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酒与面包·三
视角转回卡瑟琳——
果然不出她所料，面前这个男人并非什么对酒别有见地的浪漫之人。
而是一位欺诈者，强盗——或者说临死不远的罪犯更合适一些。
尤其是当他醉醺醺地说出其在不久之前还以被告的身份待在审判所里那一刻，卡瑟琳就大感自己瞎了这双钛合金眼。
她此刻心中暗自想到：“难怪我没有你的信息——原来是个流窜作案的匪徒啊。”
【狐狸尾巴藏得真好。】
不过话说回来，冒险者公会本身就不是什么上九流待的地方。干这一行的，不说是在刀尖上舐血讨生活，也算是在黑白之间做的生意了。
正常而言接一些讨伐魔物，护送车队，探索地下城——
真缺营生的时候，昔日亲如一家的小队成员之间或许都会暗下黑手。
故而卡瑟琳-455作为晨曦乡分会的前台并不是对红利绾之前的所作所为有什么不满。
道德这东西是灵活的，卡瑟琳她管不着每个人的底线。
可对于侮辱了自己心爱的艺术的人，她不可能做到视而不见——
“作为公会的接待员，我不排斥你——”
卡瑟琳看着趴在桌面上不省人事的红利绾，轻声说道：
“但是作为一位酒保，你这试图利用调酒艺术来沽名钓誉的混蛋，我势必要让你付出代价。”
半梦半醒间的红利绾当然是听不到卡瑟琳的喃喃自语。
但混迹在偌大个酒馆当中的几位探子却是将这细如蚊声的话语一字不漏地听了进去。
寒意，自心底升起。
他们作为某些人安插在这的眼线，来到这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
虽说在他们的心中，每个冒险者公会的卡瑟琳不过就是个有个体思想的魔偶，并且从设计上看也并没有什么火力装置配备。
可是作为密探的直觉，他们总觉得晨曦的这位卡瑟琳似乎不太一样。
“从未见过其对任意一人说过如此的狠话——难不成我们今天能看到她出手？”
他们彼此之间没有交流过眼神。
但全心照不宣地开始期待起一向平和待人的酒保做出一些不在他们之前收集到的信息中的举动。
在几双不安分的眼睛的注视下，卡瑟琳缓缓抬起的了她的右手。
众人的心也是提到了嗓子眼。
是什么？
古代魔法？
诅咒？
还是武力？
训练有素的他们虽然很好奇，但也不会犯下把真情实感流露在脸上的低级失误。
该吃东西的吃东西，该喝酒的喝酒——
直到卡瑟琳最后不过是拍了拍手，唤出了他们早就打探清楚的几位安保人员，这几人也依旧维持着那种自然的姿态。
【真可惜......】
【来日方长，还有的是时间。】
遗憾不可避免。
但看着对红利绾上下其手的几位壮汉，几位密探还是不由自主地吞了口口水。
【希望不会有一天，我们也沦落到这种地步。】
在一番全身搜索过后，红利绾具有的唯二的财产也都被翻了出来：
一个是杰斯给他的钱袋子；
另一个是之前用来贿赂女骑士的袋子。
卡瑟琳并没有打开，只是看着它们陷入了沉思。
过了良久，她面向几位保安，点了点头说道：“感谢你们，今晚的饭我请。”
几位不苟言笑的赤身大汉听后互相对视了一眼，同样点了点头回以卡瑟琳以示尊敬。
“把这人带上二楼，丢到最里面那间客房去。”
一位大汉一声不吭地将睡得死死的红利绾只手扛到肩上，转身朝另一边的楼梯走去。
其余的则自觉动身去修起了倒下的公会大门。
只见他们来到那块厚重的门板跟前齐身蹲下，双手手指搭在其下侧，然后同时用力上抬——
这半扇门就这么简单地重新立起来了。
随后几人一点一点认真将这块橡木门板按照与门框保持四十五度夹角的状态调整好后，他们就算是完成了自己的任务。
什么钉子？什么胶合剂？
不需要。
这半扇大门只要看上去没问题就行了。
毕竟在这里的冒险者们大家心里都有个数，那就是自家公会现在到底有多穷。
毫不夸张地说，就是因为公会甚至付不起冒险者的赏金，所以大家才都窝在酒馆里喝酒聊天而不是出去干活。
即使有零星几位愿意帮忙无偿做些任务的，也并不能缓解这一衰败的态势。
而大家不做事就意味着公会没有名声，没有委托人——也就没有收入。
然后更加没人会去做任务了。
这就是一个恶性循环，但却没有办法解决。
“晨曦乡这潭死水，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有些新的活力呢......”
