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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失约

    沈墨青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长途飞机,这一路上都没怎么休息过,到了下午眼睛就跟打了结一样,睁都睁不开,林抒陪着她在机场附近吃了一顿简餐,便把她带到学校附近的酒店。沈墨青几乎是把行李扔在地上的,她一碰到酒店柔软的大床,整个人就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立马瘫软了下来。

    林抒帮沈墨青简单收拾了行李,轻轻地把门关上,一个人回了宿舍。

    屋子只有黄莦一人,林抒开门的声音并不小,但黄莦压根没有任何反应。她没在看书,电脑也没打开,只一个人坐在凳子上,对着书柜上面已经有些泛黄的老照片发呆。

    林抒猜到黄莦八成是跟老吴闹情绪了,便没有上前去打扰她。过了大概十分钟,黄莦哑着喉咙,闷声闷气地说:“有时候,我真的好累啊。”

    黄莦之前不管受了怎样的委屈,都是憋在心里,任谁问,都不会说一句丧气话。雁伦常常说她是死鸭子嘴硬,不见棺材不掉泪。

    林抒听到黄莦如此说话,不知为何,突然有点心疼。在同学的眼里,黄莦每天都精力十足,活力四射,完全想象不出有什么事情能击垮她。即便是在林抒面前,黄莦也极少表现出脆弱的一面。林抒把手搭着黄莦的肩膀,安慰道:“是老吴吗?”

    “嗯,还能有谁气我”。黄莦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强忍着不留出眼泪。

    “让我想想啊,他是又被他妈妈给洗脑了,还是见了什么不该见的女孩?”林抒声音俏皮,分不清是在调戏黄莦还是认真地帮他她析。

    黄莦刚刚还一脸严肃,委屈的恨不得钻进被窝里,听到林抒这番话,想笑却又不好意思笑。只扔了一句,“风凉话还是你会说”,赶紧又趴下去把头埋了起来。

    林抒道:“你和老吴之间,还是要好好深聊一下。感情是你们之间的事情,不能总受家长的影响。只有老吴一起努力,才能让她妈妈真正接受你。”

    黄莦慢慢抬起头,解释道:“今天吵架不是因为这个。是他突然说,后面有可能要去南京工作。在这之前他可一直没有和我商量过,在他对未来的规划里,是不是根本没有我?”黄霄一边说着,一边泪水已经在眼眶里打转,她的委屈,她的骄傲,她的自尊,一旦遇到了老吴,总得靠边站。

    “怎么会去南京呢。这边不是工作好好的吗?”林抒有些诧异。

    “老吴不是想去创芯吗?他说创芯有可能要在南京建厂,我也不知道他哪里得来的消息。”黄莦盯着林抒看了一会儿,看到林抒那一头雾水的表情,确定她也没从杨禹诚那边得到过新的讯息。

    “所以老吴其实还不一定会去。他也学会提前跟你报备了。”

    “他这不是报备,他是在通知我。即便我不同意,他也会去的。”黄莦冷笑了一声。

    “感情的事情也要看缘分,实在勉强,生活也难开心。今天,我常跟你说起的本科同学从美国回来了,要不要晚上跟我们一起吃饭?”

    “没心情,不想出去了。”黄莦嘟囔着嘴。

    “没心情才更要出去。”

    黄莦纠结犹豫了大半天,终于还是被林抒拉了出去。

    果然如林抒所料,黄莦爽快耿直,沈墨青风趣开朗,加上两个人感情上又都有些失意,一见面便有聊不完的话题,反倒是林抒这个牵线人,大半天都插不上一句话。

    她们两你一言,我一句,从感情聊到事业,越聊越激动,却不知是谁提到了哪个点,黄莦把话题突然转向了林抒。

    黄莦说:“那个杨禹诚,看起来是不错,但是现在我也觉得雁伦说得有道理,知人知面不知心。你阅历少,一定要多长几个心眼。”

    林抒笑着摇了摇头:“你变得可真快啊。”

    沈墨青今天是第一次听说杨禹诚这个人,以为林抒已经和他暧昧很久了,立马怪林抒不坦诚,这么重要的事情都没跟自己分享。

    林抒真的是哭笑不得,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释,而此时杨禹诚的一个电话更让她百口莫辩。

    看到来电显示的时候,林抒楞了好几秒。他怎么会打电话给她,他不是每天都在出差吗?

