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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林哲1

    【活着就是为了追寻那未知,真相往往被深深埋藏。】

    这日,气温愈加寒冷,温度比前一日骤降五度,寒风也更加凌冽刺骨。

    监狱大门敞开一条够一人通过的缝便被冻住,吴小希拿着锤子使劲敲击几下,才将之合上。

    监狱长的办公室,如同夜间一般,狭长房间,独自坐在最里面的监狱长被笼罩在黑暗之中,只能看见那微微反射着光的眼镜,才知道这里有一个人。

    “监狱长,他们都离开了!”吴小希走进房间,站在监狱长的办公桌前汇报道。

    昨夜,罗队独自离开,清晨,队员们发现后纷纷追随而去,只剩下监狱长和吴小希。

    “你怎么不跟去,和大家一起更有希望活下去。”监狱长问道,他想不通这个队员为什么会选择留下,毕竟连张漾那样的人最终都选择冒险离去。

    “我怕死啊,我还想多活一阵儿,监狱长你信不信,从这里往南的路上此刻已经有人被永远留在路上。”

    监狱长抬头看着这个年轻人,思考着,他平时在队中并不怎么起眼,做事往往选择从众,可是这次却做了和其他人完全相反的选择。

    “不错的选择,可是你知道这是在等死,食物和煤都撑不了几天。”

    “不,监狱长,食物和燃料我们都不缺,缺的只是决心,罗队他们选择去冒险,而我们则是选择坠入地狱罢了。”

    两人陷入沉默,监狱长这一刻才正视眼前的年轻人,人们永远也想不到他人真实的一面是怎样,平日里温顺的人,唯有临近绝地,才就会将獠牙展露出来。

    很显然,平平无奇的吴小希就是这种人,在监狱长心中,他比顾元、王禄阳这些人强不少,只是,这样的人,你永远不能与他走近。

    脚边的火盆里几颗发亮的煤在散发余热,呛人的煤烟让整个房间变得像个毒气室,可是没有人会在乎这些。

    年轻人还站着,似乎在等待监狱长的吩咐。

    “去吧,把牢房的暖气停了,把煤全部搬到这边,把牢房锁死……”监狱长低着头说,没有任何情感,好像随意做了个决定,像是儿戏般。

    吴小希点点头,他知道,监狱长这是下定决心了,至于那什么名单,在生存面前都是浮云。

    他毫不犹豫地执行命令,自从冰冻降临,社会秩序开始崩塌起,吴小希就知道这一天会来,他知道,想要活着,必须要走这条不归路。

    诺大的监狱只有两人在自由行动,趁着吴小希离开,监狱长也起身离开办公室。

    “是时候让你出来了。”他想着便朝禁闭区走去。

    早在第一政权仍执掌时,监狱长便是这里的监狱长,哪怕政权更替,他的岗位却未变过,所以对于这所监狱他最熟悉,除了第一政权的知情人外,也只有他才掌握这里所有关押人员的信息。

    当所有人的关注点都在史奇文身上时,他早早地便将某个人偷偷隐藏。

    永冻开始后,从这所监狱被启用起,禁闭区就没有被使用过,虽然紧挨着监狱牢房,但是这里却无人踏足。

    从百米距离步行而至,监狱长从兜里拿出一把钥匙打开禁闭区的大门,映入眼帘的是狭长阴暗幽冷的过道,过道两旁是数十个小铁门。

    他的皮靴踏在化为冰面的过道,清脆的回音瞬间在里面回荡。

    伴随着“咯吱”一声,最里面的禁闭室被打开,不足两平米的空间,从上方照射下来的光亮堪堪让人看清里面的人影,他一头长发凌乱不堪,络腮胡有几厘米长,身上的囚服亦是破烂不堪。他的脚下摆放在一个小型火炉,旁边是一个粪桶,几颗煤堆在脚边。

    “老朋友,你自由了!”监狱长站在门口,身体挡住整个过道,原本打开的门,似乎又被他堵上。

    禁闭室的人影缓缓抬头,不知看没看清监狱长的脸,至少他应该是从声音辨别出来人是谁。

    “朋友?好遥远的东西啊,我以为从很久之前我就再也没有朋友了。”人影的声音很沙哑,可以从那声音中夹杂的一丝清脆听出,他原本并不是这种嗓音。

    “我们一直是朋友,十年前,我曾试图正面报道你的研究,想让民众和那些政客能够理解你,可是,你知道,联盟已经给你打上邪恶的标签,如果我再替你发声,我也会被打上同样的标签,我因此还曾被各种排挤。”监狱长解释道。

    人影看着监狱长,长期的禁闭,让他练就在黑暗中看清事物的本领,原本的眼镜早被曾经那些对他施刑的狱警扔掉,一直模模糊糊的世界,唯有这几年在黑牢里才看的清晰。

    “你变了啊,徐记者,曾经誓要用生命去捍卫真相的你,如今也趋利附势,你不是最讨厌政客和军人的吗?为什么自己却要跳进那个圈子呢?”