卡瑟琳低垂着眼眸，重新变回了那个站在吧台后面静静擦拭酒杯的调酒师。
****
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
这不是什么废话，而是红利绾内心的真实写照。
尤其是当他一睁眼，就看到代理死神那张颓废风的脸时，着实是有些不知所措了。
“那...那什么——你好啊。”
红利绾躺在地上对正俯视自己的神大人尴尬地打了个招呼。
可神大人像是并没有听见他说什么一般，还是默不作声地看着他——四目相对之下红利绾心里不禁发毛。
“别再这样看着我...我也不想又这么不明不白地死......”
红利绾辩解的话才说了一半，神大人便打断了他的发言。
“不，你没死......嗯，有点意思。”
一抹玩味的表情在祂的脸上一闪而过，不等红利绾察觉到就已恢复如初。
顶着两个似乎更加浓厚的黑眼圈的神大人伸手将红利绾从地上拉了起来，没有过多解释什么，就只是摆了摆手示意他跟着自己继续向前走去。
红利绾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照做。
一人一神就这么走在白茫茫的天地当中。
直到红利绾都开始怀疑眼前这代理死神是不是在故弄玄虚的时候，他们身处的场景陡然一变——
一处就和他上辈子大学里的教导主任办公室一摸一样的空间就这么突然出现。
两把有着靠背和扶手的木椅不偏不倚地摆在办公桌的两边，桌面上是层层叠叠的各种资料和书堆。
随着神大人径直坐到了处于内侧的位置上，红利绾也顺势坐在了身旁的那把椅子上。只不过通过两旁不知积累了多久才形成的公文纸山间的空隙，给了红利绾一种自己是在监狱探监的错觉。
尤其是神大人祂萎靡不振的样子.......属实是更像那种会诱拐邻家孩子的怪蜀黍了。
“......你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是不是忘记私能听到你的心声了？”
被面前的小年轻非议自己是个怪人，神大人看着这张人畜无害的脸都有些分不清他是真的傻，还是太有心计。
不过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神大人有更重要的事和面前满脸茫然的红利绾说道。
“我长话短说——你这次没死，但却做到了灵肉分离。这很难得，而且我并没有看到你身上有被施展了法术的影子。”
“以后建议你通过这种方式来见我。因为离家出走的死亡女神似乎知道了你能走轮回系统漏洞的事，靠着不知道哪来端口接入，加班加点修改了你无限制复活的能力——你灵魂与肉体间的联系受到了轮回系统防火墙前所未有的关注。”
“现在私把你的死后出现的地点改在了私真正的办公点。但由于她在轮回系统中拥有比我更高的管理员权限，所以你还可以复活，但如果过于频繁，她就能检测并修正你的位置——下一次私就无法保证你究竟会见到私，还是那个希望把你千刀万剐的女人了。”
“私要说的都说完了。你现在这种灵肉分离的方式给我们留下的时间不多，还有什么话赶紧说。”
神大人语速飞快地将现状讲了一遍，然后指了指红利绾已经开始透明化的身体，以此证明时间紧迫。
看着那张一向表情不太正经的脸突然变得如此严肃，红利绾呲了呲牙，也知道这个问题的严重性。
尤其是现在，屋漏偏逢连夜雨，原本他还想着自己无限复活相当于冒险当中无限试错的机会，将现实重新玩成游戏也不是不行。
但现在一到了天界却听到自己身上最厉害的能力被削没了。
自己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神大人让他说些什么，红利绾也却是有挺多想说的，但抱怨的话到嘴边了，又回忆起之前神大人摆烂的模样，就只好重新咽回肚里。
