，你现在上学堂了吗？”
方鱼道：“上了，在方家学堂！”
张忘川道：“修炼到哪一步了？气感稳定了吧？”
方鱼答道：“差不多气感后期吧！”方鱼昨天为了拒绝银黄鱼，坚持自己是气感后期，今天当着父亲的面，也不能再说回来啊。
张忘川道：“那该参加三合派考核了吧？”
方子墨替方鱼回答道：“明年参加，明年才十二岁。”
张忘川有些赞许，道：“十一岁这个进度可不慢了，不过也没必要等明年，白白浪费一年功夫！”
方鱼回答道：“我刚进入气感后期，还有两个月就考核了，来不及了突破炼气期。”
方子墨有些自豪道：“这孩子也就前天在学堂静室熬了个通宵，刚刚突破，要是能有半年时间准备一下，应该能突破炼气期的……”
另一位张平川族老插话道：“找你方家出个举荐，十一岁的气感后期可以参加今年的考核的，这一年浪费的有些可惜……”
方子墨道：“方家的举荐哪里有那么容易拿到，而且拿到了，就凭这刚刚进入气感后期的修为，想考上也难啊！”
方子墨听着两位张家族老都这么说，也对浪费一年感到可惜。要是还没达到气感后期，那也没什么，偏巧这会儿达到了。
张忘川应该是和方子墨很熟悉，说话也就随意了很多，只听他说道：“子墨，这小方鱼在你手里有些被耽误的意思啊！你家这个应该是没有吃过任何辅助药剂，自己突破到气感后期的吧？”
方子墨自嘲道：“我一个旁系子弟，家里哪里有余钱吃辅助药剂啊！”
张忘川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说道：“这要是我张家子弟有这个资质，肯定得用灵物、丹药供起来啊，俩月时间突破个炼气期也不是不可能。”
方子墨道：“丹药、灵物我们就更吃不起了，就是去年请了真元高手用真元冲刷过一次经脉。”方子墨说出了给方鱼真元冲刷经脉的事情，似乎是想找回点儿面子。
“什么？真元冲刷了？”张忘川声调突然有些提高。
方子墨一愣，答道：“是啊，真元冲刷啊！”
张忘川生气道：“子墨，你小子糊涂啊，真元冲刷这种事儿你居然信？还给自己家孩子用？”
真元冲刷没用、甚至伤身的观点已经流传很久了，这个说法方子墨不是没听过。现在被张家族老提起，他有些没底气的说道：“我们是请的方鱼母亲白家的亲戚做的！”
张忘川还在生气，没说话。旁边的张平川说道：“真元冲刷，尤其是用真元对孩童进行冲刷，是没有一点用处，冲刷的轻了会耽误孩子修炼进度，冲刷的重了会伤害孩子的根基。我张家很多年前就已经全面禁止了真元冲刷。除非对一些年龄大的，已经确定无法产生气感的人，才使用真元冲刷，作为最后尝试。”
旁边几位张家族老闻言纷纷点头。只听张元修道：“真元冲刷一时爽，却害人一辈子啊！”他又看向方鱼，悠悠道：“这孩子或许一时气感不那么明显，但也就是一时而已，一旦突破这个小关口，就要快过旁人许多。这一冲刷，最少影响他最近一年进境啊！”
张忘川已经从刚才的生气中恢复过来，这反正也不是他张家子弟，便道：“子墨小子，我刚说这孩子被你耽误了，没想到还真就让你给耽误了！”
方子墨闻言，也后悔的说道：“我们当时也不知道啊，就是当时小鱼儿气感不稳定，听家族的老人说气感不足可以找高手冲刷身体以增加气感……”
张元修哼了一声，说：“你们方家那群糊涂蛋，闭门造车几百年了吧！”
方鱼看父亲的窘迫，有些不忍，就替父亲解释道：“反正我明年才到年龄了，今年就算提前参加考核，还得要方家申请特殊名额，还得花钱……”说着，声音越来越小，自己也没了底气。
