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痛失双亲
话说张珙的父亲张甫，是洛阳百姓心中出了名的好官，出门百姓跪迎仪仗，丰收时节，常有老媪老翁赠送瓜果蔬菜，市民商旅，没有不顺服的，可官中事哪有那么容易理清的！张甫事无大小，不分巨细，亲力亲为，又不肯交代下属，说凡事要做表率，一马当先，孙夫人好几次劝说无果。公事是忙不完的！又不会忙里偷闲，扶墙和泥，是个青皮枕瓜——实心的！每每夙兴夜寐，常常衣不解带，身体是一日不如一日，不久就灯油不续，病倒了，形如枯槁，去阎罗手下当差了！
又不会暗通关节，搜罗家产，十几年县太爷当下来，到头来，落得个一抔黄土，两袖清风，真真是个青天大老爷！遗孀孙夫人辛苦操持家道，一边抚养遗孤张珙，无人时，常独自垂泪，思念亡夫，终是心力交瘁，不久就累得病倒，撒手人寰了！留得张珙一人，悉数遣散家丁，只留下贴身使唤的几个小厮、家婆，秦管家跟随老爷多年，死活不肯留下少爷一人，便跟着张珙一同回洛阳县老宅了，家中还剩祖传的几亩田产。
张珙更加发愤图强，谨承父志！家中亲属也多不来往了，剩个土屋三间，粗羹淡饭，四壁书卷，满腹经纶，只有从小一块儿长大的至交依然如初！
这日，张珙又携书带童到西山研修，他选了一块顽石卧下，石前溪流潺潺，书声朗朗，如鸣佩环，如金石掷地。不一会儿援琴，先操《泛沧浪》，后抚《风入松》，时而呼呼啸啸，如波涛阵阵；时而飒飒簌簌，如雹霰砸地；时而窸窸窣窣，如蜩蝉振翼；入无人之境，与自然共语，与天地相谐，清心寡欲，绝尘摒俗！忽然，一个矫健的身影如银龙穿云而来，时而凤凰展翼，做白鹤亮翅状，浩浩乎如冯虚御风，而不知其所止，飘飘然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张珙乘兴作《松下琴兴》
松下调玉琴，一弦清一心。
泠泠七弦遍，万木澄幽阴。
“君瑞兄，文能安邦，武能定国，文武之道，一张一驰，兼修并行，天下之道也！”
“子明兄所言甚是，文以载道，武以强军，文武相承，不厚彼此。”
“你我兄弟二人自小一块儿长大，有总角之交的情谊，如今年已及冠，不知君瑞兄对未来的人生作何打算？”
“唉！”说着君瑞手背书向前跨一大步，望着湛湛青天，微聚斗眉，似有踌躇的志向，又有愤懑无奈之感！
“天地如青山不老，人世里早沧海桑田，自襁褓垂髫，母哺父养，蹒跚学步，咿呀学语，抚畜天伦，竟止于十余载光阴，常暗自思忖，恍如隔世，似在今朝，父死母殇，孤苦伶仃，形影相吊，难寻来时，不知归处！无报春晖之恩，谈何青云之志！”
说着渐有愁态，竟至泪如雨下！
子明赶紧拍着君瑞的肩膀安慰道：“大丈夫应有鸿鹄之志！君瑞兄何苦茕茕孑立，做闺门之叹！好男儿，志在四方！头顶青天日月，足踏万里江山，他日拜朝天阙，登游凤凰台！闻得我朝重开武举，我打算即日进京一试，今日特来拜别！”说着，着随从取盏斟酒，一杯递给君瑞兄，一杯留给自己。
君瑞道：“劝君更尽一杯酒，天下谁人不识君！”说罢抬头一饮而尽！子明也一饮而尽！眼见凉风习习，松柏窸窸，盘大的落日挂在山顶，金黄洒满山川大地，照得枯黄的秋草快要烧起来！两个一白一蓝青年，临崖立风，衣袂飘飘，就此分别！
君瑞依然过着一箪食一瓢饮，人不堪其忧，珙也不改其乐的清士生活，窗外已是白雪皑皑，茶水也冻得像冬眠了一般，这日，君瑞含了一口凉茶，正对窗吟咏，秦管家激动得跑进来，
“少爷，杜公子来信了！”
君瑞赶忙拆开信看，原来是子明已入选秋闱，吾皇钦点头名武状元，两个人都欣喜异常，随即又郁闷起来，子明被派往陇右驻军，敕封征西大将军。这小子是雄鹰展翅，越飞越远了！秦管家思索了片刻道：“少爷，您也进京，求个功名吧！”
君瑞道：“世态炎凉君知否，功名利禄，易舍难求，世人都说功名好，我视功名如粪土！像如今粗茶淡饭，调琴阅经，不挺好的嘛！”
“话虽如此，但先人遗志…”说着胡子灰白的秦管家低头泛出老泪，君瑞看着这个从小陪自己长大的老伯如今已是衣衫褴褛，老态龙钟，更感光阴似箭，时不我待，岁不我与，再不想令老人家失望了！踌躇了一会儿仍是叹着气：“身无分文，囊空如洗，寸步难行哪！”
秦管家擦了擦泪，露出欣喜之情，悄悄转身出去，从自己的敝屋里翻来一包银两，
“这是老奴多年来攒的，老奴无子，一生跟随老爷，老爷过世后，跟随少爷，留着也无用！”
“秦管家，万万不可！”君瑞赶紧拒绝。
