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取襄樊中原震动 会洛阳魏主迁都
却说张苞得了蒋琬之令，大张旗鼓整军于潼关之下，连日叫战，魏军皆不应。苞又命人多造云车，与墙并齐，以箭射之，矢如雨下。关上之人避于盾下，趁守军躲避，苞命人挂钩上墙破关，郭淮早有警觉，命人往百姓家中拆门户为盾，城上守军遂不忧流矢，以刀砍断汉军上城之绳，汉军登墙者多数坠亡。然汉军云车仍存，流矢不止，郭淮为此颇为烦躁，这时司马师前来进言曰：“大都督为云车所愁乎？”淮叹曰：“子元知我心也。”师曰：“云车属木，以火克之，再无忧矣。”淮大悟而笑曰：“吾竟不曾思于此计！”遂命人多用强弓，箭上搭以麻布，加以燃油，点燃射之。火势即起，箭矢即止，汉军欲以水救之，奈何云车高有数丈，救之不得，多数焚毁。淮见汉军狼狈状，于关上大笑。苞见状，暗蔑曰：“无知之辈，我多劳军以惑汝，后汝必多丧兵于我尔！”
苞收兵回营，谓众将曰：“大司马命我多扰潼关以惑郭淮，今云车之计以为淮所破，更有何策扰之？”平曰：“某愿领一军往蒲坂，以分贼之心。”苞许之，平乃率两万人马往蒲坂。平至蒲坂见魏副都督秦朗早已陈兵河岸，朗曰：“王平，吾候汝久矣！”平曰：“即候我久矣，何不来此于我决战？”朗曰：“我大魏天子素来爱民，贵和以养民，并无侵汝之意，尔国何多来侵伐我哉？”平蔑曰：“前者汝袭我华阴大营又作何说法？”言罢，两军叫骂之胜不绝，却各不过河。后退兵回营，副将胡济谓王平曰：“可再进扰郃阳，乃至夏阳汾水河口。”平从之，司马师多料到王平会如此侵扰，早告郭淮、秦朗多做防备，平至蒲坂时，早有魏军驻于郃阳、夏阳矣。王平见状，多以声势撩扰河浦数镇不绝，不期旬月已过。
却说东吴朝中，自收到蒋琬约同起兵之书起，战与不战争执不断。骠骑将军步骘奏曰：“自建安以来，我多伐合肥累次不下，而蜀汉已先克定雍凉二州。此皆乃我军于东南而钳制贼之大军也，贼主多次亲征淮南，皆乃因我势大而贼畏也。此番当不同其起兵以弱其势也。”卫尉严畯起身附曰：“子山之言甚是。”吴帝抚须点头若有所思。这时上大将军陆逊奏曰：“此番更当战之，合肥定可下也！”吴帝惊异曰：“卿有何高见？”逊曰：“贼主之所以亲征淮南者，畏我大吴之势只其一，其二乃为地利也。淮河以上皆乃平原，我大军若下合肥则可直入中原，故而贼多置兵力于江南尔，此亦关平不克襄阳之故也。而汉中出雍凉，多以险峻之山地，守之较易，此亦蜀汉不破潼关之故。故贼主多重江南而轻雍凉也。今贼国内有变，其势已弱，而其兵多疲，今再讨之，不难矣！且陛下当顾及同盟之义约同起兵，今蜀汉已下雍凉，若其再进，恐分天下时所言之豫、青、徐、幽四州亦不复我有矣！”吴帝醒悟曰：“卿之所言使朕茅塞顿开，朕几误大事也！”诸葛瑾跟奏曰：“臣请与上大将军一同北伐！”吴帝大喜曰：“有卿二人，朕岂愁合肥不定耶？”遂命二人节制六郡八十一州兵马二十余万北伐。