张忘川听方鱼这么说，气笑了，说道：“小方鱼，你是真不懂啊！咱们青山城这几大家族，那家不是手里攥着大把的这种推荐名额？各家只是恨自己族内的资质好人不够用，再说三合派不也天天盼着天才们能到他们手里！怎么可能真的限制？也就你们方家那群蠢货，把这个当名额来卖！”
说着，又嘿嘿笑道：“实在不行我张家给你个推荐名额，嘿，其实不用我张家给，你到考核的时候直接去了学堂门口，随便找个学堂的老师或者学堂里随便一个人，让他给你个推荐名额，他都会给你。十一岁气感后期要是能进了学堂，这些人是有推荐奖励的！”
推荐奖励的事情方鱼是清楚了，前世他也曾经推荐过。此时，只能装作自己不知道，故作惊讶的吐了舌头，道：“这样子啊，那到时候我去看看！”
方子墨轻叹口气，他知道现在方家的状况是派系林立，当权者鼠目寸光！
张忘川看着方鱼可爱的表现，笑着说道：“小方鱼，你今年有把握考入三合派学堂吗？要不我给你弄个推荐名额？”
明显，这是张忘川的一句玩笑，很明显要真这么做了，方鱼考不进去还好，一旦考进去了，方家得怎么看方鱼家。
方子墨连忙道：“可不敢，可不敢，这名额不能轻授”
方鱼也赶忙道：“多谢忘川老祖的好意，小鱼儿刚突破，实力还差的远！”说着，就深深躬下身向张忘川表示感谢。
张元修笑着插话道：“好了，忘川，别拿人家小孩子开玩笑，我看这个小方鱼不错，知书达理、知进退，要是真到那一步，推荐名额是小事儿。”
张忘川道：“修叔，我不用咱们张家的推荐名额，真需要的话，我去学堂给他弄个名额！我小孙媳妇的娘家哥哥的媳妇娘家嫂子是三合派学堂的负责每年考核的，就管这个事儿！”
听他说这个绕嘴的关系，大家脸上露出笑意，方鱼主动深深再行礼道：“老祖，小鱼儿记得您这个承诺了，要是两个月后小鱼儿有点儿把握的话，就来找您！”
张忘川乐得直说：“好的好的，一定要来找！”。
方子墨也躬身向张忘川行礼道谢，这张忘川族老是个热心人！
张元修刚量完尺寸，正坐下喝茶，只听他对方子墨说道：“真元洗刷这种糊涂事儿，以后千万别干了，也不知道那个给小方鱼洗刷身体的人是不是尽心洗刷了，不尽心还好，影响小一些！”
方子墨道：“当时只洗刷了经络，没有洗刷身体！”
张元修道：“那是万幸了，全身深度洗刷会影响根基。你找个时间带着小方鱼来我家药堂找坐堂的看看，吃上几套固本培元的药剂！”
张家药堂是青山城最好的药堂了，里面的药师也是青山城最好的那批药师。
听得这位辈分颇高的张家族老给出了指点，方子墨忙表示衷心的感谢。
旁边张忘川道：“族叔，您老不就是咱们张家最好的药师吗？还用着让他们去药堂找？”
张忘川本身是个热心人，与方子墨的关系在张家这些族老中也是最好的，今天见到方鱼之后，看到他说话做事，也颇为喜欢，就很难得的出言点破这些。
张元修摇头道：“我已经很久不出手了，是个行将就木的老头，手法眼神都下降了不少！不如药堂里的那些中年药师看得准！”然后轻叹一声，悠悠道：“不入先天境，终究是一场空啊！”
方子墨闻言知道张元修不愿出手，或许有什么难言之隐，便道：“子墨和小鱼儿衷心感谢元修老祖的指点，等事情忙完了，一定带小鱼儿去看身体！”
张元修道：“你去之前来张家找我，我给你写个条子，凭我这薄面，最少能给你打个七折！”优惠三折，这可是不少的优惠了。
方子墨忙道：“届时若有需要，还要麻烦元修老祖！”说着躬身施礼，方鱼也跟着施礼。
几人虽然是在聊一些闲话，但张家族老几句话的指点，就让方子墨受益匪浅。
时间不长，尺寸就已量完，方子墨和几位张家族老又聊了几句，再次向族老们表示了感谢，就行礼告别，由张小乙带着向张家管事的屋里走去。
