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献祭
贡布沿着岷江，一路跋涉到了都江堰。正是有了眼前这都江堰，巴蜀之地才变成沃野千里、稻谷飘香的粮仓，那锦绣繁华之处，有他的爱人和即将出世的孩子，想到这里，他再一次质疑：神在创世时为何如此草率，置万千生灵于不顾？在这都江堰修建之前，每逢梅雨季节，成都平原都是一片汪洋，洪水过后生灵涂炭，而到了干旱时节，又是赤地千里，饿殍遍野......
他站在古人以火烧石，刀劈斧削的玉垒山上，俯视着自北奔腾而来的岷江在此被分流，宝瓶口调控进入内江的水量，飞沙堰使大部分泥沙和多余的水流飞出去，回到外江故道，鱼嘴则将泥沙较少的清水导入内江。
人类充分利用地势环境，驯服了狂飙突进的江河，这样伟大的工程在神的眼里算不算破坏山河大地，改变世界的悖逆之举呢？！
他的目光停留在江心的那个山包上，人们把它叫做“离堆”，离堆上建有伏龙观，是为纪念治水伏汛的先人而建。此刻，那里有很多人聚在一起，似乎正准备举行什么仪式，人类在面临各种灾难时总是不忘向神明祈求护佑，可神总是默默旁观着他们在这个严酷世界遭受毁灭，而自己究竟身负什么样的天命呢？
那里！答案在那石堆下面！有神秘的力量在召唤着他前去！
红莲看到贡布背对自己，在一堆乱石残垣之中行走，突然自梦中醒来，一颗心莫名砰砰跳，定了定神，子夜时分，万籁俱寂，窗外飘着成都难得一见的鹅毛大雪。
对老百姓而言，过往的风调雨顺有多安逸，近十年的雨水不足就有多忧心。
自去年以来，蜀中连着六个月滴雨未见，浩荡的岷江裸露出河床。蜀中今年粮食绝收，来年饥馑已成定局。
都江堰附近的村民几个月前就在伏龙观举办祈雨祈福的法会，日日上香求神灵垂怜，盼岷江丰水，化解蜀中干旱，但几个月过去了，干旱丝毫未解，眼见着内江水已竭，外江离堆对面的望娘滩也整个裸露出来。
村里自僰道请来高人设坛祈雨，来人一见伏龙观香火鼎盛，村中男女老少日日供奉跪拜里面当年治水的李冰像便连连摇头：
“当年鳖灵携部族来到古蜀地，在岷江中复活，由此可见这岷江是通神之地！岷江是缠斗的两条巨龙，一条白龙源自弓杆岭，一条青龙源自郎架岭，两条巨龙在川主寺相遇便开始缠斗，翻滚着自岷山而出，一路打得波涛滚滚，水势浩大，后来李冰用这都江堰把岷江水龙一分为二，暴躁的青龙锁在外江离堆之下，以阵压制，温顺的白龙则导入内江，缓缓向成都平原游去......近年上游水竭，乃是其中一龙被压制岁久，二龙不再缠斗则动势不足，动势无则水势弱。这伏龙观制住了狂奔而来的岷江水龙!若要来水丰沛，不但不能留这伏龙观，拜这神像，还应该把镇制在水底的‘青龙’放出来，让二龙复斗，斗得越激烈水势才越大！”
高人一番言论出奇，但似乎颇有道理，村民们忙撤下香案，看那高人如何将水底的“青龙”放出来。
高人开坛做法，扶乩请神，向离堆下外江水打旋的地方一指，说那里就是“伏龙坑”，下面困住的就是那“青龙”，当选水性好的人去将其放出。
