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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 山,呼唤 第二章 卷一

    周老爷年方五十,大高个,不胖不瘦,一双凤眼,眼角朝下,俗称三角眼,高额头,土话叫酱块子脑袋,面色黄白,皮肤细腻,一看就知保养完好,没受日晒雨淋之苦,从不劳作之人,是书生模样又像大烟鬼。这天他身穿黑色长棉袍,脚蹬一双挤脸棉布鞋,风尘仆仆地走在这条大街上。

    此时,正是中午刚过,晴空高照,虽然刚入冬,但显得并不太冷。到了大门口,一只手扶着铁门栏杆,另一只手去拍门,并对着院里的窗口大声叫道:“琴崽儿,给爷爷开门!琴崽儿开门喽!”

    这时,大门里的角屋门开了,长波走了出来,“姥爷回来了。”还没等说完,琴崽儿从客厅大门里飞出来,三步并两步地跳下台阶,大喊:“爷爷回来啦,爷爷回来啦!”

    几步就窜到了大门边,此时长波已打开了大门,“啊,回来了,哎呦,想死爷爷啦!”说着抱起了琴崽儿。

    “叭!”亲了一口,几步就到了台阶旁,撂下琴崽儿,她几步跳上了台阶,先跑去开门,并大喊:“奶奶,爷爷回来了!”

    “我看见了!”

    说着,周老爷进了屋。“春玉生了吗?”“没有啊。”“那琴崽说来小孩了?”

    “啊,是这么回事儿,昨天来个要饭的,抱个小孩......”听完后,周老爷也没说什么,脱下了棉袄挂到衣架上,然后换上一个蓝段子短袄,刚坐下,这时琴崽儿拿过来一双软布棉鞋,放在了爷爷脚边,“这孩子真会来事儿,把下人干的活全学会了。”

    说完两只脚已换到了另一双鞋里,说时迟那时快,琴崽儿的一双小手,把空鞋一下子拎起来,放到了门口的鞋架上。“这孩子,乐死爷爷啦!”

    周老爷换完便鞋,出了客厅,直奔角屋走去,开了门看见长波正给厨师朱贵理发,“长波儿,那女的早上你给送走的吗?”

    “是我赶马车送到火车站,然后是大嫂春玉他哥帮着买的车票,还给送上了车。”

    “啊,我知道了。”

    周老爷随后对朱贵说:“贵哥晚上弄个素烩汤,玉头咸菜多拌点儿葱,多放点儿香油,今年年景好,有豆腐多买点儿。”

    “噢,我知道了。”朱贵回答道。

    周老爷转身出去,又回到客厅。“怎没看见春玉出来?”

    “这两天她不大爱动,说肚子有点儿发沉。”

    “是不是要生了?”

    “说不好,差不多足月了,说不上哪天的事儿。”

    “小被儿都准备好了吗?”

    “这不用你操心。”说完,太太白了老爷一眼。周老爷坐在靠椅上,手伸到桌上的点心盘中,拿一个花生剥着,“饭可能还没凉,你想吃,那就热热。”

    “我是吃完饭回来的,还没饿,要不给我冲碗油茶吧。”

    太太走了出去,时间不长,王妈端着冲好的油茶进来了,“老爷回来了。”说着把碗放到桌上,转身出去。

    暮色把小城笼罩起来,没有了白日的阳光与温暖,显得寥寂冷清,不到6点天就黑了。此时,正是周家晚饭时间,大家陆续去餐厅准备吃饭,挪凳,洗手,周允发现妻子没来,妈也没来,刚坐下又挪开凳子,信步走了出去。

    走过前院,拐过花池,来到后院东房,见自己的卧室有灯光就迈上台阶,正要开门,妈从里出来,“周允,这回春玉要生了,赶紧找老娘婆。”

    周允急步走进卧室,“有感觉了?”“嗯,肚子有点疼。”“坐着行吗?”“行,得劲儿。”

    这时,太太在屋外喊:“慧珠,你和你哥走一趟,去找徐妈。”“哎!”