却说关平自获封骠骑将军、荆州牧以来，日日沉闷，与将士饮宴时多谓之曰：“昔日吾职在张兴国之上，然我久战无功，遂使其名在我之前，我甚服之；而天子又加吾为荆州牧，荆州之地极广，且不说长沙、桂阳、江夏数郡在于东吴之手，况襄樊、南阳两大郡更为贼所据，此职吾实受之有愧也。”王甫慰曰：“荆州要地守之以为不易，昔君侯北伐而为东吴所背，先帝东征以全国之力仅得陆口，将军虽无拓地之功，然蜀中与外通信来往，我荆州供以方便；丞相北伐，我次次响应，此亦大功，今天子加将军为荆州牧实为勉励也。”赵累曰：“国山所言甚是，将军宜承君侯之志，克襄樊而进中原，厉兵秣马，而非以酒解闷。”关兴进曰：“请兄上书天子伐贼，弟愿领一军为先锋，与兄立万世之功！”平情起而激曰：“当如此也！”正欲上书之际，蜀中使臣至，传大司马之令，命关平统率荆州兵马发兵襄樊。平大喜曰：“来得正好！”遂即点兵马十万，克日起兵，望襄阳官道奔去。
魏国朝中，魏帝曹叡闻汉吴又起三路兵马来犯，颇为恐惧，急召群臣商议。叡曰：“今贼又起三路兵来，如之奈何？”司空卫臻奏曰：“今二逆又起三路兵马，以前事观之，荆淮二路不足虑也，命荆淮二都督严加防守即可，重之者应在关中，自司马仲达败亡后，关中即为贼所据，我西部之防只剩潼关，潼关若失则洛阳危矣！”蒋济进曰：“潼关雄峻更兼有大河之险，贼难越之，而江南荆淮，少有地利，多有变数，因多重之。”帝曰：“二卿之言皆为有理，合肥、襄阳量以孙权、关平之能定不能克之。然潼关乃京畿要塞，若有所伤则国本动摇，且伪汉蒋琬、张苞、姜维皆深得孔明之法，更应重之也。朕欲亲往潼关，不幸近来体弱，不能往之，公振可率新征五万之兵援之潼关，为郭伯济所用，望卿等勠力同心，不负朕之所望。”众臣曰：“诺！”卫臻乃率五万兵赶往潼关。
却说蒋琬于汉中造船数月间，汉中百姓多与之相助，有助伐木者、匠作者，更有百姓膳食壶浆以犒者。及数百大船成，琬感泣曰：“此乃大汉百姓之船也。”正在张苞撩扰潼关、河东数月间，蒋琬与姜维等率大军十万顺江而望襄樊而下。至上庸，刘封整军于城外候之，欲使琬等入城整歇，琬正色曰：“兵贵神速，今取襄樊而行奇兵，岂能歇之？汝速集上庸兵马以为前锋，直发襄樊！”刘封见蒋琬言语坚切，遂即集上庸兵马三万，以为先锋。封谓兵士曰：“天子加吾为征东将军，今正为征东也！”
蒋琬携上庸兵马沿沔水浩浩荡荡直奔襄樊，此时魏国荆州刺史田豫正与关平对峙与夷水之滨，乎有斥候来报曰：“上庸道多有兵马，往襄阳而来，多有蜀中兵马，蒋琬或于军中。”豫笑之曰：“或多有蜀中兵马，乃为虚壮上庸来兵之威尔，蒋琬大军定往潼关，上庸之兵刘孔才即可平之，不足虑也。”次日，又有斥候来报曰：“沔水之中贼军数十大船，上庸官道贼军无数，概有十余万人马，不日即至襄樊。”少倾，樊城太守刘劭遣人来说：“蜀汉兵马多至沔水而下，速回城中。”豫遂大惊，急忙拔营赶回襄阳。而关平亦早知大军以至，见田豫拔营，关平即率大军杀往田豫军中。魏军见关平率军杀来，慌忙尽弃营中辎重，皆狼狈而奔，汉军轻骑追上斩杀数千人，田豫率残军奔入襄阳城中，遂即向洛阳求援。
次日蒋琬大军与关平军大会于襄阳城下，现场旌旗涌动，鼓角齐鸣，汉军将士皆激动不已，士气空前。号角声传至城中，魏军尽皆胆颤。蒋琬率一众将士至襄阳城下，襄阳城守将将魏字旌旗丢下，遂即大开城门，原来田豫见汉军往襄阳而来，早出北门往投樊城去了。蒋琬谓将士曰：“孙子曰：‘不战而屈人之兵。’今得襄阳方知也。贼迫于天威而遁，我岂能待其喘息哉！襄樊即破洛阳不远矣！”将士齐呼曰：“克复襄樊，直取洛阳！”乃率大军追至樊城。关平初见蒋琬见其人仪态轩昂，气度不凡，心中暗赞，今再见其领军更为叹服。