秦管家解开两层粗布，大小数了数，竟足足有银钱一百两。
“少爷，拿着吧，想当年老爷意气风发，访古览今，登临游览，老奴跟着老爷也长了不少见识呢！”说着沧桑的老脸上吹过一丝春风般的笑容！
君瑞不好再拒绝，秉承父志，寻履遗迹，是他现在最好的选择。待春雪稍溶，君瑞背起行囊，带着父母的遗志，老伯的寄托，满怀信心与希望，出发了！
经洛河水系，到京杭运河，南游吴越，烟花三月下扬州，春风十里，霁麦青青，二十四桥仍在，波心荡，广陵散，余音不绝；烟笼寒水，夜泊秦淮，念往昔，繁华竞逐，门外楼头，悲恨相续，六朝宫殿遗古迹，山自青青水自流，朱雀桥边，乌衣巷口，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月落乌啼，江枫渔火，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春载罗绮，夜卖菱藕，吴王宫里醉西施；临安春雨初霁，晴窗细乳分茶，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最爱湖东行不足，绿杨阴里白沙堤。西入荆楚，朝游江北，宿栖潇湘，气蒸云梦泽，波撼岳阳城，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登庐山，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过天门，西入蜀，峨眉山月半轮秋，影入平羌江水流，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连峰去天不盈尺，枯松倒挂倚绝壁，飞湍瀑流争喧豗，砯崖转石万壑雷，锦官城外柏森森，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登临怀古，酬唱赠答，遍交群儒，以“微云淡河汉，疏雨滴梧桐”一联名动江湖。
正想经唐藩古道，北上西域，看望杜确，一日，正在一处驿站休息，小厮三宝送来一封书信，是从洛阳转寄的，羁旅客愁，家书万金，君瑞泪水汪汪，匆忙拆开，原来是杜确寄来的，
君瑞兄敬启！自别后，匆匆一年！边关奇丽：长河落日，刁斗风沙！几番寄信，杳无回音，得知君瑞兄已漫游取士，甚感欣慰。愚兄已调至蒲州，期待再会！盼复！
于是改道，直取蒲州！
又不会暗通关节，搜罗家产，十几年县太爷当下来，到头来，落得个一抔黄土，两袖清风，真真是个青天大老爷！遗孀孙夫人辛苦操持家道，一边抚养遗孤张珙，无人时，常独自垂泪，思念亡夫，终是心力交瘁，不久就累得病倒，撒手人寰了！留得张珙一人，悉数遣散家丁，只留下贴身使唤的几个小厮、家婆，秦管家跟随老爷多年，死活不肯留下少爷一人，便跟着张珙一同回洛阳县老宅了，家中还剩祖传的几亩田产。
张珙更加发愤图强，谨承父志！家中亲属也多不来往了，剩个土屋三间，粗羹淡饭，四壁书卷，满腹经纶，只有从小一块儿长大的至交依然如初！
这日，张珙又携书带童到西山研修，他选了一块顽石卧下，石前溪流潺潺，书声朗朗，如鸣佩环，如金石掷地。不一会儿援琴，先操《泛沧浪》，后抚《风入松》，时而呼呼啸啸，如波涛阵阵；时而飒飒簌簌，如雹霰砸地；时而窸窸窣窣，如蜩蝉振翼；入无人之境，与自然共语，与天地相谐，清心寡欲，绝尘摒俗！忽然，一个矫健的身影如银龙穿云而来，时而凤凰展翼，做白鹤亮翅状，浩浩乎如冯虚御风，而不知其所止，飘飘然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张珙乘兴作《松下琴兴》
松下调玉琴，一弦清一心。
泠泠七弦遍，万木澄幽阴。
“君瑞兄，文能安邦，武能定国，文武之道，一张一驰，兼修并行，天下之道也！”
“子明兄所言甚是，文以载道，武以强军，文武相承，不厚彼此。”
“你我兄弟二人自小一块儿长大，有总角之交的情谊，如今年已及冠，不知君瑞兄对未来的人生作何打算？”
“唉！”说着君瑞手背书向前跨一大步，望着湛湛青天，微聚斗眉，似有踌躇的志向，又有愤懑无奈之感！
“天地如青山不老，人世里早沧海桑田，自襁褓垂髫，母哺父养，蹒跚学步，咿呀学语，抚畜天伦，竟止于十余载光阴，常暗自思忖，恍如隔世，似在今朝，父死母殇，孤苦伶仃，形影相吊，难寻来时，不知归处！无报春晖之恩，谈何青云之志！”
说着渐有愁态，竟至泪如雨下！