家门口正停着一辆龙驹车，车上的悬挂着“方”字的标志，这标志蓝底黑字，周边镶着木头本色的边框，下面坠着黑色的穗子，这是方家店铺的标识，正是布衣坊日常用来接送方子墨往返店铺的车。看来此时方子墨已经在家等候了，方鱼快步走进院中。
距离正午还有一个时辰的时间，白娴凤已经准备好了午餐，方子墨刚吃完饭，正和白娴凤在点着布匹，一会儿他要拿过去几批样布和绣花的底样给张家管事的人确认。
见方鱼回来，白娴凤让他抓紧去吃饭，并安排红果儿将她新给方鱼做的衣服准备好。
方鱼也不啰嗦，三口两口就把饭扒完，换上那套新做的长衫，长衫不大不小正合身。
白娴凤看到穿着新衣走出来的方鱼，非常满意的帮他整理一下衣服，并对方子墨说道：“小鱼儿这几天又长个子了，我月初刚给他新做的长衫，特意大了一号做的，这月底还不到，就成了正合身的衣服”。
方子墨呵呵笑道：“那下次做的再大一些，他正是长个子的时候！”
方鱼也笑道：“娘，还有新衣服不？我抓紧穿，不行我就长小点儿！”
白娴凤笑道：“还能长小点儿？小了娘就给你重做，娘巴不得你快快长大呢！”
方子墨道：“好了，咱们得出发了，别耽误了时间。”
白娴凤嘱咐方鱼道：“到了张家，记得要懂礼貌。”
“嗯，娘，我知道了！”
方子墨这辆龙驹车比刚才秦云芝那辆宽敞多了，方鱼上车时，车内除了刚在正坐坐好的方子墨之外，一侧还坐着两人，方鱼一看，也不陌生，是经常来家里送布料、有时还帮着白娴凤和红果儿做衣服的两位裁缝师傅，看来今天这两位是给张家族老量体的主力了。
方鱼向二人点头示意，两人赶忙将对面座位上的布料和花样拿到手中，腾出地方让方鱼坐下，然后向车夫招呼了一声，龙驹车缓缓走了起来。
龙驹车是这个时代最常用的基础交通工具之一，灵气复苏之后，当发现大量燃烧生物能源对灵气带来的破坏之后，大陆高层就尽可能的禁止了大量燃烧的行为和相关的行业，龙驹车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发展起来的。
龙驹是一种长相类似于马，但比马更加强壮更有耐力。它是骏马在灵气复苏后发生变异，与“麒麟”杂交而来。麒麟属于灵兽、仙兽，平时难得一见，而且生育率非常低，自主意识强，很难被驯服，而龙驹的生育率接近于骏马，自主意识不强，容易被饲养和繁殖。
相比于需要人来驾驶的交通工具，龙驹具有一定灵性，能与驾驭者进行一定程度的交流，不论骑乘还是拉车，都能节省驾驭者不少精力。一般来说，普通龙驹在没有喂养特制灵气饲料的情况下，一次进食可坚持两到三个时辰，骑乘一个时辰可以跑出四百里；经过专用的灵气饲料喂养的龙驹，从耐力和速度上至少可以翻倍。因此，可以说，即便是大陆高层放开了交通工具的限制，龙驹车也一定还是地面交通工具的主力。
龙驹在这个时代被广泛培育和繁殖，每个势力和大家族都有专门负责培育繁殖龙驹的一群人，龙驹的好坏也能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这个势力的强弱。
方鱼一行人的龙驹车穿街过巷，不到半个时辰，就来到一所高大的宅院门前。整个宅子高出街面五六个台阶，只见那深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写着四个大字“青山张氏”。这里正是张家大院，众人下车，方子墨上前对门房道明来意。
方鱼主动抱起一卷布来，他现在身材不高，好在这布只是拿来的样品，本身也没有多少重量。一位师傅马上将之抢到手里，道：“我来，我来，怎能让小方少爷拿着！”
方鱼道：“没事儿，我拿得动！”
