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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章 高炅怒打五灵兽,任木狂战众猕猴

    话说方之心两日习得女儿刀,三招之内连败五子,此事不管真与假,反正整个空明山都对茅柴山刮目相看,甚至是蓝不道都对五人和善了许多。

    “五子传武,切实用心。”

    至于被打倒的五人,当场被五竹扶携上茅柴山养伤去了。

    王夹之尚能走,任木被钱商背着,赵宫扶着高炅,周羽则是一个肩头扛着一个,硬生生把唐霜,单白二人扛到床上。

    平日打闹皆是一时兴起戏耍,师兄弟还是师兄弟,五竹,五子,依旧以礼相待,和睦相处。

    方之心习完女儿刀后,先被蓝艮拉着吃了饭,之后又拉着孔汲,亦言二人上蜃雪山听蓝乾教诲。

    自从听蓝乾说了一遍后,方之心仿佛对那些贤言有极大的兴趣,便拉着三师兄,五师兄一起去听。

    从未时到戌时,蓝乾讲了三个时辰,方之心听了三个时辰。期间孔汲、亦言二人时不时释义,拓展,四人互相求知若渴,言谈之间不亦乐乎。

    至于蓝离,被蓝乾叫醒五次,头上敲了十三次,依旧酣然入梦,鼻息如雷。

    气的蓝乾大骂什么“竖子腐陋,斗筲之人。

    井蛙语海,夏虫意冰尚阔尔之求知心胸!

    朽木尚可雕分寸,粪土之墙尚可圬方圆,尔之识处不可插针,孽障矣!”

    待至戌时一刻,亦言领着师弟师妹向蓝乾拜别后方才下山。

    下了山后,方之心在亦言孔汲二人的讨论下,决定接下来一个月每日卯时至辰时与他习文识字断句,辰时与亦言学诗词歌赋曲至巳时。

    午时歇息半个时辰后去找习悟思学习兵法。

    传武第三日午时,方之心小憩片刻后,起身往杂木庭走去。

    途中她想着师父师兄们给她讲关于习悟思师兄“火阎王”的历史。心中不免对这位师兄充满了好奇。

    九岁以前,师父似乎担心她吵闹到其他师兄,一直对她严加管教,之后她慢慢长大,习惯了去找留心阁周围的师兄们玩,太远的地方师父不允去,她也不敢打扰师兄们。

    像如习悟思师兄,方之心仅在四五岁时趁师父不在偷偷跑去杂木庭看了一下,具体印象也不真切了,只记得习悟思师兄长得好可怕,吓得她嚎啕大哭。

    等师父回山后,很严厉地批评了她一次,让她在拂声殿面壁思过一个月,期间亦言、孔汲诸位师兄也从未去看过他,蓝艮师兄送饭也只是放在殿外。

    当时年纪小,自觉受了委屈,后来还是听说习悟思师兄为此专门去找师父为她求情,便觉着是自己对不起七八师兄。之后也不敢再去面对习悟思师兄。

    伫立在杂木庭门口,方之心低着头,小脸涨得通红,迟迟张不开口。

    “是……是师妹……妹么?进……进来吧。”

    约有一炷香后,院内屋里传来沙哑断续的声音。

    那声音很特别,浑厚中夹杂着一丝尖锐,仿佛被掐着脖子,却又能完整的说出话来的奇怪。

    “师……师兄……”方之心深呼一口气,稳住自己心态,闭着眼大声喊道:“七八师兄好!”

    “师……师妹……好,进……进来吧。”

    方之心怯生生的推开院门,看着院内景致,不由得看呆了。

    杂木庭,在她脑中应该是一堆堆干枯的树木,杂草丛生,乱糟糟的,可是当她亲眼看到的时候,突然有种不相信的感觉。

    院中屋阶前有一小池,湖石四围,泉清见底。湖中放置一块太湖石假山,面面玲珑。还畜朱鱼、翠藻,四周树野藤,细竹,庭下仄砌斗纹方砖,长短合宜。

    门前摆着一张圆盘石桌,石桌上刻着各种棋盘,旁边摆着五六个小石墩。

    石桌上方屋檐处挂着七八个大鸟笼,笼里是百舌、画眉等毛羽光鲜的小禽,叽叽喳喳,煞是可爱。

    屋侧院墙涂着山水、花木、鸟兽等各式院画。墙边种植牡丹、芍药、玉兰、海棠,黄杨、梧桐、槐榆、银杏等种种花木。

    两间石屋,略显古朴,却是更具韵彩。

    上前敲敲木门,待屋内再次答应后,方之心推门而入。

    入眼便是黑漆漆一片,中间放置一张陈旧的木桌,木桌上的小铜碟满是蜡迹,溢满流在桌面粘成一滩。

    绕着屋墙用砖石砌成的书架上堆满了书,看起来比秋楼还要拥挤,方之心仔细看看,尽是些兵书谋略。其中夹杂着一两本弦乐奏法。弦乐奏法自然是秋楼的书,而那些兵书,应该都是七八师兄一个人的。