    监狱长想了想,心里很清楚,眼前的人明显有些瞧不起他,这不能怪他,毕竟自己的确违背了曾经的誓言。他握着手中的钥匙,小心翼翼地放进上衣口袋,看不见此刻的表情,只知道他在笑,说道:“是啊,年轻总是莽撞,我以为那时的认知就是真我,天不怕地不怕,可是你知道,如果不随大势,他们会有无数种方式将我打入地狱,所以我也妥协了。”

    说到这儿,监狱长很是无奈,情绪变得低落,曾经年轻时候的斗志理想,甚至是骨气,都被这些年的残酷现实磨灭,哪里还有哪些东西,只是他很清楚,都被他藏进最深的心底,如今不正是解放的时候吗?

    人影看着他突然地沉默,似乎又耐性地等待他的下文,监狱长也没有让他失望,继续道:“不过,很幸运,等待总算是没有让人失望,这一天不是来了吗?虽然有些晚,晚到你我都垂垂老矣,但是你是不是说过吗,揭开真理的时刻永远不嫌晚,我觉得我还能陪你疯狂一次,就一次,也就值了。”

    疯狂吗?是啊,很疯狂,眼前这个人有多疯狂,他为了他所追求的真理可以抛弃一切,他曾经所做的事骇人听闻,若不是被联盟刻意掩盖,那么本世纪最大的杀人魔就不是史奇文。

    林哲,这个外表文质彬彬,瘦弱身体下却埋藏着无尽疯狂的天才学者,谁会想到他还活着呢。

    林哲野人般的模样与曾经的他天壤之别,可是哪怕这般模样,他说起话来却透露着那股与本质相反的文静。

    “徐记者,跟随内心永远没有错,你看,这些年,你仕途坦荡,荣华富贵,但,你真的开心吗?你再看看我,我一直在追求真理,哪怕面临身体上的无尽摧残,哪怕深处肮脏不见天日的黑狱,但我心向真理,矢志不渝,我很开心。”

    黑牢里,林哲说完,再次陷入寂静,狭小的空间能够听清两人的呼吸,监狱长低着头,像是被训的孩子,他心里满是惭愧,他突然跪在地上失声痛哭,林哲拍着他的背。

    “扶我起来吧,老朋友,真理还在等着你我去追寻呢?”

    “你原谅我了吗?”监狱长抬头,眼镜上占满泪水,难以想象,什么东西能够让他这般年纪的人如此,也许是对逝去光阴的追悔莫及,也许是后悔。

    “你本来就没有错呀,你看,现在不是很好吗,我很感谢你,如果没有你也没有今天。”林哲艰难地站起身,长期没有行走的双腿已难以支撑他的身体。

    “嗯,你行的,你一定能做到,我一直认为你的成就不会下于温老,我已经准备好见证你揭开真理大门的那一刻。”监狱长将将林哲扶起,艰难地朝着黑牢外走去。

    说到温老师,林哲的心情复杂,是他带领自己走向追求真理的道路,也是他打破自己对真理的所有认知。

    “我永远不如老师,老师已经见识了真理,而我还在苦苦追寻,他是下山的神,我只是个上山的人,但是,我也快了。”

    出了禁闭区,外界灰暗的光亮对林哲来说也显得刺眼,适应片刻,看向那灰云,寒冷已不再重要,重要的是重见光明,重要的是机会尚存。

    抬手想要触碰那遥远的天,不如北望海草原的天广阔,也没有西部高原的天触手可及。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识吗?”他突然问道。

    “记得!”