两人拉扯中，方子墨已经回来，见此情景便道：“让小鱼儿拿着吧，一会儿我小鱼儿跟我去和张家管事的人确认布料和花样子；你们俩去给张家族老量尺寸。”
两位师傅依然客气的拿过布匹，只把装着绣花底样的包袱给方鱼拿着。
此时，张家的一位管事已迎出门口，见方子墨满脸堆笑，抱拳行礼道：“方掌柜，辛苦了！辛苦了！”
方子墨回礼道：“哪里、哪里，这是我们应该做的，还得感谢小乙兄跑前跑后的安排”。
一行人进入张家，方家这位叫“小乙”的管事一边走，一边关心的问道：“方掌柜和三位师傅都用过饭了吗？我这里已经把饭已经准备好了，咱们先吃午饭，再量尺寸！”
方子墨回道：“小乙兄太客气了，我们已经用过饭了，咱们还是趁中午先量尺寸，不然让族老再跑一趟，就太不好意思了！”
中午，张家族老们会聚在一起吃饭，趁这个机会，量尺寸正合适。
方子墨继续道：“这两位是我布衣坊的裁缝师傅，这是犬子方鱼，跟我来打个下手，长长见识的。”
又转向方鱼道：“这位是张家的管事，你张小乙叔，快叫小乙叔！”
方鱼闻言道：“小乙叔，我叫方鱼，您可以叫我小鱼儿！”
听得方鱼说的乖巧，这位老于人情世故的张小乙管事心中高兴，便是一通夸奖，什么长相英俊，将来一定有个好前途之类的云云。方子墨则是谦虚了再谦虚，同时也夸起张小乙家的孩子。
方鱼微笑且无奈的看着这些，前世他也曾在一段时间对此着迷，但最终发现本心并不喜欢这些。
好在说话间穿房过院，来到张家的一处偏厅，吃完饭的张家族老已在此等候。只见这些族老有的在喝茶，有的闭目养神，更多的则是围在一张桌子前，不知道在讨论着什么。桌面上摆放着笔墨纸砚，有人拿着笔在写写画画。
方子墨与其中的几位族老相识，不用张小乙介绍，就一脸笑容的向他熟悉的族老行礼，只是方子墨辈分有些可怜，这些族老最低的都是他爷爷辈的。几位被叫了爷爷的族老，热情的给方子墨介绍其他族老，方子墨继续叫爷爷。
青山城的三大家族之间通婚还是挺多的，虽然结婚时主要看双方的年龄会把辈分搞得有些乱，但是只要婚结了，就算是认下了辈分，然后就会依照这个辈分往下推，这也就导致方子墨在这个屋里只要认了其中一个是爷爷辈的，那以他的辈分推论，这一屋子都是爷爷和太爷爷辈的人了！
方鱼看着自己父亲向一位位爷爷行礼，有些发愁，这要是轮到他自己……
然而，有些“坏”事儿是不禁琢磨的，方子墨行完一圈礼，果然拉上了自己儿子！不是方鱼自己说要来涨涨见识的吗？
方鱼一边磕头行礼，一边在心里吐槽自己的父亲，这方子墨一定是拿自己来找平衡的。
张家族老的热情，打乱了方子墨原本要在量尺寸的同时去向张家的管事人确认布料和花样子的计划。他只得留下来，亲自给各位祖父辈，曾祖父辈的张家族老量尺寸。
量尺寸和聊天同时进行中，轮到给一位叫张忘川的族老量尺寸时，方子墨介绍说方鱼的大名叫“方广宇”，这位张忘川族老道：“方鱼这个名字好啊，如鱼得水、鱼跃龙门、年年有鱼，广宇这个名字太大了……”又觉不妥，便住了嘴。
方子墨笑道：“原本方鱼这个’鱼’字不是‘鱼儿’的‘鱼’，是‘打渔’的‘渔’，三点水那个‘渔’。这是我家方鱼出生前，一个碰巧路过修道者帮忙算出来的乳名。后来，我们去登族谱时，却被拒绝了，说是和方家家主的乳名叫‘方鲤’犯了冲突，方鱼的祖父就做主改成了‘鱼儿’的‘鱼’了。”
张忘川旁边一位面容更苍老，比张忘川大一辈的张家族老张元修道：“这种事儿要是琢磨，就在乎；要是不琢磨，就不在乎！”
“呵呵！”有些人笑了起来。
张忘川转向身旁帮方子墨拿着纸笔的方鱼，问道：“小方鱼，你现在上学堂了吗？”
方鱼道：“上了，在方家学堂！”
张忘川道：“修炼到哪一步了？气感稳定了吧？”