蒋琬军至樊城之下，刘劭率军出城相对。琬曰：“竖子不识时务，何不早降？”劭曰：“大国上将岂有降之于小国之将乎？”关平怒曰：“某愿取此狂徒首级！”琬点头示意，平遂策马而出，劭舞刀来接。平使一口青龙偃月刀虎虎生风，力势刚猛，不二十合，劭力不济，为平斩于马下。田豫于城上见状急忙鸣金，汉军则鼓角齐鸣，蒋琬下令乘势强攻樊城。关平一马当先率众荆州兵马，追随魏败兵杀入城中，田豫见闭门不及，急率亲信数十骑出北门而遁。因此，自建安二十四年关羽北伐襄樊始，至建兴十四年蒋琬统兵北伐，历时十八年，汉军终下襄樊。是日，关平遂与关兴、周仓、王甫等荆州众将于樊城下遥祭关公，众将激慨，历数十余年之不易，汉军将士尽皆为之喜泣。
汉军即下襄樊，蒋琬遂以关平荆州军为前锋，北进南阳直抵许昌，平领命而去，大军至南阳，南阳太守李直开城献印投降，琬再授印绶与李直，表奏汉帝封李直为南阳太守。众人皆不解，何再将以降臣出任旧职？蒋琬谓众人曰：“昔更始帝定关中，而河北未复，乃遣使往河北，使至上谷，上谷太守开城献印，使者收印留之而不还，上谷太守及各官吏皆疑之，恐有不测。上谷功曹，自领数百骑往馆驿，质问使者曰：‘上差扣印何为？欲加害乎？’使者答曰：‘吾奉天子诏，前来招抚，官职不可轻授。’功曹曰：‘我太守为官多年政历清明，百姓皆颂之，何言轻授？况上差此为，后至他郡，彼岂能诚心献之耶？’”监军刘邕曰：“使者自大又欲图利是尔。”琬曰：“然也。因功曹领兵而来，使者无奈还授以印。该使后至他郡，各郡皆拒之，均不得功。后更始改光武为代大司马往河北招抚，皆还印以授，诸郡皆服，河北大定，遂成大业。今我等岂能再行此失人心之事，而背天子之命乎？”诸将乃悟，叹服此举。
蒋琬还印李直，许昌以南，豫州汝南、弋阳等数郡一时间人心涌动，多有百姓组建义军前来归附。汉军降得南阳，至此荆州全境尽归汉有。汉帝刘禅于成都闻之，大喜，加蒋琬为大将军、录尚书事，其余将校亦各有升赏。
却说洛阳得知蒋琬大军出汉、沔，袭取襄樊，魏帝大惊，数日不得安睡，时常梦中惊醒，或失眠而整夜不寐，太医皆不能治。散骑常侍蒋济奏曰：“臣有一计可去陛下之疾。”魏帝急忙召见。蒋济曰：“陛下之疾乃是心病也，因贼紧逼故不得安睡。”帝曰：“此朕亦知之，众臣亦必所共知也，何必多言，汝有何方医之？”济曰：“陛下何不下诏迁都邺城，以避贼之锋芒，待以喘息，再缓缓图之？”帝曰：“此策朕亦有思，只恐迁都失民意、动国本。”济曰：“可召潼关、幽州、扬州大部兵马会于洛阳，发付许昌以制贼，陛下自可先狩于邺城，待得中原安定再返洛阳。”魏帝然之，遂发诏书往三地而去。