    ……

    列车缓缓停止,晚上8点多,准时抵达北望海市的最后一站,绿野县。

    迎接温博人和林哲他们的是当地的秩序队,也是负责这次北望海草原突发事件的调查大队,一个叫韩风的副队长将他们三人带到秩序队接待处,这晚便是在这里度过。

    不知是觉得他们舟车劳顿,还是其他什么原因,这晚,那些秩序队员都对这次事件闭口不谈,温博人见他们不主动提便也没有提。

    简单的就餐过后,三人就回到住宿处,这第三人,便是那暗中跟随他们的军人,也是这次负责温博人安保的主要人员。

    林哲与温博人分房睡,那名军人就好似非人般守在温博人的门外,也不知夜晚有没有休息,只是当第二日林哲起来叫老师时,那军人仍在那里,警惕着四周。

    一早,林哲就准备好记录仪,开始全程记录,老师没有早起的习惯,可是这次却出奇的早,他刚敲门,温博人就已收拾好行装出来,招呼他们下楼。

    简单的早餐过后,韩风和另一个调查队员带着几人驾车前往事发地。

    林哲的记录仪一直处于待机状态,途中几人并没怎么交谈,韩副队似乎刻意避开案件,一路上都在闭目养神,其间林哲有几次试探他的口风,却都被他以“到了就知道了”回复。

    事发地在北望海草原的北边,这里越来越偏僻,居民大多以游牧为生,随着车前行,映入眼帘的黄草地像金色的海洋,一眼望不到边际的草海与天相接,白色和黄色形成鲜明的对比,像一副画卷,偶有牛羊群在画卷上悠闲漫步,美妙至极。

    车开了几个小时抵达终点,依旧是平原,只是这里有成片的帐篷和军车,据说是北伐军第二师第五团驻地。

    韩风带着几人来到驻地的侧面,这里有几个单独的帐篷,从样式和标志,便知道是秩序队的临时大本营。

    韩风走进最大的一个帐篷,片刻后几人走出,有男有女,为首的是一个留着络腮胡的精壮男人。

    “温教授,你好,我们等候你多时,你终于来了,我是这次案件调查的负责人,我叫薛云。”男人走上前来,向温博人伸出手。

    林哲的镜头全程记录,老师礼貌地和对方握手,也许也是憋的难受,没有多余的话语,很直接了当地问道:“说说案情吧,你们在这里有些时日,应该掌握了不少线索。”

    这话瞬间让几位调查队员有些尴尬,脸上的表情僵着,这一反应让温博人很是不解。

    只听薛云解释道:“韩风将路上的情况都告诉了我,想必你们一定对他对案件只字不提的事很是不解,这,并不是我们不说,只是因为我们掌握的信息也不多。”

    “什么情况?”

    “来,咱们进帐篷再说。”

    薛云招呼几人走进帐篷,帐篷里很简单,几个草垫子便是座位,除了旁边摆放一些装备仪器外再无其他东西。

    薛云坐下,继续刚才的话题道:“这件事涉及军方,而且还是北伐军,您知道,他们的态度一向很强硬,完全不配合我们的调查,至今为止我们其实连死者的尸体也没有见到,我们手头唯一掌握的线索就是最初那个被吸干血的羊的尸体。”

    听到这儿,温博人皱眉,本想从秩序队手里掌握的线索分析出头绪,但现在看来还得找军方。

    也许是看到温教授失望的表情,也许是想要挽回一点点颜面,薛云还是说道:“不过,我们也不是完全没有线索,我们从羊尸体咬痕处提取出一种抗凝血剂,经过分析该凝血剂是人工合成,所以这次事件大概率是人为,想必军方那边应该也得出相同的结果,所以他们采取了强硬措施。”

    “人为?抗凝血剂这种线索应该很容易发现才对吧,为什一开始排除人为因素呢?”温博人问道。

    听到这儿,薛云面上尴尬,解释道:“起初我们并没有在意这件事,只认为是野兽所为,毕竟北望海草原每年都有无计其数的牛羊莫名失踪或死亡。直到有士兵被袭击,我们才重视起来,这的确,我们有失职的过错,北伐军不相信我们也许也有这方面的原因,所以,我希望温教授您能给我们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薛云讲得诚恳,其实这些时日来,他们都在等待温博人的到来,因为他是军方邀请来的,假如能够得到他的首肯,那秩序队这边还有机会继续调查,哪怕是作为辅助又何妨呢?

    林哲的镜头转向老师,老师似乎并不意外,也许在途中有所耳闻,只是装作不知罢了,毕竟秩序局是出了名的无能。

    他认为老师并不会和这些人合作,因为他们所能提供的帮助远不如军方,既然他们一无所知,那还不如直接去找军方。

    果然不出他所料,温博人并没有答应薛云的请求,而是直接跳过对方的话茬,问起军方的情况,聊了几句便道:“那我们现在就去见见第五团团长。”

    说罢便起身离开,林哲与保镖也是一同起身,薛云见状想挽留,最终却是没有开口,只是示意一旁的韩云,让他跟随。

    几人刚出帐篷,便见外面有几名士兵在等候,为首的是个连长,皮肤有些黝黑,模样看上去却十分年轻。

    连长的动作极其标准化,与那个军人保镖有得一拼,哪怕他没有穿军装,你也能看出他是个军人。连长上前准确地向老师敬礼,随后面无表情道:“温教授您好,我们团长恭候多时,特派我们前来迎接。”

