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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忆往昔英雄豪情 谋常州再做部署(上)

    隆平城内,张士德因上次牛塘大战受了伤,如今一直在家中养了一个月的伤,他是越养心里越窝火,再加上天气阴冷,故而身上的伤势,一直也不未见怎么好转。

    这日张士德身披墨黑色绣金缎面披风,靠着引枕,在软榻上看书,不一会儿一个身穿玫瑰红洒金缂丝对襟长褙子的女子,笑盈盈地来到张士德跟前坐下,言道:“爷,您好好休息吧,快别看这些伤脑筋的东西了。”说话的女子不是旁人,正是张士德的妻子刘若恒。

    说着刘若恒伸出纤纤玉手将张士德手中的书拿走,张士德反手握着刘若恒的小手,轻笑道:“我这看书,就是消遣消遣,你看这外面的天这么冷,我又不能出门,再不让我看两本书,那我不得闷死。”

    张士德看着妻子娇艳如花的脸颊上有些许怒色,遂调侃道:“我闷死了,你不心疼?”

    刘若恒秀眉微蹙,美眸瞪着张士德言道:“说什么死不死的,大年下的也不闲晦气!”

    张士德连忙陪笑道:“是是是,夫人教训的有理,我记住了,再也不说了,你快把书还给我。”

    刘若恒将书藏到身后,轻笑道:“我新练了首曲子,还请爷帮我指点指点。”

    说着刘若恒起身坐到圆凳上,怀抱琵琶弹奏起来,在刘若恒细腻柔顺的纤手中,弹奏出旋律优美柔婉的曲子,张士德听着优美的曲子,不由地也陶醉了。

    一曲弹完,只听有人进来拍手叫好:“外面天寒地冻,你夫妻二人好雅兴啊!”

    张士德在优美的曲子中缓过神来,看到兄长张士诚携妻子刘若卿一起前来。

    刘若恒放下手中的琵琶,起身向二人施礼,刘若卿上前扶住弟妹笑道:“这儿又没外人,快别这么客气了。”

    张士诚也上前扶住要起身行礼的兄弟问道:“如今伤势如何?”

    张士德坐好,轻笑道:“兄长隔三差五派人送来人参、鹿茸这些滋补养品,便是再虚的身子也养好了。”

    刘若卿看他们兄弟二人有话要说,便对弟妹轻笑道:“小妹,我得了把上好的古琴,你帮我去看看。”

    刘若恒看了看自家夫君,张士德言道:“你跟嫂子去吧,我这儿没什么事儿。”刘若恒向张士诚屈身施礼,便同刘若卿一起离开了。

    刘若卿与刘若恒是亲姐妹,姊妹俩都是貌可倾城的美人,是江南有名的一对姊妹花,分别嫁给了张士诚与张士德兄弟俩,一时在坊间被传为佳话。

    张士诚看着自家弟弟满脸忧郁的样子言道:“二弟,陈保二那个饭桶,我已经让人把他给关押收监了,你就别老跟自己较劲了。”

    张士德透过窗户看着院外的的梅林,此时的梅花开的正盛,他叹了口气言道:“想当年也是在这样的寒冬,城外的梅花绽放,咱们兄弟拉拢十七个盐民,拿着挑盐用的扁担,杀了那个鱼肉乡里的盐警邱义,从此开启了我们的起义道路,那是何等的热血豪迈,从那以后我们兄弟怕过谁?又有谁是我们的对手?可这次我们是真的碰上劲敌了。”

    张士诚在一旁劝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二弟,你以前也不是百战百胜,今儿怎么如此颓废起来了。”

    张士德看着兄长,一脸严肃地言道:“这次不一样,这个朱元璋虽说出身不高,可他笼络人才很有一套,这次交手我是见识了他手下那些人的本事,而且据我所知,他有一套完整的粮草供应方略,他命令军队开垦荒田。大哥,这个方法可是长久之计,而且时间长了不但能稳定后方,也会深得民心。”

    张士德怕的不是对手,而是怕自己这边不够强硬,于是对张士诚言道:“大哥,我们的生活从开始的艰难到今日的奢靡,简直是天壤之别,好多将士已经开始有了不正之风,长此以往,我们会被周围的诸侯吞并的。”

    张士诚点点头言道:“嗯,二弟说的有理,等过了年,咱们商量一个具体的方案,朝中的风气确实该整治了。”

    至于朱元璋这边,张士诚始终不认为,他会是个什么威胁,因为从占领地盘的大小来说,朱元璋根本不能同自己相提并论,于是毫不在意地言道:“至于那个凤阳小和尚,你有点儿过于太紧张了,不要在他那儿吃了一回败仗,就把对方吹到天上去,照你这么说,那西边的徐寿辉岂不是更加了不得。”

