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黑与白的刺杀者
风停雪歇，但白猫身上的毛发却诡异地飘动了起来。
是错觉吗？杀手分明从那些雪白的毛发末端看见了一层朦胧的就像雾气一样的白光。
白猫的每一根毛发都像是拥有了生命力一般簌簌舞动，伴随着这阵舞动，毛发外笼罩着的白光转瞬间便凝实了不少。
不用想也知道，自己这张嘴又惹祸了，杀手忍不住赏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和不是人的东西你都要说上两句，你可真是个剑冢！
“有话好好说，不关我们的事啊......”
杀手用商量的语气抬头看向白猫，他龇吧个牙尽力在笑了，可看上去就如同不良少年在对着真正的黑社会挑衅一般。
回应他的是一对冷漠、充斥着滔天恨意的蓝眼睛，以及势头更盛的白光。
“好吧，这是没得谈的意思了。”杀手闭上了眼睛，长叹了一口气。
如果不战斗会死，战斗了也还是会死，你会怎么选？
放在以前，那杀手肯定会选择不战斗。
他是个怕麻烦的人，无法改变命运的战斗在他眼中看来是毫无意义的。
可现在，杀手的想法发生了一点小小的改变，也许是受到了刚刚接触到的两个陌生生命的影响吧，他也说不清。
他觉得提出‘顺其自然’这个观念的人一定是个大流氓，这个人他喜欢讲道理，却又不愿意把道理讲清楚，讲透彻，只能靠人自己去悟。
每个听到这句话的人当然都觉得自己悟到了，悟对了。
可殊不知，这句简简单单的顺其自然其实是可以分化出两条截然不同的道路的。
其中一条路通向‘不作为’，另一条路则通向‘不强求’。
两者之别，岂止云泥。
杀手以为自己一直走在‘不强求’的道路上，按照剧本，他打空了最后的子弹，结局似乎已经注定，他确实已经无力再扭转事情的走向。
可他真的竭尽全力了吗？
答案只有杀手自己知道。
既然他还有那么多问题没有得到答案，那就在这最后一场战斗之中，亲手去把这些答案寻找出来吧。
这是杀手此生第二回燃起如此猛烈的战意。
头一回是在什么时候来着？杀手幽幽的眼眸里闪过追忆之色。
他看到了在孤儿院里，有一个脏兮兮的小孩在独自面对年长孩子的围攻。
那个小孩手无缚鸡之力，不懂任何的战斗技巧，和现在这个躺在雪地里的小豆丁没什么区别。
可这个死小孩就是觉得自己可以赢，他闭着眼睛疯狂地挥舞紧握的双拳，把它们犹如风车一样朝前摆动。
每一次拳头砸到肉时的巨大震痛都会给这小孩结结实实的反馈，让他坚信自己的攻击猛烈有效。
所以即便他被一次又一次的放倒在地上，被一群比他高大的孩子挤在角落里拳打脚踢，他也毫不在乎。
他还是会一次次地爬起来，继续他那猛烈的“无敌风火轮”。
年长的孩子终于被这个打不倒的臭虫给吓跑了，被揍得鼻青脸肿像个猪头一样的小豆丁高举双手，面对着夕阳大肆宣告起自己的胜利。
杀手是如此怀念那个站在夕阳下欢呼的小豆丁。
......
而现在，更强壮，更残暴的“大孩子”们出现了。
那个死小孩还在吗？
他还会不会觉得自己可以赢？
在半秒之内，杀手从地面弹射起身，在左脚为圆心，在周围扫起了一圈把他整个人都包裹进去的白色雪幕。
与此同时，他先前藏匿在袖子下的戏法终于显露了身形——那是一柄构造精巧，连接着弹簧机关的袖剑。
银白色的袖剑造型狭长古朴，由里外两段构成，中间有着放血用的镂空凹槽，剑身通体镌刻着古典优雅的花纹，藉由杀手中指上所佩戴的黑曜石指环与其下透明丝线连接的弹簧机关来实现弹出和收回。
天才的设计。
杀手钟爱这类构造精巧的“古董”，看见它们就像是看见了具象化后的人类智慧。
杀手一早就脱去了身上厚重的皮草和毡帽，趁着现在体温还很高，他要实现最大程度的轻量化。
他呵出一口热气，使劲搓了搓手。
一人一猫，一黑一白，终于在寂静的雪国中正面对峙了起来。
白猫死死盯着从雪幕中现身的杀手，张开血口发出了一声低吟。
众猫听到这声低吟后，立刻把屁股抬了起来，速速朝后退去，由这些大猫形成的圈顿时扩大了数倍。
“有意思，你还挺有原则。”杀手弓起身子，把弹出袖剑的右手缓缓靠在了微曲起来的膝盖边上。
殊死一战时谁都不愿意做那个先出手的一方，因为先出手意味着先露出破绽。
双方就这样诡异地僵持在了原地。
不知是默契还是什么，一阵寒风吹过时，一人一猫几乎同时动了起来。
头一个回合的交锋双方就毫无试探之意，在这纸顶尖刺杀者签下的投名状里，任何一次犹豫或者误判都会让他们败北。
白猫和杀手一上来都各自使出了全力。
然而，双方的‘全力’实在相差过大......