洛阳使者至潼关传诏，郭淮与秦朗二人急忙调十万人马赶赴洛阳，潼关则令司马师兄弟严加看守。河北总督毋丘俭奉诏调五万兵马前来。扬州处，前扬州都督满宠因年老而辞职，现任扬州都督乃王凌也。王凌上奏曰：“今东吴举全国之力而来发我，今我荆州以为贼据，淮水上游汝南、弋阳等郡暴民相助作乱，若贼再顺淮水而下，而我再分兵调往洛阳，则淮南危矣！不如弃守淮水，大军调往洛阳分守许都，余兵坚守据淮水守徐州，收缩战线，贼可遏也。”帝闻奏大怒曰：“地有所必争！先帝所置三地者，祁山、襄阳、合肥也。今祁山、襄阳已失，朕岂能再弃合肥乎？且东吴尽是鼠辈尔，昔张文远以八百破孙权十万；朕亲征以三千吓退东吴全军，量此鼠辈有何能为？”乃下诏训斥，责令速遣兵马八万来会洛阳，并责令不许弃守寸土。王凌无奈，令副将张特调兵马八万往洛阳，扬州兵马仅余十万。
三部兵马大会于洛阳，魏帝曹叡大会群臣于太极殿，帝泣曰：“朕自受业以来期以十有三年，岁少安宁，朕战战兢兢谨慎为之，虽无有大功于民，然自觉亦无大过于民。有大过者，乃愧对祖宗也。太祖、世祖遗此基业于朕，今为贼蚕食以至于此。”言至于此曹叡大哭失声，群臣尽皆悲泣。郭淮曰：“君辱臣死，今陛下至此，皆我臣下之过，臣请速速发兵赶赴许都，以破群贼！解陛下之忧！”魏帝曰：“朕欲再亲征，以勉将士之气。”蒋济急忙进曰：“陛下不可，今贼势汹汹，非昔日征扬州可比，蜀、吴两地以倾国之力而来，会于中原，陛下于军中，将士则多忧陛下之安危，将士多顾则拳脚不开，拳脚不开则无力也。臣请陛下北狩邺都，邺都太祖因之成魏王，两代先帝多有经营，乃我大魏之基业也，陛下坐镇邺都，军民百姓人心大定，再无顾虑矣！”众臣尽皆附和曰：“蒋常侍所言甚是。”魏帝乃许之。加郭淮为骠骑大将军、假节钺，节制三路兵马二十三万与荆州残兵两万共计二十五万，克日前往许都，迎击蒋琬。加秦朗为后将军，统领禁军三万，随天子巡狩邺都。加蒋济为太傅、中护军、洛阳尹，居中调度后勤。群臣领命而去，魏帝车驾遂起往邺都。
却说陆逊、诸葛瑾统领二十万兵至淮南，惊闻蒋琬出兵汉沔，破取荆州，乃谓将士曰：“蒋琬之才不下于诸葛亮也！”又闻魏主命王凌调扬州兵往洛阳，赴许昌，扬州守军仅剩十万。逊怒曰：“曹叡小儿竟敢藐我大吴！”乃会众将官于大帐，商讨北伐之计。逊曰：“今我有大军二十万，彼仅十万，合肥、寿春两处兵马当有五六万，余遍布于各处，必守而不战也。”瑾曰：“然也，贼军守城，我断其粮草，可缓缓而图之。”逊抚须点头。逊起身手指地图曰：“合肥与寿春相连于肥水，肥水乃两地军需来往之重也。成德地处两地之间，肥水之畔，当先取之，以断其所通。”卫将军全琮起身曰：“某愿领一军攻取成德！”陆逊笑曰：“有子璜出马，不愁成德不破也。”遂与全琮五万人马去取成德。陆逊与诸葛瑾自领大军围困合肥。
全琮领军至成德，成德守将乃魏扬州刺史孙礼。孙礼部众多为征调往洛阳，成德城中守城军士只有数千，将士皆言弃城退至寿春，孙礼大怒曰：“今弃此城，合肥无援，定为贼困破，合肥破则淮南之地不属国家有矣！休再多言。”又曰：“南来成德必经芍陂之畔，今贼势汹汹而来，定然无备，我军伏于芍陂，可灭其锐气也。”乃亲率数千卫兵前往伏之。果不其然，吴军前锋秦晃率兵至芍陂，一路行军，其速甚快。时有副官谓晃曰：“将军何不先使斥候探路，以保万全？”晃笑曰：“吾闻魏主为保洛阳多调各地兵马，今成德已然空城，又有何惧？斥候探路，行军缓慢，此头功恐为他人所得也。”片刻后，一声炮响，孙礼率卫兵杀出，吴军皆大惊，慌忙应战，片刻间阵型皆散，不久即溃，秦晃见援兵不至欲纵马奔逃，却被孙礼截住，礼大喝一声将晃斩于马下。不多时，南处又飙出一众兵马，为首二将乃顾承与张休也，二人见状即率军杀入，孙礼亦大军，未料又有吴军杀至，欲撤已然不及。两军混战自午及至日暮。孙礼军死伤过半，礼纵马舞刀于阵中来回冲杀突围，坐骑亦被数创，奋不顾身，终率残军回至成德。顾承、张休二人向全琮细禀战事，琮念秦晃战死不追其过，又表二将之功。
