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攀污绿枝
看门的老苍头只开了一条门缝，奇怪地看着这母子俩：“你们可是来找姨娘的？我去禀报老爷。你们到侧门那边侯着。”
是了，不论葛姨娘是否得宠，从规矩上来说算不得正经主子。那姨娘的亲戚就算不得正经亲戚，自然不好从大门名正言顺地进来。
葛壮刚要不服气地说点什么，就被他妈拦住：“今日给你定下媳妇才是正经。旁的都先放一边。”说罢就拉着男人、儿子走去侧门。
正厅里，薛老爷也有些奇怪，平日里葛姨娘常常拿了财物接济娘家，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一来葛姨娘颇得他的心，二来总归是自己儿女的外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去过问罢了。像今日这般大模大样找上门来，倒是少见。
他有心给小妾体面，便吩咐下人：葛家亲戚来了就直接领去姨娘那里。又让灶上添两个菜，允许葛氏留他们吃了饭再走。
这已经是莫大的体面了。
哪知没过多久，只见葛姨娘领着嫂子侄儿一家，袅袅婷婷地往正院来了。
薛太太正和老爷说起过端午节的事体，见了葛姨娘直接把人领来，皱皱眉头问道：“葛氏，如何把你兄嫂带到这里来了？”
葛姨娘草草行过了礼，咯咯一笑说：“恭喜老爷太太！今天，咱们家要添一桩喜事了。”
薛老爷不解地问：“这话是怎么说的？”
葛姨娘掩嘴一笑，答道：“老爷你有所不知。先前我嫂子给我带话说，侄儿有了中意的姑娘，两人都有那意思。我想着他年纪也不小了，能定下的就要早点定下，早日成家开枝散叶才是正理。结果今日，我嫂子就带着侄儿上门提亲来了。”
薛太太看着葛姨娘那鲜红的小嘴一张一合，心里隐隐觉得不好，忍不住打断道：“说了这么多，葛家提亲关咱们家什么事？怎么把人带到这里了？”
葛姨娘定定的侧过身来，对着薛太太一字一句地说：“不敢欺瞒太太。我侄儿的相好就是绿枝姑娘。今儿，奴家就是来求老爷、太太一个恩典，把绿枝赏了我侄儿，也好成全他们一片真情。”
葛姨娘的话，仿佛一个霹雳当空炸开，惊得薛老爷薛太太面面相觑。
自家丫鬟和外男有纠缠，已然是大错。刚刚听葛姨娘话里话外的意思，两人已经私定终身？
葛姨娘朝毛氏使了个眼色，毛氏立时跪在地上，嘴里不住说着：“我家壮哥儿和府上绿枝是情投意合。如今求了老爷太太大发慈悲，成全了他们一番情意。将来绿枝姑娘嫁了过来，我定是把她安排得妥妥帖帖，不叫她受一点委屈。”
绿枝是瑜姐儿的贴身丫头，如何与葛姨娘一家搅到了了一处。薛太太气得不轻，只觉得绿枝背叛了正房，面上又不好承认，只想快点把这两个不速之客打发走，一叠声地说：“大姑娘身边的丫鬟也是你们能随便攀扯的？绿枝素来稳重，不可能与外男私相授受！”
葛姨娘早就料到太太不可能轻易认下，忙夸张地扑倒薛老爷哪里，哭喊道：“老爷，太太问也不问绿枝一声，就要打发了我娘家人走！绿枝与我侄儿确实情投意合，信物都在手上呢。再说绿枝只是个奴婢，我侄儿却是良民。说起来，还是绿枝姑娘高攀了壮哥儿。说来说去，还是太太要整治我，连带我娘家人也被踩在泥里。”
薛老爷一时也不知道听谁的好，又见葛家说的斩钉截铁，心想：只是个丫鬟，配了葛壮也不算吃亏。就发话去叫绿枝过来问话。
