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他不是光
一头又一头狰狞的怪兽从四面八方涌进了避难营里，在千冀的眼前开始大开杀戒。
它们像撕开塑料包装袋那样轻易地撕开了人类的躯体，然后当着千冀的面毫不避讳地大口吞吃起人类的血肉，味道不好的眼球，胆子，肠子则被随意地扯开，像垃圾般丢到一旁。
有的人明明还没有断气，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破开了肚子，里面的五脏六腑被一件件掏出扔在地上然后踩扁，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脚被像鸡爪一样胡乱地啃噬。
被吞吃的人们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在他们被泪水浸湿的眼睛里只剩下了空洞和困惑。
仿佛在质问着，这些是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千冀和他的伙伴呆呆地地看着眼前的景象，黑色的瞳孔不停颤抖，几乎放大到了整个眼珠的大小。
邪恶怪物的重影围绕着他们天旋地转，它们肆意妄为，它们桀桀怪笑，它们把自己整个身体都沐浴在如喷泉般从人类动脉里喷溅出的猩红色血瀑之中。
而他们只能看着，甚至连闭上眼睛都做不到。
他们的四肢因为恐惧已经动弹不得，只能互相依偎，眼泪从泪腺里止不住地涌出。
他们弱小得就像是两粒剥了壳的鹌鹑蛋......
就在这时，藏在千万缕恐惧之中的一缕念头如同惊雷般在千冀的脑中炸响了，这让千冀浑身如同过了电一般汗毛根根倒竖了起来。
千冀突然想起来，他是奥特曼！
既然怪兽都出现了，那他还有什么理由不站出来战斗呢？他可是无敌的奥特战士！
千冀强忍着恐惧，把手指甲深深地嵌进了自己的膝盖里，剧烈的疼痛迫使着他撑起了不断颤抖着的双腿。
你是奥特曼，不要再害怕了，现在只有你可以保护大家了！
千冀疯狂地给自己加油打气。他紧握住了自己的拳头，把它们阖成十字放在了胸前，一股使命感油然而生。
尽管他的年纪很小，但他的脑海中此刻却有如命运际会般地闪现出了历代奥特曼变身时的画面。
千冀低头看向自己手腕上父母赠送他的生日礼物，一个玩具手环。
虽然一次都没有变身过，但千冀知道，他一定可以的，因为在他生日的那一天，在那股奇异的震荡过后，他确确实实，变成了光。
所以他，几乎是使出了这辈子最大的力量，把这两个字从喉咙里，从眼睛里，从每一个毛孔里吼了出来。
“变身！”
千冀抬头，猛地将阖十的双拳如刀般挥向了天空。
怪物，周围四散奔逃的人们，蜷缩在角落里的伙伴，此刻都停下了手中的事，呆呆地看向了这个孩子。
然而，在片刻的寂静过后，什么都没有发生。
怪物没有理会他，继续一边屠杀，一边进食，人们更加恐惧地四处逃窜。
而千冀的伙伴，看着千冀的架势本来还满心期待地觉得奇迹要发生了，可现在，一个正缓缓朝他走来的怪物却瞬间把他拉回到了现实世界里。
橙黄色的液体从他的身子底下缓缓地晕开，直到变成了脸盆那么大的一滩，他的眼神逐渐变得呆滞了起来。
千冀眼看着怪物一步步朝他们走来，终于有些慌乱了。
一定是姿势不对，他这样想着，便立刻更换了一个动作，这次一定可以了！
“变身！”千冀撕心裂肺地咆哮道。但这一次已经没有人再去看他一眼了，就连他的同伴也是如此。
为什么变不了？千冀心急如焚。他不断地切换着一个又一个奥特曼的变身动作，可却一次又一次的失败。
他喊出的“变身！”也不再如最开始那般充满自信和勇气了。
怪物终于来到了千冀的跟前。巨大的身体在昏暗灯光的照耀下，投下了一个巨大无比的影子，把千冀整个瘦小的身体都笼罩在了里面。