【祂也不靠谱啊......而且保留了一定程度的复活，也算是尽力了......】
思来想去，红利绾只好把这宝贵的时间用来询问另一个似乎有点不合时宜的问题：“我这身体是不是有些问题？”
“什么？”
一时之间神大人并没有反应过来红利绾的意思。
直到看到他有些难以启齿的表情，神大人才意识到自己这位【勇者】指的究竟是什么。
神大人向红利绾反问道，语气略微吃惊：“咦，你现在才发现吗？”
“私还以为你早就知道了，但是理解这么做是为什么呢。”
“所以你是故意的？！”
在得到了一脸无辜的神大人的亲口答复后，红利绾瞬间抛去之前对于祂工作不易的同情，直接把一旁堆得跟小山一样高的文件全都推倒在地，一双手直冲代理死神的领口，一面拉扯一面咬牙切齿地怒吼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这是什么怪癖？明明是男性的身体，却把那最重要的东西给去掉了——你是不是心理变态啊！”
看着状若疯魔的红利绾，神大人的却是不紧不慢地说：“你毕竟是【勇者】嘛，总归是要与常人有所不同。”
“初代勇者是受到众神加护才击败魔王的；而你作为异界来敌，除私以外的众神加护就别想了。但新晋勇者又不能过于平凡——所以私就想，不如创造一具不需要进行五谷轮回的躯体，这样就能少去不少尴尬事。”
“但出了些意外——私将制造完的躯体放在人间保存的时候，似乎选错了地方；再加上刚制造完的身体有很强的可再塑性.......所以你的那什么在被坟地里的野狗一口吃掉后，自然就成了现在这样。”
“是不是很简单？”
“简单你个锤子！你说的轻巧！”
红利绾看着毫无悔过之心的神大人，眼睛里似乎都要喷出火来了。但当他还想进一步做些什么的时候，身体的却很不巧地透明化在这一刻彻底完成。
随着炫目的白光迫使他闭上双眼，再睁眼时刚才那离自己不过一指距离的贱兮兮的嘴脸就被另一张熟悉且不带情感的俏脸所取代。
“那...那什么——你好啊。”
红利绾低头看了看自己被五花大绑在椅子上动弹不得的样子，又把视线投向卡瑟琳身旁一左一右两位猛男之间来回。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现在面临着一个性命攸关的困境。
“想死还是想活？红利绾先生？”
一抹意义不明的微笑就这样明晃晃地挂在卡瑟琳-455的嘴角，刺得红利绾双眼生疼，说话的口舌麻木。
“你点了我杯酒，我不收你钱；但我现在想要块面包，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帮我拿到手？”
果然不出她所料，面前这个男人并非什么对酒别有见地的浪漫之人。
而是一位欺诈者，强盗——或者说临死不远的罪犯更合适一些。
尤其是当他醉醺醺地说出其在不久之前还以被告的身份待在审判所里那一刻，卡瑟琳就大感自己瞎了这双钛合金眼。
她此刻心中暗自想到：“难怪我没有你的信息——原来是个流窜作案的匪徒啊。”
【狐狸尾巴藏得真好。】
不过话说回来，冒险者公会本身就不是什么上九流待的地方。干这一行的，不说是在刀尖上舐血讨生活，也算是在黑白之间做的生意了。
正常而言接一些讨伐魔物，护送车队，探索地下城——
真缺营生的时候，昔日亲如一家的小队成员之间或许都会暗下黑手。
故而卡瑟琳-455作为晨曦乡分会的前台并不是对红利绾之前的所作所为有什么不满。
道德这东西是灵活的，卡瑟琳她管不着每个人的底线。
可对于侮辱了自己心爱的艺术的人，她不可能做到视而不见——
“作为公会的接待员，我不排斥你——”
卡瑟琳看着趴在桌面上不省人事的红利绾，轻声说道：