早有小丫头跑去和瑜姐儿通风报信。
绿枝听到这一出，顿时气得满脸通红。她扑通一下跪倒在明瑜面前：“大姑娘，你要相信奴婢啊！奴婢一直本本分分的，从没和葛壮有瓜葛！”
明瑜也觉得棘手，葛家敢闹到跟前，说不定还有后招。
她让绿枝先起身，问道：“那葛壮一口咬定与你有情，还说有信物在手。你仔细想想，会有什么把柄被他们抓住？”
绿枝想了一下，摇摇头说：“奴婢与葛壮连话都没说过，不曾有什么行差踏错的事体。”
这时，薛老爷打发人来叫绿枝到前头去回话。
薛明瑜安慰地拍拍绿枝的手：“兵来将挡。我陪你去前头看看。”
正厅那边，薛太太愁眉苦脸地坐着，与之相对的，是葛家三人兴奋地挤眉弄眼。
见薛明瑜带着绿枝走进来，葛姨娘连忙努一努嘴。葛壮连忙朝绿枝扑过去，要拉绿枝的手。
绿枝慌忙避开，大声呵斥着：“混账东西！主子面前还敢撒野？“
明瑜叫薛妈妈把洒扫、浆洗的两个仆妇都叫来，挡在绿枝前面，又当着薛老爷的面厉声说道：“你们当这里是什么地方？居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讹人！今儿就把话说清楚，我薛大姑娘身边的丫鬟，可容不得你攀污！“
说罢，明瑜坐到薛太太身边，给了母亲一个安慰的眼神，又转头瞪了葛姨娘一眼，方才慢悠悠地问：“我刚才都听见了，你们口口声声说葛壮和绿枝有情，凭据呢？空口白牙就想赚了一个女子去，未免太异想天开了。“
葛姨娘嚣张地回话：“好叫大姑娘知道，咱们可不是无凭无据来攀扯绿枝。我侄儿早就和她情根深种。大姑娘要凭据，这不就来了。“说罢，转头对葛壮说：“壮哥儿，快把绿枝送把你的信物拿出来给老爷、太太，并大姑娘过目。“
葛壮早就等着这一刻。他伸手在怀里掏了一会儿，摸出一条翠绿色的帕子，上面还绣着几缕柳枝。
薛明瑜心里“咯噔“一下，这帕子好生眼熟，仿佛就是绿枝平日里经常戴的那块。
再看绿枝，脸上早就是惨白一片。
葛壮心里得意，装作深情款款地对绿枝说：“绿枝，这是你那日亲手交给我的，还说你心里早就有我了，只是怕主子不答应，只能偷偷与我相见。还说见帕如见人，非要我日日贴身带着。“
绿枝如见了鬼一样，颤抖地着对明瑜说：“姑娘，奴婢绝对没有和葛壮有瓜葛！这帕子是奴婢的，却从来没有送把外人过。“
葛壮心里偷笑，绿枝这小妞虽说是丫鬟，长得倒是不赖。要说五官身段，的确不如珍姐儿，不过也算是个美人坯子了。从前自己跟着父母来薛府打秋风，远远见过几面，当时还多看了几眼。如今姑妈答应想法子把这丫头弄给他当老婆，他自然是一万个愿意。想到以后自己日夜都有美人服侍，真是做梦都要笑醒。
薛老爷皱着眉头说：“既然这确实是绿枝的帕子，如何到了葛壮手里？“
薛太太自然帮绿枝说话：“许是丢了，叫人拾去了。“
葛姨娘一心要把绿枝送给侄儿，好让自己女儿脱身，连忙反驳道：“绿枝帮大姑娘办事，出门也是常有的事体。一来二去就和壮哥儿相熟了。这两人男未婚、女未嫁，当真是好姻缘，太太为何非要棒打鸳鸯？“
毛氏也在一旁帮腔：“绿枝姑娘好好的怎么改口了？之前还说就是心仪我家壮哥儿，非他不嫁呢！“
绿枝悲愤地指着葛姨娘，哭骂道：“你个黑心肝的！满口谎话非要污我清白！我就是去死，也不遂了你们愿！“说罢朝旁边冲去。要不是一个仆妇拦得快，只怕当场就要头破血流。