苞收兵回营，谓众将曰：“大司马命我多扰潼关以惑郭淮，今云车之计以为淮所破，更有何策扰之？”平曰：“某愿领一军往蒲坂，以分贼之心。”苞许之，平乃率两万人马往蒲坂。平至蒲坂见魏副都督秦朗早已陈兵河岸，朗曰：“王平，吾候汝久矣！”平曰：“即候我久矣，何不来此于我决战？”朗曰：“我大魏天子素来爱民，贵和以养民，并无侵汝之意，尔国何多来侵伐我哉？”平蔑曰：“前者汝袭我华阴大营又作何说法？”言罢，两军叫骂之胜不绝，却各不过河。后退兵回营，副将胡济谓王平曰：“可再进扰郃阳，乃至夏阳汾水河口。”平从之，司马师多料到王平会如此侵扰，早告郭淮、秦朗多做防备，平至蒲坂时，早有魏军驻于郃阳、夏阳矣。王平见状，多以声势撩扰河浦数镇不绝，不期旬月已过。
却说东吴朝中，自收到蒋琬约同起兵之书起，战与不战争执不断。骠骑将军步骘奏曰：“自建安以来，我多伐合肥累次不下，而蜀汉已先克定雍凉二州。此皆乃我军于东南而钳制贼之大军也，贼主多次亲征淮南，皆乃因我势大而贼畏也。此番当不同其起兵以弱其势也。”卫尉严畯起身附曰：“子山之言甚是。”吴帝抚须点头若有所思。这时上大将军陆逊奏曰：“此番更当战之，合肥定可下也！”吴帝惊异曰：“卿有何高见？”逊曰：“贼主之所以亲征淮南者，畏我大吴之势只其一，其二乃为地利也。淮河以上皆乃平原，我大军若下合肥则可直入中原，故而贼多置兵力于江南尔，此亦关平不克襄阳之故也。而汉中出雍凉，多以险峻之山地，守之较易，此亦蜀汉不破潼关之故。故贼主多重江南而轻雍凉也。今贼国内有变，其势已弱，而其兵多疲，今再讨之，不难矣！且陛下当顾及同盟之义约同起兵，今蜀汉已下雍凉，若其再进，恐分天下时所言之豫、青、徐、幽四州亦不复我有矣！”吴帝醒悟曰：“卿之所言使朕茅塞顿开，朕几误大事也！”诸葛瑾跟奏曰：“臣请与上大将军一同北伐！”吴帝大喜曰：“有卿二人，朕岂愁合肥不定耶？”遂命二人节制六郡八十一州兵马二十余万北伐。
却说关平自获封骠骑将军、荆州牧以来，日日沉闷，与将士饮宴时多谓之曰：“昔日吾职在张兴国之上，然我久战无功，遂使其名在我之前，我甚服之；而天子又加吾为荆州牧，荆州之地极广，且不说长沙、桂阳、江夏数郡在于东吴之手，况襄樊、南阳两大郡更为贼所据，此职吾实受之有愧也。”王甫慰曰：“荆州要地守之以为不易，昔君侯北伐而为东吴所背，先帝东征以全国之力仅得陆口，将军虽无拓地之功，然蜀中与外通信来往，我荆州供以方便；丞相北伐，我次次响应，此亦大功，今天子加将军为荆州牧实为勉励也。”赵累曰：“国山所言甚是，将军宜承君侯之志，克襄樊而进中原，厉兵秣马，而非以酒解闷。”关兴进曰：“请兄上书天子伐贼，弟愿领一军为先锋，与兄立万世之功！”平情起而激曰：“当如此也！”正欲上书之际，蜀中使臣至，传大司马之令，命关平统率荆州兵马发兵襄樊。平大喜曰：“来得正好！”遂即点兵马十万，克日起兵，望襄阳官道奔去。
