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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结交

    一场小风波过去,王墩老汉整齐饭菜,喊谢寒来吃。俩个娃娃自顾嬉闹就食,谢寒和墩大爷面对面坐了,一边吃一边听他讲述原委。

    鹰江帮盘踞青州湖滨郡广合城,把持鹰江、枝江、龙须河三条水路,一贯无恶不作。大滨湖坐落鹰江之畔,湖面求食民众,饱受鹰江帮盘剥之苦。

    高利放债,大秤收鱼都是寻常。欺压良善,破门灭户也不少见。王墩老汉膝下独子,便因鹰江帮盘剥过甚,与儿媳丧命于冬日冰钓。鹰江、枝江、龙须河三处水域,因鹰江帮破家灭门者多不胜数。

    谢寒奇怪:“官府也不管他?”

    墩大爷恨道:“他们压根就是一伙的。”

    谢寒这才明白水娃子刚才的行为,急忙宽慰墩大爷一番,小心的把话题转到一些琐碎事上,气氛才松快些。

    吃了晚饭,夕阳渐落,天色逐渐昏暗。谢寒拒绝了墩大爷宿在偏房的好意,在草棚下铺张草席,借了艾草熏熏蚊虫,倒比房内更清凉。

    调理好状态,谢寒仔细回忆一遍九阴疗伤篇,揣摩良久,长吸口气,闭目、凝神、正念。待得身心空明,念头一动,牵动一丝内气行出丹田气海。

    此刻他体内各经脉要穴,皆有不同程度裂损。内气散乱无序,稍稍一动,内气便四下窜动,经脉气穴也随之刺痛不已。但细微内气穿行,却影响不大。

    谢寒依疗伤篇思路,以微弱内气为引,一点点梳理各大气穴,十二正经各散乱内气渐渐有序。

    运功疗伤,首先要收拢内气。内气整备有序,宛如药物备齐,只需提调内气滋养受损经络便可。

    原身冰玉功已然贯通十二正经,内气充盈。有此内气支撑、收拢温养,忽忽俩个时辰,一身内伤竟已好了大半。

    行气顺遂,谢寒心气高涨。再度引动内气行出丹田,只觉内气怠性逐渐变重,迟滞不堪,心下一惊。脑中众多行功记忆随之涌现,谢寒凝神细查,逐渐了然,平复内气收入丹田。

    心神从正觉状态中抽离,谢寒一时身心俱疲,才知心神耗费过巨。起身点了捆艾草,往草席上一躺,睡了过去。

    此后俩三天,谢寒白天随墩大爷拉网叉鱼、割莲挖芋,晚间行功疗伤,回复气力。

    他在三年特训期间,参加过多次水域生存实训,掌握了全面的水域生存技巧。在墩大爷的指点照顾下,谢寒不仅轻松重拾水面技巧,并且因为一身内气支撑,水性远超寻常渔民。

    就拿潜泳来说,村子里水性最好的二旺,至多潜游五十米。谢寒一口长气,潜游百米,仍然轻松写意。而他武道修为,只是盘桓在十二正经中,江湖三流而已。

    这日午后,用罢午饭。墩大爷带着小剌子洗剥晾晒鱼干,谢寒在树下熟悉师门拳脚。忽见东南方荷叶丛中冲出一只橹船,依旧是水娃子站在船头,船中坐了一老三少,船尾摇橹者身形倒像个妇人。

    墩大爷看的稀罕,正要说笑,便听水娃子叫道:“墩叔,鹰江帮的大船堵住了曹家湾,放了许多快舟在曹家坪搜捕,曹家坪的人正往咱这边跑呢。大伙都在收拾东西,打算去拐子凹躲一躲,你们也赶紧收拾东西吧。”

    墩大爷一愣,奇道:“这帮狗崽子又作什么妖?”

    水娃子瞥了谢寒一眼,支支吾吾的道:“这就不知道了,总之墩叔你赶紧收拾一下,去拐子凹寻我们。”

    墩大爷无奈:“好,你头前走,我稍后就去。”

    谢寒瞧水娃子那眼神,分明是认定鹰江帮搜索之人就是自己,只是没有当面说破。

    原身记忆中,对仇人只有大概印象,山门被破时,遭遇的那几个高手,或许面对面他能认出来。但仇人是何来历,姓甚名谁,却全然不知。因此谢寒自己也不确定,这鹰江帮是不是在搜捕自己。

    这边墩大爷掩埋好粮食,拖出珍藏的橹船,搬上常用家当,请谢寒上船时,他坚决拒绝了。

    若鹰江帮搜捕之人真是自己,继续和墩大爷同行,势必会连累墩大爷一家。墩大爷邀了俩番,见他坚持,只得罢了,带着孙女孙子赶往拐子凹。

    谢寒把贴身小包和衣物捆在背上,只穿了一件墩大爷送他的粗布短裤,一头扎进水里,朝曹家坪泅去。

    俩村相距十余里,谢寒花了三刻钟时间,泅渡到曹家坪那座长椭形、长棍面包状湖岛前。

    三里外,一艘高大狭长帆船,正停在曹家湾口,背靠碧波荡漾的大滨湖深水区。帆船俩侧,五六条快船穿梭在芦苇荡、荷叶荡中搜捕。

    谢寒稍作观察,然后一猛子潜到水里,过了半盏茶时间,在几百米外的一处芦苇荡中冒出头来。

    这片芦苇荡,左右芦苇众多,前方视野开阔,正是一处绝佳瞭望所在。谢寒双脚轻摆,踩着水,借着芦苇掩饰,远远眺望。

    他眺望观察间,突然心生警兆,下意识头向右偏,左肘半屈,身形微弓,作秦王背剑式,抬起一股劲力,集于肘尾,向上抬挂。

    “嘭!”