众人都被道士此言吓到了。岷江水疾驰而来，虽然经过弯曲的河道泄力，但撞向离堆其势不减，表层江水流向内江，底层江水裹挟泥沙流向外江，如今虽说是枯水季节，但外江尚未断流，离堆下泥沙俱下，以血肉之躯下江找寻“伏龙坑”“解困”听起来如此荒谬，不免心生疑虑。
见众人畏死生疑，高人遂做法念咒蛊惑人心，直言已看到蜀中大旱三年，绝收千里，饿殍遍野！
村民中有经历过大旱者，对扒草根食树皮，十室九空的惨烈画面记忆犹新，听到高人的话，急不可耐要每家每户青壮年抽签去涉险。
高人又说为迷惑水下恶龙，要先以活物投入水下饲之，趁其饱食不备而靠近，解开“困龙锁”则可保下水的青壮年安全逃脱。
“活物？牛羊五畜可否？”有人问
“水下乃上古神兽，须得献祭活人！最好是童男童女！”高人答
此言一出，立刻有人反对：
“荒谬！若果真是被先人囚禁的‘恶龙’，又怎可将其放出？如今让青壮者涉险不够，还要童男童女殉葬，实在有违天理！”
以活人献祭事关重大，村民也不敢贸然行事，高人见众人退缩，拂袖而去。
几日后的一个夜晚，离堆上的伏龙观突然失火，次日凌晨众人一看，庙宇烧毁殆尽，神像倒地，众人惊慌，高人所言似得天垂象，等再去寻人时已不见其踪影。
旱情仍在继续，岷江水位已降至最低，河床裸露，骄阳下遍地焦土，开春播种已无望。
贡布来到离堆的这天，众人正聚集在江岸上，准备将童男童女献祭。
几个青壮年已辞别亲人，身缚绳索垂头坐在地上，只待将装有童男童女的猪笼扔下水后便去寻那“伏龙坑”。
两小儿被捆缚于笼内，哭喊着叫爹娘，声嘶力竭，这一声声都刺在人心上，亲人们悲痛欲绝，有人已哭得晕死过去，在场众人都掩面不忍看。
“等等！”一个声音响起。
众人寻声看去，远远只见一个身材挺拔，仪表堂堂的年轻异乡人高高地站在伏龙观的一堆乱石残垣间。在场的人被他那伟岸的身形和豪迈气度震住了，一片寂静过后，有人惊呼：
“有风！起风了！”人群激动，有风就有雨啊！这久违的风莫不是这异乡人带来的？！
风吹动了那年轻人的一头卷发，正是贡布！
当村民听他说愿意代替村中的那些青壮年只身去寻“伏龙坑”，不要献祭童男童女时，他们的家人率先跪倒磕头，感恩称颂这从天而降的英雄！众人纷纷为他祈祷。
“神以玉为食，要求神明保佑，就把那块石头给我吧!”贡布指着残垣中一块巨大的绿色石头说。
那是原先伏龙观内神像面前所供奉的一块岷江石，呈磨盘状，中有孔，直径两尺，厚五寸，以岷江绿泥石为材，历经伏龙观千万香客的膜拜摩挲，早已细腻如玉，色绿如碧，重约百斤。
村民在贡布腰间捆上绳索，口鼻罩上可在水下呼吸的羊皮囊，把麻绳穿过石盘孔打结挂在他的脖子上。
贡布抱住石盘，跳下了离堆石崖。
只见他的身影瞬间没入浑浊泥水中，盘在地上的绳索“嗖嗖”地被扯动，众人手中的绳索陡然扯紧，几乎脱手！大家忙合力拉住，只觉得那绳索忽松忽紧，忽左忽右，最后如风筝断线般突然失了力......
江水表面平静，但水下乱流湍急，漩涡密布。贡布在水下左突右击，不知被暗流裹挟冲撞了多远，只能紧紧抱住石盘不松手，好不容易借石盘重量在江底稳住身形，水下泥沙石子扑面，根本睁不开眼。忽然，一股激流冲开了他口鼻处的气囊，手中的石盘也脱手而去，整个人被卷入旋涡，意识不清......