    院子里人影晃动。

    时间不长,马拉轿子已在大门外等候,接生婆徐妈家住城东,有四里地远。“要越快越好,如果没在家,就得找陈老太太了,你看着办吧。”

    “知道了,那你回去吧。”

    周允说着和慧珠上了车,马车渐渐消失在夜幕中。

    不到两个时辰,车回来了,一行人进了大院,周老爷,太太都出来迎接,周允扶着徐妈向自己的卧室走去。

    院子里一时间热闹起来,长波打着灯笼在前面开路,徐妈见到周太太,先问候一句:“周太太好!”乐呵呵地看了她一眼,又说道:“我没记错吧,这是第二胎吧?”

    “你记性真好,头一胎是个女孩,都五岁多了。”说话间,几个人来到了卧室。

    徐妈摘下帽子,问春玉:“疼得厉害不?”

    “开始不厉害,这会儿疼得重些,也有不疼的时候。”

    “你躺下,别坐着,多休息。”

    “我觉得坐着好受。”

    “吃饭没?最好吃点,生时有劲。”

    太太说:“你想吃啥春玉,叫贵叔做点。”

    “啥也不想吃。”

    “还是吃点吧,有素烩汤喝一碗吧。”

    周太太马上让王妈去端一碗来,看着春玉把一碗汤喝了,觉得有点太少,又让王妈去拿个饽饽,周允也劝多吃点儿。时间不长,徐妈检查完了胎位,说:“儿头早已入盆了,只等时间了,只要疼得好,疼得紧就快了,下地走走更好,第二胎比第一胎都快。”

    周允把春玉扶起,她自己在屋内慢慢踱起步子。时间一分一分地过去,显得很慢,一小时过去了,两小时三小时过去了,周允已在书房的沙发上睡着了。

    这时屋里静的出奇,春玉偶有呻吟,不知又过了多长时间,此时座钟正指22点,“铛铛铛......”

    几个人都吓了一跳,春玉突感疼痛加紧,想要大便,腰酸不止,徐妈说:“这回快了,疼也得挺,女人都是这个命啊!”

    春玉开始冒汗,疼得直咬牙,双手抓着床单,此时胎头已露,太太在一边也急出了汗,她深知女人此时是很危险的,但愿平安无事。徐妈大叫:“使劲,使劲!”

    只听一声啼叫,周允猛然醒来,“啊,生出来了!”

    “是个男孩。”徐妈笑着说。

    周允双手拍了一下,几步过去,看着妈妈已把小褥子铺好,徐妈双手托着小婴儿,慢慢地放到小被子里,轻轻地裹好,周允用双手小心地托起,放到眼前,仔细地看了又看,满脸是笑。

    周老爷添了个孙子。

    过了年,春暖花开,周老爷又往乡下跑了,一去就是三两天,和租地的佃户们商讨种地事宜,哪块地适合种什么粮食,地租几何,都得一一打理。

    周老爷精通农事,祖辈为农,是其父为他攒下一大笔田产,又在城里置办房屋。他十几岁便离开乡下住到城里,一生过着半农半城的生活,农活他全会,犁地,下种,收割,饲养牲畜,赶车骑马样样行,种地是个好把式。

    这天他办完了乡里的事,赶着独眼炮,独自回城里。十几二十里不到,慢悠悠地到了城边。顺着大路,他让车慢下来,独眼炮明白主人的意思,蹄子渐渐地就甩达甩达地慢下来。往远看一个门楼越来越近,到了近前,门楼边有两棵大柳树,周老爷“吁,吁!”拽了一下缰绳,车停了下来,他一脚蹬地,顺势下了车,两眼扫了一下门楼上的横匾“洪记铁厂”,然后把马车拴到树上,慢步来到门边。

    离老远就听见里边铁器的敲打声,走进院里,有股热气扑面而来“洪哥在家没?”