    张士德言道:“徐寿辉不足为惧,此人目光短浅,胸无大志,就是他身边的倪文俊也是个势利小人,反倒是倪文俊手下有一名元帅叫陈友谅,早年间在倪文俊手下做一个薄书掾,此人手段高明,非同常人,日后或可会成为你我的劲敌。”说完张士德猛烈的咳嗽了几声。

    张士诚边帮弟弟捶背边言道:“你现在首要的任务就是把伤养好,等你的伤好了,想要怎么如何收拾那个凤阳小和尚都由你,等收拾了那个小和尚,再收拾那个什么陈友谅。”

    张士德平复好了情绪握着大哥的手,言道:“大哥,我们内部的问题千万不可手软了,如今我们四周都是豺狼虎豹,稍有不慎便是灭顶之灾,我们若不奋起图强,迟早会自断后路。”

    张士诚坐到张士德身后言道:“好好好,都依二弟,你是胸中有大志向的人,可首先得有个好身体不是,否则一切都是妄谈。”张士德点点头,不再言语。

    应天城内,朱元璋与他的亲信们在枢密院的议厅内,也在讨论周边的形势,朱元璋走到墙上挂着的偌大的地图,对坐在宾位的几人言道:“我这些日子一直在看我们周围的邻居,东边的张士诚占据江浙一带富庶之地,同时长江以北也在他们的管辖之列,可以说是他们占尽了地利与财力;西边的徐寿辉黄河上下都尽归其所有,从各方面来看,我们是这几个诸侯当中实力最弱的,你们有什么看法?都说说。”

    说完朱元璋坐到主位,朱文正与朱文忠也参加了这样的会议,不过二人都在一旁站着,没有发言权。

    冯国用言道:“主公,从各方面来看,目下张士诚对我们的威胁最大,我们与吴军在争夺镇江之时占了先机,虽说牛塘之战挫败了吴军的锐气,可并未伤及对方的根本,故而目前最重要的还是常州。”

    徐达在一旁缓缓点头,言道:“嗯,我也认为目下最重要的是常州,只有常州在我们手中,应天才能算真正的安全。”

    说着徐达走到地图前,指着地图继续言道:“我已在常州与镇江的边界布下重兵,给常州造成一种压迫之势,我调查过现在常州的守将吕珍,此人勇猛有余,定力不足,若我们长时间在边界搞军事演习,长此以往定会打乱他的阵脚,吕珍急于拔掉卧榻之危,定会有所行动,只要他有所动作,我们就能趁机会,攻入常州。”听着徐达的解说众人都起身来到地图跟前,看着地图开始研究起来。

    朱元璋点点头言道:“这个部署不错,过一段时间要造些声势,推这位将军一把,既然他定力不足,那我们就派一员猛将前往边界,让这位吕将军再寝食难安些。”

    徐达言道:“是,主公提醒的是,我打算派周德兴前去,足可以震慑吴军。”

    周德兴听到要让他去搞演习,当下便甚是不愤,上次徐达就让他守镇江结果什么仗都捞着打,这次又让他去干只吆喝的活,立马站起来大声喊道:“俺不去,又让俺当泥人,吓唬人,俺再也不干了。”

    汤和在一旁言道:“这怎么是当泥人,泥人能镇住敌军吗,这不是见你勇猛,才借你的名。”

    周德兴挥开胳膊大声喊道:“要去,你去,俺是不去。”

    朱元璋在一旁言道:“周德兴不去就不去吧,那就伯仁年后过去,要给对方的压力越大越好,我们要趁张士德养病之际,将吕珍引出城,一旦常州有异动,伯仁,你的兵就在附近,剩下的不用我多说了吧。”

    常遇春拱手言道:“大哥放心,我明白!”

    周德兴也听明白了,瞪大了双眼,左右看着二人的对话,好不容易找了个空子,对朱元璋赔笑道:“大哥,大哥,让俺去吧,俺刚才太着急了,没听明白大哥的意思。”

    众人见周德兴讨好的样子都低头轻笑不语,朱元璋本想让周德兴与常遇春一起去的,但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同徐达顶着干,上次徐达让周德兴守镇江,他回来之后就同自己告了徐达好一通状,他这种不把军法放在眼里的脾气,需要整治一下。

    故而朱元璋不理睬周德兴,岔开话题继续言道:“这个张士德不是泛泛之辈,所以你们可要注意,他受了重伤,怎么也得修养几个月,所以伯仁,这段时间可是你的重要时机,千万不可错过。”常遇春拱手应是。

    周德兴还想上前搭言,朱元璋对徐达问道:“天德,你对张士德这个人有什么了解?”

    徐达言道:“我与吴军交战这几次,发现此人有经天纬地之才,能文能武,看人看事独具眼光。”

    朱元璋点点头言道:“嗯,在牛塘之战之时,我也看到了此人非比寻常,是有心结识一下这个张士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