    老师见邀请并不意外,毕竟这里是军方的地盘,他们便跟着连长前往五团团长营帐,原本想跟随的韩云却被士兵拦下,显然,军方对这些秩序局调查员没有好感。

    七转八拐在营帐间穿梭片刻,几人才在一个与其他营帐无异的帐篷前停下,这里便是团长的营帐,林哲好奇这些人是如何能够辨别出哪一个是团长营帐,至少他这一会儿是迷失方向了,想来军方有自己的判断方法,记录仪也暂时被扣下,以后想要独自一人见到团长,几乎不可能。

    进入营帐见到团长,五团团长并不像其他军人一样精壮,外表看上去反而有些文儒,和林哲的身材气质有几分相似,不过多了几分干练。

    团长见到几人,起身走到温博人面前行了一个军礼。

    “北伐军第二师第五团团长江平见过温老!”

    林哲站在老师身后,对此见怪不怪,他知道老师是自由联盟的元老,在军方也有极高荣誉军衔,所以这些军人见到他都是施以军礼。

    “江团长不用多礼,想必你接到通知,我希望你能配合我的调查。”温博人依旧开门见山。

    江平闻言,表情变得严肃,随后说道:“这次袭击发生在我们团,凶手已经被抓捕,其实已经定性,我已经上报师部,不日师部就能通过申请,我认为,这件案子就不用再劳烦温老您了。”

    林哲有些意外,原本就是军方邀请老师来调查事件,可是到这里,能看出,第五团团长并不想让老师涉入其中,他口中的申请,自然是对他们所抓捕的那名“罪犯”的击毙申请。

    一路来,不管是与薛云他们还是和五团长接触,林哲都没有参言,因为有老师在,还轮不到他说话。

    只见此时老师表情不变,哪怕知道对方不想自己参与调查,但仍不会放弃,熟悉他的人便知道,他就是这样,任何一件事,只要他决定去做,就会有始有终。

    老师笑了笑,胸有成竹,道:“江团长,不用拿第二师来压我,这次是北伐将军亲自邀请我来的,哪怕你们师长也不能阻拦我,所以,还是尽快带我去见见尸体和你说的凶手吧!”

    原本,林哲以为江团长还会再坚持阻拦,毕竟军方的作风向来执拗霸道,却没想到这位江团长连想也没想便点头应道:“好!”

    他也不是拖沓之人,当即便亲自带着几人前往目的地。

    应老师的要求,首先去查看被袭击的士兵尸体。

    尸体被临时存放在营地靠北的地窖内,营帐内,江团长让士兵将尸体抬出来。

    当尸体出现在几人眼前时,便让林哲这位年轻学者有些震惊,并不是害怕,毕竟常年的研究,他也接触过无计其数的死尸,还不至于因为一个死人而害怕。

    只是粗略一眼观察,他发现裸露的尸体全身上下除了脖子处有咬痕外,并没有其他致命伤。

    也就是说,这个士兵是被活活吸光血而死!

    他随同老师靠近观察,和老师一齐带上手套,老师观察了片刻伤口,后又查看死者的口鼻耳。

    这时一旁的江团长开口解释道:“温老,我们检查过,全身除了脖子,没有其他外伤,也没有中毒迹象,真的只有脖子一处伤!”

    老师没有理会他,自顾自继续自己的初步检查,林哲也在旁边搭手,这一套完整的流程,温博人早有教授自己学生,他告诉过他们,不管多么简单一目了然的情况,都要做完整的检查。

    “体内呢?胃部和肺部有没有检查过?”温博人问道,显然是在问江平。

    “我们做过胃液和鼻腔检查,没有任何异常,除了脖子伤口处提取到一点未知抗凝血成份外,体液内没有任何化学药剂成份。”江团长一脸淡然,似乎是因为准备充足,在他看来,他们的检查几乎无懈可击,可以判断死亡原因。

    “脑部呢?”温博人正查看死者的瞳孔,继续问道,他的提问,貌似会源源不断。

    “这个……”这个问题倒是让江团长无从回答,毕竟只有在解剖后才能知道,不过他也并不是没有自己的观点。

    “我们的士兵都有体检过,脑部是不会存在任何疾病的,所以应该不会有问题,可以断定他的死亡原因是失血过多……”

    没等等他说完,温博人便起身取下手套,看着江团长。

    “你应该知道这其中存在很大的疑问,照你这么说,他是清醒着被人活活吸光血而死?”