等他睁开眼，发现自己好端端地立在陆地上，低头看自己的身体，完好无恙，四周玄冥寂静，空无一物，一道光在前面，他迎着光走去。
一束光自顶上照着下面的一块巨石，仿佛一个祭坛，肃穆冰冷。巨石有一人高，顶端插着一根铸铁棍，玄铁粗链在铁棍上交叉着往四个方向钉入地下，牢牢捆缚着巨石，仿佛要将下面的东西永远压制住。
贡布绕着这巨石行走，心想难道这就是村民们说的“伏龙坑”？下面压制的就是那岷江“恶龙”？
地底传来低沉的轰鸣声，一个怪异的声音说：
“你终于来了！”
地面开始震动，巨石被缓缓顶起，在巨石与地面之间的缝隙中，一条青黑色的巨蟒在游走，捆缚巨石的铁链被绷紧了，哗啦啦地抖动，僵持了片刻，那巨蟒顶不住这千斤份量，挣不脱这金刚绳索，巨石轰然落地。
贡布不知这巨蟒的来历，不能贸然助其逃脱，踌躇间，地底又传来了刚才那个怪异的声音：
“来啊！还等什么！我可是等你很久了！”
贡布灵光一闪，前世今生未来的记忆如江河湖海般倾泻而来，瞬间洞彻上下万年因果循环：
他的天命就是猎杀这蛇！在他眼里，蛇是贪欲，善于蛊惑人心，它制造干旱、洪水与山崩地裂等灾难，破坏神为天地万物创造的山河大地，危害人间，毁灭他所珍惜的一切！
巨蟒愤怒嘶吼：
“可笑啊！你我皆是蛇，你却以猎食同类为天命！你真以为这石块铁链能困住我吗？你灭不了我！我要毁灭你所在的每一世！包括你身边的所有人！”
说着，怪物猛地冲顶巨石，这一次力道之大，一下子把巨石顶上插着的铁棍震飞了，铁链眼看就要滑落！
贡布爬上巨石，拉起两根铁链交叉背在肩上，第二波冲击来了！他的身体被脚下的巨石撞击冲起，铁链猛地拽住他的身体狠狠砸在石台上，双肩瞬间因这巨大的拉力脱臼，无力地垂在身侧，一口鲜血自口鼻中喷出，他发出痛苦的呻吟。
下面的怪物在酝酿着下一轮冲击，贡布索性在巨石上躺了下来，四肢张开，胸前交叉的铁链牢牢地固定着他的身体。
“我不会放你出来！不会让你毁灭这个世界，不会让你伤害世人，绝不！”他大口喘息着，冲着头顶的那道光呼喊！
第三轮撞击来了！
第四轮，第五轮，第六轮......
巨石分明就是祭坛，鲜血顺着铁链流淌，顶上那道光把这一幕照得明明白白。
红莲在梦中看到了这副画面！她猛地惊醒，只觉得胸口发闷，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外面在下雨，雨终于来了！
庚辰日，雨夜，青莲街上的好几户人家都听到了新生儿的啼哭声。
他站在古人以火烧石，刀劈斧削的玉垒山上，俯视着自北奔腾而来的岷江在此被分流，宝瓶口调控进入内江的水量，飞沙堰使大部分泥沙和多余的水流飞出去，回到外江故道，鱼嘴则将泥沙较少的清水导入内江。
人类充分利用地势环境，驯服了狂飙突进的江河，这样伟大的工程在神的眼里算不算破坏山河大地，改变世界的悖逆之举呢？！
他的目光停留在江心的那个山包上，人们把它叫做“离堆”，离堆上建有伏龙观，是为纪念治水伏汛的先人而建。此刻，那里有很多人聚在一起，似乎正准备举行什么仪式，人类在面临各种灾难时总是不忘向神明祈求护佑，可神总是默默旁观着他们在这个严酷世界遭受毁灭，而自己究竟身负什么样的天命呢？
那里！答案在那石堆下面！有神秘的力量在召唤着他前去！
红莲看到贡布背对自己，在一堆乱石残垣之中行走，突然自梦中醒来，一颗心莫名砰砰跳，定了定神，子夜时分，万籁俱寂，窗外飘着成都难得一见的鹅毛大雪。
对老百姓而言，过往的风调雨顺有多安逸，近十年的雨水不足就有多忧心。
自去年以来，蜀中连着六个月滴雨未见，浩荡的岷江裸露出河床。蜀中今年粮食绝收，来年饥馑已成定局。
都江堰附近的村民几个月前就在伏龙观举办祈雨祈福的法会，日日上香求神灵垂怜，盼岷江丰水，化解蜀中干旱，但几个月过去了，干旱丝毫未解，眼见着内江水已竭，外江离堆对面的望娘滩也整个裸露出来。
村里自僰道请来高人设坛祈雨，来人一见伏龙观香火鼎盛，村中男女老少日日供奉跪拜里面当年治水的李冰像便连连摇头：
