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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章 唐霜泪拜风母祠,孙喏巧笑惹情思

    在杂木庭呆了一个多月,方之心在蓝不道授意下,由习悟思出题考试。

    所谓“学而能用得真知”。

    杂木庭外,整个空明山除了闭关的莫论、消失的入云山三仙、被罚不准出门的白昌,桃山隐逸二人,其余留山三十一人皆聚在院里。

    蓝不道坐在石桌边颇有兴致的看着坐在他左右的习悟思、方之心、亦言,孔汲四人。

    五竹、五子、八义、周寅己周逸叔侄等人则是围靠在院墙,树边,等待习悟思出完考题。

    考题由习悟思写在纸上,亦言宣题,孔汲则是负责记下方之心所说。

    高炅为此次考试,还专门把自己的小锣拿下山,只听“咚”的一声,蓝不道紧接着说道:“开考!”

    “一问:此有两人应征。一位乡落田农,年岁三十,黑大粗壮,辛苦手面,皮肉坚实,有土作之色,有精神胆气,只擅农具;另一人出自贵胄,年岁十八,有丰伟之功,武技勇伟,膂力便捷,伶俐聪慧,饱读兵书,自备饰甲。择何为兵?”

    亦言扯着嗓子说完,方之心斟酌片刻后,看着习悟思答道:“择田农为兵,田农耐劳苦。城市之人游滑,乡野之人有胆。择兵不在武技勇伟,而在胆气精神。须二十岁以上,四十岁以下选之。”

    “哎呦!”任木猛拍身旁周逸,似是觉得师妹所答犹是甚好。

    习悟思点点头,高炅猛敲手中小锣,吓了在场众人一跳。

    亦言喊道:“一问过!二问:两军对峙,将强均等。左军破盔烂甲,铁兵锈钝。前却有节,左右应麾,虽绝成陈,虽散成行;右军披坚执锐,马壮粮精。往时场操,习成虚套,周旋左右,满片花草。何军可胜?”

    “左军可胜!右军平日所习器技舞打使跳之术,都是图面前好看花法之类,如至临敌,全用不对,却要真正搏击,近肉分枪,如何得胜?左军居则有礼,动则有威,投之所往,天下莫当。”

    习悟思继续点点头,高炅敲锣亦言喊:“二问过!三问:时值盛夏。有大水在北,夯土为堤。有山置中,山之西侧顶为沙土石砾,生荆棘草丛,下生稀疏木植。下有村庄沿水,久无人居,内有冢墓。军设三营,一营呈方形置堤下,一营为月形斫木置丛中,一营随水流之形掘土为营。三营居此不动,自备一月粮水。暴雨一月,三营俱毁,详列次序。”

    “这可难咯~”单白摇摇头,低声朝王夹之说道。

    方之心低头思索片刻后,向孔汲要来纸笔,在信纸上勾画起来。

    众人想的认真,见方之心在纸上画着,纷纷凑过来探头探脑。

    “咚!咚!咚!”

    高炅用力的敲着小锣,“别打扰了小师妹思考,闲杂人等后退后退,快点任木,就说你呢!”

    方之心边画边想,全然不顾周遭的吵闹。

    待她画完,仔细看了几眼后,抬头看向习悟思答道:“应是月营先破,水形营次之,方营再次之。”

    方之心说完,身后众人皆是不解,倒是亦言和孔汲有点迷糊的抬头看了眼方之心。

    亦言伸手制止住习悟思,放下手中考题,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师父,众位师弟,我也有个答案想说一下。”

    说罢,亦言看向蓝不道,习悟思二人。

    习悟思看着亦言点点头,蓝不道也点头道:“自然可以。”

    亦言看向众人,朗声说道:“月营先破,方营次之,水形营末之。”

    “师父,我也有个答案。”孔汲坐在一旁,起身问向蓝不道。

    “说吧,其他弟子若有不同,尽皆说来。”

    接着,是孔汲的“水形营先破,方营次之,月营末之”;

    周逸的“水形营先破,月营次之,方营末之”;

    高炅的“方营先破,月营次之,水形营末之”;

    赵宫的“方营先破,水形营次之,月营末之”。

    等这六种答案都出现后,习悟思起身看着诸位师兄弟,拿过方之心画的图,在画上增添几笔后,写了几个字后便递给亦言。

    亦言接过画来,只是一眼,他便豁然开朗,“啧啧啧!妙哉!妙哉!”

