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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订婚风波

    三日后,正阳殿内,德祐帝手中拿着一份拟好的诏书,面露微笑,向太监洪柱道:“这份诏书,就由你到傅家去宣读吧。”洪柱知道皇上将大公主许配给了傅明诚,也替大公主高兴,道:“老奴,这就去办。”接过圣旨,正准备起身离开。

    忽见一名中年太监走进大殿,躬身说道:“启禀皇上,赤姜采幽使薛冲求见。”德祐帝心道:“这采幽使是赤姜国皇族的采办官员,来我玉肌国做什么?”忙道:“宣他进来。”

    不一会,一个身穿褐色官服的中年汉子走了进来。那人见到德祐帝躬身行礼,道:“赤姜采幽使薛冲,参见皇上。”却并不下拜。

    当时中原大地有三个国家,分别是赤姜国,南平国和玉肌国。赤姜国位于位居东面,土地辽阔,百姓富足,国力最盛。南平国位于赤姜之南,国中多矿石,国力仅次于赤姜。玉肌国位于赤姜以西,依山而居,国力最弱。

    德祐帝沈放即位时,又遇到东离神火教的叛乱,风雨飘摇。后上将军傅开山力挽狂澜,打败东离军,稳定了局面。又经过周无畏一系列的改革,国力渐盛,但与赤姜相比仍然天差地别。

    德祐帝知道自己国力微弱,与赤姜实力悬殊,见对方使者不行下拜之礼,也不以为忤,道:“圣使前来,所为何事?”薛冲朗声道:“赤姜皇太弟离王,年已及冠,才貌双全,并未婚娶,特来求娶招月公主,还望皇上成全。”德祐帝呵呵一笑道:“圣使来的真是不巧,招月已和我上将军之子傅明诚有婚约在身。”

    薛冲道:“据臣下所知,傅家并未收到赐婚的诏书。”德祐帝向洪柱道:“洪公公,将诏书拿给圣使看看。”薛冲接过诏书,看了一眼,交还洪柱,道:“未宣之诏,做不得数。”洪柱听完大声喝道:“大胆。”薛冲微微一笑并不理会,道:“臣下以为,皇室婚姻,不可儿戏,还是小心谨慎的好。”

    德祐帝见他出言无理,有些生气,心道:“这诏书虽然未宣读,但也是自己的旨意。”转念一想,他的话没错,诏书未宣之前,确实也算不得真正的诏书。倘若硬要去宣读,只怕得罪了离王,为我玉肌国招来无妄之灾,当下强忍怒气,道:“圣使所言有理。不过……”薛冲道:“皇上,若玉肌能与我赤姜联姻,我赤姜必助皇上永除神火教之患。”德祐帝心道:“神火教之患不能尽除,皆是因为东离郡与赤姜的宣城接壤。每次神火教失败后便躲入赤姜宣城的密林中,玉肌军队也不好越界缉拿。过一段时间,神火教又卷土重来。如此往复,劳民伤财。若赤姜和玉肌同时出兵,定能一举剪除神火教之患。可是月儿心中已经有了傅明诚,我又怎能拿她的幸福来做交换呢?可如果不同意,那又该如何拒绝?”想到此处,心中委实不决。薛冲见德祐帝犹豫不决,咄咄逼人道:“臣下以为皇室婚姻关乎一国之衰微,还请皇上圣裁。”德祐帝道:“这……”

    恰在这时,一名太监站在大殿门口,道:“皇上,南平和婚使高隆求见。”德祐帝正不知如何应付应对薛冲的催逼,见南平和婚使前来,心中一喜,道:“快宣。”转念一想:“南平和婚使?莫非也是为了招月而来?”脸上又现忧容。

    薛冲以为南平特使必是为求婚而来,怕他坏了自己的好事,忙道:“臣下所请之事,还请皇上明断。”德祐帝道:“南平特使远道而来,岂能怠慢了?此事,容后再议。”薛冲知道事已至此,也不可强逼,只得住口。

    只听那太监朗声道:“宣南平特使高隆觐见。”话音刚落,只见一个身穿棕色长袍的中年汉子,走进殿来,跪下行礼道:“臣南平和婚事高隆,参见皇上。”德祐帝见他行下拜之礼,与薛冲截然不同,心下甚喜,竟以爱卿相称,道:“高爱卿,快快请起。不知高爱卿前来为了何事?”高隆道:“启禀皇上,我南平国永琪太子品貌端正,心慕大公主已久,还请求皇上成全。”