千冀呆呆地抬起头，嘴里还在气若游丝地喊着最后一声变身。
他看清楚了那个正在俯视他的怪物的长相。一对竖着的瞳孔，鳞质的皮肤，和身体不成比例的硕大的嘴巴，里面长着有他手臂那么长的三四排尖牙，一呼一吸间都会吐出让他作呕的血腥气。
这个怪物饶有兴趣地低头打量着自己，然后露出了一个无比人性化的笑容。
千冀的嗓子已经喊哑了发不出声音，只剩下死死捏住的拳头还有力气。
但他不敢，他不敢用拳头去哪怕轻轻触碰一下这个蜥蜴人一样的怪物，他只能站在原地，把拳头死死地捏住，攥出一手心的汗珠，然后屈辱地低下了头。
他必须保持沉默，不再去仰望它。因为千冀好像读懂了这个怪物笑容背后的含义。
这头怪物是在对他说：“放心，我不会吃你。”
果然，怪物径直从千冀的身旁走了过去，直奔向了他身后已经神志不清的孩子。
千冀不敢回头，怪物的每一声脚步声都像一只冰冷的手在挤压着他的心脏。
怪物用两粒手指轻松地把这个毫不反抗的孩子拈了起来，放在眼前开始了仔细的观察。但是这个孩子的目光已经彻底呆滞，口水止不住地从他的嘴角往地上滴落。
也许是觉得有些无聊，怪物不再去观察他了，而是慢悠悠地昂起了头，直到嘴巴完全张开后，才缓缓把这个孩子举过了头顶，对准了自己的血盆大口。
千冀看着墙幕上倒映出的怪物的影子，看着它张开了嘴，看着它把自己的同伴拎到了高处，他死死地咬住了嘴唇，眼泪止不住地从他的眼角淌下，但他却不敢发出一丝抽泣的声音。
啪嗒！
怪物松开了手指，在这之后，便是一段漫长得有如地狱交响曲般的“咔嚓，咔嚓，咔嚓......”。
这声音听上去无比清脆，富有弹性。
千冀看着墙壁上的影子不断重复着咀嚼的动作。紧绷着的身体突然放松了下来。他不再哭泣，松开了紧咬住的嘴唇，而后低垂下了眼帘......
怪物们大快朵颐，饱餐了一顿之后，便全部退散了。
整个避难营，只剩下了千冀一个人错愕地站着。
......
千冀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活下来的。
他只记得四处都是血，四处都是残破到分不清部位的尸体碎片，骨头渣，消化不掉的头发，残破的冒出电花的机械设备，堆叠在一起的断裂墙体，还有臭气熏天的怪物飞溅出的排泄物。
这些东西共同构筑了这幅地狱绘卷。而他就是那个站在地狱中央的小孩。
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小孩。
千冀还是呆站在最开始的那个地方，一动不动，直到怪物走后四五个小时他才由于体力不支倒在了地上。
在血泊中，千冀看见了自己的脸，满地的血液已经快被冷风凝固了，变得光滑又平整。
千冀从来没有如此讨厌过一张脸。
他讨厌这张只会像个傻子一样大喊着变身！变身！的脸。
他讨厌这个在面对怪物时连出拳的勇气都没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伙伴被一口一口地吃掉，为了能活下去，一步也不敢动的胆小鬼。
千冀的眼皮开始打起架来，脑袋逐渐变得昏沉。
在意识失去之前，千冀依稀看见了一男一女两个模糊的人影出现在了营地门口。
“队长快来！还有个活口！是个......孩子......”
千冀听不清他们在讲什么，声音像是从遥远的海底传过来的，一句都听不清，他好冷。
是爸爸妈妈吗？千冀想努力睁开眼睛看看来者的长相，可他实在太过疲倦了，睁不开眼睛。
他只感觉到他被像个鸡仔一样提了起来，然后就趴在了一张温暖而厚重的床上，这张床让他感到无比的安心。
“太惨了......”女性声音有些微颤，眼前的景象别说她这个女孩子，就连她的硬汉队长看见了都忍不住发怵。
三百多号人的营地，只剩下了一个活口。这里哪里是什么避难营，分明就是个人间炼狱。
难以想象这个幸存下来的孩子到底经历了什么......
