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学剑
“学剑？！”
景真一愕，要是真能和眼前这位大剑客学剑，那真是再好不过，剑侠的洒脱自在，是景真向往已久的。
“你为什么要教我？”
游白衣笑了笑，道，“不是说了吗，并且相见就是缘，文武之道不需讲门第，有缘即可教导。小兄弟，还没问你是什么名字？”
“景真。”景真再问一遍自然是想听到更深层次的原因，剑侠说是缘，他倒也能想通。
景真，游白衣重复念了一遍，点了点头，见他仍旧思索，问道，“景真小兄弟是已经学过一些法门了？”
景真回过神来，回道，“没有，真是一窍也不通。”
游白衣道，“那还有什么好顾虑，在下虽说剑术低劣，但好在引人入个门实在再简单不过，还是说景真小兄弟意不在习剑？这也无妨，刀枪棍棒，手脚功夫，诸般兵刃拳脚的窍门，在下也大都会得一点。”
景真听他说得简单，但好歹知道每使一门兵器，必定有专门文章功法相辅，他说诸般兵刃拳脚都会，实在是掌握的法门甚多，才会有此自信了。
他终于说道，“也不是顾虑，如果师傅不嫌我文采笨拙，我自然愿意跟着师傅学剑！”
“文采笨拙？”
游白衣先没反应过来，随即，眼中丝许愕然尽数褪去，哈哈大笑。
“原来你是被世人误解，你以为修习武道，需要文采么？”
这下倒轮到景真愕然了。
文道大陆讲文武道。
文武道，不就是以文道通武吗，不管剑侠文侠，都必定以文打底，眼前这位剑客虽然孤身仗剑，但眉宇间也是文气自淌，显然也是个极有学问的人。
先前那位更不必说。
游白衣道，“修习武道不需要文采，嗯……也不能说不需要，只是修不到精深便用不上，但既然精深，文道也就不知不觉贯通了。”
“之所以无文采，不武道广泛流传，是大夏皇朝蓄意封锁消息，为了不让常人修习武道所致。只要稍有些财力的读书人都知晓，没想到你竟不知。”
没财力读不起书，读得起书就一定稍有财力，所以游白衣第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景真所说。
景真眼睛一睁，既然游剑侠这样说了，他自然没有不信。
顿时不禁气愤，“原来是这样！大夏皇朝为什么这么做，常年征兵，和大翻皇朝打得你死我活，要是将修习武道的法门广泛传播，即便是最低等的法门，也能增强数倍的战力啊。”
游白衣道，“我也是这样想，不赞成封锁武道，武道是大势所趋，岂是封就能封得住的？”
但这事两人说了终究无用，对视一眼，颇感无奈，便不再多谈。
游白衣道，“你现在知道修武没有阻碍了，不过要我教你剑术，你却还得先回答我一个问题，答对才可加以教导。”
“同时，你答对了就算入我师傅门下，成为我师弟，我却不做你的师傅。”
游白衣担心景真多想，补充一句，“我已向道宗发誓，这辈子不为人师。”
景真听得讶异，但对方既然说得如此明了不为人师，他也就不好多问。道宗他也不知道是谁，但总该是个极厉害的人物。
“入剑侠师尊门下，是该不那么轻易，剑侠发问就是。”景真说道。
游白衣满意的点点头，眼见洞内的火堆火势减小，顺手朝里头丢了几跟青绿树枝。
他平静的目光注视火焰，道，“这个问题是我入门时师傅问我的，现在原封不动，拿来问你，若杀一人可救万人，杀乎？”
问题的确是他入门时师傅所问，游白衣对当时的情景还记得清清楚楚。
当时师傅神情严肃至极，双目巍巍，精光灿灿，他自不敢怠慢，苦思凝想，诚心答道，
“若是魔头，自可杀之，若是好人，徐徐劝诱。”
他心下明白若是好人，徐徐劝诱，实在是把挑子转移到了“好人”身上，既是好人，自该自裁以救万人。
