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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忆往昔英雄豪情 谋常州再做部署(下)

    朱元璋看着周围几人的反应,有惊讶的、有窃笑的、有不可思议的,轻笑道:“我知道你们的意思,张士德是张士诚的弟弟,他身份特殊,他便是卧龙在世,也不可能为我所用,最后不过是自己讨没趣儿。”

    汤和起身赔笑道:“主公,您求贤若渴的心情,我们都能理解。”

    李善长言道:“事在人为吗,若是能将张士德带到应天来,我们有的是诚意。”

    朱元璋指着李善长满意地笑道:“嗯,善长这话我爱听,凡事要有些贪心,我若没有贪念,何来的诸英才的汇聚于此啊!”众人听后都呵呵笑起来。

    部署完策略,朱元璋也不给周德兴说话的机会,命其他人都退下。单留下朱文正与朱文忠,吩咐二人年后,俩人要去的地方调换一下,朱文正去广德,朱文忠去镇江。

    朱文正知道自己叔叔调换岗位的意思,但他也不敢当面驳斥叔叔,若是争吵起来,那本来只是单纯的工作部署,就变成另有目的的了,他若捅破了这层窗户纸,无疑是给自己与谢思言的关系打上句号。

    回家的路上,朱文正心事重重地骑在马上,朱文忠跟在朱文正的身后,劝慰道:“表哥,你有什么信之类,要给谢小姐传过去的,我可以帮你带到。”

    朱文正抬头看看日头,无奈地摇摇头言道:“叔叔这儿还没同意呢,我再去招惹谢小姐,势必会对她造成困扰,这对她不公平。”说完朱文正长长地叹了口气。

    朱文忠在一旁调侃道:“嗨!‘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英雄长吁短叹’!”

    朱文正听到表弟的调侃,遂怒色道:“哎!你小子找抽是不是?”说着朱文正手执马鞭就要打向朱文忠的肩膀。

    朱文忠连忙边抬起胳膊挡住边求饶道:“表哥,表哥,我错了,再也不敢了,不过话说回来,你没有去找小舅母帮你说说情吗?”

    朱文正收起马鞭言道:“我前几天送了婶子一张猩红毛毡,没敢直说有事,怕婶子说我送完礼就求她办事儿,我本想着她如今正忙,等过了年再说,谁成想叔直接一竿子就把我给支走了。”

    朱文忠言道:“表哥,你这是关心则乱,小舅母是什么人,你一去她就知道你的心事,你还不如早说,这样小舅母还能早帮你说说话。”

    一语点醒梦中人,对呀,同婶子耍这小心眼,实在是不应该,心里想着朱文正使劲甩起手中的马鞭猛抽了马背一下,加快了速度赶紧回去。

    马秀英的正房内,文英扮成小老虎逗朱标在满大厅里跑,朱标刚学会走路,跑起来还踉踉跄跄的,文英在后面边追边伸出胳膊照着点儿,以免孩子摔倒了。

    俩人玩的正欢,朱文正掀开棉门帘进来,朱标看到朱文正进来,扎着小胳膊跑到朱文正怀里,用他那发音不正地声音言道:“改!改!”

    朱文正一把将孩子抱在怀里,轻笑道:“标儿,看大哥给你带了什么?”

    说着朱文正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鹿的布偶,朱标拿着布偶奶声奶气地言道:“虎!虎!”

    文英过来对朱文正轻笑道:“大哥”

    说完对朱标言道:“这不是虎,是鹿。”朱标拿着布偶依然口齿不清地言道:“虎!虎!”

    正说着马秀英从里屋出来,微笑着言道:“文正来了!”

    朱文正抬起头笑道:“啊,婶子,我过来给您请安。”

    马秀英轻笑着对文英言道:“文英,你与婷儿带着标儿到里屋去玩吧。”

    文英接过朱标,朱标挣着要到外面去,马秀英过来轻笑道:“你要出去?这会儿不行,等中午外面天气暖和点儿了,让你文英哥哥陪你出去。”

    小奶娃似乎听懂了马秀英的话,也不闹腾了,这会儿婷儿过来抱过朱标,与文英一起到里屋去了。

    马秀英边往正座上走边对朱文正言道:“文正,坐!”

    朱文正边坐下边言道:“哎!”

    马秀英坐到主位言道:“文正,你有事找我?”

    朱文正不好意思地言道:“婶子英明,我的事儿其实婶子早就知道。”马秀英失笑道:“我是知道你的心事,可我不知道你是听从叔叔的安排,还是····?”

    朱文正急切地言道:“侄儿当然是要争取的,婶子您不知道谢小姐的境遇。”

    说着朱文正便将谢思言自小的遭遇,同马秀英将了一遍,说完朱文正继续求情道:“婶子,谢小姐自小没有父亲疼爱,今日却要因为她父亲的原因,要耽误终身,这对她未免有失公允。”

    马秀英拿起旁边案几上的宫羽扇,饶有兴趣地言道:“你这么一说,情况我大概明白了,这谢小姐也是金玉之身,只可惜命运不济。”

    朱文正一听婶子同情谢小姐遂兴奋地言道:“所以说,谢小姐是无辜的。”

    马秀英言道:“嗯,你说的有理,可她的父亲的品行不怎么样,也是事实,在你与谢小姐之间要我们坐选择,我与你叔叔,当然要选择保全你。”

    朱文正苦笑道:“婶子没您说的这么严重吧?”