“把这里烧掉吧。”寂静的冬夜里，男人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
女人在接到命令后，就像变戏法一样，手心里突然冒出了一团橙黄的跳动着的火焰。她没有询问原因，她相信队长的判断。
女人操持着那团火焰，将它如流星般抛入了身前的废墟之中。
滔天的火光不一会儿就把整片废墟都吞没了，橙黄色的火焰把这片夜空照得透亮，数不清的雪花还未靠近便被融成了水汽，升上了天空。
这对男女都没有回头去看，他们隔着一个身位一前一后地走着，不再继续交谈，权当在悼念这三百多位死者的亡魂。
“回去之后把他安顿好，和其他失去父母的孩子一起。”男子沉默良久后终于继续开口。
“别忘了带他去看王医生，这段日子会很难熬......”皱着眉头的男子感受着背上这个生命孱弱的呼吸，眼眶微微有些湿润，但他那双发亮的眸子里，更多的却是愤怒和不甘。
“这些杂碎......”男子紧握双拳，把牙齿咬得嘎嘎作响。
“早晚有一天，我会把它们一个不留！全部杀光！！！”
不知过去了多久，昏睡过去的千冀再度清醒了过来。
朦胧间，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陌生男人宽阔的后背上，这个男人走路很沉稳，让他一点都感觉不到颠簸。
千冀半睁着惺忪的睡眼，却发现有些看不清楚东西。
但他没有在意，在他心里，反正都是一样的吧，酷寒的冬夜，不知疲倦的雪花。
这些都不重要了......
这一天三百多条鲜活的生命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
千冀闭上眼睛，突然像个大人一样苦笑了起来。
他终于意识到，他根本就不是光，世界上也没有奥特曼。
它们像撕开塑料包装袋那样轻易地撕开了人类的躯体，然后当着千冀的面毫不避讳地大口吞吃起人类的血肉，味道不好的眼球，胆子，肠子则被随意地扯开，像垃圾般丢到一旁。
有的人明明还没有断气，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破开了肚子，里面的五脏六腑被一件件掏出扔在地上然后踩扁，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脚被像鸡爪一样胡乱地啃噬。
被吞吃的人们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在他们被泪水浸湿的眼睛里只剩下了空洞和困惑。
仿佛在质问着，这些是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千冀和他的伙伴呆呆地地看着眼前的景象，黑色的瞳孔不停颤抖，几乎放大到了整个眼珠的大小。
邪恶怪物的重影围绕着他们天旋地转，它们肆意妄为，它们桀桀怪笑，它们把自己整个身体都沐浴在如喷泉般从人类动脉里喷溅出的猩红色血瀑之中。
而他们只能看着，甚至连闭上眼睛都做不到。
他们的四肢因为恐惧已经动弹不得，只能互相依偎，眼泪从泪腺里止不住地涌出。
他们弱小得就像是两粒剥了壳的鹌鹑蛋......
