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团圆
去星韧奶奶家的路不远，步行10来分钟即到。
除夕的上午，到处都是喜气洋洋的景象，时不时有小孩儿拿着烟花棒互相追逐嬉戏，加之半年前申城刚刚回归，好些沿街商铺还挂着鲜红的国旗以示庆祝。一路上，叶明实一家欢声笑语、打闹逗趣，很快便将刚才发生的惊险一幕抛之脑后了。
“汪！汪汪！”看门狗来福首先感受到一家四口的到来，开心地摇着尾巴不停叫着。
“妈，我们到啦!”
“奶奶，我们来啦！”
“哟，来得真早呀！”一位颧骨高耸、两颊凹陷，小鼻子三角眼的老太太从平房里闻声而出，“哎呀，臭丫头，怎么又骑你爹脖子上去了！快给我下来嘞！”
这是叶明实的母亲邢氏，典型的农村妇女，没上过学、大字不识、重男轻女，一辈子陆陆续续生了五男四女共九个孩子，认为女人最重要的任务就是生儿子和让儿子继续生儿子，以传宗接代香火永续。
不幸的是：战争、病魔陆续带走了叶家五个孩子的生命，最后剩下四个男孩长大成人，按年纪长幼分别名为叶明远、叶明实、叶明宪、叶明礼。
“我想着早点过来帮忙，怕您做饭累着！”邵岩接过话茬，“这是宰好的鸡鸭，还有给您带的年货，都是好东西呢！”她说着便大步走进房内，将手里提的年货一放，提着鸡鸭利索地去厨房，穿上围裙就开始干活。
“我来帮你。”叶明实将星韧放下来，跟着去厨房。
“你去干啥？”邢氏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在沙发上坐着就是。”
叶明实还要再说什么，邵岩一个眼神过去，示意他别说话：“你和妈去歇着吧，前几天我们几个儿媳妇都商量好啦，今天这顿团年饭由我们负责做。”
“也行，那我去叫明礼起床，让他出门买点酒回来。”
“这还早呢，你喊他起来干啥？让他多睡会儿嘛！”邢氏阻止到。
“他昨晚又出去和那个不三不四的女人鬼混了？”
“没、没”，邢氏听见此话后有些不安，眼神闪烁了几下，随即又恢复原状，“明礼这几天可乖了，都没咋出过门呢！”
叶明礼，叶家四兄弟中排行最末，比老三叶明宪还小了整整10岁，和老大叶明远的大儿子叶乒乒年纪相仿，尚未成家。在那个年代，某个家庭里的小儿子和长孙年纪相当，是很常见的事情。
由于和前面三个哥哥年纪差距较大，叶明礼从小便是被父母和哥哥们宠着长大的。家里的脏活累活轮不着他，吃的穿的也都是第一个想着他，没成想却养成了好吃懒做的德行。
中学毕业后，家里人便托人将他送进了寅城某小型国营厂里上班，也怪他时运不济，刚工作不久便下了岗。失了工作后，便和父母住在一起，没钱了就伸手要，整日里游手好闲，到处招蜂引蝶，抽烟打牌喝酒打架样样不落。好在一直有父母和哥哥们时不时的管束，倒也没捅出什么大篓子来。
叶明实和母亲正说着话，老大和老三两家也前后脚地到了。
“妈，快瞧！天刚亮就去买的，今天菜市场人山人海的，老板都不帮忙杀了！”
叶明远妻子齐爽精神抖擞地踏进门，手里拎着一条活蹦乱跳的大鲤鱼，两个儿子叶乒乒和叶乓乓都已经长得比她高出一大截，一左一右站在身旁，手里提着年货热情地和大家打着招呼。
作为叶家长子，叶明远长叶明实两岁，成年后成为了一名铁路工人，工作没几年就因意外离世。妻子领了一大笔抚恤金，带着和叶明远所生的两个儿子，将他们抚养长大。
或许是这些年独自一人照顾俩孩子的缘故，齐爽做起事来风风火火，常常把一分钟掰成两分钟用，这会子已经进了厨房，把鱼往盆里一丢，麻利地卷起袖子和邵岩一起忙活起来了。
“二伯，星儿妹妹呢？”叶明宪的儿子叶丞问道。
“妹妹一个人在外面院子和小猫玩呢，你去找她吧！”
叶丞从爸爸怀里嗖地跳下来，笑着跑出去了。