“但是作为一位酒保，你这试图利用调酒艺术来沽名钓誉的混蛋，我势必要让你付出代价。”
半梦半醒间的红利绾当然是听不到卡瑟琳的喃喃自语。
但混迹在偌大个酒馆当中的几位探子却是将这细如蚊声的话语一字不漏地听了进去。
寒意，自心底升起。
他们作为某些人安插在这的眼线，来到这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
虽说在他们的心中，每个冒险者公会的卡瑟琳不过就是个有个体思想的魔偶，并且从设计上看也并没有什么火力装置配备。
可是作为密探的直觉，他们总觉得晨曦的这位卡瑟琳似乎不太一样。
“从未见过其对任意一人说过如此的狠话——难不成我们今天能看到她出手？”
他们彼此之间没有交流过眼神。
但全心照不宣地开始期待起一向平和待人的酒保做出一些不在他们之前收集到的信息中的举动。
在几双不安分的眼睛的注视下，卡瑟琳缓缓抬起的了她的右手。
众人的心也是提到了嗓子眼。
是什么？
古代魔法？
诅咒？
还是武力？
训练有素的他们虽然很好奇，但也不会犯下把真情实感流露在脸上的低级失误。
该吃东西的吃东西，该喝酒的喝酒——
直到卡瑟琳最后不过是拍了拍手，唤出了他们早就打探清楚的几位安保人员，这几人也依旧维持着那种自然的姿态。
【真可惜......】
【来日方长，还有的是时间。】
遗憾不可避免。
但看着对红利绾上下其手的几位壮汉，几位密探还是不由自主地吞了口口水。
【希望不会有一天，我们也沦落到这种地步。】
在一番全身搜索过后，红利绾具有的唯二的财产也都被翻了出来：
一个是杰斯给他的钱袋子；
另一个是之前用来贿赂女骑士的袋子。
卡瑟琳并没有打开，只是看着它们陷入了沉思。
过了良久，她面向几位保安，点了点头说道：“感谢你们，今晚的饭我请。”
几位不苟言笑的赤身大汉听后互相对视了一眼，同样点了点头回以卡瑟琳以示尊敬。
“把这人带上二楼，丢到最里面那间客房去。”
一位大汉一声不吭地将睡得死死的红利绾只手扛到肩上，转身朝另一边的楼梯走去。
其余的则自觉动身去修起了倒下的公会大门。
只见他们来到那块厚重的门板跟前齐身蹲下，双手手指搭在其下侧，然后同时用力上抬——
这半扇门就这么简单地重新立起来了。
随后几人一点一点认真将这块橡木门板按照与门框保持四十五度夹角的状态调整好后，他们就算是完成了自己的任务。
什么钉子？什么胶合剂？
不需要。
这半扇大门只要看上去没问题就行了。
毕竟在这里的冒险者们大家心里都有个数，那就是自家公会现在到底有多穷。
毫不夸张地说，就是因为公会甚至付不起冒险者的赏金，所以大家才都窝在酒馆里喝酒聊天而不是出去干活。
即使有零星几位愿意帮忙无偿做些任务的，也并不能缓解这一衰败的态势。
而大家不做事就意味着公会没有名声，没有委托人——也就没有收入。
然后更加没人会去做任务了。
这就是一个恶性循环，但却没有办法解决。
“晨曦乡这潭死水，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有些新的活力呢......”
卡瑟琳低垂着眼眸，重新变回了那个站在吧台后面静静擦拭酒杯的调酒师。
****
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
这不是什么废话，而是红利绾内心的真实写照。
尤其是当他一睁眼，就看到代理死神那张颓废风的脸时，着实是有些不知所措了。
“那...那什么——你好啊。”
红利绾躺在地上对正俯视自己的神大人尴尬地打了个招呼。
可神大人像是并没有听见他说什么一般，还是默不作声地看着他——四目相对之下红利绾心里不禁发毛。
“别再这样看着我...我也不想又这么不明不白地死......”
