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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星河反转

    两个人半天的收获就是两条小鱼,不多但是合理一人一条多一点都没有,苏和拎着两条鱼带着半桶水晃晃荡荡的爬坡,姜辛拎着几个瓜和玉米和他一起爬,等回到家的时候他觉得他和这两条鱼有感情了不想吃了,但是看着姜辛利落的刮鳞去鳃他有点怕怕的。

    姜辛喜欢用柴火做饭他觉得那样做出来的饭有奶奶的味道,生火这个活计看起来简单可实际操作难度不小,反正每次苏和主动帮他生火的时候都会烟雾满天弄得他们俩跟熏了半年的腊肉似的,但是他乐此不疲弄得姜辛身心疲惫。

    “你看着点玉米别烤焦了,变成黄色就行了。”姜辛在灶台后面煎鱼苏和拿着火钳目不转睛的盯着灶肚里的玉米,一点不敢马虎。

    姜辛把饭菜放在桌子上刚想转身去拿碗筷就撞上了苏和他举着两个烤的喷香的玉米对他笑,有点傻。

    “快快快,好香啊,阿辛这个最大也烤得最好,你快吃。”他拿着玉米往他面前递,而且一副你不拿我不罢休的架势,他也知道这是苏和生平第一次烤玉米看得出来他很开心,他也不好拂了人家好意,他接过来咬了一口在苏和期待的目光里回了句“好吃”,苏和感觉自己要飞了,脚下的地板都有些软。

    有眼色的苏和主动去拿了碗筷,这一下午到睡觉之前他的心情都很好,夏天的夜晚半点不安静,虫鸣和着夜鸟的啼叫让夏夜多几点喧嚣,姜辛家靠近厨房的院子边有两个大榕树隔得不远俩颗树中间有一张吊床两头的绳子系在树上,苏和很喜欢他有事没事就喜欢躺在上面不过今天他没有像往常一样躺在,他的视线落在江水的方向坐在吊床上一动不动。

    “你看什么呢?”姜辛看他在出神连自己过来了都没发现也有点好奇就出声问了一句,好家伙差点没吓得他翻下去,好在他稳住了这要是下去了就得到大路上去捡人了,他这坎子可不矮。

    姜辛差点忘了这家伙什么都好看起来也是一副龙精虎猛的可实际上他是易吓体质,特别是他发呆或者认真在做事的时候一吓一个准,当初他们关系最好的时候他经常会吓他看着他一激灵自己乐得不行苏和每次也只是无奈的叹气而已。

    “对不起,我忘了。”听见他的道歉他也只是叹气而已,主动转移话题。“你看那些灯像不像星星?”他指着江面上的漁火和江对面邻省小漁村的灯光对他说。

    江面上的灯光和村里的灯光确实很好看,不像城里连成一片繁华明亮而漁村的灯光零零散散落在山间江面,就想夏夜里的萤火虫一样带给人安静又让人向往。

    “嗯,好看,以前更好看。”知道他不想听自己说对不起,以前是不用说现在大概是他不想听,那就顺着他吧,果然他一听他说“以前”就缠着他让他说以前是什么样子的。

    姜辛和他并排坐在吊床上慢慢的说着,以前这条江还没有开始整顿有很多本地的外地的在这条江里养鱼,长长的网箱以浮房为中心顺着江水的流向排开,江中留出来的航道上来来回回是各种大大小小的船只,网箱上搭出来的走道上小狗狗在上面摇尾巴,晚上的时候江面上很像是倒转的星河,美丽又满是烟火味。

    那时候集市还没有建起来也没有港口他们这个只有几十户人家的小村子散落在林间夜晚灯光亮起好像月明星稀的星,再后来这些人家陆陆续续的般到了集市上这里也就没几家人了,只有养了牲口的人家晚上会留下来。

    他没说的是,那时候他爷爷奶奶经常带着他在江边溜达,他奶奶有一手好手艺早年在镇子里开了个小餐馆养大子女三个,后来他爸爸继承了小餐馆他们回到村子里养老,而他爸爸把店开到了市里把他留在这里。但是这些他其实都知道,姜辛这种人不熟悉的时候觉得难相处得要死,熟悉以后会觉得很不错的类型,不会说别人坏话也不会探究别人的隐私,也从来不会把自己觉得难过或者不开心说出来,觉得他就是一个平平淡淡的人。

