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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唇亡齿寒道理深

    当太阳再次在这片土地上升起时,所有人都还沉浸在昨晚上的纸醉金迷中,直到从宫中的某个角落里引发的一阵骚乱惊动了宫中上下。

    柳伊扶着微痛的额头坐起身,只听见门外一阵阵急促地脚步声。

    “毓菊?何事如此慌乱?”柳伊隐约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披了件外衣穿上鞋径直走到门口。只见院中人马混杂,除了宫女和太监之外,还有宫中禁卫军。而带队的,正是元访枫。

    两人目光交汇,一瞬间,均有些微楞。

    “娘娘!”毓菊这才发现自己慌忙间竟没听见娘娘的喊声,立马迎上前,“娘娘您怎么自个儿出来了。”

    “毓菊,何事要劳动禁卫军在此?”柳伊有些狐疑地看着眼前的侍卫,努力克制着自己不再望向元访枫。

    “末将参见淑媛娘娘。”不知何时,元访枫已经走到了柳伊的面前。一个恭敬地下跪,行礼,作揖,一气呵成。

    “免礼。”柳伊强压自己内心的不平静,只是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微抬起的手已经颤抖不已。

    “娘娘,清晨露重,先进屋换好衣裳再来处理这些琐碎事吧。”毓菊倒是并不疑他,只觉得是天寒的缘故,扶着柳伊准备进屋,不时又唠叨了一句,“娘娘伤重未愈,还是好好歇息的为好。”

    站在原地的元访枫立时颤抖一下,疑惑地看向柳伊。柳伊并不说话,也不敢与元访枫过多的对视,只眷恋地看了一眼便在毓菊地搀扶下进了屋。

    “毓菊,是发生什么事情了?”柳伊很快意识到了应该是发生什么大事了,不然也不会惊动宫中的禁卫军前来。

    “娘娘,瓦剌太子携同太子妃逃跑了。”毓菊一边替柳伊穿上衣裳,一边倒是很平静地说道,“方才元统领就是来押星月奴去审问的。”

    “瓦剌太子和太子妃逃跑了?”柳伊觉得事有蹊跷,“难不成昨夜之事不过是一场戏?”

    “这奴婢也不清楚了。”毓菊很利索地替柳伊披上最后的罩纱,“许是双宿双飞也说不准。”

    “毓菊,休得胡言乱语。”柳伊听了此话不禁有些激恼,“院里的禁卫军还没走呢你就在这胡说八道,小心立刻被捉了去。”

    “奴婢不敢了!”毓菊这时方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罢了,这话也就你我知道。下次切莫注意了。”柳伊见毓菊吓得如此,也就不再说多什么,叮咛几句便转身朝屋外走去。

    毓菊见柳伊并没有太过于怪罪自己的样子,也就悻悻然地起身赶忙跟在柳伊身后出了屋去。

    “淑媛娘娘。”元访枫见柳伊出来,再次抱拳向柳伊请安。

    柳伊也稳定了不少,轻抬的手也不再颤抖,示意元访枫免礼。

    “听闻元统领此次前来是想要我徳若殿的一个奴婢。”柳伊略显生硬的口气让元访枫不禁一愣。

    周边的不少宫女都开始窃窃私语,讨论的内容也无非就是淑媛娘娘是否会保住星月奴之类的。

    “末将只是奉命行事,若有得罪娘娘之处还望谅解。”元访枫略带歉意地看着柳伊,眼睛也死死寻觅着柳伊身上的伤口。

    一旁的毓菊略有觉察,一声怒斥,“元统领,我家娘娘敬你身份对你有礼相待,何故统领如此不顾礼法!竟敢如此盯着娘娘看!”

    “末将不敢。”元访枫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急忙歉意地抱拳向柳伊请罪。

    柳伊只是摇摇头,“罢了。”也不再多追究什么。这份情,终究不能说出口。

    “元统领既然是奉命行事,那就将人带走吧。”柳伊答应得爽快,让周围的宫女太监不禁倒吸一口冷气。这样的主子,将自己的人交出的如此爽快,日后可还靠得住?