杀手只横起袖剑堪堪抵挡住了白猫落下的左爪，它的右爪就立刻如白色飓风般接踵而至。
他以一个几乎将整个脊椎90度扭转的姿势躲过了这直冲着他心脏掏来的凶险一击，却还是不免被这右爪所掀起的劲风吹得重心朝右侧偏移了不少。
杀手当然不会就这样摔倒，高度集中的注意力和长期训练练就的平衡感让他硬生生将整个躯干又沉下去几分，止住了摔倒的趋势。
借着这次下沉，杀手顺利地弹向了侧方，与白猫拉开了距离。
他流汗了，在第一个照面过后，身体便拉响了警报。
真是变态的压迫感！
就好像一辆时速100公里的皮卡在朝他撞过来一样！
杀手的心脏噗通噗通地剧烈跳动起来，泵出了大量的血液，这股血液在他的体内高速运转，片刻后就流经了全身。
之前射杀两头野猫时在他身体里出现过一次的奇怪热流，又一次出现了，甚至比第一次更炙热，来势更猛烈。
白猫似乎对眼前这个黑衣男人能硬扛下自己的一爪感到有些惊讶，但很快，那一丝惊讶就被它抛在了脑后。
它毛发外的白光熠熠闪烁着，到了某一刻，突然间范围倍增，冲到了离白猫身体半米外的距离。
异变突生之际，白猫眼中的蓝芒大涨，在杀手的视野里，就如同两盏苍蓝色的尾灯在空气中划出了两道不规则的轨迹。
快！
闪电般的快！
杀手身上的寒毛先他一步起了反应。
这一下他不可能躲得过去，杀手下意识地这么想。
但他不知道的是，就在热流在他身体里面横冲直撞的时候，他的体外，也隐隐出现了一层朦胧的光芒，这光芒与白猫身上的有七分相似！
好像，可以看清了。
闪电般的苍蓝尾灯在杀手的眼里缓缓停滞了下来，他重新与那对蓝眸目光碰撞在了一起。
但在这种危急时刻他却动不了！他的身体变得很沉重。
而白猫却可以动，它此刻正争分夺秒的拉进和自己的距离！
它的速度绝对称不上快，甚至可以说是缓慢得如同一只爬行的乌龟，但它的的确确是在朝他移动。
杀手的眼睛跟上了，但身体却跟不上。
他眼里的焦急几乎已经凝成实质，却仍旧操控不了自己的身体做出反应。
就在这时，杀手突然想到了刚刚‘请神上身’时的场景。
那个时候的情况和现在如此相像，唯一不同的就是在这个时间流速无比缓慢的世界里，此刻却有着一个可以正常移动身体的白色怪物存在。
而在刚刚，他的身体上也有一个地方可以动！
那只开枪的左手食指！
可以动，既然食指可以动，那他其他的部位就一定有什么办法可以动。
杀手的脑子并没有被这个放慢的世界所限制住，念头如电光般在他的脑海中一个接一个地闪现。
食指，射击，杀戮。
食指是他最惯用的，用来取人性命的指头，在杀戮这一方面的使用频率远超他身体的任何部位。
他这根食指的判断力、执行力有时候甚至让杀手自己都怀疑这里面是不是长了一个微型的大脑。
正确，果断，从来都不需要借助脑子下达的任何指令，食指就可以自己找到那个‘最优解’。
本能。答案是本能吧。
杀手的心里出现了一个无比大胆的想法，这个想法甚至荒唐到被他的身体下意识地抗拒。
但他还是决定要那么去做！
如果这个想法是错的，他大概就会立刻一命呜呼，战斗落下帷幕。
这是一个毫无容错率的想法。
但杀手此刻已经是红了眼的赌徒，他除了放手一搏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他做出了选择！
在这个几乎快被红色填满的不公平轮盘里，杀手把自己全部的赌注都押在了那个只占到整个轮盘百分之一不到的黑格之中！
是错觉吗？杀手分明从那些雪白的毛发末端看见了一层朦胧的就像雾气一样的白光。
白猫的每一根毛发都像是拥有了生命力一般簌簌舞动，伴随着这阵舞动，毛发外笼罩着的白光转瞬间便凝实了不少。
不用想也知道，自己这张嘴又惹祸了，杀手忍不住赏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和不是人的东西你都要说上两句，你可真是个剑冢！
“有话好好说，不关我们的事啊......”