方鱼答道：“差不多气感后期吧！”方鱼昨天为了拒绝银黄鱼，坚持自己是气感后期，今天当着父亲的面，也不能再说回来啊。
张忘川道：“那该参加三合派考核了吧？”
方子墨替方鱼回答道：“明年参加，明年才十二岁。”
张忘川有些赞许，道：“十一岁这个进度可不慢了，不过也没必要等明年，白白浪费一年功夫！”
方鱼回答道：“我刚进入气感后期，还有两个月就考核了，来不及了突破炼气期。”
方子墨有些自豪道：“这孩子也就前天在学堂静室熬了个通宵，刚刚突破，要是能有半年时间准备一下，应该能突破炼气期的……”
另一位张平川族老插话道：“找你方家出个举荐，十一岁的气感后期可以参加今年的考核的，这一年浪费的有些可惜……”
方子墨道：“方家的举荐哪里有那么容易拿到，而且拿到了，就凭这刚刚进入气感后期的修为，想考上也难啊！”
方子墨听着两位张家族老都这么说，也对浪费一年感到可惜。要是还没达到气感后期，那也没什么，偏巧这会儿达到了。
张忘川应该是和方子墨很熟悉，说话也就随意了很多，只听他说道：“子墨，这小方鱼在你手里有些被耽误的意思啊！你家这个应该是没有吃过任何辅助药剂，自己突破到气感后期的吧？”
方子墨自嘲道：“我一个旁系子弟，家里哪里有余钱吃辅助药剂啊！”
张忘川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说道：“这要是我张家子弟有这个资质，肯定得用灵物、丹药供起来啊，俩月时间突破个炼气期也不是不可能。”
方子墨道：“丹药、灵物我们就更吃不起了，就是去年请了真元高手用真元冲刷过一次经脉。”方子墨说出了给方鱼真元冲刷经脉的事情，似乎是想找回点儿面子。
“什么？真元冲刷了？”张忘川声调突然有些提高。
方子墨一愣，答道：“是啊，真元冲刷啊！”
张忘川生气道：“子墨，你小子糊涂啊，真元冲刷这种事儿你居然信？还给自己家孩子用？”
真元冲刷没用、甚至伤身的观点已经流传很久了，这个说法方子墨不是没听过。现在被张家族老提起，他有些没底气的说道：“我们是请的方鱼母亲白家的亲戚做的！”
张忘川还在生气，没说话。旁边的张平川说道：“真元冲刷，尤其是用真元对孩童进行冲刷，是没有一点用处，冲刷的轻了会耽误孩子修炼进度，冲刷的重了会伤害孩子的根基。我张家很多年前就已经全面禁止了真元冲刷。除非对一些年龄大的，已经确定无法产生气感的人，才使用真元冲刷，作为最后尝试。”
旁边几位张家族老闻言纷纷点头。只听张元修道：“真元冲刷一时爽，却害人一辈子啊！”他又看向方鱼，悠悠道：“这孩子或许一时气感不那么明显，但也就是一时而已，一旦突破这个小关口，就要快过旁人许多。这一冲刷，最少影响他最近一年进境啊！”
张忘川已经从刚才的生气中恢复过来，这反正也不是他张家子弟，便道：“子墨小子，我刚说这孩子被你耽误了，没想到还真就让你给耽误了！”
方子墨闻言，也后悔的说道：“我们当时也不知道啊，就是当时小鱼儿气感不稳定，听家族的老人说气感不足可以找高手冲刷身体以增加气感……”
张元修哼了一声，说：“你们方家那群糊涂蛋，闭门造车几百年了吧！”
方鱼看父亲的窘迫，有些不忍，就替父亲解释道：“反正我明年才到年龄了，今年就算提前参加考核，还得要方家申请特殊名额，还得花钱……”说着，声音越来越小，自己也没了底气。
张忘川听方鱼这么说，气笑了，说道：“小方鱼，你是真不懂啊！咱们青山城这几大家族，那家不是手里攥着大把的这种推荐名额？各家只是恨自己族内的资质好人不够用，再说三合派不也天天盼着天才们能到他们手里！怎么可能真的限制？也就你们方家那群蠢货，把这个当名额来卖！”