    孔汲凑过头来看,似乎是明白了什么,看向亦言道:“师兄讲讲?”

    “方营遭毁,无非决堤水泄。诸位师弟,无问?”

    众人不约而同地摇摇头。

    “月营遭毁,无非沙石滑滚,蚊虫蛇咬。可时限一个月,无非沙石滑滚。”

    众人不约而同的点点头。

    亦言继续道:“水形营遭毁,无非决堤水泄,沿水上涨,或是冢墓疫病。因其山腰可筑月营,其必背靠山墙,面有空地,沙石不足冲下。”

    “疫病!对噢~”任木大呼一声。

    “师弟莫吵,听我释意。盛夏,其意多雨,且是暴雨。

    方营靠堤,堤乃夯土。听之不抵暴雨,可既以夯土为堤,其之用意自是拦河,大可不必一冲而散。

    月营于山之西背阳,且山顶沙土石砾,亦生荆棘草丛,而稀疏树木早已被伐作营材。既多雨,其必遭沙石滑滚而毁,月营固外,不固内。

    由此可见,暴雨一月,土堤定坚于沙石,月营必破于方营之前。孔汲师弟,赵宫师弟,高炅师弟所说,不为对。

    水形营之毁,其重在久无人居,内有冢墓,掘土为营。尸土外翻,其必有疫肆虐。大水久雨,更易发瘟疫。

    然疫其之迅猛不在三两日,顾暴雨一月,先破月营。周逸师弟不为对。

    余下便是之心与我的答案。

    尸土外翻,再经暴雨一月冲刷,其死气蔓延成势,定要快于夯土决堤。

    故,之心三问,过!”

    “呼……”众人齐齐叹了口气。

    高炅敲锣,方之心继续答策。

    “四问,过!”

    “五问,过!”

    ……

    “二十九问,过!三十问:习悟思如何驱戎?”

    亦言此言一出,众人包括蓝不道,习悟思,齐刷刷的看向方之心,他们都在等着门派里的小师妹给答案。

    习悟思眼神中,有股灼热,他一直等着一个答案,或者是被承认的理解,一个心里的安慰。

    当年驱戎大战不是儿戏,不是纸上谈兵,不是沙盘操演,是实实在在的一百五十万人,两军一百五十万条性命,不只六龙军,还有愚戎兵民老幼皆因他一时热血的决定,荡然无存……

    方之心低头搓着自己的衣角,似乎在思考什么……

    抬头看向习悟思,这个十二岁的小女孩第一次没有因为师兄丑陋的相貌而惧怕,没有因为以前对师兄的不敬而惭愧。

    “处事有何定凭?但求此心过得去;立业无论大小,总要此身做得来。此为习悟思驱戎之法。”

    很显然,这并不是正确答案。但按照方之心所说,此时此刻,它似乎是正确的答案。

    习悟思的兵法学完了,众人一哄而散,方之心被亦言和孔汲带着去学习写文章。

    没有人注意依旧坐在石桌旁的习悟思,眼角有光芒,一闪一闪……

    待至饭后,方之心在雅阁床上小憩。亦言和孔汲二人坐在拂声殿内,想着怎么考方之心才能最好的展现出小师妹的文采。

    “要不考诗词?”亦言问道。

    “诗词……这得有丰厚的阅历,充沛的文识,真挚的感情才写的出来,不然纵是写满一纸,也不过是拼字废诗,毫无文采可言。”孔汲摇摇头否定道。

    “那诗词不行,汉赋元曲自然行不通,篇幅又长,释义又多。师妹学习虽勤苦,可本性愚木,只照书篇识来记住,字词释义对答如流也是白问。看她自作,无甚经历,不通不通。”

    “那你说……什么声音?”孔汲正待说话,忽然听到了什么奇怪的声音。

    “什么什么声音?”亦言不解道。

    孔汲挥手示意亦言噤声,“谁在笑?”

    亦言认真听着,什么也没听出来,慢慢凑到孔汲耳边,低声道:“你听到什么了?可别吓我……”

    “哈哈哈哈哈~”

    “哎呦~”亦言打了个寒颤,“听着了,听着了,女的,女的声音。”

    “师妹?!”孔汲愣了愣,赶紧起身往留心阁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