    马秀英言道:“你还小,世间的事你还不懂,这世上什么都可以用规矩约束,唯有沾上亲字就扯不清了,谢再兴的为人,我与你叔叔的观点是一样的。”

    朱文正听马秀英将话说死,遂起身对马秀英拱手作揖言道:“婶子,您与叔叔的一片苦心侄儿知道,可我有护佑谢小姐的一片心,这一点任谁也不能改变。”

    朱文正知道长辈的用心,可他真的不能忍受日后谢思言嫁给旁人,再去为他父亲换取利益,无论她将来嫁给谁,都是要为谢再兴谋取前程的,这样的姑娘,在夫家还会有什么好日子过,想想谢思言的凄苦,他的心就如同被人撕裂开一般疼。

    马秀英看着朱文正从未如此认真过的表情,在他是眼神她看到了凄凉、坚毅,朱文正的话虽不多,但马秀英看出孩子表情的变化,知道他是较了真了,她若把话说死,怕是朱文正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

    马秀英知道孩子大了,不能一味地说教了,或许他们应该给孩子一个机会,遂站起身叫住要离开的朱文正言道:“孩子!”

    朱文正面对着门口站住脚,只听马秀英的声音响起:“文正,婶子也是在你这个年龄过来的,为一个人痴魔,是什么滋味,我也知道,这样吧,再过三、四个月谢家的家眷就搬到应天来住了。”

    马秀英边向朱文正走来边言道:“等谢小姐来了应天,我找个机会见见,她若真是如你所说,是个难得的好姑娘,我便尽力劝说劝说你叔叔。”

    朱文正听到马秀英这么一说,脸上的阴霾立马一扫而净,遂兴奋地拽住马秀英的胳膊言道:“婶子肯帮我?那太好了!”

    马秀英看到他高兴的样子,遂假装发怒用宫羽扇拍掉他在自己胳膊的手,轻笑道:“你别高兴的太早!我只说同意看看谢小姐,倘若谢小姐同她父亲一样,可就别怪我到时候给你泼冷水。”

    朱文正言道:“婶子放心,谢小姐定能过得了婶子的法眼,这一点我可以肯定。”

    有情人的眼睛是蒙蔽的、也是雪亮的,朱文正从谢思言如月光似水的眼睛里,可以看出她是个干净纯澈的姑娘,这一点他看的很准。

    马秀英轻笑道:“好,若谢小姐真如你所说,你叔叔那儿,我会尽力去说劝,不过我可不同你保证一定能说通。”

    朱文正知道这事儿只要马秀英肯说劝,就一定能成,遂笑着作揖道:“有婶子帮忙,我心里就有底了,我叔那儿您就多费心。”

    马秀英看着朱文正欢喜的样子,遂瞥了他一眼言道:“行了,这事儿你信得过婶子,就交给我处理,你千万不可乱来。”

    朱文正言道:“侄儿明白,侄儿全听婶子的。”说完朱文正便离开了。

    国公府的门口,周德兴的娘子吴音燕身穿藕色罗花绣缎裳从马车上下来,周德兴上前笑道:“娘子待会儿见了夫人,知道怎么说吗?”

    吴音燕瞥了自家夫君一眼言道:“怎么说话,不用你教,你就不能等过了年再说,这年前夫人不见得有时间见我们。”

    周德兴急的直跺脚,央求着吴音燕言道:“过了年,老常他们就走了,等他们走了,我要想去,就来不及了。”

    吴音燕看着周德兴着急的样子,既心疼又生气,遂言道:“你说说你,在堂上到是嘴痛快了,结果把差事给弄丢了,以后你办事别这么急行不行?”

    周德兴连忙伸手扶着吴音燕,好声言道:“好好好,等你帮我办成了这事,以后什么事儿都依你。”说着俩人来到门口,请门卫通报,在这个空档门卫让周德兴夫妇到门房等着。

    暖阁内,朱元璋惬意地躺在马秀英的腿上,边掏耳朵边叹息道:“这些日子各房的事儿不少,辛苦娘子了。”

    马秀英拿出挖耳勺,边帮朱元璋采耳边言道:“各房要准备的过年用的东西都备好了,这两日正好可以缓口气儿。”

    正说着,外面婷儿通报道:“主君、夫人,周将军与周家娘子求见。”

    朱元璋失笑了一下言道:“这个周德兴,我本想要敲打敲打他,在外面不听主帅的命令,没想到他这么沉不住气,真是,他还学会把自家娘子搬出来了。”

    马秀英对外面言道:“你让周娘子进来吧,让周将军在外面候着。”婷儿应是退下。朱元璋言道:“见他们做什么,让周德兴在家好好反省。”

    马秀英轻笑道:“你既然有意敲打周德兴,不能人家两口子都不见不合适。再说了,就周德兴那个脾气,你觉得他自己能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儿?我们若是谁都不见,他们俩口子这个年就别想过了。”

    说完马秀英下床继续言道:“正好借这个机会,我同吴音燕说说,让他在家多劝说劝说周德兴,让他在外面团结同僚,凡是以大局为重,这样你不在他身边,他还不至于坏事。”

    朱元璋头伸出大掌握住马秀英的玉手,欣慰地言道:“娘子还真是胸怀若谷,你可以垂帘听政了。”

    马秀英甩开他的手,轻哼了一声言道:“拉倒吧,后面的事儿归我管,前面的事儿还想给我,你想当甩手掌柜,美的你!”说着假嗔着离开了暖阁,到前厅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