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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与兰儿读书有感

    昨日向折惟信说出自己的想法后,得到的回应很是出乎宋兴的意料。折惟信只说了一句话:“去读书吧,先拿个进士再说。准备的时候先读易经。”其实前半句宋兴是很容易理解的,不拿进士便站不在高处,还变得哪门子法,但为何是从易经开始学习,他不懂。

    于是,宋兴的学习计划便诞生了,很简单,习字背书,由兰儿监督检查,内容则是十二经,什么时候背下来,什么时候便出外求学。至于武道一途,折惟信将宋兴交给了杨文广,什么时候宋兴能与杨文广过招了,什么时候折惟信再来教宋兴。

    第二日吃罢了朝食(北宋时早餐,时间在一般在上午九点),宋兴便让兰儿把十二经都拿出来,自己先大概看一下,做一个学习规划。需要背诵的十二经分别是:《易经》《尚书》《诗经》《周礼》《仪礼》《礼记》《春秋左传》《春秋公羊传》《春秋谷梁传》《孝经》《论语》《尔雅》。宋兴呆呆地看着厚厚的一摞书,还全是古文,理解都难,这怎么背?他决定把这个问题抛给兰儿,便道:“兰儿,这些书我理解都难可怎么背得下来?”

    兰儿笑道:“自是有注释的啊。”

    宋兴又问:“那若是我连注释也看不懂又该如何?”

    兰儿接着答:“那便把问题记下来,找有学问的人去求教,好多学子游学就是为了去各地求教。”

    宋兴觉得兰儿没有抓住自己问题的本质,直接问道:“我若是不理解又如何背得下来,背不下来又如何能去游学,不去游学我又怎么能理解这些文章,不理解了这些文章我如何背得下来?”

    这次轮到兰儿发呆了,兰儿有些失落,她没有想到能唱出满江红与我的中国心的好男儿竟是这般地没有志气,半晌过后,兰儿开口道:“宋哥儿,你若是不想背便与老爷直说便是,何必找这般的借口?”

    “找借口?我没有找借口啊,若是不理解我真的背不下来啊。你口中的那些学子就都能背得下来吗?”

    “虽不是人人都能背得下来,但我听夫人讲过,当今士子若想中进士,那是万中取一,但若是取明经科,则人数众多。想取明经科,便要将这些圣贤之书熟记胸中。所以想来,这对仔细读书的人来说,应是不难的。除非宋哥儿压根不想读书。”

    这时宋兴想起了一句话:三十少进士,五十老明经。看来自己是被即将到来的枯燥学习生活吓到了,既然别人可以,为什么自己不成?这是自己穿越以来第二次尊严被挑战了,但这次自己没有办法用取巧的方式来为自己正名。若想不被这丫头瞧不起,那便只能先试一试了。自己努力后能得到什么样的收获呢,自己也很期待。先不去评价韩琦那句东华门外唱名者方是好儿郎,但真是好奇东华门外唱名的感觉,还有榜下捉婿,好想体验一遭。而且自己也是听过仁宗时期嘉佑二年的千年科举第一榜,那真是千古风流人物的群英荟萃之处啊,哪个学子不向往?连试试都不敢,还来人世间走一遭干什么?吃喝玩乐当种猪吗?

    但若是自己背不会怎么办?自己还怎么站在高处听风雨?宋兴托着下巴想起了办法。宋代不通过正经科举便得到官位的,宋兴知道有两个途径,准确讲,是知道一个途径和一个人。

    一个途径是童子科,宋朝的童子试不像明清已成定制的童子试,那是科举制度的一部分,是作为进士科的基础而存在的。宋朝的童子试是“非常制”的,只是一种举荐人才的方式而已,所以又叫做童子举。具体运行方式简单来讲就是十五岁以下的孩子通过地方官员举荐,可以去朝中由皇帝或者中枢面试。面试通过后,便有官可做,从此进入仕途。而宋代童子科宋兴知道的最有名的人物,是晏殊。1015年的晏殊在哪,他真不知道,有机会可以在手机上翻翻宋史。对了,自己每日安排些时间学习自己后世的知识啊,这些才是核心知识啊!

    另外一个途径则是做一名假隐士,对,就是假隐士,若真隐,那还当什么官呢?关于假隐士,宋兴是知道一个人的,那就是宋朝版的“终南捷径”。那是他后世读宋朝历史时看到的一个人物,此人姓种,名放。有说法说北宋西军种家军与其有关,但宋兴查了些资料没有找到什么关联。简而言之,就是种放此人就是个典型的假隐士,他青年时随母亲隐居终南山,但这货隐居居然能和朝中的官员成为好朋友,还能和朝廷里的官员有书信往来,也算是隐士做得很有些成绩了。于是便有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向朝廷和皇帝举荐他,然后他也一而再再而三的推辞,不知是不是后来官位让他满意了,他才出来做官。与朝中官员有书信往来无可厚非,往好处想,人家做些谈诗论经的学术交流嘛,这无可厚非对吧。但为什么说他是假隐士呢?谁听说一个隐士会贪恋钱财到为官后便广置良田,甚至还强买强卖导致引起诉讼这种地步的?当然,拿种放说事只是想到了这的确是一个升官的好途径。(多费口舌在这种人身上,笔者觉得无聊,有兴趣的可以百度一下。)所以宋兴打算在名声上,自己也要为自己做些准备。

    宋兴这边想着未来的准备,那边兰儿不乐意了。兰儿只觉得这是宋兴不想读书又找不到借口的沉默,是心高气傲,不愿脚踏实地学习的态度。便拿起折惟信为自己准备的用来当“尚方宝剑”的戒尺,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这自然引起了宋兴的注意,迎着兰儿怒其不争的目光,宋兴有些莫名其妙,便问道:“这好好的是怎么了?”

