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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花花太岁自寻死

    却被李牧之叫住:

    “兄弟,眼下人多,如此退还,怕是要伤了他们的面皮。”

    “不怕大官欺压,就怕小官难缠,大官才几人,小官却是成百上千,得罪了这些,日后你我皆不好做人。”

    罗丑奴不喜道:

    “上官怕是舍不得吧?昨日的干净利落莫不是装给兄弟我看的?”

    李牧之无奈摇头一笑:

    “兄弟说笑了,倒是看小了我,不如这样,这些钱也是他们受贿而来,我信的过你,你私下分发给汴京西北被六贼之一李彦坑害的无家可归的穷苦百姓,也算做了一场好事,你看如何?”

    罗丑奴欢喜万分,拿了厚厚一沓,留了十张一百两的银票:

    “这些我拿了,今晚就给穷苦百姓分发,剩下的上官也要吃喝,如今得了偌大的宅子,养着数十口人,没钱也不行。”

    李牧之点头称是:

    “确实,徽宗天子好心赐了我这大的宅子,却不想我这清官如何养得起。”

    “只是恨不得全数分发给穷苦百姓,没奈何。”

    罗丑奴却提议道:

    “上官若真有此爱民之心,我倒是有一个办法,可成全上官爱民之心。”

    李牧之疑惑道:

    “什么办法?”

    罗丑奴附身耳语道:

    “据探事司的兄弟密报,最近有一个富商为了求太师蔡京办事,要说送一个盐山,那可是用之不尽的富贵,与其给了蔡京那狗贼,不如咱们想办法得了,所有好处,给了百姓便可。”

    李牧之十分满意:

    “兄弟办法正合我意,如此富贵,该是还之百姓,可是该如何取得呢?”

    李牧之正和罗丑奴商议之时。

    高衙内带着笑阎罗陈继志、小活大虫刘三、害人虫锦山唐等一百泼皮来带了李府门口。

    看着偌大的门头,却是一处好宅院,高衙内顿起占有之心。

    门口站岗的两个皇城司士兵一看突然来了这么多勾肩搭背、形容猥琐的泼皮无赖,正要赶走。

    却见高衙内被簇拥着走了出来。

    “这是李牧之府邸?”

    两个皇城司士兵也是知道高衙内的背景。

    立刻鞠躬行礼道:

    “正是李大人府邸,今日乃是李大人乔迁之喜,不知道高衙内大驾光临,望乞恕罪。”

    高衙内摇着扇子十分地嚣张:

    “好一个李牧之!我高坎不算个官,却是殿帅府太尉的干儿子,李牧之好大的官威,今日搬家,竟然不请我来,是何道理?”

    两个皇城司士兵本不知道这些泼皮无赖乌泱泱来此作甚。

    问了高衙内的话便知道,这不学无术的无赖东西便是要故意寻事。

    皇城司使李牧之是他们的上官,心狠手辣的杀人魔君,顶天立地的天王老子。

    若是放他们进去,自己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李牧之砍得。

    但是高衙内却又惹他不起。

    便继续躬身陪笑道:

    “衙内,不好意思,我们上官不曾请你,若是想进,后面再来。”

    “哟吼!”

    高衙内一听就乐了,对着周遭无赖泼皮调笑道:

    “你家大人好大的面子啊,今日我都来了,还要我走?恁地不近人情了吧!我要非进不可呢?”

    两个皇城司士兵继续劝说道:

    “非进不可?那可否等小人进去给李大人容秉一声。”

    “呸!”

    高衙内立刻转身对着一百多地痞无赖愤怒道:

    “这什么狗屁李牧之!六品大小的官吏,也敢让我在这里等着?”

    “还通禀?我去殿帅府都是横着走随便进,你这小小的宅子却要给我装大!”

    “兄弟们,今日随意闹,闹得越大我越开心,到时候各个都有赏钱!”

    众泼皮立刻回道:

    “多谢衙内!我等今日一定孙猴儿大闹天宫!就是如来佛陀来了,也得哭着回去!”

    “给脸不要脸的东西!随我冲将进去!”

    高衙内一声令下,众无赖泼皮立刻似一股洪水往漏斗里钻。

    两个皇城司暗暗叫苦:

    “使不得!衙内!使不得啊!”