虽然不明师傅问这问题的深意，但他自感回答不算好，总是把担子交给了别人，没有真正解决难题。
不想师傅听完却哈哈大笑，连叫两声，“说得好，说得好。”
不知师傅是嘲讽还是真觉得他说得好，但师傅的确是把他收下了。
由于游白衣自己也不知道问题答案，所以这次向景真问出，也不须他答个什么天花乱坠的答案，只要正常，就算过关。
景真略一思索，已有答案，抬起了头来，目光清明。
游白衣以为他会思索得更久一点，没想到片刻已有腹稿，微笑点头中也有些好奇他的答案。
景真不敢怠慢，认真的道，“如果这个人是个魔头，杀了也就当拯救万民。”
游白衣点点头，这话倒和当时的他一模一样。
景真续道，“如果是个无关的人，那无论如何也不能加害。”
游白衣诧异抬眼，低声疑道，“无论如何也不能加害，即便万人因此丧命？”
景真道，“即便世界因此毁灭，也不能因此加害。”
游白衣更是大惊，无法沉稳。
万万没想到这小子能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
若不是看景真一幅单纯认真的模样，他定要沉声敲打不必刻意做哗众取宠之言。
当下皱眉问道，“为何？”
景真反问道，“既然没有关系，怎么能够加害？”
两人要这样问下去，那可以长长久久的问个不停了。
景真继续诉说道，“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应该全凭心中决断，错杀了好人，救一万人也不能甘心，如果全世界非要不可避免的为这一人丧命，也只能说全世界都倒了大霉，无可奈何了……”
“但这样的事情总该是概率小到没有的……”
“总之，行事的准则不应是看救人的数量，而是对错。”
景真的声音虽然不高，却有理有据，铿锵有力。
游白衣默默听在耳中，道，“人心对错，岂可完全掌控？一念偏差，既可颠倒！”
景真本来想说人心怎么完全掌控，但这样未免太针锋相对，于是说道，
“对错的界限的确难以区分，但枉杀一个好人，一定是错，有这样清晰的执念，才不会颠倒念头。
相反，今天为了万人可以杀一人，明天便能为了天下人杀尽挡路人，到底哪个更易一念偏差，还不知道呢。”
游白衣心下一动，忽的心生动摇。
联想当前，越加觉得景真所说也不无道理，甚至一言中的！
他当初的回答，不就是如今书院的所作所为吗。那时的师傅，便已经察觉到不善的端倪，才会这样问他？
或许……当日师傅便是要听这样的答案？或许，他只是想听听弟子如何选择，只要心性不歪，便可收下？
游白衣此刻真是心乱如麻。
他早养成由内而外，处变不惊的气势，此刻却因这个陈年旧问，因这稚嫩少年的回答，意不能平。
但表面仍是默默无语，眉眼平静。
“你通过了。”游白衣说道。
随即，深深叹一口气。
最开始虽觉得言行无忌，惊世骇俗，但到最后，又真是深有微妙了。
但他又总觉得为了护一人，连全世界都可以任其毁灭……这也太过夸张骇人。
但少年心性，有此豪情，不可压折。
游白衣殊不知眼前这个少年体内的灵魂是第二世为人，三年前从另一世界而来，否则也说不出这与世叛离，离经叛道的话来了。
他在村中接触的全是文盲，他却很快识文断字，知书达理，与人迥同，即便知道郡城一行，考取艰难，也还是要一试，只因绝不能掩没山村，融于村头三婶，村尾五嫂的闲言碎语。
这事说定，景真的心头不禁振奋火热起来。
其实他去到郡城参加“文人考试”，最终目的不也是学到那点大夏皇朝微薄的文人等级才能够学到的武道么。
现在半途遇见传道高人，最差的肯定也不会比那个差了。
景真要成为剑侠！
但和世道迥异，他不求第一，只求必要有所成就！