是了，不论葛姨娘是否得宠，从规矩上来说算不得正经主子。那姨娘的亲戚就算不得正经亲戚，自然不好从大门名正言顺地进来。
葛壮刚要不服气地说点什么，就被他妈拦住：“今日给你定下媳妇才是正经。旁的都先放一边。”说罢就拉着男人、儿子走去侧门。
正厅里，薛老爷也有些奇怪，平日里葛姨娘常常拿了财物接济娘家，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一来葛姨娘颇得他的心，二来总归是自己儿女的外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去过问罢了。像今日这般大模大样找上门来，倒是少见。
他有心给小妾体面，便吩咐下人：葛家亲戚来了就直接领去姨娘那里。又让灶上添两个菜，允许葛氏留他们吃了饭再走。
这已经是莫大的体面了。
哪知没过多久，只见葛姨娘领着嫂子侄儿一家，袅袅婷婷地往正院来了。
薛太太正和老爷说起过端午节的事体，见了葛姨娘直接把人领来，皱皱眉头问道：“葛氏，如何把你兄嫂带到这里来了？”
葛姨娘草草行过了礼，咯咯一笑说：“恭喜老爷太太！今天，咱们家要添一桩喜事了。”
薛老爷不解地问：“这话是怎么说的？”
葛姨娘掩嘴一笑，答道：“老爷你有所不知。先前我嫂子给我带话说，侄儿有了中意的姑娘，两人都有那意思。我想着他年纪也不小了，能定下的就要早点定下，早日成家开枝散叶才是正理。结果今日，我嫂子就带着侄儿上门提亲来了。”
薛太太看着葛姨娘那鲜红的小嘴一张一合，心里隐隐觉得不好，忍不住打断道：“说了这么多，葛家提亲关咱们家什么事？怎么把人带到这里了？”
葛姨娘定定的侧过身来，对着薛太太一字一句地说：“不敢欺瞒太太。我侄儿的相好就是绿枝姑娘。今儿，奴家就是来求老爷、太太一个恩典，把绿枝赏了我侄儿，也好成全他们一片真情。”
葛姨娘的话，仿佛一个霹雳当空炸开，惊得薛老爷薛太太面面相觑。
自家丫鬟和外男有纠缠，已然是大错。刚刚听葛姨娘话里话外的意思，两人已经私定终身？
葛姨娘朝毛氏使了个眼色，毛氏立时跪在地上，嘴里不住说着：“我家壮哥儿和府上绿枝是情投意合。如今求了老爷太太大发慈悲，成全了他们一番情意。将来绿枝姑娘嫁了过来，我定是把她安排得妥妥帖帖，不叫她受一点委屈。”
绿枝是瑜姐儿的贴身丫头，如何与葛姨娘一家搅到了了一处。薛太太气得不轻，只觉得绿枝背叛了正房，面上又不好承认，只想快点把这两个不速之客打发走，一叠声地说：“大姑娘身边的丫鬟也是你们能随便攀扯的？绿枝素来稳重，不可能与外男私相授受！”
葛姨娘早就料到太太不可能轻易认下，忙夸张地扑倒薛老爷哪里，哭喊道：“老爷，太太问也不问绿枝一声，就要打发了我娘家人走！绿枝与我侄儿确实情投意合，信物都在手上呢。再说绿枝只是个奴婢，我侄儿却是良民。说起来，还是绿枝姑娘高攀了壮哥儿。说来说去，还是太太要整治我，连带我娘家人也被踩在泥里。”
薛老爷一时也不知道听谁的好，又见葛家说的斩钉截铁，心想：只是个丫鬟，配了葛壮也不算吃亏。就发话去叫绿枝过来问话。
早有小丫头跑去和瑜姐儿通风报信。
绿枝听到这一出，顿时气得满脸通红。她扑通一下跪倒在明瑜面前：“大姑娘，你要相信奴婢啊！奴婢一直本本分分的，从没和葛壮有瓜葛！”
