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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饮之可忘忧

    越想越觉得四哥说的有道理,花满树虽然学的不是农业,但他是个绝顶聪明的人,在京城见多识广,考虑问题的时候高屋建瓴,要想在驿城这个以农业为主的城市有所作为,还是得从“农”这个字上做文章。

    而他花满衣,不正是农业大学毕业吗,这么说来不是天作之合?

    爷爷花明德过了年就要七十六岁,已经是走到了人生的暮年,虽然眼前看着身子还硬朗,但让爷爷一个人在家,他也不放心,父母亲都在玲珑镇忙着做生意,平时回来的时候很少。

    如果他决定在家里发展,正好也能陪着爷爷安度晚年,一举两得的好事。

    按他心里的打算,今年在家陪着爷爷好好过个年,年后就外出求职,想想到前几个月的辛苦奔波,为了谋生甚至去干了个把月的业务员。即使年后出去应聘,就能很快找到适合自己的岗位?

    不一定那么顺利吧?

    四哥说的对,给别人打工做的再好,最后还是给别人做嫁衣,人生一世,何不拼搏一回?

    花满树酒量不行,晚上喝的有点多,第二天早上摇晃着脑袋起来说头疼,歪歪扭扭回了家。

    “四哥你先别走,给我好好说说呗?”

    “老六,昨晚喝的太多了,我说啥了?”

    “啥?你不是劝我在家发展吗,都不记得了?”

    “哦,想起来了,老六你先别急,让我先回家歇会行不,等缓过来劲给你好好把把脉。”

    花满衣无奈只能放他回去,他晚上睡的不好,没有精神,躺回床上补了会觉,再醒来时已快中午,去厨房做饭时,发现居然还有半锅滚蛋汤,这下倒好,不用做饭了,到街上买几个馒头,顺便喊爷爷回来,等会把汤一热,俩人就能凑合一顿。

    到了周老头家扑了个空,大门上铁将军高高悬挂,中午时分,晒暖的都回了家,连个问的人都没有,花明德有手机,出门的时候从来不带,只能给周老头打电话,打通了但是没有人接。

    花满衣心里纳闷,几个老头也不言一声,这是跑哪去了?

    无计可施,去馒头店里买了几个馒头,回家热了滚蛋汤喝了两碗,吃完去二伯家寻花满树,想让四哥为他答疑解惑。

    到了二伯家,他四哥和二伯都不在,二大娘李梅热情的招呼:“小衣,来的正好,来尝尝大娘擀的面条。”

    “二大娘,我吃过饭了,俺四哥上哪去了?”

    “上午那会,你爷过来把恁二伯他俩叫走吃饭了,咦,咋把你撇下了呢?”

    “我多睡了会,没起来,他们去哪吃饭了你知道吗?”

    “你爷没说,我也没敢问。”

    “那中,二大娘,我去找找他们。”

    出了花正全家,他才心下了然,肯定是爷爷见他还睡着,以为他喝的有点多就没喊他起来,这也不对,昨晚大伙才喝了酒,怎么第二天中午又在一起吃饭,聚餐的频率有点高,不科学啊。

    给花满树打了电话才明白,一堆人上山跑智空和尚的普化寺玩去了,这会正在和尚那吃饭。

    花满衣急忙往山上赶,爷爷年龄大了,昨晚喝了不少酒,万一中午再喝,老头子身体受不了。

    小跑到了普化寺,推开沉重的大木门,听到里面的喧闹声,顺着声音找过去,花明德几个人正在边吃边聊,没有喝酒,孙老头和王道士也赫然在列。

    花满衣吃惊道:“孙叔,你怎么也在?”

    孙老头有些不好意思,呵呵笑道:“满衣,可别说你叔厚脸皮啊,昨晚回家今个就跑过来了。”

    “孙叔说的哪里话,农村待着自在,你想来尽管来,俺家房子大,等会回去给你收拾一间,想住多久住多久。”

    “不怪叔就行,满衣说的对,我就是冲着自在两个字来的,天天在驿城待的憋闷,能说话的朋友也不多,我是一刻也忍不住就过来了,你们花街真是个好地方啊。”

    花明德谦虚道:“就俺这山里的破村子,能算啥好地方?”

    “老叔你说的不对,我看花街并不简单,有山有水有寺庙,梦淮兄住的宅子也有些年头了,这些都是特色啊,要是开发旅游,大有可为啊。”

    花明德嗤道:“大侄子还是年轻啊,你刚上山时看见那山门没有?”

    “看见了,还挺气派的,老叔,还有啥说法不成?”