    薛冲见德祐帝称呼高隆为爱卿,而称自己为圣使,显然在德祐帝心中亲疏立判,心中不快。他虽然早已猜到高隆也是为了大公主而来,此刻听他亲口说出,还是有些生气,道:“高大人,总该有个先来后到吧。本使已在为离王殿下求娶公主了,你来掺合什么?”高隆道:“薛大人,公主的婚姻大事又不是买卖,讲什么先来后到。招月公主选到合适的、如意的,才是最重要的。”德祐帝道:“高爱卿所言甚是。”

    薛冲冷冷地道:“这么说,高大人觉得永琪太子与招月公主很合适喽?”高隆道:“那是自然,否则我何必千里迢迢赶来?”薛冲道:“据我说知,永琪太子乃是庶出。一个庶出之子如何与大公主高贵的身份相称?”高隆道:“永琪太子虽是庶出,但品行端正,不像离王殿下年纪轻轻便声名狼藉。”薛冲怒道:“一派胡言。那不过是一些市井之人的恶语中伤,离王殿下身正不怕影子斜。倒是永琪太子,庶出而被立为太子,得位不正,又怎能让天下人信服?招月公主嫁给他,岂不是要背负一世的骂名?”高隆义愤填膺道:“庶出也未必不出明君。永琪太子即位,若一心为民,必被百姓爱戴,怎会有骂名?倒是离王殿下,虽为皇太弟,却与兄长不和,保不准哪一天便有杀身之祸,招月公主岂能嫁他?”

    德祐帝见二人剑拔弩张,任由事态发展下去,恐引出祸端,忙道:“二位就别争了。招月的婚事,也不能由我们一言而定,需从长计议。”薛冲借坡下驴,道:“今日求婚,太过仓促。皇上和公主心中无备,难以决断也属于正常。不如七日后,我等再来,届时皇上定能审时度势,做出正确决断。”高隆道:“臣附议。如此一来,招月公主也能抽出时间,调查一番。我相信招月公主必能明察秋毫,慧眼识珠。”薛冲见他话中带刺,道:“高大人,你此话何意?调查什么?”高隆道:“薛大人何必动怒?自然是调查可以调查之事。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薛大人莫非心虚不成?”薛冲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二人走后,太监洪柱道:“赤姜这特使好生无礼……”德祐帝叹了口气道:“且由他去吧!快去请周相来!”洪柱领命而去。约莫过了一个时辰,一个清秀俊雅的中年汉子走了进来。那汉子见了德祐帝,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道:“臣周无畏,叩见皇上!”德祐帝忙道:“周爱卿快快请起。”

    周无畏站起身来,见德祐帝脸上露出忧郁之色,问道:“不知皇上为何事烦心?”德祐帝眉头紧锁,道:“赤姜和南平都派人来,要迎娶招月。”周无畏道:“有这等事!皇上不是已经准备把大公主嫁给傅明诚了吗?”德祐帝指着桌子上的诏书,道:“诏书拟好了,正准备让洪公公宣读,恰好薛冲前来,这诏书就不便宣读了。”

    周无畏道:“招月公主是我玉肌的大公主,岂能远嫁他国?”德祐帝道:“可是若公然拒绝,得罪两国使者,只怕引来祸患。”周无畏道:“以臣只见,此事需要傅将军出面?”德祐帝道:“爱卿有何良策?”周无畏道:“傅将军又一次打败了神火教,尚未有封赏。倘若傅将军为其子求婚,皇上也不好拒绝。这样一来,这赐婚的诏书就是傅家所求的,而非皇上执意要下。赤姜和南平的使者也不得不接受了。”德祐帝道:“此计甚好,但是赤姜和南平空手而归,只怕他们背后的主子不肯善罢甘休。”周无畏道:“正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玉肌国虽小,但也是不是好欺负的。”德祐帝点点头。

    就在这时,只听殿外太监洪柱的声音,道:“大公主,你不能进去?皇上正在和周相议事……”德祐帝道:“洪公公,让她进来吧。”沈招月走进正阳殿,满脸怒容,也顾不得周无畏在身边,道:“父皇,你不是已经答应我和明诚哥哥的婚事吗?怎么又去见什么赤姜和南平的使者,莫非您后悔了?”说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原来沈招月已经得到德祐帝的承诺,今日便会下赐婚的诏书,于是在家中等候,一直等到午时,都未见有人来宣读诏书。于是便派春桃到宫中打听,才知道赤姜和南平都派出了求婚的使者。