    奈何对方人多,立刻就将两个皇城司士兵冲散。

    高衙内好若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摇着扇子高昂着脑袋挺着肥肚子潇洒而进。

    门口跟随热闹的百姓却拍手叫好:

    “这高衙内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惹李牧之大人,怕是活的不耐烦了吧!”

    “李牧之大人昨日杀的人,人头今日还在皇城司门口挂着呢。”

    另外有一个白头老叟却不这般认为:

    “老朽见得多了,这李牧之大人怕是如那些贪官污吏一般刚开始装模作样给咱们看啊?”

    “如果他今日打杀了高衙内,方是真好汉,大英雄,为百姓着想不畏权贵的好官。”

    其余百姓跟着凑热闹道:

    “那咱们今日静静的看着,且看李牧之是不是欺世盗名之辈!”

    乱哄哄一群人忽然闯入。

    管家曹达华初来乍到,也看不出这群人什么成色。

    众泼皮中挤出一个富贵胖公子,高声一首不伦不类定场诗:

    “吾乃太尉螟蛉子,有钱有名有风流,今日来此相聚会,仗着我爹欺负人!”

    那边的几百官吏推杯换盏,觥筹交错,有说的,有唱的,有乐的,有笑的。

    忽然被这一股脑出没的地痞无赖和那定场诗给吸引了。

    举目望去,眼前一百多个汉子,站没站相,坐没坐相,黑漆漆满身刺绣。

    有的手摸着肚皮,有的赤裸着胸膛,有的挤眉弄眼,有的摸着屁股。

    一百多人,全然没个正经人模样。

    唯独那个摇着扇子颇为得意的公子哥,在场官吏哪个不识,都愣住了。

    纷纷起身行礼,尤其是那殿帅府的官吏们更是笑脸相迎。

    “高衙内,怎么来这里快活?”

    另一个官吏陪笑道:

    “定然是李大人相请的晚了,衙内这才匆匆赶来。”

    别的官吏看得出高衙内随从皆是泼皮破落户。

    但不知道具体是谁。

    开封腾府尹却是熟悉不过,汴京几十万人。

    就这几大泼皮最是眼熟,低声给周遭的官吏解释着。

    什么笑阎罗陈继志、小活大虫刘涛、害人虫锦山堂,其余泼皮无赖皆是他们的喽啰。

    这些个官都是识文断字的读书人,要么是有军功的将军。

    自然是瞧那些地痞不起,但是有高衙内撑腰,却又说不得,更是不知高衙内既然受到李大人邀请,何故带了这些市井鸟人。

    管家曹达华闻言是恶名狼藉的高衙内,李牧之邀请的名单却没有他的大名。

    立刻上前唱个喏:

    “衙内,怕是走错了吧,这里不是殿帅府,正是我主人李皇城司使府邸……”

    管家曹达华话说了一半便被噎住,却被高衙内一把推开,耍横道:

    “本衙内没走错,就是来你这府上。”

    “你这下三滥的鸟人,休要罗唣!”

    众官吏一看高衙内这气势,连李牧之的管家骂的狗血喷了一脸。

    便猜到高衙内不是李牧之大人请来,而是不请自来带着众泼皮捣乱的。

    几个官吏跟殿帅府高俅关系不错,立刻上前唱个喏:

    “衙内,我们几个是令尊的挚友,听我等一句劝,李大人可不是好惹的,你却赶紧走吧,免得生出事端太尉脸上不好看。”

    高衙内不听便罢,一听更是怒火壮,摇头扫视故意高声道:

    “李牧之?李大人?什么东西?六品的小官,狗屁一般,安能和我干爹相提并论?”

    那几个官也是自讨没趣,立刻退了下去,此间李牧之大人不在。

    若是在了,那便是有出好戏看了。

    高衙内见在场官吏无不惧怕于他爹高俅的权势,且刚才羞辱李牧之却不见其人。

    心中思量一番:这鸟官必然跟这些官老爷一样,怕是知道本衙内来了,找个地缝缩了起来。

    高衙内更加肆无忌惮,好不骄横,先是走到一个八仙桌前,抓起一个瓷酒壶拔把玩了半天:

    “这等酒壶也能上桌?”

    啪嗒!

    高衙内随手扔了,又到另一桌上,抓起别人喝过的酒盅,刚喝半口。

    噗!

    好似天女散花一般,喷了满座官员一身。

    “这是什么鸟酒?也是人喝的?”