“当年鳖灵携部族来到古蜀地，在岷江中复活，由此可见这岷江是通神之地！岷江是缠斗的两条巨龙，一条白龙源自弓杆岭，一条青龙源自郎架岭，两条巨龙在川主寺相遇便开始缠斗，翻滚着自岷山而出，一路打得波涛滚滚，水势浩大，后来李冰用这都江堰把岷江水龙一分为二，暴躁的青龙锁在外江离堆之下，以阵压制，温顺的白龙则导入内江，缓缓向成都平原游去......近年上游水竭，乃是其中一龙被压制岁久，二龙不再缠斗则动势不足，动势无则水势弱。这伏龙观制住了狂奔而来的岷江水龙!若要来水丰沛，不但不能留这伏龙观，拜这神像，还应该把镇制在水底的‘青龙’放出来，让二龙复斗，斗得越激烈水势才越大！”
高人一番言论出奇，但似乎颇有道理，村民们忙撤下香案，看那高人如何将水底的“青龙”放出来。
高人开坛做法，扶乩请神，向离堆下外江水打旋的地方一指，说那里就是“伏龙坑”，下面困住的就是那“青龙”，当选水性好的人去将其放出。
众人都被道士此言吓到了。岷江水疾驰而来，虽然经过弯曲的河道泄力，但撞向离堆其势不减，表层江水流向内江，底层江水裹挟泥沙流向外江，如今虽说是枯水季节，但外江尚未断流，离堆下泥沙俱下，以血肉之躯下江找寻“伏龙坑”“解困”听起来如此荒谬，不免心生疑虑。
见众人畏死生疑，高人遂做法念咒蛊惑人心，直言已看到蜀中大旱三年，绝收千里，饿殍遍野！
村民中有经历过大旱者，对扒草根食树皮，十室九空的惨烈画面记忆犹新，听到高人的话，急不可耐要每家每户青壮年抽签去涉险。
高人又说为迷惑水下恶龙，要先以活物投入水下饲之，趁其饱食不备而靠近，解开“困龙锁”则可保下水的青壮年安全逃脱。
“活物？牛羊五畜可否？”有人问
“水下乃上古神兽，须得献祭活人！最好是童男童女！”高人答
此言一出，立刻有人反对：
“荒谬！若果真是被先人囚禁的‘恶龙’，又怎可将其放出？如今让青壮者涉险不够，还要童男童女殉葬，实在有违天理！”
以活人献祭事关重大，村民也不敢贸然行事，高人见众人退缩，拂袖而去。
几日后的一个夜晚，离堆上的伏龙观突然失火，次日凌晨众人一看，庙宇烧毁殆尽，神像倒地，众人惊慌，高人所言似得天垂象，等再去寻人时已不见其踪影。
旱情仍在继续，岷江水位已降至最低，河床裸露，骄阳下遍地焦土，开春播种已无望。
贡布来到离堆的这天，众人正聚集在江岸上，准备将童男童女献祭。
几个青壮年已辞别亲人，身缚绳索垂头坐在地上，只待将装有童男童女的猪笼扔下水后便去寻那“伏龙坑”。
两小儿被捆缚于笼内，哭喊着叫爹娘，声嘶力竭，这一声声都刺在人心上，亲人们悲痛欲绝，有人已哭得晕死过去，在场众人都掩面不忍看。
“等等！”一个声音响起。
众人寻声看去，远远只见一个身材挺拔，仪表堂堂的年轻异乡人高高地站在伏龙观的一堆乱石残垣间。在场的人被他那伟岸的身形和豪迈气度震住了，一片寂静过后，有人惊呼：
“有风！起风了！”人群激动，有风就有雨啊！这久违的风莫不是这异乡人带来的？！
风吹动了那年轻人的一头卷发，正是贡布！
当村民听他说愿意代替村中的那些青壮年只身去寻“伏龙坑”，不要献祭童男童女时，他们的家人率先跪倒磕头，感恩称颂这从天而降的英雄！众人纷纷为他祈祷。
“神以玉为食，要求神明保佑，就把那块石头给我吧!”贡布指着残垣中一块巨大的绿色石头说。
那是原先伏龙观内神像面前所供奉的一块岷江石，呈磨盘状，中有孔，直径两尺，厚五寸，以岷江绿泥石为材，历经伏龙观千万香客的膜拜摩挲，早已细腻如玉，色绿如碧，重约百斤。
村民在贡布腰间捆上绳索，口鼻罩上可在水下呼吸的羊皮囊，把麻绳穿过石盘孔打结挂在他的脖子上。
贡布抱住石盘，跳下了离堆石崖。
只见他的身影瞬间没入浑浊泥水中，盘在地上的绳索“嗖嗖”地被扯动，众人手中的绳索陡然扯紧，几乎脱手！大家忙合力拉住，只觉得那绳索忽松忽紧，忽左忽右，最后如风筝断线般突然失了力......