    “那应该是你记忆里最美的记忆了吧,可惜我没机会看到了。”苏和知道那样美的漁村灯光是他存留在心里最美的光景,只是以后是看不到了,环境保护江河整顿是为了以后,那这带着污染的美景就只能留在过去留在记忆里了。

    “嗯,不过这样也好,有些东西美则美不过不合时宜还是算了吧。”说到这儿再说其他的就没必要了,夜色已深睡个舒服的叫更重要。

    往常从半夜就开始叫的鸡,今天快七点了都不叫,姜辛的生物钟很准时醒过来的时候听见了哒哒哒的声音那是雨落在瓦片上又聚拢到瓦槽再落到地面的声音,大早上的雨最容易叫人犯懒,赖了半个小时床还是赖不下去了,自己不吃家里的鸡鸭还要吃呢,他起床舀了一葫芦瓢的玉米粒去把鸡鸭喂了,好在他家的鸡鸭都是在村子里买的买来的时候就半大了能自己找食吃晚一点喂也没有关系,给自己煮了碗面坐在檐下看雨,啪啪啪有人踩在水泥地里的声音从选到近,直到他站在姜辛面前。

    “你伞呢?就这么跑过来了?”苏和的头发和肩膀上都有点湿,现在的雨不大但也不是可以乱跑不打伞的时候。

    “额……那什么……可不可以请你帮个忙?”姜辛找出家里的伞和苏和一起打着去了他的屋子,刚才说话就支支吾吾的他也懒得问看看就清楚了。

    到了他家他就想捂脑袋,平时总调侃说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现在真见着了只觉得糟心,瓦房是要经常捡瓦的,要不大风大雨的就容易让瓦片移位就会漏雨,他之前回来的时候是他爸爸先找人给他收拾过了的,所以他就没想着这事再就是苏和来的这几天都是风和日丽的就把这事忘了。

    “这雨昨晚半夜就下了吧,你现在才来找我你昨晚怎么过的?”苏和那床湿得跟刚洗还没拧过一样能睡人就怪了。

    “那不漏,你睡眠不好我要是吵醒你你就没法睡了。”他指着旁边的一把椅子对他说,那确实还算干燥,就那么坐了一晚上不知道说他缺心眼还是说他体贴入微啊!

    “行了,你拿着你的东西到我家住两天,等雨过了我给你找人捡捡瓦就行了。”姜辛带着就拿了两件衣裳的苏和去了他家,这两件衣裳还是因为一直放在行李箱里从没被打湿。

    姜辛给他安排好房间从他身边路过的时候听见他的肚子在咕噜咕噜的叫一瞬间觉得自己上辈子肯定是欠了他一大笔钱要不然这辈子怎么要赔情赔心,合着分了个手跟没分一样闹着玩呢,造孽呀。

    今天这雨一些就是一天,吃过了姜辛煮的面陪着他看了一天的雨觉得这样的生活也不错,平平淡淡安安静静的。

    苏和在他家呆的第三天太阳终于出来了,他们把淋湿的东西都拿出来了洗干净了晒起来,大大小小的床单衣服被风一吹飘飘荡荡的飘起来带着淡淡洗衣粉的味道。

    “苏和?你怎么在这?”正在把衣服往晾衣绳晒的苏和拿着衣服回头,一个短发的姑娘正惊讶的看着他。

    “糖姐……。”他四处找了一下想找姜辛毕竟人家姐姐来了,还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看得他有点心虚。

    “姜辛出来。”姜糖冲屋里喊了一声,姜辛擦着手出来见是她,他俩对视了一眼。“看什么呢?你姐我在这儿往那儿看呢?”

    “姐,你怎么来了。”他看了眼路口她姐姐的车就停在那也不怪刚才他们一个都没发现这条路平时车还不少只要不开到家里来还真不怎么关心谁知道她今天还真就只停在路口了。

    “怎么,我不能来,这不也是我家?”姜糖不善的问他。

    “当然不是,你不是忙嘛。”他讨好的看着姐姐,他虽然和父母关系一般但是和姐姐关系挺好的,当初去市里上学只要有人欺负他都是他姐姐收拾的直到后来和苏和成了朋友帮他的就多了一个人。