    沈招月一心想要嫁给傅明诚,听到这个消息,心中又急又怒,心中暗骂:“这两人真是吃饱了撑的,千里迢迢跑来玉肌坏我好事。”于是便来到正阳殿,向父皇表明心志。

    德祐帝见她眼中含泪,心生怜爱,更加坚定了不能让招月外嫁的念头,道:“赤姜和南平都派了人来,但是朕并未答应他们的求婚。”沈招月听到此处,又惊又喜道:“真的?那父皇打算怎么处置?”周无畏道:“大公主,皇上并无皇子,将来您,或是我们玉肌国未来的希望。这驸马必是我玉肌国之人。”沈招月望向德祐帝,德祐帝点点头。沈招月顿时笑容满面,拭去泪痕,依偎在德祐帝的肩膀上道:“父皇,我就知道您最疼我啦。”

    夜渐渐深了,白色的月牙悬在空中。一个手持月轮的女子站在通州驿馆的屋顶之上,向通州驿馆望去。只见两条黑色的人影,从一座假山之后闪出,走进了一间厢房。

    一阵微风吹过,她淡绿色的长裙随风而舞,仿佛是天上的仙子一般。她身侧一个手持玉笛的中年汉子道:“月色如钩,美人如画。人间仙境,亦不过如此。”那女子格格一笑道:“小妹蒲柳之姿何敢比月?师兄夸人的功夫,倒是日渐其长了。呵呵……”那声音柔媚入骨。那中年汉子笑道:“唉!天下如小妹之美者,或有二三人。如小妹之媚着,举世无双。”

    那女子美目流盼,道:“师兄,我们此行不是为了打探赤魂珠的下落吗?怎么又要我们来监视薛冲?”那中年汉子道:“其中缘由,宗主并未言明,我也不便多问。不过只要别人出得起价格,我们也乐意效劳。”那女子道:“区区小事,竟让我们出手。那人好大的手笔啊!二师兄呢?”那中年汉子道:“他在给人下毒。”那女子道:“真不知是哪个倒霉蛋!呵呵……”

    傅府内,一条黑影伏在回廊的廊檐下,如壁虎一般顺着廊檐而疾行。管家徐秋端着一壶茶,在回廊中走着。那人在回廊的一个拐角处,趁徐秋不备,手指轻弹,将一个黑色的物什,弹进壶口之中,见徐秋没有察觉,发出几声”啧啧”的笑声。

    徐秋来到傅开山的书房,将那壶茶放在书桌一角,道:“老爷,请用茶。”傅开山对窗而望,呆呆出神,对他的话恍若未闻。徐秋知道老爷在想事情,识趣地离开。

    傅开山回过神来,走到书桌旁,倒了一杯茶,放到嘴边,忽然想到一事,放下茶杯,拿起纸和笔奋笔疾书。写完,嘴角浮现一丝微笑,伸手拿起茶杯。

    忽见管家徐秋又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黑袍人。徐秋道:“老爷,周相到了。”那黑袍人取下帽子,正是周无畏。傅开山道:“周相深夜来访,不知有何事吩咐?”周无畏道:“白日人杂,多有不便。傅将军,有一件事非你出面不可。”傅开山道:“何事?”周无畏道:“赤姜和南平使者求婚的事,你都听说了吧?”傅开山点点头。周无畏道:“大公主将来要承载我玉肌国的希望,不能外嫁他国之人。”傅开山道:“这我知道。”周无畏道:“可是赤姜和南平都派出使者,前来求婚。如果皇上断然拒绝,说不定会引起国家之间的纷争。”傅开山默然不语。

    周无畏道:“要化解这场风波,唯有傅将军。”傅开山道:“我能做什么?”周无畏道:“傅将军打败神火教,未有封赏。若傅将军为自己儿子求娶良缘,皇上定然相从。此危机便可解了。”傅开山道:“如此一来,我傅家岂不是落人话柄?”周无畏道:“身为人臣,为国为民,死且不惧,何惧流言哉!”傅开山呵呵一笑,拿起书桌上的纸,道:“周相请看,折子这样写,可还合适?”周无畏看罢,大笑道:“看来,今日我是白跑一趟了。傅将军真乃国之脊梁。”傅开山道:“周相过誉!”二人抚掌大笑。