    方之心这才想起,前几天他和白昌师兄在秋楼看的那本画着兵器的图画书,应该是七八师兄的,可能是白昌师兄来取乐书时不小心给带上秋楼了。

    左边石架留有八尺高的过道,通向另一间石屋。

    方之心走过去,只见另一间屋内只安置着一张简陋的木床,床头挂着习悟思师兄的乐器,小阮。

    其余依旧是围墙石架,石架上整整齐齐的摆放着满满的书。

    习悟思师兄此时正坐在床边,捧着一本《新兵要略》看的认真。见方之心走近,他也没有说话,只是继续看着,方之心也不敢打扰,乖乖的站在一旁,等他看完。

    待习悟思看完那页,随手将页脚折起,慢慢的合起书,扒平封页后,才抬头看向方之心。

    方之心悄悄抬头,正与习悟思对视。

    很可怕,这是方之心心中最直接的想法。

    凹凸不平的头顶上生着黑黄不分的杂发,额头到脖子,整个脸面上满是刀剑、火烧的痕迹。一块块烂疤粘在左右脸颊,右耳残缺,左耳处只剩下一块突肉。右眼黑漆漆的分不清青白,左眼半眯着,眼眶处凹进去一个坑。只留下半个的鼻子从右边仿佛能看到梁骨。上嘴唇很薄很短,牙龈裸露。下巴不平,仿佛被削掉半个一般。脖子处似乎同样有个大坑,因为习悟思的每次呼吸,脖子左侧的皮肉便会一直颤动。

    “师……师妹?没……没事……吧?是……不是……师兄……吓……吓到你……你了……”

    习悟思看着面前这个十二岁的小女娃,浑身颤抖着,杏眼挣得大大的看着他发呆,眼泪从眼角流到下巴处都感觉不到一般。

    “师兄……”

    习悟思说着,方之心突然浑身一震,猛的扑向坐在床沿的习悟思,抱着他,头蹭在怀里嚎啕大哭了起来。

    足足哭了有半个多时辰,方之心才勉强接受了她这位不该如此命运的师兄。

    “哭……够了?你……哭够……了就……就开始……跟……跟……师兄……学……学兵……兵法。”

    习悟思伸手擦擦方之心脸上的泪痕,努力的说道。

    方之心点点头。

    “师……师兄……说话……费……费力,就……就写……写给……师妹……妹……你看。”

    方之心继续点点头。

    接着,习悟思拿起笔,找了张干净的信纸,蘸了蘸墨,写道:“自悟兵书,师兄问策。

    一、如何择兵。

    二、如何练兵。

    三、如何扎营。

    四、如何……

    五、……

    ……

    三十、习悟思如何驱戎。”

    写完把信纸交给方之心后,习悟思起身出了屋门。

    方之心捏着信纸,七八师兄的字迹,算不上工整好看,但是方之心似乎能从字迹中,感受到一种力气,一种突破信纸,从师兄身体上传达出来的力气印在信纸上。

    抬头看着习悟思的背影,方之心眼泪不由自主的又流了下来。

    习悟思身长应有八尺二三,可如今他站起身,不足七尺。

    背部佝偻,左肩要比右肩低四五寸,右臂比左臂短两三寸,可偏偏他右腿又比左腿短。

    两脚站立,整个身体极其怪异的歪斜着,走起路来很费力,一颠一颠的,仿佛是用尽全部力气都难以保持平衡。

    方之心看着他走路,心中突发奇想,师兄整日自囚院内,会想些什么……

    接下来连续几天里,方之心被习悟思关在杂木庭,不得出庭,每天都扎在石屋的兵书堆里。

    起初亦言和孔汲有些不满把方之心关进杂木庭研习兵法,可在习悟思强力要求下,蓝不道似乎也默许习悟思的行为后,他二人无奈只得每天去杂木庭找方之心教她。

    有时方之心想不明白的兵略阵法,她不先去问习悟思,而是记在纸上,悄悄等白日三师兄、五师兄来杂木庭找她时问。

    亦言、孔汲二人起初还乐意帮方之心解释兵书意思,可有些兵书年代久远,用法精妙,即使是他二人都难以解释得清。

    方之心没有办法,只能等凑够了胆子一次性去问习悟思。习悟思虽然懂,可他说话口齿不清,要讲明白费力的很,还得习悟思详详细细一字一词一句地写在纸上,方之心看罢才能懂得几分。

    这样终究不是办法,问题太多,习悟思写字费时费力。一天解决不了习悟思提的一个问题,只是白费时间力气。

    在孔汲扭扭捏捏的向习悟思提出他与亦言二人一同跟着方之心学习兵法的建议,经过习悟思、蓝不道同意后,他二人也被习悟思关进杂木庭,闭门不出的陪同方之心一起学习兵法。

    期间方之心若有不懂的地方,习悟思只需在纸上写一两字,亦言、孔汲二人便能理解出八九分,先向习悟思证实理解无误后,再讲与方之心听。

    如此虽然繁琐,却也学习的快。

    直至最后一天,关于“习悟思如何驱戎”这个问题,亦言和孔汲意见相左,整日互辩已是无暇顾及方之心。

    这是习悟思试验方之心学习成果的最后一个问题,似乎也是习悟思最想知道答案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