    “多谢娘娘谅解。”元访枫得到柳伊的点头,急忙命人将星月奴押着带走了。

    “娘娘,您为何将星月奴交出去。”待元访枫走后,毓菊有些气恼。哪有主子不护着自己的奴婢奴才的?万一星月奴记恨着,胡说八道将不相干的人都扯进事情里怎么办?

    “如果不交呢?”柳伊看得出毓菊的想法,轻笑道,“是皇上下的旨,元统领亲自来提人。如果不交出去,只怕是整个徳若殿都要遭殃。”

    “可是娘娘,皇上如此宠爱您,您若是向元统领求个情或许可以晚几天将星月奴带走也说不定。”毓菊还是不死心。

    “晚几天又如何?”柳伊突然觉得眼前的毓菊有些幼稚得令人发笑,“毓菊,说实话你在宫里多久了?”

    经过几天的相处,柳伊只发现毓菊身上的单纯可爱和一些俏皮,全然不似当初来送簪子时的那个小奴婢那样乖巧却很有城府的感觉。

    “回娘娘,奴婢自幼跟在司徒司设大人身边,不曾离开司设一步。”毓菊突然小声嗫嚅起来,“奴婢只在宫中少数地方走动,很少与人打交道。”

    “原是如此。”柳伊心里暗叹,原来第一次见面的印象果真只是错觉。这丫头,其实还入世未深。

    柳伊看着毓菊,让毓菊心里有些发憷。许久,也不再多开口说一句,毓菊也不敢再与柳伊顶撞,柳伊便独自进了寝殿,吩咐任何人不许进来。

    而宇文轩此刻正忙着派人四处打探墨哈谯亘的下落,任何与瓦剌相关的线索和细节都不放过。

    “臣以为,此次所谓的太子大婚正是瓦剌的诡计。”说话的正是冉贵妃的父亲——叱咤风云的大将军冉雄全,“我驭龙国应当即刻出兵讨伐瓦剌,一雪前耻!”

    听了这番话,宇文轩眉头深锁。瓦剌国既然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偷回太子,那么就一定有万全的后路,如果贸然出兵只怕会折损驭龙国的精英将才。

    “大将军此番豪言的确振奋人心,只不过……”一旁的长孙久龄终于开口了,“大将军可曾想过战火一开所带来的后果?”

    “本将自由信心扫平瓦剌全国,让瓦剌再不敢冒犯驭龙半步。”冉雄全偏头不屑地喷气,对于那些文邹邹的官,他始终是看不惯。尤其是这个叫长孙久龄的,政见不合久矣。

    宇文轩也不顾眼前战火弥漫的硝烟味,倒是饶有兴趣的看着长孙久龄,“长孙大人不知有何高见?”

    “回皇上,臣以为应当先派使者出使瓦剌,探探究竟。”长孙久龄见皇上发问,立刻恭敬地回禀,“如果是瓦剌太子自行逃离,那么瓦剌可以与我们联手一起寻找。如果是瓦剌包庇,那么就如大将军所言,踏平瓦剌也不足为惜。”

    “此举尚可,只是不知应派谁去出使瓦剌呢?”宇文轩对长孙久龄的看法很是赞同,而唯一的忧虑就是使者的人选。瓦剌不如驭龙颇有文学素养,马背上长大的人自然更为凶残嗜血一些,也不知他们会不会遵守不斩使者的成文默规。

    “臣以为,兵部尚书王墨王大人最为合适。”长孙久龄惬意地一笑,“王大人为人机敏,善变能力更是无人能及。相信由他出使瓦剌最为合适不过了。”

    “王墨?”宇文轩提及此人眉头一皱,当年就是王墨帮自己办妥了章家的事情,事后便再无重用此人。如今这长孙久龄提起此人,是否别有深意?

    “提起兵部尚书,朕倒是有好久没有重用过他了。也不知他今时今日如何了?”宇文轩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长孙大人怎么会突然想起他呢?”

    “臣只是觉得王大人合适罢了,并无他意。”长孙久龄捋了捋自己的胡须,“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一旁的冉雄全见皇上对长孙久龄的提议思考颇深,心里更加不痛快,“皇上,不如让臣出使瓦剌。若有不妥,便可直接踏平瓦剌!”