景真一愕，要是真能和眼前这位大剑客学剑，那真是再好不过，剑侠的洒脱自在，是景真向往已久的。
“你为什么要教我？”
游白衣笑了笑，道，“不是说了吗，并且相见就是缘，文武之道不需讲门第，有缘即可教导。小兄弟，还没问你是什么名字？”
“景真。”景真再问一遍自然是想听到更深层次的原因，剑侠说是缘，他倒也能想通。
景真，游白衣重复念了一遍，点了点头，见他仍旧思索，问道，“景真小兄弟是已经学过一些法门了？”
景真回过神来，回道，“没有，真是一窍也不通。”
游白衣道，“那还有什么好顾虑，在下虽说剑术低劣，但好在引人入个门实在再简单不过，还是说景真小兄弟意不在习剑？这也无妨，刀枪棍棒，手脚功夫，诸般兵刃拳脚的窍门，在下也大都会得一点。”
景真听他说得简单，但好歹知道每使一门兵器，必定有专门文章功法相辅，他说诸般兵刃拳脚都会，实在是掌握的法门甚多，才会有此自信了。
他终于说道，“也不是顾虑，如果师傅不嫌我文采笨拙，我自然愿意跟着师傅学剑！”
“文采笨拙？”
游白衣先没反应过来，随即，眼中丝许愕然尽数褪去，哈哈大笑。
“原来你是被世人误解，你以为修习武道，需要文采么？”
这下倒轮到景真愕然了。
文道大陆讲文武道。
文武道，不就是以文道通武吗，不管剑侠文侠，都必定以文打底，眼前这位剑客虽然孤身仗剑，但眉宇间也是文气自淌，显然也是个极有学问的人。
先前那位更不必说。
游白衣道，“修习武道不需要文采，嗯……也不能说不需要，只是修不到精深便用不上，但既然精深，文道也就不知不觉贯通了。”
“之所以无文采，不武道广泛流传，是大夏皇朝蓄意封锁消息，为了不让常人修习武道所致。只要稍有些财力的读书人都知晓，没想到你竟不知。”
没财力读不起书，读得起书就一定稍有财力，所以游白衣第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景真所说。
景真眼睛一睁，既然游剑侠这样说了，他自然没有不信。
顿时不禁气愤，“原来是这样！大夏皇朝为什么这么做，常年征兵，和大翻皇朝打得你死我活，要是将修习武道的法门广泛传播，即便是最低等的法门，也能增强数倍的战力啊。”
游白衣道，“我也是这样想，不赞成封锁武道，武道是大势所趋，岂是封就能封得住的？”
但这事两人说了终究无用，对视一眼，颇感无奈，便不再多谈。
游白衣道，“你现在知道修武没有阻碍了，不过要我教你剑术，你却还得先回答我一个问题，答对才可加以教导。”
“同时，你答对了就算入我师傅门下，成为我师弟，我却不做你的师傅。”
游白衣担心景真多想，补充一句，“我已向道宗发誓，这辈子不为人师。”
景真听得讶异，但对方既然说得如此明了不为人师，他也就不好多问。道宗他也不知道是谁，但总该是个极厉害的人物。
“入剑侠师尊门下，是该不那么轻易，剑侠发问就是。”景真说道。
游白衣满意的点点头，眼见洞内的火堆火势减小，顺手朝里头丢了几跟青绿树枝。
他平静的目光注视火焰，道，“这个问题是我入门时师傅问我的，现在原封不动，拿来问你，若杀一人可救万人，杀乎？”
问题的确是他入门时师傅所问，游白衣对当时的情景还记得清清楚楚。
当时师傅神情严肃至极，双目巍巍，精光灿灿，他自不敢怠慢，苦思凝想，诚心答道，
“若是魔头，自可杀之，若是好人，徐徐劝诱。”
他心下明白若是好人，徐徐劝诱，实在是把挑子转移到了“好人”身上，既是好人，自该自裁以救万人。
虽然不明师傅问这问题的深意，但他自感回答不算好，总是把担子交给了别人，没有真正解决难题。
不想师傅听完却哈哈大笑，连叫两声，“说得好，说得好。”
不知师傅是嘲讽还是真觉得他说得好，但师傅的确是把他收下了。