    黄莦实在看不过去林抒那六神无主的样子,帮她按下了接听键。

    “喂,是林抒吗?”电话里,杨禹诚声音有些拘谨。

    “嗯。是的。”林抒有些尴尬,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杨禹诚道:“你是在外面吃饭吗?如果在吃饭,就晚点再联系。”

    “对,在吃饭,有什么事情吗?”林抒意识到自己所处的环境有些吵闹,后悔没有第一时间出去,找个清静的地方接电话。

    “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就想问问你这周末有没有时间,要麻烦你做我的导游?”杨禹诚不像刚开始那样小心翼翼,变得大胆自然了起来。

    “暂时还没什么事情。”林抒直觉上是女生还是要矜持一点,不能答应得太干脆。

    “那好,你先忙,我提前一天再跟你确认。”说完,杨禹诚就把电话挂了。

    林抒转过头,发现沈墨青眼珠子转都不转一下,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大有一种要兴师问罪的感觉。林抒被沈墨青盯的极为不自在,道:“别这么看着我了,快吃饭吧。回头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一五一十的回答你。”

    “现在告诉我已经晚了。”沈墨青嘴上说得很凶,脸色的笑意却难以遮掩。

    林抒干脆放弃解释,现在越解释越可疑。

    过了半晌,沈墨青说:“抒,我今晚和你一起吃个晚饭,明天就回家了,都一年多没看到我爸妈了。最近他们都念叨着让我回大连发展。”

    “你愿意回去工作吗?”

    “当然不愿意。我知道回去什么都不用愁,他们都会帮我安排好,但是舒适区呆久了,人会废掉的。”沈墨青脸色变得有些沉重。不知道是最近经历的事情太多,还是没休息好的缘故,林抒发现沈墨青已经开始长眼纹了。

    林抒道:“不论你做出怎样的决定,我都支持你。回家这段时间,你可以给自己放空一下,不要把自己绷的太紧了。有些人,有些事,不值得。”

    沈墨青说:“放心吧,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脆弱。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

    黄莦说:“你同学就是爱操心。对自己的事情,反倒是迷迷糊糊,不以为意。”

    话音刚落,三个人都不约而同的笑了。

    周六下午,林抒和杨禹诚约在了财大附近的新记糖水铺见面。

    这间糖水铺已经开了10多年,因老板为人热情厚道,产品味道好,成为了附近大学生约会交友、创业洽谈胜地。每到中午就有很多人在此占位,一呆就一个下午,林抒生怕去晚了没有座位,提前了1个小时就到了。

    “老板,我要一份桃胶炖雪梨。”

    “好嘞。今天就你一个人吗?”

    “还有一个朋友,他晚点才到。”

    “那你先找个位置坐,今天人特别多。”

    林抒找钱包的时候,发现手机似乎不见了,控制不住地叫了一声:“见鬼”。又马上跟老板借手机,确认自己的手机是不是有可能被好心人捡到了。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电话那头很快就静默无声。

    林抒的心凉了下来,把包包里里外外翻了个底朝天,一无所获。

    “老板,我要回宿舍找一下手机,这张纸上有我朋友的名字和外形特征,如果他先到了,麻烦您帮我转告他,我很快就会回来。”

    “你放心好了,我会帮你留意的。”

    林抒回到寝室后,发现舍友们都不在,逐一把床上、枕头底,书桌,卫生间,还有刚刚换过的衣服口袋搜了一遍,依旧什么也没有。

    从门外经过的江凯灵看到平时一向淡定的林抒,现在这幅失魂落魄的样子,感到十分稀奇,不由自主的走了进来。

    江凯灵道:“林抒,你这是受了什么刺激,怎么那么焦躁,有什么需要本小姐帮忙的吗?”