    再又去了另一桌素饼里面找肉吃,鸡蛋里面挑骨头。

    一桌完了又一桌。

    惹得官员们是敢怒不敢言,却又一直赔笑,心中充满了怨气,只恨李大人为何还不出现。

    李牧之和罗丑奴正在偏房议事,恐商议之事传于六耳,便关了窗户。

    此刻商议到紧要关头,却听到外面吵吵嚷嚷,众官员倒是没了声音,只有一人好似在菜市口骂街的泼妇。

    李牧之听闻皱眉,好奇之下,打开窗户一看,斜着望去三十多丈。

    却是看到了一坨狗屎人物,后面立着百个泼皮无赖,大喇喇的耻笑着,好不嚣张。

    罗丑奴眼明心亮,只看了一眼,惊道:

    “高衙内?小活大虫刘涛?这等下三滥的东西怎么来了这里?怪不得同僚禁声,原是祸害了半天。”

    李牧之十分不悦,点头道:

    “适才就听到有人骂本官,还以为听错了,没想到还真是有人寻事。”

    “这些是什么杂碎,闯我门登我堂入我室,莫不是吃了忽律心,豹子肝,狮子腿,胆倒包着身躯!如何敢招惹我?”

    “那等猪狗一般的鸟人,本官亲自下场,打骂他们定然脏了我的手,你且去,全权代我处理。”

    罗丑奴领命便去。

    李牧之起身在窗边看着,最后交代道:

    “今日本官乔迁之喜,府内不得见血,外面嘛,死几条猪狗也不碍事。”

    罗丑奴便知晓了李牧之心意,气冲冲走到了大堂之前的宴席间。

    高衙内连着众泼皮看着眼前丈二高的黑汉子,心里无不惧:

    谁家门上贴的门神活了?寺庙山门口的金刚现世?

    虎须黑脸,熊腰狼背,磨盘大的铁掌端的是吓人!

    好一个凶汉!真是个阎罗!

    那黑脸大汉嘴巴一张,便起了个霹雳,听得旁人耳边降下雷霆:

    “何人敢在李牧之大人府上闹事?长了几个脑袋,心肝都是铁打的?不知死活?”

    有的人听得心遭,旁边的树叶也落下几片,更别说仗势欺人、色厉内荏的高衙内以及众泼皮。

    众泼皮一看这黑大汉子,只看了一眼,听了一句,心里都惧了七八分。

    有的泼皮之前还被罗丑奴打过,知晓他的厉害,不自觉退了几步。

    高衙内自是欺软怕硬的主,知晓汴京城有这么一号人物。

    罗丑奴再往前几步,大山似的压在高衙内身前,自然是有些怂了。

    略微变了脸色,稍加和气道:

    “你这汉子好生无礼,俺可不是来闹事的。”

    “只是这李大人忒无礼,俺不是个官老爷,却也是个名人,怎地不请我?”

    罗丑奴见他态度转好,气势也弱了三分:

    “衙内,你想怎地?”

    高衙内自然不敢仰视罗丑奴铜铃大小的虎眼,胆怯地看向别处,仍旧气壮道:

    “那李大人今日给我请茶赔礼便好,若不如此……”

    罗丑奴摇头嗤笑道:

    “你便如何?”

    高衙内要放狂言,却又害怕罗丑奴气势。

    往后赶紧缩了五六步,拉开距离,狂言道:

    “若是嘴里说半个不字!你家大人这乔迁之喜,我定让他变成迁坟之喜!”

    这一句,惊得周遭官员不由得一颤:

    这花花太岁说话全然没点分寸!

    祸根已然埋下,却让我等跟着受连累,此刻是走也不好走,退也不好退,全是尴尬。

    这话那些官员受不了,李牧之受不了,罗丑奴更是受不了。

    刚要发作,但看眼前人多,恐将闹起来,让别人看了笑话,李大人脸上也不好看。

    已然想到了如何对付这帮禽兽队伍,乌合之众。

    高衙内却是不好惹,只要打杀了众泼皮的头领便好,高衙内没了帮衬,自然退去。

    这等泼皮最是擅长胡搅蛮缠、无理取闹之能事,有的是气力折腾,先逗弄一番不迟。

    罗丑奴心中有了计较,脸色愈发的和善:

    “让我家大人道歉可以,可衙内先无礼闯入,你或者这些个鸟人当着街坊高龄、百官的面给李大人磕三百个响头。”

    高衙内自然不会同意:

    “这是个什么道理?你家李大人也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