    第二日午后,沈招月闲着无聊,在后园瞎逛,忽见春桃急匆匆的跑过来:“小姐,不好了。南平和婚事高隆被打了。”沈招月道:“真的?”春桃道:“千真万确。今早早些时候,高隆带着两名随从,在西巷闲逛,不知从哪里冒出两个大汉,劈头盖脸就往高隆身上招呼,……高隆的下巴都被打掉了,现在话都说不出来了。真是太惨了!”说着声音竟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沈招月笑道:“真是太好啦!”春桃满脸疑惑,道:“怎么太好啦?”沈招月道:“这人不远千里,坏我好事,着实该打。现有人将她打得口不能言,这就叫恶有恶报。走,跟我到西巷去转转。”

    沈招月换了一身便服,来到西巷。西巷是洛城中一条繁华的街道,街上人来人往,卖东西的小贩尤其的多。沈招月少女心性,东摸一下西摸一下,似乎对眼前的一切都很好奇。

    她来到一个卖折扇的小摊前,拿起一把扇子打开,只见上面写道”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八个字,苍劲有力,心中喜道:“明诚哥哥,一定喜欢。”然后问道:“老伯,这柄扇子多少钱?”那摊主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者,望了她一眼道:“二两银子。”沈招月伸手掏兜,发现今天换了衣服,忘带了钱袋,有些尴尬,对春桃说:“你带银子了吗?”春桃从身上只掏出一两左右散碎的银子,道:“小姐,就这些。”沈招月道:“你回去取些,我就在这里等你。”春桃道:“好。小姐可不要乱跑!”沈招月道:“好,我知道啦。你快去快回!”向那摊主问道:“老伯,听说南平特使被打了,是真的吗?”那老者看着前面的一个石墩,用手一指,道:“就在那里,我亲眼所见,南平特使的下巴都被打掉了。哎,想不到竟然有人竟然敢在我玉肌皇城内行凶,真是无法无天。”沈招月心道:“是啊,这人虽为我出了一口气,却对我玉肌国名声有损。如果传出去,一国特使在玉肌皇城公然被打,凶手还逍遥法外,岂不丢人?我一定要找出真凶。”

    忽然人群中一阵骚动,沈招月急忙走了过去,只见一个衣服破烂的麻衣汉子,坐在地上拉住一人的脚,道:“一共十两银子。”那人锦衣玉带,对那麻衣汉子的纠缠,十分生气,怒道:“我堂堂赤姜特使,看中你的东西,是你的荣幸,竟敢要钱?滚开。”一脚踹在那麻衣汉子胸口。

    沈招月见状,怒喝一声道:“住手。”那锦衣人道:“谁?谁敢管老子的闲事?”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材婀娜的少女走了过来,脸露喜色。沈招月听他自称赤姜特使,道:“你就是薛冲?”那锦衣人道:“不错。”沈招月打量了他一眼,摇头道:“不像,真的不像?”薛冲身后一名跟班道:“哪里来的野丫头……”话音未落,只听“啪啪”的两声,左右脸颊,火辣辣的疼痛,正要上前动手。薛冲道:“住手。”笑呵呵地道:“胡三,你唐突佳人,该打!”胡三捂着脸颊,恶狠狠的看了沈招月一眼。

    薛冲见那女子样貌娟秀,身材苗条,魂儿都被勾去了一半,双眼直勾勾的望着她,满脸堆笑,道:“姑娘,我哪里不像赤姜特使?”沈招月道:“我听闻赤姜乃上邦大国,从不欺压百姓。你这样公然抢夺民财,哪有一个大国特使的样子,分明就是一个无赖。”薛冲笑道:“姑娘误会了,我刚才是跟他闹着玩呢,我怎么会抢夺民财呢?胡三,取十两银子给他。”胡三道:“老爷,小的走的匆忙,忘了带银子了。”薛冲一巴掌打过去,道:“混账,你怎么出门不带银子呢?”然后拱手对沈招月道:“下人做事不周,还请姑娘见谅。敢问姑娘尊姓大名?家住何处?”沈招月道:“你问这些做什么?”薛冲见她语气不善,有些尴尬道:“我只是仰慕姑娘,姑娘既不肯说,那也无妨。这样吧,这位店主银子,姑娘随我到驿馆去取吧。”

    沈招月心道:“你要取银子,派个跟班就好了,或者让店主跟着去就是。为何要我一起,难道是有什么阴谋不成?”沉吟不语。薛冲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道:“姑娘放心,光天化日之下,我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把姑娘怎么样?”沈招月心道:“我正找不到理由教训你,若你敢耍什么花样,正合我意。”说道:“那好吧。”

    那摊主悄声道:“姑娘,去不得……”抬头望见薛冲凌厉的目光,不敢再说下去。沈招月朝他微微一笑,意思是放心吧,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