老三叶明宪，小叶明实7岁，从小读书刻苦，成绩总是名列前茅。所有人都认为他能顺利考上名校，但不知为何高考成绩却不尽人意。他吵着闹着要复读，奈何那时叶家经济状况马马虎虎，众人便劝他打消了该念头，转而报考了省内一所普通医学院校。但叶明宪并未因此颓废不前，一直努力学习，毕业后成为了一名医生，在寅城某区的一所普通医院任职。工作后经人介绍，认识了现在的妻子唐玉贞，是和他同一所医院的护士，婚后育有一子叶丞，年纪稍长于叶星韧。
“大嫂二嫂，我买了好多新鲜蔬菜”，唐玉贞说着也进了厨房，“我来给你们打下手。”
“快来快来，就差你了，哈哈！”齐爽一边说，一边麻利地刮着鱼鳞。
“是呀！”邵岩接话道，同时将刚焯完水的鸭肉盛起来放进汤锅里，“等幺弟娶了媳妇儿，咱就刚好能凑齐一桌麻将了呢！”
叶家几个儿媳妇都是勤快人，大嫂爽朗、二嫂干练、三嫂温厚，从不在婆婆面前嚼舌根，也不会在谁背后使绊子难为哪一方，妯娌之间相处得颇为融洽。
自从叶明远去世后，叶明实念在父母逐渐年老，又白发人送黑发人，怕其在农村老家日日睹物思人伤心难过，便和妻子商量，将寅城一套老旧平房低价买入，稍加翻新修整后将二老接来了城里。这样既方便时常去看望照顾，二老偶尔也能帮着儿子们带带孙子孙女。
虽然母亲邢氏对邵岩接连生了两个女儿颇有微词，但好在婆媳不同住一个屋檐下，不用朝夕相处，这些年也没闹出什么大的矛盾。而叶明实则有女万事足，对母亲偶尔的煽风点火总是一笑置之。
他们的父亲叶老是个朴实善良的庄稼人，来城里没两年便因病去世，叶明实便接替其成为了这个大家庭的掌舵人。每每遇到大事，都会召集众人聚集商量，充分顾及每个小家庭的难易之处尽力帮衬，大家也都信服他的领导能力。
叶家大家庭的这几年，日子那是过得叫一个和和睦睦红红火火！
明实、明宪和乒乒三人走进位于平房右侧的卧室，明宪笑着一把掀起明礼的被子：“起床，太阳晒屁股啦！”
“弟弟，快起来打麻将了！”乒乒说着就往床上蹦，一下子压在明礼身上。他虽然辈分上要小明礼一辈，按理应叫他“小叔”，但年纪却大着一岁，两人几乎是一起玩闹着长大的，常常不分辈分地胡乱叫着对方。
“大侄子，瞎叫什么呢！咳咳！”明礼被乒乒胸口碎大‘人’般猛然一压，咳嗽了几声，随即断断续续吐出几个字：“叫我、帅气的、小叔！”
不同于哥哥们稍显魁梧的身材和圆脸浓眉大胡子，叶明礼更像母亲邢氏。他身形瘦削，一张脸生得棱角分明也不留胡须，脸上的单眼皮小嘴小眼睛没有给他的外形减分，反而更显其俊俏。前两年在厂里上班的时候，向他暗送秋波的女子不在少数。
另外三人听了这话哈哈大笑，明实说到：“你三个嫂子都已经在厨房忙活了，全家就剩你一个人还在赖床，看来该找个人好好管管你了。”
明礼并不接二哥的话，转了转眼珠：“我虽没起来，但我早醒了！”向明实伸出手，“钱拿来，我去买酒！”
明实掏出钱包：“喏，和乒乒一起，买点啤酒就行，白酒和药酒妈这里都有。”
“这点钱哪够？下午不是还要打麻将吗？多少得再给我点启动资金呐！”
“那再给你两张，顺道给你侄子侄女们买点饮料回来。”
明礼笑着，起床洗了把脸，和乒乒一起打闹着出了门。
“啊哟，小兔崽子们，谁让你们上去的！”明礼在门外院子里嚷着，“上面危险，快下来嘞！”
明实和明宪闻声而出，来福正“汪汪”地头朝上不停叫，他们顺着明礼和乒乒的眼神向上望去，看见乓乓带着叶丞和星韧，顺着梯子爬到了房顶。叶丞怀里抱着一只小鸡仔，星韧抱着一只半大小猫，而站得稍远的乓乓手里拿着一根木棍，不停敲打着平房左侧的柑橘树，树顶的枝丫上还挂着零星的几个没被摘掉的果实。
听见小叔的呼喊，叶丞和星韧走到房顶边上，冲着下面的几人咯咯笑着，乓乓则头也不回地继续敲着树枝。
“小屁孩，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明宪笑着责怪到，“乓乓，让你看着弟弟妹妹，你就是这样看的？”
“打中了！”乓乓喜上眉梢，“快下去捡！”
“二哥真厉害！”叶丞和星韧连忙又抱鸡抱猫地跟着乓乓从梯子上下来，跑到平房左侧去捡柑橘。