    兰儿怼得很直接,道:“都不想读书,要这戒尺还有什么用,只是浪费了老爷的苦心和你师父的栽培,能做出那么好的词,定是胸有抱负之人,却不知怎么教出你这样的徒弟。”

    “啊,我何时说我不愿读书了,我只是觉得这有些难想看看你有什么办法嘛!”

    “那方才为何我说你不想读书,你便不作声了,难道不是被我说得哑口无言,不知如何回应了?”

    宋兴被逗乐了,哈哈笑了两声,说道:“我刚才也在自己想办法嘛,还不能让我想想其他办法吗?”

    兰儿则有些不知所措,她既怀疑宋兴话语的真假,也尴尬于自己行为的幼稚。心中则在暗骂自己沉不住气,被宋兴笑话。只能再次强作镇定地问道:“那你可想出什么办法?”

    宋兴自是看出了兰儿的外强中干,但心中也有些感动,这姑娘是真真为自己好的。便拉着兰儿坐到了书桌对面的椅子上,带着安抚的口气轻声说道:“办法想出了两个,但也只是两条可以为官的捷径,但书还是要读的,这是能让我站在朝堂上可以挺直腰板的根基,自是不能落下的。”边说还提笔写下的两首诗

    “与兰儿谈读书有感(一)

    古人学问无遗力,少壮工夫老始成。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与兰儿谈读书有感(二)

    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

    寸金散尽金还在,过去光阴哪里寻。”

    陆游诗还有增广贤文中的诗默写出来,宋兴心中感叹道可以抄袭的诗又少了两首。自己死之前是不是应该将抄袭的事情写下来向后人道歉啥的,真是纠结。同时,宋兴也劝慰了自己,没有抄袭自己有生之年可能会遇到的范仲淹,没有抄袭欧阳修等唐宋八大家里宋朝的其他六位,自己的人格还是有品的,还是有下限的。

    兰儿双眼瞪得老大,这诗就是这么做的?刚才沉默不语便是在想这两首诗吗?那也太厉害了吧?仙人子弟就是这么厉害吗?连起步都不用走?那仙人为甚不教这货读一读圣贤之书,难道仙人觉得诗书礼易春秋不好?总之,兰儿此时的脑洞很大,疑问很多,需要一段时间的深度遐想。

    宋兴刚要拿着自己写好的两首诗(依然是简体字)出门,便见到了结伴而来的杨家三兄弟和大姐儿。还未开口,大姐儿便从宋兴手中拿走了写了那两首诗的纸张,打开便于与三位表兄读了起来。四人坑坑巴巴读完,同时问道:“你写的?”也不等宋兴回答,大姐儿便向院内奔去,定是去询问兰儿了。而三兄弟则站在那里没有动,用审视的目光盯着宋兴,杨文广出口问道:“你要去哪里啊?”

    宋兴很纳闷,答道:“去找义父啊。”

    杨文广审视的目光更甚,道:“据我所知,舅舅让你在家好好念书的,我们四人便是来监督你的!”

    “呃,那义父去哪里了,你们居然没有在学堂读书。”

    “舅舅在书房会客,我们来找你出去玩,大哥说新作物长得很好,都已经出芽了,大伙都想去看看。”这是杨三郎说了实话。

    “见什么客人呢?”

    “当今知州任公(时任并州知州,任中正)。”

    宋兴愣了一下,便掉头回自己的书房,心里想着: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嘴上则喊着:“兰儿,快来帮我把这两首诗誊抄一下,用你们的字!”

    不多工夫,宋兴拿着繁体字写好的两首诗走了出来,并不是兰儿写的,而是他又把兰儿写的抄了一遍。对着三兄弟说道:“且先等我片刻,机不可失,稍后去看新作物再与你们解释。”

    望着跑远的宋兴,杨传勇又用刚才看宋兴的目光紧盯两个弟弟说道:“莫要让我知道你们拿着那两首诗去青楼里显摆,别忘了,咱们还在守孝!尤其是你,二哥儿,你可听清楚了?前两天喝酒的事情我没有对你用家法,那是宋兴的那词写的确实让人热血沸腾,我亦设身处地的想了想,觉得你情有可原,但若是去青楼,那可就决不可恕了。”

    杨文广自是不敢多说,想了想自己家的家法,立刻向自己的大哥保证,绝不会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