说着，又嘿嘿笑道：“实在不行我张家给你个推荐名额，嘿，其实不用我张家给，你到考核的时候直接去了学堂门口，随便找个学堂的老师或者学堂里随便一个人，让他给你个推荐名额，他都会给你。十一岁气感后期要是能进了学堂，这些人是有推荐奖励的！”
推荐奖励的事情方鱼是清楚了，前世他也曾经推荐过。此时，只能装作自己不知道，故作惊讶的吐了舌头，道：“这样子啊，那到时候我去看看！”
方子墨轻叹口气，他知道现在方家的状况是派系林立，当权者鼠目寸光！
张忘川看着方鱼可爱的表现，笑着说道：“小方鱼，你今年有把握考入三合派学堂吗？要不我给你弄个推荐名额？”
明显，这是张忘川的一句玩笑，很明显要真这么做了，方鱼考不进去还好，一旦考进去了，方家得怎么看方鱼家。
方子墨连忙道：“可不敢，可不敢，这名额不能轻授”
方鱼也赶忙道：“多谢忘川老祖的好意，小鱼儿刚突破，实力还差的远！”说着，就深深躬下身向张忘川表示感谢。
张元修笑着插话道：“好了，忘川，别拿人家小孩子开玩笑，我看这个小方鱼不错，知书达理、知进退，要是真到那一步，推荐名额是小事儿。”
张忘川道：“修叔，我不用咱们张家的推荐名额，真需要的话，我去学堂给他弄个名额！我小孙媳妇的娘家哥哥的媳妇娘家嫂子是三合派学堂的负责每年考核的，就管这个事儿！”
听他说这个绕嘴的关系，大家脸上露出笑意，方鱼主动深深再行礼道：“老祖，小鱼儿记得您这个承诺了，要是两个月后小鱼儿有点儿把握的话，就来找您！”
张忘川乐得直说：“好的好的，一定要来找！”。
方子墨也躬身向张忘川行礼道谢，这张忘川族老是个热心人！
张元修刚量完尺寸，正坐下喝茶，只听他对方子墨说道：“真元洗刷这种糊涂事儿，以后千万别干了，也不知道那个给小方鱼洗刷身体的人是不是尽心洗刷了，不尽心还好，影响小一些！”
方子墨道：“当时只洗刷了经络，没有洗刷身体！”
张元修道：“那是万幸了，全身深度洗刷会影响根基。你找个时间带着小方鱼来我家药堂找坐堂的看看，吃上几套固本培元的药剂！”
张家药堂是青山城最好的药堂了，里面的药师也是青山城最好的那批药师。
听得这位辈分颇高的张家族老给出了指点，方子墨忙表示衷心的感谢。
旁边张忘川道：“族叔，您老不就是咱们张家最好的药师吗？还用着让他们去药堂找？”
张忘川本身是个热心人，与方子墨的关系在张家这些族老中也是最好的，今天见到方鱼之后，看到他说话做事，也颇为喜欢，就很难得的出言点破这些。
张元修摇头道：“我已经很久不出手了，是个行将就木的老头，手法眼神都下降了不少！不如药堂里的那些中年药师看得准！”然后轻叹一声，悠悠道：“不入先天境，终究是一场空啊！”
方子墨闻言知道张元修不愿出手，或许有什么难言之隐，便道：“子墨和小鱼儿衷心感谢元修老祖的指点，等事情忙完了，一定带小鱼儿去看身体！”
张元修道：“你去之前来张家找我，我给你写个条子，凭我这薄面，最少能给你打个七折！”优惠三折，这可是不少的优惠了。
方子墨忙道：“届时若有需要，还要麻烦元修老祖！”说着躬身施礼，方鱼也跟着施礼。
几人虽然是在聊一些闲话，但张家族老几句话的指点，就让方子墨受益匪浅。
时间不长，尺寸就已量完，方子墨和几位张家族老又聊了几句，再次向族老们表示了感谢，就行礼告别，由张小乙带着向张家管事的屋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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