江水表面平静，但水下乱流湍急，漩涡密布。贡布在水下左突右击，不知被暗流裹挟冲撞了多远，只能紧紧抱住石盘不松手，好不容易借石盘重量在江底稳住身形，水下泥沙石子扑面，根本睁不开眼。忽然，一股激流冲开了他口鼻处的气囊，手中的石盘也脱手而去，整个人被卷入旋涡，意识不清......
等他睁开眼，发现自己好端端地立在陆地上，低头看自己的身体，完好无恙，四周玄冥寂静，空无一物，一道光在前面，他迎着光走去。
一束光自顶上照着下面的一块巨石，仿佛一个祭坛，肃穆冰冷。巨石有一人高，顶端插着一根铸铁棍，玄铁粗链在铁棍上交叉着往四个方向钉入地下，牢牢捆缚着巨石，仿佛要将下面的东西永远压制住。
贡布绕着这巨石行走，心想难道这就是村民们说的“伏龙坑”？下面压制的就是那岷江“恶龙”？
地底传来低沉的轰鸣声，一个怪异的声音说：
“你终于来了！”
地面开始震动，巨石被缓缓顶起，在巨石与地面之间的缝隙中，一条青黑色的巨蟒在游走，捆缚巨石的铁链被绷紧了，哗啦啦地抖动，僵持了片刻，那巨蟒顶不住这千斤份量，挣不脱这金刚绳索，巨石轰然落地。
贡布不知这巨蟒的来历，不能贸然助其逃脱，踌躇间，地底又传来了刚才那个怪异的声音：
“来啊！还等什么！我可是等你很久了！”
贡布灵光一闪，前世今生未来的记忆如江河湖海般倾泻而来，瞬间洞彻上下万年因果循环：
他的天命就是猎杀这蛇！在他眼里，蛇是贪欲，善于蛊惑人心，它制造干旱、洪水与山崩地裂等灾难，破坏神为天地万物创造的山河大地，危害人间，毁灭他所珍惜的一切！
巨蟒愤怒嘶吼：
“可笑啊！你我皆是蛇，你却以猎食同类为天命！你真以为这石块铁链能困住我吗？你灭不了我！我要毁灭你所在的每一世！包括你身边的所有人！”
说着，怪物猛地冲顶巨石，这一次力道之大，一下子把巨石顶上插着的铁棍震飞了，铁链眼看就要滑落！
贡布爬上巨石，拉起两根铁链交叉背在肩上，第二波冲击来了！他的身体被脚下的巨石撞击冲起，铁链猛地拽住他的身体狠狠砸在石台上，双肩瞬间因这巨大的拉力脱臼，无力地垂在身侧，一口鲜血自口鼻中喷出，他发出痛苦的呻吟。
下面的怪物在酝酿着下一轮冲击，贡布索性在巨石上躺了下来，四肢张开，胸前交叉的铁链牢牢地固定着他的身体。
“我不会放你出来！不会让你毁灭这个世界，不会让你伤害世人，绝不！”他大口喘息着，冲着头顶的那道光呼喊！
第三轮撞击来了！
第四轮，第五轮，第六轮......
巨石分明就是祭坛，鲜血顺着铁链流淌，顶上那道光把这一幕照得明明白白。
红莲在梦中看到了这副画面！她猛地惊醒，只觉得胸口发闷，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外面在下雨，雨终于来了！
庚辰日，雨夜，青莲街上的好几户人家都听到了新生儿的啼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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