    话音刚落,门开了,从里走出一个年轻女子,“你找谁?”

    “我找洪老板。”

    “他在后院呢。”

    周老爷略停了一下,看了女子一眼,心中顿惑:这是哪方人士,此地很少有女人来,心里思忖着:这女子说不好是哪有点顺眼,又不好回头再看,想着想着脚步往后院挪去。

    拐过墙角,一眼便看见洪老板正在那忙活,一炉火正旺,干活的伙计们原来正在翻砂,新造的铁犁在院子里一字排开,刚刚倒出模子的一只,正歪在那,见是周老爷,洪老板高兴道:“周老弟,啥时来的,请屋坐!”说着,拍了拍手,俩人转身一同来到客房。

    洪老板开了门,手一抬:“老弟先进!”

    “好的。”

    周老爷一脚迈进了屋,那女子正和一个老太太坐在客厅里,洪老板随后进来对老太太说:“这是我一个朋友周老弟。”

    顺便又指一下老太太,对周说:“这是我姐姐,这个是她女儿,我外甥女,都坐。”

    周老爷点点头,顺便也坐了下来说:“我下屯子去了,回来正好路过这,就进来看看你,我那独眼炮去年挂的掌,现在还没掉,看样子还能挺一阵子。”

    “什么时候开犁?”

    “快了,再等几天,最好下点儿雨,年年春旱呀。”

    洪老板又对老太太说:“淑兰就和你过一辈子啦?这样也不行啊?”

    “她都克死两房了,谁还敢要。”

    周老爷此时才细看此女一眼,长脸细眉,高鼻梁,穿一件蓝粗布小碎花上衣,脖颈高高,头上挽一发髻,干净利落。

    “周老弟,有没有相当的给咱上点儿心。”

    “那倒可以。”

    “有个家,能吃饱,不受气就行,我女儿手巧,会做衣服,还勤快!”

    “那你芳龄多大?”

    “我属牛,虚岁三十六。”

    “啊,有孩子吗?”

    老母说:“没有,生过一个丫头,月子里抽风就死了,心情一直不乐呵,总这么守着,快二年了。”

    “这次陪她妈来城里看病,顺便看看我。”洪老板插了一句。

    大家又扯了一会儿家常,周老爷看时间不短了,准备赶车回家,便起身告辞。“不急,吃点饭再走!”

    “不行,我已两天没回家了,得赶紧回去,以后再来!”

    眨眼间,马车已上路了,周老爷朝后摆摆手,只听“驾!”独眼炮四蹄如梭,一路飞奔而去。

    那一夜,周老爷心事重重。

    三天后,他又驾着独眼炮来找洪老板。“有急事吗?快进屋!”“洪哥,你别笑话我,”还没落座,先来一句,“你那外甥女嫁给我吧!我想娶她,我看她挺好,瞅着顺眼,你看咋样?”

    “哎哟哟,真痛快呀!我还真没想到你,只要你愿意,我没说的!”洪老板大笑着说。

    “不知她愿不愿意,我不在乎克不克男人,我养得起她,只是我大她十多岁啊!”

    “大几岁不算什么,但得她自己拿主意。”

    “娘俩昨天刚走。”

    “那怎么提呢?”

    ”这事好办,我让老二明早骑马去一趟,当天就能回来,看她什么意思,如果有意,你可去我姐家一趟,见见面,如果不愿意,那再说。”

    “这样也好,我把话说到这了,到了我家,那可就享福啦!”