杀手用商量的语气抬头看向白猫，他龇吧个牙尽力在笑了，可看上去就如同不良少年在对着真正的黑社会挑衅一般。
回应他的是一对冷漠、充斥着滔天恨意的蓝眼睛，以及势头更盛的白光。
“好吧，这是没得谈的意思了。”杀手闭上了眼睛，长叹了一口气。
如果不战斗会死，战斗了也还是会死，你会怎么选？
放在以前，那杀手肯定会选择不战斗。
他是个怕麻烦的人，无法改变命运的战斗在他眼中看来是毫无意义的。
可现在，杀手的想法发生了一点小小的改变，也许是受到了刚刚接触到的两个陌生生命的影响吧，他也说不清。
他觉得提出‘顺其自然’这个观念的人一定是个大流氓，这个人他喜欢讲道理，却又不愿意把道理讲清楚，讲透彻，只能靠人自己去悟。
每个听到这句话的人当然都觉得自己悟到了，悟对了。
可殊不知，这句简简单单的顺其自然其实是可以分化出两条截然不同的道路的。
其中一条路通向‘不作为’，另一条路则通向‘不强求’。
两者之别，岂止云泥。
杀手以为自己一直走在‘不强求’的道路上，按照剧本，他打空了最后的子弹，结局似乎已经注定，他确实已经无力再扭转事情的走向。
可他真的竭尽全力了吗？
答案只有杀手自己知道。
既然他还有那么多问题没有得到答案，那就在这最后一场战斗之中，亲手去把这些答案寻找出来吧。
这是杀手此生第二回燃起如此猛烈的战意。
头一回是在什么时候来着？杀手幽幽的眼眸里闪过追忆之色。
他看到了在孤儿院里，有一个脏兮兮的小孩在独自面对年长孩子的围攻。
那个小孩手无缚鸡之力，不懂任何的战斗技巧，和现在这个躺在雪地里的小豆丁没什么区别。
可这个死小孩就是觉得自己可以赢，他闭着眼睛疯狂地挥舞紧握的双拳，把它们犹如风车一样朝前摆动。
每一次拳头砸到肉时的巨大震痛都会给这小孩结结实实的反馈，让他坚信自己的攻击猛烈有效。
所以即便他被一次又一次的放倒在地上，被一群比他高大的孩子挤在角落里拳打脚踢，他也毫不在乎。
他还是会一次次地爬起来，继续他那猛烈的“无敌风火轮”。
年长的孩子终于被这个打不倒的臭虫给吓跑了，被揍得鼻青脸肿像个猪头一样的小豆丁高举双手，面对着夕阳大肆宣告起自己的胜利。
杀手是如此怀念那个站在夕阳下欢呼的小豆丁。
......
而现在，更强壮，更残暴的“大孩子”们出现了。
那个死小孩还在吗？
他还会不会觉得自己可以赢？
在半秒之内，杀手从地面弹射起身，在左脚为圆心，在周围扫起了一圈把他整个人都包裹进去的白色雪幕。
与此同时，他先前藏匿在袖子下的戏法终于显露了身形——那是一柄构造精巧，连接着弹簧机关的袖剑。
银白色的袖剑造型狭长古朴，由里外两段构成，中间有着放血用的镂空凹槽，剑身通体镌刻着古典优雅的花纹，藉由杀手中指上所佩戴的黑曜石指环与其下透明丝线连接的弹簧机关来实现弹出和收回。
天才的设计。
杀手钟爱这类构造精巧的“古董”，看见它们就像是看见了具象化后的人类智慧。
杀手一早就脱去了身上厚重的皮草和毡帽，趁着现在体温还很高，他要实现最大程度的轻量化。
他呵出一口热气，使劲搓了搓手。
一人一猫，一黑一白，终于在寂静的雪国中正面对峙了起来。
白猫死死盯着从雪幕中现身的杀手，张开血口发出了一声低吟。
众猫听到这声低吟后，立刻把屁股抬了起来，速速朝后退去，由这些大猫形成的圈顿时扩大了数倍。
“有意思，你还挺有原则。”杀手弓起身子，把弹出袖剑的右手缓缓靠在了微曲起来的膝盖边上。
殊死一战时谁都不愿意做那个先出手的一方，因为先出手意味着先露出破绽。
双方就这样诡异地僵持在了原地。
不知是默契还是什么，一阵寒风吹过时，一人一猫几乎同时动了起来。
头一个回合的交锋双方就毫无试探之意，在这纸顶尖刺杀者签下的投名状里，任何一次犹豫或者误判都会让他们败北。
白猫和杀手一上来都各自使出了全力。
然而，双方的‘全力’实在相差过大......