就在这时，藏在千万缕恐惧之中的一缕念头如同惊雷般在千冀的脑中炸响了，这让千冀浑身如同过了电一般汗毛根根倒竖了起来。
千冀突然想起来，他是奥特曼！
既然怪兽都出现了，那他还有什么理由不站出来战斗呢？他可是无敌的奥特战士！
千冀强忍着恐惧，把手指甲深深地嵌进了自己的膝盖里，剧烈的疼痛迫使着他撑起了不断颤抖着的双腿。
你是奥特曼，不要再害怕了，现在只有你可以保护大家了！
千冀疯狂地给自己加油打气。他紧握住了自己的拳头，把它们阖成十字放在了胸前，一股使命感油然而生。
尽管他的年纪很小，但他的脑海中此刻却有如命运际会般地闪现出了历代奥特曼变身时的画面。
千冀低头看向自己手腕上父母赠送他的生日礼物，一个玩具手环。
虽然一次都没有变身过，但千冀知道，他一定可以的，因为在他生日的那一天，在那股奇异的震荡过后，他确确实实，变成了光。
所以他，几乎是使出了这辈子最大的力量，把这两个字从喉咙里，从眼睛里，从每一个毛孔里吼了出来。
“变身！”
千冀抬头，猛地将阖十的双拳如刀般挥向了天空。
怪物，周围四散奔逃的人们，蜷缩在角落里的伙伴，此刻都停下了手中的事，呆呆地看向了这个孩子。
然而，在片刻的寂静过后，什么都没有发生。
怪物没有理会他，继续一边屠杀，一边进食，人们更加恐惧地四处逃窜。
而千冀的伙伴，看着千冀的架势本来还满心期待地觉得奇迹要发生了，可现在，一个正缓缓朝他走来的怪物却瞬间把他拉回到了现实世界里。
橙黄色的液体从他的身子底下缓缓地晕开，直到变成了脸盆那么大的一滩，他的眼神逐渐变得呆滞了起来。
千冀眼看着怪物一步步朝他们走来，终于有些慌乱了。
一定是姿势不对，他这样想着，便立刻更换了一个动作，这次一定可以了！
“变身！”千冀撕心裂肺地咆哮道。但这一次已经没有人再去看他一眼了，就连他的同伴也是如此。
为什么变不了？千冀心急如焚。他不断地切换着一个又一个奥特曼的变身动作，可却一次又一次的失败。
他喊出的“变身！”也不再如最开始那般充满自信和勇气了。
怪物终于来到了千冀的跟前。巨大的身体在昏暗灯光的照耀下，投下了一个巨大无比的影子，把千冀整个瘦小的身体都笼罩在了里面。
千冀呆呆地抬起头，嘴里还在气若游丝地喊着最后一声变身。
他看清楚了那个正在俯视他的怪物的长相。一对竖着的瞳孔，鳞质的皮肤，和身体不成比例的硕大的嘴巴，里面长着有他手臂那么长的三四排尖牙，一呼一吸间都会吐出让他作呕的血腥气。
这个怪物饶有兴趣地低头打量着自己，然后露出了一个无比人性化的笑容。
千冀的嗓子已经喊哑了发不出声音，只剩下死死捏住的拳头还有力气。
但他不敢，他不敢用拳头去哪怕轻轻触碰一下这个蜥蜴人一样的怪物，他只能站在原地，把拳头死死地捏住，攥出一手心的汗珠，然后屈辱地低下了头。
他必须保持沉默，不再去仰望它。因为千冀好像读懂了这个怪物笑容背后的含义。
这头怪物是在对他说：“放心，我不会吃你。”
果然，怪物径直从千冀的身旁走了过去，直奔向了他身后已经神志不清的孩子。
千冀不敢回头，怪物的每一声脚步声都像一只冰冷的手在挤压着他的心脏。
怪物用两粒手指轻松地把这个毫不反抗的孩子拈了起来，放在眼前开始了仔细的观察。但是这个孩子的目光已经彻底呆滞，口水止不住地从他的嘴角往地上滴落。
也许是觉得有些无聊，怪物不再去观察他了，而是慢悠悠地昂起了头，直到嘴巴完全张开后，才缓缓把这个孩子举过了头顶，对准了自己的血盆大口。
千冀看着墙幕上倒映出的怪物的影子，看着它张开了嘴，看着它把自己的同伴拎到了高处，他死死地咬住了嘴唇，眼泪止不住地从他的眼角淌下，但他却不敢发出一丝抽泣的声音。
啪嗒！
怪物松开了手指，在这之后，便是一段漫长得有如地狱交响曲般的“咔嚓，咔嚓，咔嚓......”。
这声音听上去无比清脆，富有弹性。
千冀看着墙壁上的影子不断重复着咀嚼的动作。紧绷着的身体突然放松了下来。他不再哭泣，松开了紧咬住的嘴唇，而后低垂下了眼帘......
