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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计划实施(上)

    第一日的白天,我和洋介约好于第二天凌晨两点在距离木屋两百米的一处空地上见面。计划开始前,原本我还在为用什么借口约他半夜出门而发愁,许斌提出的推理游戏正好帮我解决了问题。他一向是一个自作聪明的人,原本我对他无聊的游戏完全不感兴趣,但一想到这个小把戏可以帮助我实施杀人计划,我就装作一副饶有兴致的样子。我和洋介说半夜时会和他说游戏相关的事,并且反复告诫他不能让我们二人之外的第三人知道。他对我的话深信不疑,完全没感觉出什么蹊跷。

    可怜的洋介啊,对我是如此的信任。

    当晚我睡得很早,因为怕倘若睡眠时间太少,我的黑眼圈会引起其他人怀疑。我睡前调了个一点半的闹钟。

    凌晨一点半,我准时醒来,在床上我用了几分钟让自己的意识清醒起来。

    起床后,我拿着折叠刀,确认其他人都在睡梦中后,蹑手蹑脚地走出木屋。我在我们约好的空地旁找了棵大树躲着,小心观察着空地上的状况。

    凌晨二点左右,洋介准时到达。他可能以为我迟到了,呆呆地站在原地。

    他在不经意间犯下了此生最严重、最不可挽回的一个错误。

    洋介也许是还没睡醒,他在离我只有几米远的一棵树前坐在了地上,靠着树干闭上了双眼,这对我来说简直是天赐良机。

    我自然不会让这样的机会白白溜走。我弯下腰,蹑手蹑脚地靠近他。他完全没感受到我的接近,随后我咬住牙,握着刀的右手一发力将刀狠狠地插入洋介的胸口,左手按压在他的嘴上让他的叫喊声不被木屋里的人听到。这一过程不到一分钟,对此时的我来说却仿佛过去了一个世纪。我以我自己都想不到的、绝对冷静的方式开启了杀人计划的第一步。

    洋介睁开双眼,惊恐地看着我。他绝对想不到,自己平日信任的伙伴,竟会成为结束自己生命的恶魔吧。洋介没有坚持多久就失去了生命特征,双眼仍是圆睁着。我不敢和他的眼神对视,此时的我必须保持完全、充分的冷静,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这是我人生的第一次杀人,还是用这么粗暴的方式。此刻我的心脏像要炸裂一般,我花了几分钟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随后马上抱着洋介的尸体翻窗回到他的房间。

    我将死去的洋介放在地板上,趴到他的床底准备进入地下室。这时,我突然注意到了洋介放在床边的日记本。

    里面可能有什么对我不利的文字,我一定要检查一下。好在我当时的这一个小小的决定,我翻到洋介日记本里有文字的最后一页时,注意到了这样一行字:

    陈辉和我约好凌晨两点说一些和游戏相关的事,看来他可能对凶手人选已经有了自己的看法吧。

    我赶紧将这页纸撕了下来,带着它进入地下室。

    这其实是我第一次来到这间地下室。地下室约有一个房间大小,靠墙有一张木桌,桌面有一些蜡烛和打火机。我把身上最外层的衣服都脱下,和折叠刀、纸张都丢到地上。确认自己身上没有任何血迹和可疑之处后,我离开地下室,回到自己房间继续睡觉,此时已是凌晨三点半。

    不得不说,冷漠、孤僻的性格对我在伪装自己上帮助很大。杀死洋介的愧疚感并没有让我沉浸太久,我很快入睡。第二天,我也完全表现不像一个初出茅庐的杀人恶魔。

    尽管许斌和程茵找到了杀人现场,但他们没有找到任何能揭示凶手的线索。当然,这些都在我的计划之中。

    当天晚上,我独自坐在屋外的石头上发呆。想到自己犯下的罪行,我对惨死的洋介终归还是心怀歉意的。又想到接下来的几天我还要一个一个杀害自己身边的伙伴,悲伤之情油然而生,我禁不住啜泣起来。

    不巧的是,我啜泣的样子被敏雯看到了,好在她绝对想不到我此时独自伤神的真实原因。

    当天晚上我睡得很不安稳。我梦到自己被关进一间黑暗的密室中,四肢被捆绑着,被一个人反复用刀刺穿我的胸膛,我并没有疼痛之感。起初,我看不清眼前这人的面目。不知被反复刺了多少次后,我终于看清了眼前这个愤怒的人。

    一张东方面孔,留着典型的日本青年发型,是被我亲手杀害的远藤洋介!他是来我梦里报仇的吗?

    我在睡梦中被惊醒,此时是早晨六点,其他人应该还没起床。我在衣兜里放了装着氰化钠的小瓶子,悄悄进入厨房,准备计划的第二步。

    我打算今天用毒杀的方式完成第二步,将装着氰化钠的小瓶子放在了空的橱柜里,这也是无论小说还是现实中屡见不鲜的杀人手段了,尽管没有什么精心设计之处,但我相信它就是最有效的。

    上午程茵提出的喝咖啡让我喜出望外,我的运气很好,许斌刚好在这时去上厕所,而此时的程茵背对着杯子,盛着咖啡的杯子就放在那个橱柜旁。

    我尽可能快速又不发出声音地将白色粉末状的氰化钠倒入一只杯子中,随后迅速将瓶子放回橱柜里。这个过程如果稍不留神,就会被程茵看到,我的心脏“砰”“砰”地跳个不停,好在这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程茵一直没有回头。

    我并不确定谁会拿到有毒的咖啡,为了防止自己被毒死,我喝咖啡时只是将咖啡抵在嘴唇上不让其流进嘴里,观察其他人的表现。如果其他人喝下后都没有反应,那么我手上的极有可能是有毒的咖啡,我就会尽量想个办法倒掉咖啡。

    这次我的运气依然很好,倒霉的是杨敏雯,这也是我在计划中希望的看到的。她死前痛苦的挣扎和小说上描述得如出一辙。虽然亲眼目睹着她断气,但这次我已经没有了初次杀人的紧张和不安,我从始至终都表现得很自然,没让许斌和程茵发现什么可疑之处。

    可能我天生就有做一个杀人狂魔的天分吧,好在我能在死自我了断前兑现这份天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