    “那是没差啊!说真的,我是一百个乐意呀!哈哈!真没想到!”两人都笑了。

    一晃过了“芒种”,周老爷忙完了春播,绸布坊不少日子没去了,布匹货料账目也得过目了,连下两天雨,路有点湿粘。这天,他出了家门,叫上一辆人力车,往西南五道街走去,到了白塔下了车,递完车钱,信步走在这个热闹的大街上,时间不长便来到了“福来绸布坊”门前,在十几米处便看到有顾客里出外进,心里颇高兴。

    进了大门,先扫一眼柜台,左面是绸缎,右面是棉布,一切照常。“啊,老爷来了。”猛然见老爷进了屋,其中一个伙计连忙问好,“老爷好。”另一个也问候了一句。“辛苦了,不少日子没来了,生意怎样?”“还行!”后者答道,“噢,那就好!”说着,周老爷和两个伙计点点头,进到了后屋。

    齐管家正低头打算盘呢,听见了说话声,知道是老爷来了,刚一抬头,忙站起来,“别起来了,坐着算吧,这月生意怎样?”

    “还不错,照年前差点。”

    “那肯定,缺货单列出没?”

    “列好了,你还对对账不?”

    “看一看,都看看。”

    齐管家把上个月账本拿了过来,递给了周老爷,“我给你泡杯茶去。”“行。”说着齐管家出了屋子。

    已是晌午时分,两人已谈了半天,“老齐,中午饭我请客,咱俩去吃马家烧卖。”

    “好事啊,这几天我正好馋肉了,先谢谢啦!”

    两人出了后屋,来到前台,周老爷走到绸布柜台前,细看了几样花色,随后指着一款蓝地紫花绸对伙计说:“把这布给我扯7尺。”小伙计几下便量好扯完,用纸包好,递到周老爷手上,“别忘了记账,老齐。”“是喽!”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大门。

    第二天,周老爷穿着蒜疙瘩纽扣的绸布白马褂上衣,脚蹬一双尖脸黑布夹鞋,配上闪着亮光的黑缎子裤,坐在马拉轿子里往南走去,出了城,还往南走三十里,晌午时分,终于到了羊草滩。

    淑兰和她妈早已恭候在此,虽然见过一次面,但还觉得害羞。周老爷进院先给她妈低头行礼,然后双手作揖,叫一声:“大婶儿好!”随即进了屋。

    南北两铺炕,坐了三四个人,事先洪大哥告之,有二弟,姐夫,还有侄儿,一一见面后,大家都很高兴,周老爷随手把礼品盒放到桌上,“小意思,见笑了。”说完叩手,扫视大家一眼。

    寒暄过后,淑兰爸说:“咱家有点寒酸,大老远来的,咱们先吃饭吧,边唠边吃。”

    “不用弄什么饭,还得破费。”

    “那哪行,哪能饿肚子,好赖得吃点,你是客人,你上里上炕。”一会儿工夫,端上来一盆鸡肉,韭菜炒鸡蛋,茄子干炒辣椒,高粱面饼子,酒盅斟满了酒,几个人便喝了起来。

    淑兰和妈在院子里的杏树下站着,淑兰说:“瞅他人比上回年轻了些。”

    “咱还挑啥,有吃有住就行呗!找个穷的,吃不饱,穿不暖,累死也是穷,这你进门就享福,上哪找去!”

    两人说着说着,来到了大门口。马车停在门外的杨树下,车伙长波正给马喂料呢,“你还没吃饭吧,要不进来吃点吧。”

    “不了,老爷说了我不用进去,我带饭了,这就吃。”

    说着,从轿子里取出一个点心盒,打开盖儿,里边放着两张饼,油滋滋的,还有葱花味儿。“你们周老爷这人不错吧?”