    “你刚才出那主意儿,十几年头里就有人想过,信州过来的大老板,跟俺家五兄弟签了二十年合同,要开发小香山,投了三千多万,折腾了三四年,光着屁股跑了,到现在都找不到人。”

    “真的吗老叔,都有人开发过了?这么说倒是我有点想当然了。”

    “大侄子,不是你想当然,咱这小香山景色不比玲珑山差,山上的树更多,但没人家有特色啊,玲珑山名气大,有两个主要原因,一是奇石,二是跟西游记扯上了关系,这些咱都比不了啊。”

    “老叔说的对,山不在高,有仙则名啊。”

    孙老头不了解花街,肯定辩不过花明德,主动结束了话题。桌上人多,和尚拮据,准备的饭菜不多,吃了个精光,又下了一锅面条,大伙才算是填饱肚皮。

    刚吃完饭,王道士就按捺不住要找花满衣下棋,看起来仙风道骨的王道士对胜负很是执着,数次大败于花满衣,耿耿于怀,非要报一箭之仇。

    花满树要跟二伯去玲珑镇办事,告辞离去,花满衣有心跟四哥讨教,被王道士缠住,脱身不得。

    冬日晴朗的午后下棋,是件再享受不过的事情,普化寺古树森森,不见阳光,要说下棋舒服,还得是周老头家门口。

    一行人下了山,周老头家门口已经挤满了晒暖的老头老太太,他大伯花正坤也在其中,不知道在谈论什么,说的眉飞色舞。

    周老头家是祖上传下来的老宅,大门也讲究,门前地势开阔,摆了两个认不出来的瑞兽镇宅,村村通公路修的水泥路窄,周老头生性好洁,见不得泥泞,路上到他家门口的间隙都用水泥铺满了,形成一片开阔地,阳光照过来,最是惬意不过。

    老头老太太都自己拎着板凳过来晒暖,不讲究的直接坐在地上,一坐就是一下午,磨的水泥地版油光发亮。

    王道士迫不及待去院子里拿了象棋过来,摆开阵势。

    花满衣被老道弄的有些头大,这老道让人头疼的很,胜负心太重,自己一个年轻人被拖着天天下棋算怎么一回事,就想着今天必须得给老道个教训,免得以后再痴缠。

    定心凝神,进入古井无波状态,认真起来的花满衣不再留情,直接给老道整了个五比零,老道自恃棋力高超,玲珑山周边一带未逢敌手,没想到输了个一塌糊涂。

    狠了心的花满衣惹不得,老道正心灰若死、不知所措,孙老头凑了过来。

    “满衣,你这棋下的不赖啊,来,让叔领教一下你的棋艺。”

    王道士不吭声坐到一边,今天的打击有点大,他到现在还没回过神来,孙老头自信满满坐到对面,一副高手姿态,智空和尚几个人一旁观看。

    孙老头开局几步很诡异,不走兵也不走炮,先把马解放出来往前蹦跶,哈哈大笑:“满衣,叔是驿城出了名的拐子马,你可得小心了。”

    花满衣没有见过这种走法,一不小心被孙老头吃了俩小兵子,不敢怠慢,沉着化解了他的攻势,伺机反攻,万万没想到孙老头防守的本事稀松的很,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战斗。

    孙老头一脸的不可置信,重新摆好棋,高呼再来。

    剧本跟初遇王道士那次有点雷同,花满衣连下三城,唯一的不同是,孙老头还比不上王道士,下棋的套路凌乱的很,前期攻的凶,但是顾头不顾腚,花满衣的车马炮过了河就能将他轻松摁死。

    “不可能啊?我可是驿城第一高手啊。”孙老头嘴里喃喃自语,他在驿城跟人下棋,向来胜多负少,不知道多少名家败在他凌厉的攻势下,博得了“孙无敌”的名号,他也因此自矜,等闲不跟人下棋,高手肯定要有高手的风范,是个人挑战就要奉陪,他的事多,岂不是要忙死?

    要不是到了花街这种小山村,大家都不认识他,见花满衣战败了王道士不可一世,一时技痒才忍不住下场挑战,结果输了个一败涂地,孙老头呆在那里,百思不得其解。

    王道士跟他年龄相仿,见有便宜可占,把花满衣扯了下来,要跟孙老头下,鏖战一番,孙老头又是大败,一盘都没赢。

    花明德、智空和尚、周老头轮番上阵,除了周老头心善,不忍看新朋友太难堪,让了他一盘,剩下的棋局,他一局都没赢。

    孙老头面如死灰,气的嘴唇直哆嗦:“特娘的一群活孙子,居然哄了老子几十年。”

    几个人不知道他嘟囔的啥意思,没管他那么多,王道士在孙老头身上找回了自尊,不敢再寻花满衣搦战,周老头看他不顺眼,坐下跟他对弈。

    花满衣独孤求败,没有人愿意跟他下棋,看花正坤一群人在旁边聊的热闹,拎了板凳过去细听。

    “要说三国猛将,还得是许褚许仲康,力大如牛,忠义无双,虎痴的大名可不是白说的。”

    花正坤说的眉飞色舞,老年人凑在一起,最喜欢聊这些演义里的武将,经常为了哪个武将更厉害的话题争论的面红耳赤。

    “正坤,你说的不对,许仲康可不是张三爷的对手,几回都败在张三爷手下。”说话的白发老头是花街另一大姓李家的一个长辈,李可爷爷辈的。

    “国叔,你知识有限我不怪你,毕竟看书看的少啊,许仲康不是打不过张翼德,是喝醉了酒才输的,咱平时喝多了也打不过正常人啊,马孟起跟张翼德打了平手,跟许仲康也是平手,他们都是一个档次的猛将,没有谁高谁低。”

    李老头不服,俩人辩论起来,一旁又有老头说赵子龙才是天下无双,花满衣听的有趣,也不做置评,笑眯眯的听几个老头吵架,不觉已是天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