“哎哟，上当了，都是烂橘子！”乓乓刚捡起一个柑橘，又迅速扔在地上，嫌弃地闻了闻手上沾有的腐烂的橘子味道。叶丞和星韧见状，赶忙缩回了快要碰到烂柑橘的小手。
“哈哈！偷鸡不成蚀把米！”明实笑道，“丞儿星儿，快把鸡和猫放下来，还有乓乓，一起进去好好洗手呢！在院子里怎样玩都可以，但是不能去房顶。”
待明礼和乒乒买完东西回来，三个嫂子已将做好的饭菜陆续端上了桌，全家人开开心心地围着圆桌依次坐了下来。
除夕团圆，鸡鸭鱼肉一应俱全。正中央的圆盘里摆着红烧鲤鱼，四周则摆着寅城团年的必备佳肴，香肠、腊肉、烧白、腊猪蹄、麻辣鸡、炸酥肉……还有母鸡汤、老鸭汤、粉蒸肉、香辣牛肉、竹笋炒肉丝、肉末蒸蛋、凉拌折耳根、炒青菜……快二十道菜，摆满了整张餐桌。
“大人们喝酒，小孩儿们喝饮料”，叶明实说到：“我们先举杯！”
“愿我们叶家，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祝我们叶家儿孙满堂！”
“祝大家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庆申城回归！”
“祝我事业有成财源滚滚！”
“祝我找到一个漂亮老婆！”
“愿奶奶长命百岁！”
“我要快快长大！”
“愿爸爸妈妈永远陪在我身边！”
……
“干杯！”
饭后，男人们吆五喝六地搓着麻将，邢氏和叶蓁嗑着瓜子，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妯娌们收拾好了厨房，也围坐在一起，织着毛衣话家常。乓乓则带着叶丞和星韧，继续在院子里跑来跳去招猫逗狗。大家一起守岁，待到春晚快结束，在院子里放完烟花才各自回家。
谁也没想到，自此之后，叶家再也没这么齐整地团聚过。
前方等着他们的，是令这个大家庭措手不及的腥风血雨。
除夕的上午，到处都是喜气洋洋的景象，时不时有小孩儿拿着烟花棒互相追逐嬉戏，加之半年前申城刚刚回归，好些沿街商铺还挂着鲜红的国旗以示庆祝。一路上，叶明实一家欢声笑语、打闹逗趣，很快便将刚才发生的惊险一幕抛之脑后了。
“汪！汪汪！”看门狗来福首先感受到一家四口的到来，开心地摇着尾巴不停叫着。
“妈，我们到啦!”
“奶奶，我们来啦！”
“哟，来得真早呀！”一位颧骨高耸、两颊凹陷，小鼻子三角眼的老太太从平房里闻声而出，“哎呀，臭丫头，怎么又骑你爹脖子上去了！快给我下来嘞！”
这是叶明实的母亲邢氏，典型的农村妇女，没上过学、大字不识、重男轻女，一辈子陆陆续续生了五男四女共九个孩子，认为女人最重要的任务就是生儿子和让儿子继续生儿子，以传宗接代香火永续。
不幸的是：战争、病魔陆续带走了叶家五个孩子的生命，最后剩下四个男孩长大成人，按年纪长幼分别名为叶明远、叶明实、叶明宪、叶明礼。
“我想着早点过来帮忙，怕您做饭累着！”邵岩接过话茬，“这是宰好的鸡鸭，还有给您带的年货，都是好东西呢！”她说着便大步走进房内，将手里提的年货一放，提着鸡鸭利索地去厨房，穿上围裙就开始干活。
“我来帮你。”叶明实将星韧放下来，跟着去厨房。
“你去干啥？”邢氏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在沙发上坐着就是。”
叶明实还要再说什么，邵岩一个眼神过去，示意他别说话：“你和妈去歇着吧，前几天我们几个儿媳妇都商量好啦，今天这顿团年饭由我们负责做。”
“也行，那我去叫明礼起床，让他出门买点酒回来。”
“这还早呢，你喊他起来干啥？让他多睡会儿嘛！”邢氏阻止到。
“他昨晚又出去和那个不三不四的女人鬼混了？”
“没、没”，邢氏听见此话后有些不安，眼神闪烁了几下，随即又恢复原状，“明礼这几天可乖了，都没咋出过门呢！”