    “他是好人,就是脾气大点儿!”长波咬了一口饼回答着。

    娘俩听了没再问什么。六月的天,不冷不热,小麻雀在树上叽喳欢叫着,几只喜鹊飞来飞去。

    酒过三巡,话也唠透了,周老爷准备往回赶。大家一同送到大门口,淑兰趁大伙寒暄的机会,细瞅了周老爷几眼,周老爷回谢大家时,眼神斜看了一眼淑兰,心里很满意。

    午后的阳光热了起来。马车一路往北,两旁的田野,树木一片葱绿,一片接一片的庄稼地是黄中泛着点点绿色,正是小苗出土的时候。

    太阳西斜,已远远地看见了城里的房屋。

    过了不多日,周老爷雇了泥瓦匠,木匠,把院中靠东一间闲屋,收拾整理了一番,忙了几日,彻底粉刷修理完毕,大家谁也不知干啥。

    周太太心里感觉不妙,近一个月来,老头子是风尘仆仆,总往外跑,好像挺高兴,又好像有什么心事似的,但从不说。她心里已憋好多日子了,前几天,她曾问过长波,但他特别怕老爷,不敢说。又问过两回,最后挤出了一句话:可能日子都定了。

    这一天,大门开了,拉进来一套桌椅,而且还有几床新被褥,长波和其他伙计都来卸车抬货。全家人都出来看热闹,周太太再也憋不住了,吼一声:“什么意思!是不娶二房,你这个黑心狼,都有孙子啦,儿女一大群,你好意思吗!”

    说着就推了老爷一把,老爷正歪着身指挥呢,听到骂声还未站直,顺势就倒地上了,他立刻爬起来,双目滚圆,张口就骂一句:“我怕你呀!我娶八房你管得了吗?我是一家之主,我想怎样就怎样!今天我非削你一顿不可!”

    说时迟,那时快,大手早已拍到太太肩上,正要拽头发,太太一看不好,撒腿就往边上跑。

    一个跑一个追,几步就离开了人群,琴崽儿也在边上,看个明白,两人绕起了圈,周老爷气急败坏,十几步就追上了太太,“我叫你跑。”说着一把扯住太太,把她撂倒,使劲踹一脚,又按倒在地,双手开捶,嘴里不停地骂着:“我叫你骂!叫你骂,我打死你!打死你······”

    此时众人已围上来,长波把老爷拖起来,大家把太太也扶了起来,琴崽儿大哭起来,抱着奶奶的腿。

    夜深了,周太太躺在炕上,直流眼泪,晚饭也没吃。两个女儿,还有王妈都在屋里相劝。客厅里,周老爷靠在椅子上,仰脸闭目在想着什么。

    门开了,周允走了进来,他轻轻带上门,走到对面靠椅上坐了下来:“爸,你也得吃点饭哪,饿着哪行?”

    “吃个屁,我气都气饱了,还吃什么!”

    “要不吃点点心!”

    “什么也不想吃了,饿不死!”

    说着,他伸直腰看着周允:“你说说,我是一家之主,我说了算,我想干啥就干啥,谁敢反对,你说是不!”

    “那倒是,但你应该早点和妈说就好了,她也许理解你。”

    “早说晚说都一样,都是个气。你说,咱周家到你三代人都是单传,男丁少,一辈儿一个,这人少过不起来啊,趁我还能绕登几个钱儿,还没太老,娶一房怎不行,只有人多,才能家大业大。我光有钱没后人活个啥劲,我早就应该娶二房。”

    “你娶二房,我理解你,我没意见。”

    “还是我儿子啊!”

    此时,外面窗下,慧珠和慧娴已听半天了。她们明白,事实已这样了,生气没用,本想进屋去质问父亲,听他们一席话,觉得也在理,两人转身拉手走了。然后来到妈妈身边,“妈你别生气了,早晚得娶进来,不管怎说,你是大奶奶,你还是说了算······”

    “回去睡吧,明天你们还上学呢。”

    “夏至”第二天,是农历五月初八,周老爷的大喜之日。锣鼓喧天,亲朋好友,坐满席间,花轿一落地,更是鞭炮齐鸣。淑兰的红盖头揭去后,周老爷拉着她一个个认亲,先来到太太面前:“这是太太。”淑兰看了太太一眼,然后行个礼,说声“大姐好。”

    这时周太太才细看这个老二,面相还不错,挺利索,怪不得老头子动了心。大家七嘴八舌,交头接耳的品评述说着,席间猜拳碰杯,酒香和着菜香,一片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