    宇文轩略有不满地看了眼冉雄全。这个莽夫,只知道行军打仗,从不肯动用脑子想想捷径。“冉将军身份特殊,还是不宜出使为好。”宇文轩看向长孙久龄,“依朕看,长孙大人的方法可行。待明日朕就下旨遣王墨出使瓦剌,也望他能不负重托。”

    “臣遵旨。”长孙久龄行跪拜礼后,还不忘得意地看了眼在一旁吹胡子瞪眼睛的冉雄全。心里更是暗叹,冉雄全啊冉雄全,也怪道你女儿只能做个贵妃而我女儿却是个皇后,祖宗传下来的东西果真是不一样的。

    次日,王墨接旨出使瓦剌。

    一路颠簸,总算问明了瓦剌的意向,开开心心回来禀报的路上却被劫杀。因使者死在驭龙国境内,瓦剌又毫无责任,这桩人命案子就只能暂且搁置一边。宇文轩正急得焦头烂额之时,却又传来瓦剌太子在瓦剌国西部大举进攻,直逼瓦剌都城。

    瓦剌的老皇上听说自己的儿子造反了,干脆眼睛一闭,两腿一蹬,驾崩了。二皇子授命登基,成为瓦拉的新国君。而二皇子登基的第一要事,便是除去自己的哥哥——墨哈谯亘。

    瓦剌国的内斗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从小被宠惯了的二皇子哪里是墨哈谯亘的对手。墨哈谯亘自幼时便拘禁在驭龙国的皇宫内,忍辱负重,盼的就是杀回瓦剌夺回皇位。一路嗜血杀敌,让二皇子的军队节节败退。

    瓦剌的纷乱倒是让驭龙国松了一口气。

    二皇子管制不力,眼见自己的权利危在旦夕,不得已派人向驭龙国求援。而使者,也正是瓦剌的当朝宰相。

    驭龙国得知瓦剌的消息后,为瓦剌宰相接风洗尘大摆宴席,然而瓦剌宰相却是急着说要紧的事情。

    “瓦剌宰相不必多礼,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宇文轩含笑示意,“瓦剌与驭龙也算是邦交之国,自是不用客气的。”

    “瓦剌现如今正逢大乱,继位的二皇子又还年幼,自然敌不过那阴险狡猾的墨哈谯亘。”瓦剌宰相说到墨哈谯亘时,便是满脸的不屑和鄙夷,“乱臣贼子如今扰我瓦剌,他日必定冒犯驭龙国。驭龙国处在瓦剌国的东部,墨哈谯亘此番正从西向东杀来,企图一举吞并瓦剌和驭龙。正所谓唇亡齿寒,还望驭龙皇上能出兵与二皇子联手抵抗墨哈谯亘。”

    “宰相顾虑的是。”宇文轩点点头,这点确实不是没有可能。墨哈谯亘如今胜仗连连。他幼时便被囚禁在驭龙国,难免不对驭龙国心存怨恨。更糟的是,在驭龙国的多年生活让他对驭龙的民风习俗颇为熟悉。眼下他正如日中天,若夺回了瓦剌,那么很有可能借着势头来犯驭龙。到时,生灵涂炭不说,若是保不住这江山更是对不起驭龙的列祖列宗。“宰相所言朕会细细考究,眼下宰相路途奔波,好好休息才是。”

    “那么臣就静候皇上佳音了。”瓦剌的宰相虽一路奔波已显疲惫姿态,但仍旧不失瓦剌的大度风采,对于驭龙国的礼仪也是学的很快。

    是夜,太后却突然想到召见宇文轩。

    “皇儿,哀家听闻瓦剌的使者来我驭龙请求援军,可有此事?”太后依旧是那副冷冷的样子,阴狠地感觉让人不寒而栗。

    “回母后,确有此事。”宇文轩也不迷糊,“母后怎么突然关心起政事了?”

    “哀家不是想插手政事。”太后伸手轻抚着额头,慵懒地斜靠在卧榻上,“哀家知道后|宫不得干政。可眼下的情况,哀家想见见那位瓦剌的宰相,不知皇儿意下如何?”

    “母后想见使者?”宇文轩有些怀疑,“皇儿可否知道原由?”