叶明礼，叶家四兄弟中排行最末，比老三叶明宪还小了整整10岁，和老大叶明远的大儿子叶乒乒年纪相仿，尚未成家。在那个年代，某个家庭里的小儿子和长孙年纪相当，是很常见的事情。
由于和前面三个哥哥年纪差距较大，叶明礼从小便是被父母和哥哥们宠着长大的。家里的脏活累活轮不着他，吃的穿的也都是第一个想着他，没成想却养成了好吃懒做的德行。
中学毕业后，家里人便托人将他送进了寅城某小型国营厂里上班，也怪他时运不济，刚工作不久便下了岗。失了工作后，便和父母住在一起，没钱了就伸手要，整日里游手好闲，到处招蜂引蝶，抽烟打牌喝酒打架样样不落。好在一直有父母和哥哥们时不时的管束，倒也没捅出什么大篓子来。
叶明实和母亲正说着话，老大和老三两家也前后脚地到了。
“妈，快瞧！天刚亮就去买的，今天菜市场人山人海的，老板都不帮忙杀了！”
叶明远妻子齐爽精神抖擞地踏进门，手里拎着一条活蹦乱跳的大鲤鱼，两个儿子叶乒乒和叶乓乓都已经长得比她高出一大截，一左一右站在身旁，手里提着年货热情地和大家打着招呼。
作为叶家长子，叶明远长叶明实两岁，成年后成为了一名铁路工人，工作没几年就因意外离世。妻子领了一大笔抚恤金，带着和叶明远所生的两个儿子，将他们抚养长大。
或许是这些年独自一人照顾俩孩子的缘故，齐爽做起事来风风火火，常常把一分钟掰成两分钟用，这会子已经进了厨房，把鱼往盆里一丢，麻利地卷起袖子和邵岩一起忙活起来了。
“二伯，星儿妹妹呢？”叶明宪的儿子叶丞问道。
“妹妹一个人在外面院子和小猫玩呢，你去找她吧！”
叶丞从爸爸怀里嗖地跳下来，笑着跑出去了。
老三叶明宪，小叶明实7岁，从小读书刻苦，成绩总是名列前茅。所有人都认为他能顺利考上名校，但不知为何高考成绩却不尽人意。他吵着闹着要复读，奈何那时叶家经济状况马马虎虎，众人便劝他打消了该念头，转而报考了省内一所普通医学院校。但叶明宪并未因此颓废不前，一直努力学习，毕业后成为了一名医生，在寅城某区的一所普通医院任职。工作后经人介绍，认识了现在的妻子唐玉贞，是和他同一所医院的护士，婚后育有一子叶丞，年纪稍长于叶星韧。
“大嫂二嫂，我买了好多新鲜蔬菜”，唐玉贞说着也进了厨房，“我来给你们打下手。”
“快来快来，就差你了，哈哈！”齐爽一边说，一边麻利地刮着鱼鳞。
“是呀！”邵岩接话道，同时将刚焯完水的鸭肉盛起来放进汤锅里，“等幺弟娶了媳妇儿，咱就刚好能凑齐一桌麻将了呢！”
叶家几个儿媳妇都是勤快人，大嫂爽朗、二嫂干练、三嫂温厚，从不在婆婆面前嚼舌根，也不会在谁背后使绊子难为哪一方，妯娌之间相处得颇为融洽。
自从叶明远去世后，叶明实念在父母逐渐年老，又白发人送黑发人，怕其在农村老家日日睹物思人伤心难过，便和妻子商量，将寅城一套老旧平房低价买入，稍加翻新修整后将二老接来了城里。这样既方便时常去看望照顾，二老偶尔也能帮着儿子们带带孙子孙女。
虽然母亲邢氏对邵岩接连生了两个女儿颇有微词，但好在婆媳不同住一个屋檐下，不用朝夕相处，这些年也没闹出什么大的矛盾。而叶明实则有女万事足，对母亲偶尔的煽风点火总是一笑置之。
他们的父亲叶老是个朴实善良的庄稼人，来城里没两年便因病去世，叶明实便接替其成为了这个大家庭的掌舵人。每每遇到大事，都会召集众人聚集商量，充分顾及每个小家庭的难易之处尽力帮衬，大家也都信服他的领导能力。
叶家大家庭的这几年，日子那是过得叫一个和和睦睦红红火火！
明实、明宪和乒乒三人走进位于平房右侧的卧室，明宪笑着一把掀起明礼的被子：“起床，太阳晒屁股啦！”
“弟弟，快起来打麻将了！”乒乒说着就往床上蹦，一下子压在明礼身上。他虽然辈分上要小明礼一辈，按理应叫他“小叔”，但年纪却大着一岁，两人几乎是一起玩闹着长大的，常常不分辈分地胡乱叫着对方。
“大侄子，瞎叫什么呢！咳咳！”明礼被乒乒胸口碎大‘人’般猛然一压，咳嗽了几声，随即断断续续吐出几个字：“叫我、帅气的、小叔！”