子明赶紧拍着君瑞的肩膀安慰道：“大丈夫应有鸿鹄之志！君瑞兄何苦茕茕孑立，做闺门之叹！好男儿，志在四方！头顶青天日月，足踏万里江山，他日拜朝天阙，登游凤凰台！闻得我朝重开武举，我打算即日进京一试，今日特来拜别！”说着，着随从取盏斟酒，一杯递给君瑞兄，一杯留给自己。
君瑞道：“劝君更尽一杯酒，天下谁人不识君！”说罢抬头一饮而尽！子明也一饮而尽！眼见凉风习习，松柏窸窸，盘大的落日挂在山顶，金黄洒满山川大地，照得枯黄的秋草快要烧起来！两个一白一蓝青年，临崖立风，衣袂飘飘，就此分别！
君瑞依然过着一箪食一瓢饮，人不堪其忧，珙也不改其乐的清士生活，窗外已是白雪皑皑，茶水也冻得像冬眠了一般，这日，君瑞含了一口凉茶，正对窗吟咏，秦管家激动得跑进来，
“少爷，杜公子来信了！”
君瑞赶忙拆开信看，原来是子明已入选秋闱，吾皇钦点头名武状元，两个人都欣喜异常，随即又郁闷起来，子明被派往陇右驻军，敕封征西大将军。这小子是雄鹰展翅，越飞越远了！秦管家思索了片刻道：“少爷，您也进京，求个功名吧！”
君瑞道：“世态炎凉君知否，功名利禄，易舍难求，世人都说功名好，我视功名如粪土！像如今粗茶淡饭，调琴阅经，不挺好的嘛！”
“话虽如此，但先人遗志…”说着胡子灰白的秦管家低头泛出老泪，君瑞看着这个从小陪自己长大的老伯如今已是衣衫褴褛，老态龙钟，更感光阴似箭，时不我待，岁不我与，再不想令老人家失望了！踌躇了一会儿仍是叹着气：“身无分文，囊空如洗，寸步难行哪！”
秦管家擦了擦泪，露出欣喜之情，悄悄转身出去，从自己的敝屋里翻来一包银两，
“这是老奴多年来攒的，老奴无子，一生跟随老爷，老爷过世后，跟随少爷，留着也无用！”
“秦管家，万万不可！”君瑞赶紧拒绝。
秦管家解开两层粗布，大小数了数，竟足足有银钱一百两。
“少爷，拿着吧，想当年老爷意气风发，访古览今，登临游览，老奴跟着老爷也长了不少见识呢！”说着沧桑的老脸上吹过一丝春风般的笑容！
君瑞不好再拒绝，秉承父志，寻履遗迹，是他现在最好的选择。待春雪稍溶，君瑞背起行囊，带着父母的遗志，老伯的寄托，满怀信心与希望，出发了！
经洛河水系，到京杭运河，南游吴越，烟花三月下扬州，春风十里，霁麦青青，二十四桥仍在，波心荡，广陵散，余音不绝；烟笼寒水，夜泊秦淮，念往昔，繁华竞逐，门外楼头，悲恨相续，六朝宫殿遗古迹，山自青青水自流，朱雀桥边，乌衣巷口，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月落乌啼，江枫渔火，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春载罗绮，夜卖菱藕，吴王宫里醉西施；临安春雨初霁，晴窗细乳分茶，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最爱湖东行不足，绿杨阴里白沙堤。西入荆楚，朝游江北，宿栖潇湘，气蒸云梦泽，波撼岳阳城，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登庐山，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过天门，西入蜀，峨眉山月半轮秋，影入平羌江水流，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连峰去天不盈尺，枯松倒挂倚绝壁，飞湍瀑流争喧豗，砯崖转石万壑雷，锦官城外柏森森，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登临怀古，酬唱赠答，遍交群儒，以“微云淡河汉，疏雨滴梧桐”一联名动江湖。
正想经唐藩古道，北上西域，看望杜确，一日，正在一处驿站休息，小厮三宝送来一封书信，是从洛阳转寄的，羁旅客愁，家书万金，君瑞泪水汪汪，匆忙拆开，原来是杜确寄来的，
君瑞兄敬启！自别后，匆匆一年！边关奇丽：长河落日，刁斗风沙！几番寄信，杳无回音，得知君瑞兄已漫游取士，甚感欣慰。愚兄已调至蒲州，期待再会！盼复！
于是改道，直取蒲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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