明瑜也觉得棘手，葛家敢闹到跟前，说不定还有后招。
她让绿枝先起身，问道：“那葛壮一口咬定与你有情，还说有信物在手。你仔细想想，会有什么把柄被他们抓住？”
绿枝想了一下，摇摇头说：“奴婢与葛壮连话都没说过，不曾有什么行差踏错的事体。”
这时，薛老爷打发人来叫绿枝到前头去回话。
薛明瑜安慰地拍拍绿枝的手：“兵来将挡。我陪你去前头看看。”
正厅那边，薛太太愁眉苦脸地坐着，与之相对的，是葛家三人兴奋地挤眉弄眼。
见薛明瑜带着绿枝走进来，葛姨娘连忙努一努嘴。葛壮连忙朝绿枝扑过去，要拉绿枝的手。
绿枝慌忙避开，大声呵斥着：“混账东西！主子面前还敢撒野？“
明瑜叫薛妈妈把洒扫、浆洗的两个仆妇都叫来，挡在绿枝前面，又当着薛老爷的面厉声说道：“你们当这里是什么地方？居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讹人！今儿就把话说清楚，我薛大姑娘身边的丫鬟，可容不得你攀污！“
说罢，明瑜坐到薛太太身边，给了母亲一个安慰的眼神，又转头瞪了葛姨娘一眼，方才慢悠悠地问：“我刚才都听见了，你们口口声声说葛壮和绿枝有情，凭据呢？空口白牙就想赚了一个女子去，未免太异想天开了。“
葛姨娘嚣张地回话：“好叫大姑娘知道，咱们可不是无凭无据来攀扯绿枝。我侄儿早就和她情根深种。大姑娘要凭据，这不就来了。“说罢，转头对葛壮说：“壮哥儿，快把绿枝送把你的信物拿出来给老爷、太太，并大姑娘过目。“
葛壮早就等着这一刻。他伸手在怀里掏了一会儿，摸出一条翠绿色的帕子，上面还绣着几缕柳枝。
薛明瑜心里“咯噔“一下，这帕子好生眼熟，仿佛就是绿枝平日里经常戴的那块。
再看绿枝，脸上早就是惨白一片。
葛壮心里得意，装作深情款款地对绿枝说：“绿枝，这是你那日亲手交给我的，还说你心里早就有我了，只是怕主子不答应，只能偷偷与我相见。还说见帕如见人，非要我日日贴身带着。“
绿枝如见了鬼一样，颤抖地着对明瑜说：“姑娘，奴婢绝对没有和葛壮有瓜葛！这帕子是奴婢的，却从来没有送把外人过。“
葛壮心里偷笑，绿枝这小妞虽说是丫鬟，长得倒是不赖。要说五官身段，的确不如珍姐儿，不过也算是个美人坯子了。从前自己跟着父母来薛府打秋风，远远见过几面，当时还多看了几眼。如今姑妈答应想法子把这丫头弄给他当老婆，他自然是一万个愿意。想到以后自己日夜都有美人服侍，真是做梦都要笑醒。
薛老爷皱着眉头说：“既然这确实是绿枝的帕子，如何到了葛壮手里？“
薛太太自然帮绿枝说话：“许是丢了，叫人拾去了。“
葛姨娘一心要把绿枝送给侄儿，好让自己女儿脱身，连忙反驳道：“绿枝帮大姑娘办事，出门也是常有的事体。一来二去就和壮哥儿相熟了。这两人男未婚、女未嫁，当真是好姻缘，太太为何非要棒打鸳鸯？“
毛氏也在一旁帮腔：“绿枝姑娘好好的怎么改口了？之前还说就是心仪我家壮哥儿，非他不嫁呢！“
绿枝悲愤地指着葛姨娘，哭骂道：“你个黑心肝的！满口谎话非要污我清白！我就是去死，也不遂了你们愿！“说罢朝旁边冲去。要不是一个仆妇拦得快，只怕当场就要头破血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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