    “怕你在这儿饿死,我来看看,看来小日子过得不错啊。”他知道她为什么阴阳怪气的,他回来的时候跟她坦白过,这才没几天呢就又撞见呆在一块,确实有点恨铁不成钢。

    “糖姐这儿太晒了要不你先和姜辛进去我把东西晒完,好吗?”他见姜糖好像有点生气姜辛又一脸不知道怎么开口样子。

    姜糖看了一眼苏和理都不理姜辛自己迈着步子往屋里去,姜辛赶紧跟了上去,她一屁股坐到沙发上盯着他。

    “姐,真不是那样的,他半个月前找过来的,租了表叔的房子前两天不是下雨吗那屋子没捡过瓦就让他在我这住了两天。”他一脸情真意切的说着实情。

    姜糖看着他不说话过了一会像是忍不住了侧过身对着姜辛骂道:“当初你一句话让我忐忑了四年几个月前你又用一句话让我心疼难过,现在呢你在做什么?玩呢?你多大的人了你做什么我不是支持你,你呢!就这么对我?你现在给我句实话你是真的想断了还是赌赌气而已的。”

    “姐,对不起,我……不知道。”当初他回来的时候是真的做好一刀两断的准备,可现在这个人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还做不做得到。

    门外的苏和听着他们的对话,他其实不知道姜辛为什么要和他分手,但他不相信姜辛会不再喜欢他,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太久一个眼神就明白对方在想什么这也是为什么在他明明拒绝自己以后他还是死皮赖脸的在他旁边住了下来,可到底是为什么呢?

    姜糖气呼呼的盯着他看了半天最后只化成了一声叹息。“行了,我管不了你,我饿了你给我做个洋芋焖饭和炖个猪脚。”

    “洋芋我倒是有焖饭也可以但是我没有猪脚啊。”姜糖翻了个白眼回他。“我有你跟我去搬就你这破事让我把正事都忘了。”

    她带着姜辛又在院子里遇着了苏和她招呼着这俩大男生去把她车里的东西都搬出来,什么水果饮料花生米,零食糕点方便面,还有一堆的各种生熟肉那摞得老高的各种盒子箱子让苏和开了眼,这哪是姐啊说是妈都不过分吧。

    归置好这堆东西姜辛拎着篮子拿着锄头准备去地里刨点小洋芋来给他姐姐弄饭吃,苏和本来是要跟着去的结果被姜糖叫住了。

    她看着姜辛进了菜地才回过头打量着苏和这个差点成了他弟夫的家伙。“咱们认识也不短了,你也知道我是什么样子的人,这些年谢谢你陪着姜辛。”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这俩人缓了一口气才接着道:“四年前的暑假我弟弟回来偷偷摸摸的跟我说他谈恋爱了很开心的跟我炫耀你是多么多么好,他多么多么喜欢你,那时候我担心的不是他喜欢上了一个男孩子而是在这个男女都没多少相伴到老的社会,他的一腔情意能和你走到多远我不知道但是我每天都很害怕,直到那天他回来了还是偷偷摸摸的跟我说你们分手了。你知道吗我见过他把满腔情意表露在我面前的样子所以我更心疼他这次的沉默不语。”

    她有点不知道该不该怪面前这个人。“但是我还是谢谢你,在一开始就帮助他保护他那怕最后你们的感情变了也分手了但是做为姐姐我谢谢你但是同样做为姐姐我没法不怪你。”

    苏和一直默默地听她说完姜糖一连说了好几个“谢谢”但是最该说谢谢的其实是他。“糖姐其实不是我陪着他是他陪着我,我之所以会辞掉工作跑这么远就是因为我没法放开他,我来这也一段时间了我们相处的很好但是那种好不该是我们之间的那种好。我其实很害怕他会赶我走,就算是真的我也不会走的。”

    “我其实不太明白他为什么要给我分手,可我想他那样一个人如果不是我做错了事他怎么会舍得离开,所以我还想追他,对不起姐我恐怕没办法离开他,姐你别生气啊。”

    姜糖看着面前这个比他还高得多的青年有点不真实原来他们已经那么大了,当初她去姜辛的学校看他,那时候他和姜辛坐在篮球场边上拿着一瓶水和姜辛一起淋在脑袋上,因为这个还被她好一阵唠叨,那时候他站在姜辛旁边笑嘻嘻的听着,看着姜辛实在有点受不了了冲着她甜甜的喊姐,那时候他以为这个长得好看又会说话的男孩子应该会有很多朋友后来他确实有很多但开始他也和姜辛一样格格不入两个融入不了的孩子成了朋友,一起走过了很多年直到现在。

    她也懒得再说些什么反正这么多年她早就从一开始知道他弟弟喜欢男生的脑子混乱不理解到渐渐接受,特别是这些年见过太多聚散离合男的女的又怎么样能相互扶持着过下去就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