由于游白衣自己也不知道问题答案，所以这次向景真问出，也不须他答个什么天花乱坠的答案，只要正常，就算过关。
景真略一思索，已有答案，抬起了头来，目光清明。
游白衣以为他会思索得更久一点，没想到片刻已有腹稿，微笑点头中也有些好奇他的答案。
景真不敢怠慢，认真的道，“如果这个人是个魔头，杀了也就当拯救万民。”
游白衣点点头，这话倒和当时的他一模一样。
景真续道，“如果是个无关的人，那无论如何也不能加害。”
游白衣诧异抬眼，低声疑道，“无论如何也不能加害，即便万人因此丧命？”
景真道，“即便世界因此毁灭，也不能因此加害。”
游白衣更是大惊，无法沉稳。
万万没想到这小子能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
若不是看景真一幅单纯认真的模样，他定要沉声敲打不必刻意做哗众取宠之言。
当下皱眉问道，“为何？”
景真反问道，“既然没有关系，怎么能够加害？”
两人要这样问下去，那可以长长久久的问个不停了。
景真继续诉说道，“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应该全凭心中决断，错杀了好人，救一万人也不能甘心，如果全世界非要不可避免的为这一人丧命，也只能说全世界都倒了大霉，无可奈何了……”
“但这样的事情总该是概率小到没有的……”
“总之，行事的准则不应是看救人的数量，而是对错。”
景真的声音虽然不高，却有理有据，铿锵有力。
游白衣默默听在耳中，道，“人心对错，岂可完全掌控？一念偏差，既可颠倒！”
景真本来想说人心怎么完全掌控，但这样未免太针锋相对，于是说道，
“对错的界限的确难以区分，但枉杀一个好人，一定是错，有这样清晰的执念，才不会颠倒念头。
相反，今天为了万人可以杀一人，明天便能为了天下人杀尽挡路人，到底哪个更易一念偏差，还不知道呢。”
游白衣心下一动，忽的心生动摇。
联想当前，越加觉得景真所说也不无道理，甚至一言中的！
他当初的回答，不就是如今书院的所作所为吗。那时的师傅，便已经察觉到不善的端倪，才会这样问他？
或许……当日师傅便是要听这样的答案？或许，他只是想听听弟子如何选择，只要心性不歪，便可收下？
游白衣此刻真是心乱如麻。
他早养成由内而外，处变不惊的气势，此刻却因这个陈年旧问，因这稚嫩少年的回答，意不能平。
但表面仍是默默无语，眉眼平静。
“你通过了。”游白衣说道。
随即，深深叹一口气。
最开始虽觉得言行无忌，惊世骇俗，但到最后，又真是深有微妙了。
但他又总觉得为了护一人，连全世界都可以任其毁灭……这也太过夸张骇人。
但少年心性，有此豪情，不可压折。
游白衣殊不知眼前这个少年体内的灵魂是第二世为人，三年前从另一世界而来，否则也说不出这与世叛离，离经叛道的话来了。
他在村中接触的全是文盲，他却很快识文断字，知书达理，与人迥同，即便知道郡城一行，考取艰难，也还是要一试，只因绝不能掩没山村，融于村头三婶，村尾五嫂的闲言碎语。
这事说定，景真的心头不禁振奋火热起来。
其实他去到郡城参加“文人考试”，最终目的不也是学到那点大夏皇朝微薄的文人等级才能够学到的武道么。
现在半途遇见传道高人，最差的肯定也不会比那个差了。
景真要成为剑侠！
但和世道迥异，他不求第一，只求必要有所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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