    劲力碰撞,谢寒向右斜沉,脚下连续踢水,稳住身形,偏头看去。

    左侧芦苇中,一身短襟的中年马脸汉子晃着头,踩水稳住身形,诧异道:“大滨湖渔家还有这等好手?”

    谢寒面色阴沉,正要质问,便听身后又有人道:“渔家子弟哪有这么白。敢问兄弟出自何门?”

    后面这句却是问向谢寒,用词还颇为客气,反倒堵住了谢寒质问。他侧过身,看到身后芦苇丛中还漂着一个圆脸青年,沉吟下,坦诚道:“历山冰玉谷,谢寒,家师上丁下耀平。”

    马脸男眉头一皱:“丁谷主我还算熟络,他座下五弟子我皆有耳闻,绝无名曰谢寒者。”

    谢寒愣了一下,恍然道:“草字文廷。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马脸男哦了一声,道:“谢文廷!这我知道了。你一个江湖人什么字不字的,我是陈建海。”

    这名字倒有印象,谢寒拱手道:“见过陈大人。”

    陈建海摆手:“无需客套,这位是混元门成飞帆,校事司青州五莲郡检校。”

    混元门、校事司。谢寒了然点头,行走江湖又不是吃宴席,和湖滨郡检校陈建海并肩行动,也只能是校事司武者。

    谢寒拱手简单施了一礼:“见过成大人。”

    “都是行走江湖,什么大人不大人的。成某痴长几岁,谢老弟若不嫌弃,喊一声成兄就行。”

    大虞校事司监察大虞江湖,耳目遍布九州,成飞帆背靠混元门,关系盘根错节。谢寒本便有意结交,见成飞帆如此热络,忙回道:“小弟安敢如此,实在是怕冒犯到成兄。”

    “不妨事,随意些最好。”成飞帆又道:“为兄正要谢兄弟帮忙解惑。前些天,我收到消息,魔宗水字门门主张清泉,率众击破冰玉谷山门。自谷主丁耀平以下,冰玉谷嫡脉,除大弟子徐信外,尽皆遇害。有人亲眼目睹谢兄弟重伤坠崖,谢兄弟怎么活下来的?”

    谢寒脸色晦暗,沉默片刻,道:“小弟坠落之断崖,下方有一座深潭。潭口狭小,位置幽深,水上还有枝叶遮蔽,因此少有人知。那潭水直通暗河,我坠入潭水后,顺着暗河潜出,由麻顶溪转入鹰江,一路漂游,便到了这里。”

    陈建海了然点头,叹道:“老丁这一手不错,保住了一脉传承。”

    谢寒见他二人所知甚详,追问道:“成兄,陈.叔,破我冰玉谷山门者,确定是魔宗张清泉?如今我冰玉谷还有几人存活?”

    “你这一声叔叫的别扭,我听的也别扭。咱们各论各的,你喊个陈兄就行了。”

    陈建海膈应了下,解释道:“消息是真的。破冰玉谷山门者,确定是北原魔宗水字门门主张清泉。冰玉谷上下,除了你,大概只有你大师兄徐信还活着。徐信也是走了张清泉的门路,入了魔宗,才得活命。”

    “他入了魔宗?”谢寒瞪着眼,满肚子邪火不知朝何处发难。

    说起来也奇怪,理性的说,他应该算是一个旁观者,但原身执念,残留的愤怒像河流一样淌过心间。虽然不至于冲垮理智,却极大扰动了他的心境。

    成飞帆问道:“有消息称,魔宗突袭冰玉谷,原本是想擒下丁谷主,图谋日月神宫。这话是真是假?”

    谢寒微一迟疑,点头道:“可能是真的。家师独女丁芷,远嫁西域,其夫宇平,乃日月神宫大日殿主宇泰之子。”

    “难怪。”成飞帆叹道:“可惜尊师性情刚直,不敌之下,宁肯自绝心脉,也不愿被魔宗利用。”

    谢寒长吸口气,努力排解心中涌动的悲恸。

    陈建海成飞帆二人看谢寒神色悲痛,静默片刻,待他平复心境,成飞帆才道:“这封锁大滨湖的鹰江帮众,只因魔宗指派,才封堵捉拿我二人,说起来也是谢兄弟之敌。谢兄弟若能援手,帮我二人除掉这一船恶徒,也算剪除一些魔宗羽翼,谢兄弟意下如何?”

    谢寒听他求助,心里悄悄松了口气,脸上恰到好处的挤出几分仇恨:“剪除魔宗爪牙,小弟求之不得。”

    陈建海和成飞帆悄然对视,同时心中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