红利绾辩解的话才说了一半，神大人便打断了他的发言。
“不，你没死......嗯，有点意思。”
一抹玩味的表情在祂的脸上一闪而过，不等红利绾察觉到就已恢复如初。
顶着两个似乎更加浓厚的黑眼圈的神大人伸手将红利绾从地上拉了起来，没有过多解释什么，就只是摆了摆手示意他跟着自己继续向前走去。
红利绾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照做。
一人一神就这么走在白茫茫的天地当中。
直到红利绾都开始怀疑眼前这代理死神是不是在故弄玄虚的时候，他们身处的场景陡然一变——
一处就和他上辈子大学里的教导主任办公室一摸一样的空间就这么突然出现。
两把有着靠背和扶手的木椅不偏不倚地摆在办公桌的两边，桌面上是层层叠叠的各种资料和书堆。
随着神大人径直坐到了处于内侧的位置上，红利绾也顺势坐在了身旁的那把椅子上。只不过通过两旁不知积累了多久才形成的公文纸山间的空隙，给了红利绾一种自己是在监狱探监的错觉。
尤其是神大人祂萎靡不振的样子.......属实是更像那种会诱拐邻家孩子的怪蜀黍了。
“......你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是不是忘记私能听到你的心声了？”
被面前的小年轻非议自己是个怪人，神大人看着这张人畜无害的脸都有些分不清他是真的傻，还是太有心计。
不过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神大人有更重要的事和面前满脸茫然的红利绾说道。
“我长话短说——你这次没死，但却做到了灵肉分离。这很难得，而且我并没有看到你身上有被施展了法术的影子。”
“以后建议你通过这种方式来见我。因为离家出走的死亡女神似乎知道了你能走轮回系统漏洞的事，靠着不知道哪来端口接入，加班加点修改了你无限制复活的能力——你灵魂与肉体间的联系受到了轮回系统防火墙前所未有的关注。”
“现在私把你的死后出现的地点改在了私真正的办公点。但由于她在轮回系统中拥有比我更高的管理员权限，所以你还可以复活，但如果过于频繁，她就能检测并修正你的位置——下一次私就无法保证你究竟会见到私，还是那个希望把你千刀万剐的女人了。”
“私要说的都说完了。你现在这种灵肉分离的方式给我们留下的时间不多，还有什么话赶紧说。”
神大人语速飞快地将现状讲了一遍，然后指了指红利绾已经开始透明化的身体，以此证明时间紧迫。
看着那张一向表情不太正经的脸突然变得如此严肃，红利绾呲了呲牙，也知道这个问题的严重性。
尤其是现在，屋漏偏逢连夜雨，原本他还想着自己无限复活相当于冒险当中无限试错的机会，将现实重新玩成游戏也不是不行。
但现在一到了天界却听到自己身上最厉害的能力被削没了。
自己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神大人让他说些什么，红利绾也却是有挺多想说的，但抱怨的话到嘴边了，又回忆起之前神大人摆烂的模样，就只好重新咽回肚里。
【祂也不靠谱啊......而且保留了一定程度的复活，也算是尽力了......】
思来想去，红利绾只好把这宝贵的时间用来询问另一个似乎有点不合时宜的问题：“我这身体是不是有些问题？”
“什么？”
一时之间神大人并没有反应过来红利绾的意思。
直到看到他有些难以启齿的表情，神大人才意识到自己这位【勇者】指的究竟是什么。
神大人向红利绾反问道，语气略微吃惊：“咦，你现在才发现吗？”
“私还以为你早就知道了，但是理解这么做是为什么呢。”
“所以你是故意的？！”
在得到了一脸无辜的神大人的亲口答复后，红利绾瞬间抛去之前对于祂工作不易的同情，直接把一旁堆得跟小山一样高的文件全都推倒在地，一双手直冲代理死神的领口，一面拉扯一面咬牙切齿地怒吼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这是什么怪癖？明明是男性的身体，却把那最重要的东西给去掉了——你是不是心理变态啊！”
看着状若疯魔的红利绾，神大人的却是不紧不慢地说：“你毕竟是【勇者】嘛，总归是要与常人有所不同。”
“初代勇者是受到众神加护才击败魔王的；而你作为异界来敌，除私以外的众神加护就别想了。但新晋勇者又不能过于平凡——所以私就想，不如创造一具不需要进行五谷轮回的躯体，这样就能少去不少尴尬事。”
“但出了些意外——私将制造完的躯体放在人间保存的时候，似乎选错了地方；再加上刚制造完的身体有很强的可再塑性.......所以你的那什么在被坟地里的野狗一口吃掉后，自然就成了现在这样。”
“是不是很简单？”
“简单你个锤子！你说的轻巧！”
红利绾看着毫无悔过之心的神大人，眼睛里似乎都要喷出火来了。但当他还想进一步做些什么的时候，身体的却很不巧地透明化在这一刻彻底完成。
随着炫目的白光迫使他闭上双眼，再睁眼时刚才那离自己不过一指距离的贱兮兮的嘴脸就被另一张熟悉且不带情感的俏脸所取代。
“那...那什么——你好啊。”
红利绾低头看了看自己被五花大绑在椅子上动弹不得的样子，又把视线投向卡瑟琳身旁一左一右两位猛男之间来回。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现在面临着一个性命攸关的困境。
“想死还是想活？红利绾先生？”
一抹意义不明的微笑就这样明晃晃地挂在卡瑟琳-455的嘴角，刺得红利绾双眼生疼，说话的口舌麻木。
“你点了我杯酒，我不收你钱；但我现在想要块面包，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帮我拿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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