    “也许是这样吧!”江团长点点头,显然他自己也不可能相信这种情况。

    “好了,现在带我去见见那个凶手吧,林哲,提取一下样本。”温博人对林哲说。

    说完又转头对江团长说:“江团长,如果你想要调查清楚他的死因,我还是希望你将尸体送到秩序局做个解剖分析。”

    “不行。”

    江平一口回绝,其实温博人也并不抱希望他会照做,毕竟对这些军人来说,死后再对战友的尸体动刀是大忌,他们要将战友完完整整地送回家中。

    林哲熟练地采集完样本,原本想要拍个死者照,无奈记录仪被军方收缴,不过也无妨,对他们来说,看一遍便能记住死者所有特征。

    接着,在江团长的带领下,几人前去见凶手。

    关押凶手的地方离存放尸体的地窖并不远,在营地更北边,100米左右的地方,和大本营有些分离,这里四周有十几名士兵把守,中间有两辆防爆车,防爆车上的铁笼子里便关押着凶手。

    刚靠近时,其中一辆防爆车上关押着的人便开始大声呼喊。

    “温教授,温教授,你一定要调查清楚,这些当兵不分青红皂白冤枉好人啊,他……”

    那人也带着眼镜,留着八字胡,年龄应该和林哲不相上下,却因为这两撇胡子看上去更成熟一些。他还没喊完,就被同车上看押的士兵打倒,短时是起不来了。

    “他是谁?”老师问道。

    江平回道:“这家伙是时光报的记者,昨天硬闯军营,要强行劫狱。”

    这时,几人也走到车边,刚被打倒的那人神奇地爬起来,脸上带着痛苦,嘴上依旧强硬:“放你玛德狗臭屁,劳资就是来采访凶手,就被你们抓起来,你们是不是乱抓人心虚啊?”

    林哲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人,这个时代,敢这样骂一个军方将领的人不多,要么是有强硬的后台,要么就是不怕死,后来他才知道这个人,只是单纯的不怕死而已。

    对方的脏话没让江团长生气,也许他生气了,只是没有表现出来,他指着另外一辆车关着的人,说:“喏,他就是凶手。”

    顺着他的手,温博人和林哲一齐看向凶手,身后的军人保镖只是迅速地瞥一眼便又继续警惕四周,在他的防范范围中,包括江团长和他身边的士兵。

    林哲对这见怪不怪,从昨天和秩序局人员接触开始,就是这样,他觉得有些多余,若是这些人要谋害老师,那他一人有和作用?

    林哲跟着老师上了关押凶手的车,防爆车空间比较大,两三人一起也不显拥挤。

    他们打量着凶手,让人意外的是他异常的年轻,这里的年轻是指还未成年,估摸着也就十四五岁的男生。模样却长得有些怪异,可以说扭曲,左右脸一边往上一边往下极不对称,不过从他扭曲的表情上,能看出来他在笑。

    “你叫什么名字?”老师问着。

    这人却没有回答,身子一前一后一直的抖动着,还是那样笑。

    林哲看见老师皱眉,他大概猜到是为什么,因为他也看出来了,这人是个痴呆。

    “你杀人了吗?”

    老师继续问,那个男生依旧没有回答。

    老师看了片刻便下了车,来到江团长身前。他的脸上表情很复杂,因为他的判断让他怀疑江团长真的是冤枉人,但是却又不相信对方会如此。

    他质问道:“是什么让你坚定他是凶手?”

    江团长很平静,显然老师的表现在他的意料之中,因为他知道,见过凶手后,大多数人都会如此。

    很快他便抛出一个有力的证据。

    “我们找到尸体的时候,他就在尸体不远处,和他一起的还有另外一人,当时离得比较远,但是我们还是能看出他们是一起的,另外那人见到我们便跑,那速度快得超出我的认知,这人没跑便被我们抓住。所以,温老这便是我们为什么断定他是凶手的原因,至少他也是帮凶,不然那人不会跑。”

    听完,温博人沉默片刻,他相信江团长不会说谎,虽然说这条线索也并不能证明这人就是凶手,但是另一人的逃跑让他的嫌疑无限增大,在北伐军人的眼里,这就足够了。

    “把他放了吧,你无权关押联盟记者,我知道你的目的,把他交给我,如果他有问题,我保证原封不动给你送回来。”

    对于那个长相扭曲的凶手男生,老师没有多言,只是指着之前叫喊得那名记者,要求江团长将他释放。

    江团长犹豫一会儿,竟然也没有拒绝,林哲还以为他怎么也会不会释放一个辱骂自己的家伙。

    那个记者很快被释放,老师带着他们离开此地,在这里便与江团长告别,由士兵带着回到秩序局调查队的营地。

    途中他们知道了这名记者的名字叫徐正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