不同于哥哥们稍显魁梧的身材和圆脸浓眉大胡子，叶明礼更像母亲邢氏。他身形瘦削，一张脸生得棱角分明也不留胡须，脸上的单眼皮小嘴小眼睛没有给他的外形减分，反而更显其俊俏。前两年在厂里上班的时候，向他暗送秋波的女子不在少数。
另外三人听了这话哈哈大笑，明实说到：“你三个嫂子都已经在厨房忙活了，全家就剩你一个人还在赖床，看来该找个人好好管管你了。”
明礼并不接二哥的话，转了转眼珠：“我虽没起来，但我早醒了！”向明实伸出手，“钱拿来，我去买酒！”
明实掏出钱包：“喏，和乒乒一起，买点啤酒就行，白酒和药酒妈这里都有。”
“这点钱哪够？下午不是还要打麻将吗？多少得再给我点启动资金呐！”
“那再给你两张，顺道给你侄子侄女们买点饮料回来。”
明礼笑着，起床洗了把脸，和乒乒一起打闹着出了门。
“啊哟，小兔崽子们，谁让你们上去的！”明礼在门外院子里嚷着，“上面危险，快下来嘞！”
明实和明宪闻声而出，来福正“汪汪”地头朝上不停叫，他们顺着明礼和乒乒的眼神向上望去，看见乓乓带着叶丞和星韧，顺着梯子爬到了房顶。叶丞怀里抱着一只小鸡仔，星韧抱着一只半大小猫，而站得稍远的乓乓手里拿着一根木棍，不停敲打着平房左侧的柑橘树，树顶的枝丫上还挂着零星的几个没被摘掉的果实。
听见小叔的呼喊，叶丞和星韧走到房顶边上，冲着下面的几人咯咯笑着，乓乓则头也不回地继续敲着树枝。
“小屁孩，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明宪笑着责怪到，“乓乓，让你看着弟弟妹妹，你就是这样看的？”
“打中了！”乓乓喜上眉梢，“快下去捡！”
“二哥真厉害！”叶丞和星韧连忙又抱鸡抱猫地跟着乓乓从梯子上下来，跑到平房左侧去捡柑橘。
“哎哟，上当了，都是烂橘子！”乓乓刚捡起一个柑橘，又迅速扔在地上，嫌弃地闻了闻手上沾有的腐烂的橘子味道。叶丞和星韧见状，赶忙缩回了快要碰到烂柑橘的小手。
“哈哈！偷鸡不成蚀把米！”明实笑道，“丞儿星儿，快把鸡和猫放下来，还有乓乓，一起进去好好洗手呢！在院子里怎样玩都可以，但是不能去房顶。”
待明礼和乒乒买完东西回来，三个嫂子已将做好的饭菜陆续端上了桌，全家人开开心心地围着圆桌依次坐了下来。
除夕团圆，鸡鸭鱼肉一应俱全。正中央的圆盘里摆着红烧鲤鱼，四周则摆着寅城团年的必备佳肴，香肠、腊肉、烧白、腊猪蹄、麻辣鸡、炸酥肉……还有母鸡汤、老鸭汤、粉蒸肉、香辣牛肉、竹笋炒肉丝、肉末蒸蛋、凉拌折耳根、炒青菜……快二十道菜，摆满了整张餐桌。
“大人们喝酒，小孩儿们喝饮料”，叶明实说到：“我们先举杯！”
“愿我们叶家，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祝我们叶家儿孙满堂！”
“祝大家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庆申城回归！”
“祝我事业有成财源滚滚！”
“祝我找到一个漂亮老婆！”
“愿奶奶长命百岁！”
“我要快快长大！”
“愿爸爸妈妈永远陪在我身边！”
……
“干杯！”
饭后，男人们吆五喝六地搓着麻将，邢氏和叶蓁嗑着瓜子，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妯娌们收拾好了厨房，也围坐在一起，织着毛衣话家常。乓乓则带着叶丞和星韧，继续在院子里跑来跳去招猫逗狗。大家一起守岁，待到春晚快结束，在院子里放完烟花才各自回家。
谁也没想到，自此之后，叶家再也没这么齐整地团聚过。
前方等着他们的，是令这个大家庭措手不及的腥风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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