魏国朝中，魏帝曹叡闻汉吴又起三路兵马来犯，颇为恐惧，急召群臣商议。叡曰：“今贼又起三路兵来，如之奈何？”司空卫臻奏曰：“今二逆又起三路兵马，以前事观之，荆淮二路不足虑也，命荆淮二都督严加防守即可，重之者应在关中，自司马仲达败亡后，关中即为贼所据，我西部之防只剩潼关，潼关若失则洛阳危矣！”蒋济进曰：“潼关雄峻更兼有大河之险，贼难越之，而江南荆淮，少有地利，多有变数，因多重之。”帝曰：“二卿之言皆为有理，合肥、襄阳量以孙权、关平之能定不能克之。然潼关乃京畿要塞，若有所伤则国本动摇，且伪汉蒋琬、张苞、姜维皆深得孔明之法，更应重之也。朕欲亲往潼关，不幸近来体弱，不能往之，公振可率新征五万之兵援之潼关，为郭伯济所用，望卿等勠力同心，不负朕之所望。”众臣曰：“诺！”卫臻乃率五万兵赶往潼关。
却说蒋琬于汉中造船数月间，汉中百姓多与之相助，有助伐木者、匠作者，更有百姓膳食壶浆以犒者。及数百大船成，琬感泣曰：“此乃大汉百姓之船也。”正在张苞撩扰潼关、河东数月间，蒋琬与姜维等率大军十万顺江而望襄樊而下。至上庸，刘封整军于城外候之，欲使琬等入城整歇，琬正色曰：“兵贵神速，今取襄樊而行奇兵，岂能歇之？汝速集上庸兵马以为前锋，直发襄樊！”刘封见蒋琬言语坚切，遂即集上庸兵马三万，以为先锋。封谓兵士曰：“天子加吾为征东将军，今正为征东也！”
蒋琬携上庸兵马沿沔水浩浩荡荡直奔襄樊，此时魏国荆州刺史田豫正与关平对峙与夷水之滨，乎有斥候来报曰：“上庸道多有兵马，往襄阳而来，多有蜀中兵马，蒋琬或于军中。”豫笑之曰：“或多有蜀中兵马，乃为虚壮上庸来兵之威尔，蒋琬大军定往潼关，上庸之兵刘孔才即可平之，不足虑也。”次日，又有斥候来报曰：“沔水之中贼军数十大船，上庸官道贼军无数，概有十余万人马，不日即至襄樊。”少倾，樊城太守刘劭遣人来说：“蜀汉兵马多至沔水而下，速回城中。”豫遂大惊，急忙拔营赶回襄阳。而关平亦早知大军以至，见田豫拔营，关平即率大军杀往田豫军中。魏军见关平率军杀来，慌忙尽弃营中辎重，皆狼狈而奔，汉军轻骑追上斩杀数千人，田豫率残军奔入襄阳城中，遂即向洛阳求援。
次日蒋琬大军与关平军大会于襄阳城下，现场旌旗涌动，鼓角齐鸣，汉军将士皆激动不已，士气空前。号角声传至城中，魏军尽皆胆颤。蒋琬率一众将士至襄阳城下，襄阳城守将将魏字旌旗丢下，遂即大开城门，原来田豫见汉军往襄阳而来，早出北门往投樊城去了。蒋琬谓将士曰：“孙子曰：‘不战而屈人之兵。’今得襄阳方知也。贼迫于天威而遁，我岂能待其喘息哉！襄樊即破洛阳不远矣！”将士齐呼曰：“克复襄樊，直取洛阳！”乃率大军追至樊城。关平初见蒋琬见其人仪态轩昂，气度不凡，心中暗赞，今再见其领军更为叹服。
蒋琬军至樊城之下，刘劭率军出城相对。琬曰：“竖子不识时务，何不早降？”劭曰：“大国上将岂有降之于小国之将乎？”关平怒曰：“某愿取此狂徒首级！”琬点头示意，平遂策马而出，劭舞刀来接。平使一口青龙偃月刀虎虎生风，力势刚猛，不二十合，劭力不济，为平斩于马下。田豫于城上见状急忙鸣金，汉军则鼓角齐鸣，蒋琬下令乘势强攻樊城。关平一马当先率众荆州兵马，追随魏败兵杀入城中，田豫见闭门不及，急率亲信数十骑出北门而遁。因此，自建安二十四年关羽北伐襄樊始，至建兴十四年蒋琬统兵北伐，历时十八年，汉军终下襄樊。是日，关平遂与关兴、周仓、王甫等荆州众将于樊城下遥祭关公，众将激慨，历数十余年之不易，汉军将士尽皆为之喜泣。