怪物们大快朵颐，饱餐了一顿之后，便全部退散了。
整个避难营，只剩下了千冀一个人错愕地站着。
......
千冀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活下来的。
他只记得四处都是血，四处都是残破到分不清部位的尸体碎片，骨头渣，消化不掉的头发，残破的冒出电花的机械设备，堆叠在一起的断裂墙体，还有臭气熏天的怪物飞溅出的排泄物。
这些东西共同构筑了这幅地狱绘卷。而他就是那个站在地狱中央的小孩。
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小孩。
千冀还是呆站在最开始的那个地方，一动不动，直到怪物走后四五个小时他才由于体力不支倒在了地上。
在血泊中，千冀看见了自己的脸，满地的血液已经快被冷风凝固了，变得光滑又平整。
千冀从来没有如此讨厌过一张脸。
他讨厌这张只会像个傻子一样大喊着变身！变身！的脸。
他讨厌这个在面对怪物时连出拳的勇气都没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伙伴被一口一口地吃掉，为了能活下去，一步也不敢动的胆小鬼。
千冀的眼皮开始打起架来，脑袋逐渐变得昏沉。
在意识失去之前，千冀依稀看见了一男一女两个模糊的人影出现在了营地门口。
“队长快来！还有个活口！是个......孩子......”
千冀听不清他们在讲什么，声音像是从遥远的海底传过来的，一句都听不清，他好冷。
是爸爸妈妈吗？千冀想努力睁开眼睛看看来者的长相，可他实在太过疲倦了，睁不开眼睛。
他只感觉到他被像个鸡仔一样提了起来，然后就趴在了一张温暖而厚重的床上，这张床让他感到无比的安心。
“太惨了......”女性声音有些微颤，眼前的景象别说她这个女孩子，就连她的硬汉队长看见了都忍不住发怵。
三百多号人的营地，只剩下了一个活口。这里哪里是什么避难营，分明就是个人间炼狱。
难以想象这个幸存下来的孩子到底经历了什么......
“把这里烧掉吧。”寂静的冬夜里，男人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
女人在接到命令后，就像变戏法一样，手心里突然冒出了一团橙黄的跳动着的火焰。她没有询问原因，她相信队长的判断。
女人操持着那团火焰，将它如流星般抛入了身前的废墟之中。
滔天的火光不一会儿就把整片废墟都吞没了，橙黄色的火焰把这片夜空照得透亮，数不清的雪花还未靠近便被融成了水汽，升上了天空。
这对男女都没有回头去看，他们隔着一个身位一前一后地走着，不再继续交谈，权当在悼念这三百多位死者的亡魂。
“回去之后把他安顿好，和其他失去父母的孩子一起。”男子沉默良久后终于继续开口。
“别忘了带他去看王医生，这段日子会很难熬......”皱着眉头的男子感受着背上这个生命孱弱的呼吸，眼眶微微有些湿润，但他那双发亮的眸子里，更多的却是愤怒和不甘。
“这些杂碎......”男子紧握双拳，把牙齿咬得嘎嘎作响。
“早晚有一天，我会把它们一个不留！全部杀光！！！”
不知过去了多久，昏睡过去的千冀再度清醒了过来。
朦胧间，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陌生男人宽阔的后背上，这个男人走路很沉稳，让他一点都感觉不到颠簸。
千冀半睁着惺忪的睡眼，却发现有些看不清楚东西。
但他没有在意，在他心里，反正都是一样的吧，酷寒的冬夜，不知疲倦的雪花。
这些都不重要了......
这一天三百多条鲜活的生命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
千冀闭上眼睛，突然像个大人一样苦笑了起来。
他终于意识到，他根本就不是光，世界上也没有奥特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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