    林抒声音冷漠:“没事,我自己能解决。”

    江凯灵越说越起劲,道:“你可不要跟我客气,自个逞强,我是看你遇到了困难,真的想帮你。”

    “谢谢您的好意,如果真的想帮我,就让我自己一个人呆一会,让我好好回忆我的手机是什么时候没的。”

    江凯灵继续火上浇油,道:“原来是手机被偷了啊,我以为遇到了什么大事了呢,丢了就再买呗。反正你的手机已经被淘汰了。如果最近缺钱,我借给你啊!”

    林抒知道江凯灵纯粹来看热闹的,便不再和她搭话。江凯灵也自觉没趣,主动给林抒关上了门。

    虽然江凯灵和林抒师出同门,却好似“熟悉的陌生人”,若不是必要,两人从不私下交流。江凯灵平日也很少出现在学校,只要打开她的社交空间,就能看到她与沪上金融大佬的合照,出入的场所无非是五星级酒店或米其林餐厅,动辄法式料理,海鲜刺身,好不奢华。对于江凯灵来说,读研究生不过就是花了两年多时间度个假,既能给父亲挣面子,又能获得不少有利的人脉资源,一举两得。

    至于江凯灵口中那部已然过时的手机,对于林抒来说却十分重要,里面存放了许多珍贵的照片和文献扫描资料。还没来得及备份,就被她弄丢了。林抒顿觉苦闷,“看来,这段时间在市立图书馆所做的功课都化为泡影了。

    在林抒慢慢的接受了丢手机的现实后,意识到自己和杨禹诚约会的时间已经到了。缓过神来的她,赶紧去镜前补了一下眼妆和唇妆,刚刚还容光焕发的她此时已现疲态,她努力对着镜子挤出招牌式的笑容,直到觉得一切没有破绽后,才动身离开。

    “老板,我的朋友还没有来吗?”返回糖水铺后的林抒发现杨禹诚还没有到,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

    “没有,我一直有帮你观察,今天的客户都是三两成群的。你先不要着急,你要的桃胶炖雪梨,今天给你免单,抚慰一下你受伤的心灵,估计过会儿,你的朋友就到了。”

    “谢谢老板,钱肯定是要付的。”说着,林抒已经把钱拿出来递给了老板。

    “你这姑娘,经常照顾我的生意,我请你喝一杯甜品还不行啊。晓雯已经帮你留好了座位,C2座。”林抒见老板如此热情,不好意思再回绝,就没有继续坚持。

    周末下午,果然店里人满为患,外面排队的人也多了起来。林抒目不转睛的望着窗外来来往往的人群,多渴望下一个身影就是杨禹诚。每当看累了,就喝一口桌上的甜品,或者翻一页书,至于甜品的味道怎样,书里面写的是什么内容,她都完全没有在意。

    过了1个小时,杨禹诚还是没有来,林抒终于控制不住焦虑的心情,跟老板借了电话,拨打他的手机号码。

    谁都不知道,林抒在这之前翻看了多少遍杨禹诚的手机号码,多少次想主动跟他联系,都默默放弃了。

    始终是一阵忙音。林抒一直等,等到连自己都佩服自己的好耐性,等到跟她一起进店的客人都离开,依然没有收到杨禹诚的讯息。

    从满怀期待,到焦虑紧张,再到失落生气,林抒今天的心情如同过山车一样,不停的切换。

    林抒为杨禹诚的失约找了各种合理的理由麻醉自己,却唯独骗不了自己的心,现在都她被气恼和失落包裹的严严实实。她甚至动了与杨禹诚不再联系的念头,让这段时间胡乱生出的遐想和躁动就此结束。

    无暇再想论文资料遗失的事情,也不想和室友倾诉今晚的遭遇。林抒回到寝室就打开mp3,单曲循环着伍佰的《被动》——

    “我可以很久不和你联络,让日子这么一天天过,我可以让忙碌当成借口,逃避想念你的软弱”,这首歌让她隐隐约约感觉到,退缩和逃避可能才是青春的常态,勇气对于任何年纪的人,都是奢侈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