汉军即下襄樊，蒋琬遂以关平荆州军为前锋，北进南阳直抵许昌，平领命而去，大军至南阳，南阳太守李直开城献印投降，琬再授印绶与李直，表奏汉帝封李直为南阳太守。众人皆不解，何再将以降臣出任旧职？蒋琬谓众人曰：“昔更始帝定关中，而河北未复，乃遣使往河北，使至上谷，上谷太守开城献印，使者收印留之而不还，上谷太守及各官吏皆疑之，恐有不测。上谷功曹，自领数百骑往馆驿，质问使者曰：‘上差扣印何为？欲加害乎？’使者答曰：‘吾奉天子诏，前来招抚，官职不可轻授。’功曹曰：‘我太守为官多年政历清明，百姓皆颂之，何言轻授？况上差此为，后至他郡，彼岂能诚心献之耶？’”监军刘邕曰：“使者自大又欲图利是尔。”琬曰：“然也。因功曹领兵而来，使者无奈还授以印。该使后至他郡，各郡皆拒之，均不得功。后更始改光武为代大司马往河北招抚，皆还印以授，诸郡皆服，河北大定，遂成大业。今我等岂能再行此失人心之事，而背天子之命乎？”诸将乃悟，叹服此举。
蒋琬还印李直，许昌以南，豫州汝南、弋阳等数郡一时间人心涌动，多有百姓组建义军前来归附。汉军降得南阳，至此荆州全境尽归汉有。汉帝刘禅于成都闻之，大喜，加蒋琬为大将军、录尚书事，其余将校亦各有升赏。
却说洛阳得知蒋琬大军出汉、沔，袭取襄樊，魏帝大惊，数日不得安睡，时常梦中惊醒，或失眠而整夜不寐，太医皆不能治。散骑常侍蒋济奏曰：“臣有一计可去陛下之疾。”魏帝急忙召见。蒋济曰：“陛下之疾乃是心病也，因贼紧逼故不得安睡。”帝曰：“此朕亦知之，众臣亦必所共知也，何必多言，汝有何方医之？”济曰：“陛下何不下诏迁都邺城，以避贼之锋芒，待以喘息，再缓缓图之？”帝曰：“此策朕亦有思，只恐迁都失民意、动国本。”济曰：“可召潼关、幽州、扬州大部兵马会于洛阳，发付许昌以制贼，陛下自可先狩于邺城，待得中原安定再返洛阳。”魏帝然之，遂发诏书往三地而去。
洛阳使者至潼关传诏，郭淮与秦朗二人急忙调十万人马赶赴洛阳，潼关则令司马师兄弟严加看守。河北总督毋丘俭奉诏调五万兵马前来。扬州处，前扬州都督满宠因年老而辞职，现任扬州都督乃王凌也。王凌上奏曰：“今东吴举全国之力而来发我，今我荆州以为贼据，淮水上游汝南、弋阳等郡暴民相助作乱，若贼再顺淮水而下，而我再分兵调往洛阳，则淮南危矣！不如弃守淮水，大军调往洛阳分守许都，余兵坚守据淮水守徐州，收缩战线，贼可遏也。”帝闻奏大怒曰：“地有所必争！先帝所置三地者，祁山、襄阳、合肥也。今祁山、襄阳已失，朕岂能再弃合肥乎？且东吴尽是鼠辈尔，昔张文远以八百破孙权十万；朕亲征以三千吓退东吴全军，量此鼠辈有何能为？”乃下诏训斥，责令速遣兵马八万来会洛阳，并责令不许弃守寸土。王凌无奈，令副将张特调兵马八万往洛阳，扬州兵马仅余十万。