    太后摇了摇头,轻叹道,“皇儿对母后还不放心么?”随即又道,“哀家只是想见见使者,若是能够不出兵,自然对驭龙是最好的了。”

    “母后有办法两全?”宇文轩惊异道。

    “皇儿,其实墨哈谯亘可比瓦剌的二皇子好多了。”太后突然说了句有的没的,“哀家看着墨哈谯亘从小长大,性格脾性自然是了解的。”

    宇文轩听出了话里的深意,虽半信半疑却还是应允了,“皇儿这就去安排,明日母后便可与瓦剌宰相一叙。”

    “那便劳烦皇儿了。”太后轻轻阖上了眼,不再多语。宇文轩见此也就悄悄退下,不敢惊扰了母后。

    第二日一大早,当瓦剌宰相得知驭龙国娴太后召见自己时,心里不知有多少喜悦。他觉得,这是驭龙国愿意出兵援助的第一步。自是特意梳洗过一番才随着太监进了宫,面见太后。

    “瓦剌使臣参见娴太后。”毕恭毕敬地行礼,信心满面地抬起头。此刻,瓦剌宰相的脸上只显露出了胜利的微笑。

    “免礼。”太后倒也客气,请人泡了上好的茶给他端上,更准备了上座。

    “太后,臣……”正当瓦剌宰相准备开口将昨日那番唇亡齿寒的道理再生动详细地叙述一番之时,只见太后抬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不知何意的他,也只好住了嘴,不敢出声,生怕自己有哪里出错了惹来太后不满,陷瓦剌于危险的境地。

    “使臣的才华,哀家昨夜已经听说了。”太后含笑端起茶杯,轻抿一口,“不过,哀家这儿也有份道理,不知使臣愿不愿意听?”

    “臣恭听太后圣谕。”瓦剌宰相一脸不明所以,但碍于身份地位,只得恭敬地等着太后发话。

    “先皇在世时,他最爱来哀家宫里转转看看。平日嬉戏打闹,他坐哀家腿上,哀家便觉得重不可支,每每将先皇推到一边。而当他全身欺压在哀家身上之时,哀家却并不会觉得重,这是为什么呢?”太后突然阴狠地一笑,“只因为先皇坐于哀家身上时,哀家没有半分好处。而后者,却可以使哀家享尽荣华富贵,坐于如今的位置之上。”

    使臣听完只觉得面红耳赤,如此淫秽之语出自太后之口实在令人难以相信。“臣愚钝,不知太后的道理是何意思?”

    “使臣聪明之人,怕是早就猜到哀家的意思了。”太后坐直了身子,显得人挺立了不少,“眼下,墨哈谯亘进攻瓦剌,我驭龙派兵是无难处。只是,对驭龙又有何好处呢?”

    使臣暗笑,对太后有些不屑,“娴太后怕是顾虑不周了。”那表情分明写着,妇人鄙俗四个大字。“若墨哈谯亘登基成为瓦剌国君,难保不会对驭龙国虎视眈眈,到时驭龙也难逃兵灾。”

    “使臣确实考虑周到,哀家佩服。”太后抬手笔画了个抱拳钦佩的动作,却又随即放下,冷声道,“可不知使臣是否考虑过,墨哈谯亘打败二皇子后,是否还需重建瓦剌,巩固自己的地位呢?”

    “这……”瓦剌宰相迟疑了一下,原以为自己的道理是无懈可击的,却没想到竟被一介女流找到了这个唯一的破绽。

    “墨哈谯亘既然是篡位,名不正言不顺,即便登基也未必被百姓接受。”太后的声音越发冷冽,让瓦剌宰相不禁寒颤连连,“巩固自己的势力必然比侵犯他国更为重要。况且即便他不在乎自己的势力是否巩固,直接来犯驭龙。试问,一个已经连年征战,死伤无数的军队又怎么可与我驭龙的精良军队相匹敌呢?依哀家看来,墨哈谯亘登基后,没有个二三十年休养生息,是不敢贸然出兵来犯驭龙的。”

    使臣听完这番话,已是面如白纸,冷汗不知不觉已布满了他的额头。现下,瓦剌宰相只觉得脊背发凉,似是无可救药般的绝望。

    “娴太后智慧过人,臣无言以对。”良久使臣跪拜在地,似是哀嚎地吼出了这几个字,“臣即刻启程返回瓦剌,望太后万福。”说罢也不等太后示意,便自顾自地起身,颓废踉跄地走出了栖凤宫。