杀手只横起袖剑堪堪抵挡住了白猫落下的左爪，它的右爪就立刻如白色飓风般接踵而至。
他以一个几乎将整个脊椎90度扭转的姿势躲过了这直冲着他心脏掏来的凶险一击，却还是不免被这右爪所掀起的劲风吹得重心朝右侧偏移了不少。
杀手当然不会就这样摔倒，高度集中的注意力和长期训练练就的平衡感让他硬生生将整个躯干又沉下去几分，止住了摔倒的趋势。
借着这次下沉，杀手顺利地弹向了侧方，与白猫拉开了距离。
他流汗了，在第一个照面过后，身体便拉响了警报。
真是变态的压迫感！
就好像一辆时速100公里的皮卡在朝他撞过来一样！
杀手的心脏噗通噗通地剧烈跳动起来，泵出了大量的血液，这股血液在他的体内高速运转，片刻后就流经了全身。
之前射杀两头野猫时在他身体里出现过一次的奇怪热流，又一次出现了，甚至比第一次更炙热，来势更猛烈。
白猫似乎对眼前这个黑衣男人能硬扛下自己的一爪感到有些惊讶，但很快，那一丝惊讶就被它抛在了脑后。
它毛发外的白光熠熠闪烁着，到了某一刻，突然间范围倍增，冲到了离白猫身体半米外的距离。
异变突生之际，白猫眼中的蓝芒大涨，在杀手的视野里，就如同两盏苍蓝色的尾灯在空气中划出了两道不规则的轨迹。
快！
闪电般的快！
杀手身上的寒毛先他一步起了反应。
这一下他不可能躲得过去，杀手下意识地这么想。
但他不知道的是，就在热流在他身体里面横冲直撞的时候，他的体外，也隐隐出现了一层朦胧的光芒，这光芒与白猫身上的有七分相似！
好像，可以看清了。
闪电般的苍蓝尾灯在杀手的眼里缓缓停滞了下来，他重新与那对蓝眸目光碰撞在了一起。
但在这种危急时刻他却动不了！他的身体变得很沉重。
而白猫却可以动，它此刻正争分夺秒的拉进和自己的距离！
它的速度绝对称不上快，甚至可以说是缓慢得如同一只爬行的乌龟，但它的的确确是在朝他移动。
杀手的眼睛跟上了，但身体却跟不上。
他眼里的焦急几乎已经凝成实质，却仍旧操控不了自己的身体做出反应。
就在这时，杀手突然想到了刚刚‘请神上身’时的场景。
那个时候的情况和现在如此相像，唯一不同的就是在这个时间流速无比缓慢的世界里，此刻却有着一个可以正常移动身体的白色怪物存在。
而在刚刚，他的身体上也有一个地方可以动！
那只开枪的左手食指！
可以动，既然食指可以动，那他其他的部位就一定有什么办法可以动。
杀手的脑子并没有被这个放慢的世界所限制住，念头如电光般在他的脑海中一个接一个地闪现。
食指，射击，杀戮。
食指是他最惯用的，用来取人性命的指头，在杀戮这一方面的使用频率远超他身体的任何部位。
他这根食指的判断力、执行力有时候甚至让杀手自己都怀疑这里面是不是长了一个微型的大脑。
正确，果断，从来都不需要借助脑子下达的任何指令，食指就可以自己找到那个‘最优解’。
本能。答案是本能吧。
杀手的心里出现了一个无比大胆的想法，这个想法甚至荒唐到被他的身体下意识地抗拒。
但他还是决定要那么去做！
如果这个想法是错的，他大概就会立刻一命呜呼，战斗落下帷幕。
这是一个毫无容错率的想法。
但杀手此刻已经是红了眼的赌徒，他除了放手一搏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他做出了选择！
在这个几乎快被红色填满的不公平轮盘里，杀手把自己全部的赌注都押在了那个只占到整个轮盘百分之一不到的黑格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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