三部兵马大会于洛阳，魏帝曹叡大会群臣于太极殿，帝泣曰：“朕自受业以来期以十有三年，岁少安宁，朕战战兢兢谨慎为之，虽无有大功于民，然自觉亦无大过于民。有大过者，乃愧对祖宗也。太祖、世祖遗此基业于朕，今为贼蚕食以至于此。”言至于此曹叡大哭失声，群臣尽皆悲泣。郭淮曰：“君辱臣死，今陛下至此，皆我臣下之过，臣请速速发兵赶赴许都，以破群贼！解陛下之忧！”魏帝曰：“朕欲再亲征，以勉将士之气。”蒋济急忙进曰：“陛下不可，今贼势汹汹，非昔日征扬州可比，蜀、吴两地以倾国之力而来，会于中原，陛下于军中，将士则多忧陛下之安危，将士多顾则拳脚不开，拳脚不开则无力也。臣请陛下北狩邺都，邺都太祖因之成魏王，两代先帝多有经营，乃我大魏之基业也，陛下坐镇邺都，军民百姓人心大定，再无顾虑矣！”众臣尽皆附和曰：“蒋常侍所言甚是。”魏帝乃许之。加郭淮为骠骑大将军、假节钺，节制三路兵马二十三万与荆州残兵两万共计二十五万，克日前往许都，迎击蒋琬。加秦朗为后将军，统领禁军三万，随天子巡狩邺都。加蒋济为太傅、中护军、洛阳尹，居中调度后勤。群臣领命而去，魏帝车驾遂起往邺都。
却说陆逊、诸葛瑾统领二十万兵至淮南，惊闻蒋琬出兵汉沔，破取荆州，乃谓将士曰：“蒋琬之才不下于诸葛亮也！”又闻魏主命王凌调扬州兵往洛阳，赴许昌，扬州守军仅剩十万。逊怒曰：“曹叡小儿竟敢藐我大吴！”乃会众将官于大帐，商讨北伐之计。逊曰：“今我有大军二十万，彼仅十万，合肥、寿春两处兵马当有五六万，余遍布于各处，必守而不战也。”瑾曰：“然也，贼军守城，我断其粮草，可缓缓而图之。”逊抚须点头。逊起身手指地图曰：“合肥与寿春相连于肥水，肥水乃两地军需来往之重也。成德地处两地之间，肥水之畔，当先取之，以断其所通。”卫将军全琮起身曰：“某愿领一军攻取成德！”陆逊笑曰：“有子璜出马，不愁成德不破也。”遂与全琮五万人马去取成德。陆逊与诸葛瑾自领大军围困合肥。
全琮领军至成德，成德守将乃魏扬州刺史孙礼。孙礼部众多为征调往洛阳，成德城中守城军士只有数千，将士皆言弃城退至寿春，孙礼大怒曰：“今弃此城，合肥无援，定为贼困破，合肥破则淮南之地不属国家有矣！休再多言。”又曰：“南来成德必经芍陂之畔，今贼势汹汹而来，定然无备，我军伏于芍陂，可灭其锐气也。”乃亲率数千卫兵前往伏之。果不其然，吴军前锋秦晃率兵至芍陂，一路行军，其速甚快。时有副官谓晃曰：“将军何不先使斥候探路，以保万全？”晃笑曰：“吾闻魏主为保洛阳多调各地兵马，今成德已然空城，又有何惧？斥候探路，行军缓慢，此头功恐为他人所得也。”片刻后，一声炮响，孙礼率卫兵杀出，吴军皆大惊，慌忙应战，片刻间阵型皆散，不久即溃，秦晃见援兵不至欲纵马奔逃，却被孙礼截住，礼大喝一声将晃斩于马下。不多时，南处又飙出一众兵马，为首二将乃顾承与张休也，二人见状即率军杀入，孙礼亦大军，未料又有吴军杀至，欲撤已然不及。两军混战自午及至日暮。孙礼军死伤过半，礼纵马舞刀于阵中来回冲杀突围，坐骑亦被数创，奋不顾身，终率残军回至成德。顾承、张休二人向全琮细禀战事，琮念秦晃战死不追其过，又表二将之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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