    太后见使臣如此,倒也不怪罪,得意地端起摆在一旁的茶杯,仔细品起来。

    很快,太后驳回使臣的事情便传了开来。宫中上下除了赞叹太后智慧过人之外,自是有不少流言蜚语的。然而太后倒是对此不以为意,也不在乎史官会如何记录和评价这件事情。总之,驭龙国无需动用军队,便可制服一国,这便是太后所要的全部。

    宇文轩原本只是愁闷太后该如何打发使臣,待探子回来禀报说使臣已经即刻启程离开驭龙国向瓦剌方向去了,这才略松了一口气。细细问下来,听着探子仔细的禀报,眉头却越皱越紧。这个母后,当真是恬不知耻,如此言语竟也敢对着使臣来说。难怪使臣逃得如此之快了。不过事情解决了,也就罢了。

    “皇上,太后还真是智慧过人。”待探子走后,一旁的段景宏伺候着宇文轩批阅奏折。

    “可不是,朕也不知母后竟有如此本领。”宇文轩的怒气一时半刻还未消散,听到段景宏如此说,更是气不可遏。

    “皇上可是动怒了?”段景宏察觉到宇文轩的不对劲,“奴才这就吩咐人端茶来,皇上可千万息怒。太后这么说,也是为了驭龙国好啊。”

    “朕心里清楚。”宇文轩明白太后的用意,只是如此,传开了去,天下都要笑话驭龙国的娴太后是个不端庄的浪荡太后。

    思来想去,宇文轩还是遏制不住心里的怒气,愤怒地丢下奏折,猛地一拍桌案,起身道,“走,朕要去牢里看看那个瓦剌人如何了?”

    “是,皇上。”段景宏也不敢怠慢,即刻跟随宇文轩大步流星地朝天牢走去。

    皇宫的地牢,隐蔽而又阴森。

    星月奴在这里已经待了很久了,久到她甚至都忘记了阳光是什么样子的了。每日与黑暗为伍,与铁链的“叮当”声作伴。沉重的枷锁,让她迈出一步,都是一种苦难。

    “奴才参见皇上。”一众小太监见皇上驾到,不免纷纷慌张下跪行礼。

    “都起来!”宇文轩的怒气显然惊吓到了脚边的太监,本就慌张的他们更加忐忑不安了。“都滚下去,朕要亲自审问!”

    “是。”太监们听到这句话如获大赦,赶紧连滚带爬地从宇文轩的视线中消失了。

    “参……参见……皇……上……”星月奴见到皇上,几欲行礼,但碍于几个月来的折磨,只能勉强地吐出几个字来。

    “给朕老实说,墨哈谯亘究竟是怎么逃出宫去的?!”宇文轩紧紧捏住星月奴的下巴,凌厉的眼光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没错,宇文轩并不在意墨哈谯亘在瓦剌造反,甚至是夺得瓦剌的皇权。而他唯一介意的,就是两个活生生的人从自己的眼皮底下,在自己居住的禁卫森严的的驭龙皇宫中逃走,这是对他最大的挑战,最大的耻辱。

    “奴婢……不知道……”星月奴忍着剧痛,从牙缝中挤出的这几个字更是令宇文轩暴躁。

    “瓦剌若不是里应外合,岂有如此容易逃脱的理由!”说着一把将星月奴摔在地上。“砰”的一声,一块碧绿通透的玉也应声而裂。

    “这是……?”宇文轩略带疑问地弯腰拾起那块碎玉。

    “不要!”星月奴却突然像发狂了似的扑了上来,想要夺回那块玉。

    宇文轩见势不妙立刻闪身退后一步,躲过了星月奴的扑袭。星月奴因为枷锁铁链的缘故,只能在极小的范围内活动,宇文轩退后到星月奴不可能触碰的区域后,仔细地端详起手中的碎玉来。

    “还给我!把它还给我!”另一头的星月奴几近哭喊着挥舞着手臂试图接近宇文轩,却被铁链无情地拦在了几尺之外。

    良久,宇文轩似乎看出了些什么端倪,邪笑道,“朕知道了。”说罢,将半块碎玉又甩回给星月奴,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