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读小说 » 女频频道 » 刘龙珍 » 第06章 险峻的路

第06章 险峻的路

    “z”字形的半脚路,远远望去消失在晨雾中寻不见踪迹,零零散散的行人隐约可勾描出险峻道路的轮廓,恰恰说明如细胞般的我们只要用自己的脚与心就能走出一条不同于其它生命的属于自己的虽险却美好的道路。

    那会儿的大学生活,娱乐不是现在我们的娱乐,现在的娱乐较于过去不仅走样变味甚至还扭曲了。80年代中期,环境氛围是现在的同学们想象不到的,无意间听的某些歌曲很可能就是禁歌,学校的老师可以随时走进学生宿舍,随意翻查学生们的抽屉或行李箱,检查所有私人物品,看有没有所谓的不符合当时时宜的书籍。所以大伙儿的文化娱乐生活大致分为大三类:一类是踢足球、打篮球、打羽毛球、打乒乓球的运动类,同学们为了看这些比赛并没有现在这么多的讲究,还要非得去场馆里看,端着饭盆跑过来、就地半蹲着边吃边看边助威算是那个年代一场球赛的标准配置;二类是听歌抄歌词的娱乐类;三类是看中外世界名著、报刊杂志等的阅读类。人均月支配的生活费也就只有几元人民币,但在当时单调的生活环境和物质高度匮乏的环境中,反而让人有了较多的时间去图书馆博览群书,收听收音机里长达几年的国内外文学欣赏节目,反而让人有时间思索人生的意义和关心国家的命运,反而让人学习、工作和生活的目标非常的明确。没有网络,没有手机,电视机和电脑都是绝对的奢侈品,如果能有一台收录机况且还是特别笨重的那种,绝对是不得了的事,更不要提国外流行的MP3和CD机了,但是条件的简陋却不能阻挡青年男女对音乐的喜爱。能够听一听港台音乐,能哼上几句,那就很让人羡煞不已。小虎队风头正劲,邓丽君红出天际,刘德华,张学友,黎明,郭富城号称“四大天王”备受青睐。要想学唱他们的歌,就要自己把歌词抄下来,虽然也有出版的歌本,但是穷学生哪里有钱买,抄歌词就是最大的娱乐,但是歌词也不是那么好抄的,因为有的港台歌手普通话不是那么标准,歌的节奏又比较快,抄歌词也是错漏百出。用来抄歌词的本子都是选最好的软皮抄,大红大绿的,而且要精心挑选自己喜欢的图案的本子,形式上先给搞得胡里花哨的。抄在歌词本上的那些歌词,都是用了自己的洪荒之力,可以说做作业都没有那么认真,唯恐抄错甚至还要打好草稿再认真誊写。电视剧的主题曲也是同学们学唱歌曲的重要来源。电视剧中的很多主题曲还是很好听的,而且是每天都能听到的,今天学一点,明天学一点,今天抄两句,明天抄两句,等到电视剧剧终了,歌也学会了。那个时候抄歌词,不仅是自己抄,有时候也会叫一些字写得漂亮的同学帮着抄,歌词本第一页的字迹虽然极力想表现得飘逸一点,潇洒一点,无奈功底没到,所以只是看上去有点行书的感觉,形似而已。可能也知道自己字迹也就那样,第二页开始请了个“枪手”,虽然说也很稚嫩,但是看着就比第一页工整很多的。而且抄歌词风格跟自己的心情息息相关,心情好的时候就是楷书,心情不好了就是草书,心情好的时候配上美术字,各种很用心装饰的图案,心情不好了,就只有几个干巴巴的字,还是歪歪扭扭的。抄歌词是妈妈共同的爱好外,爸爸会吹竹笛,妈妈能跟着笛声能哼几句。记忆中爸爸照着谱子基本都能够把曲子吹下来,虽然妈妈跟着笛声唱的不好也能够跟下来。

    那时同学们经常外出拼酒,要是因为谁喝不醉而得到“不倒翁”的绰号那身份可以说提了好几个档次。一有点闲钱,学生立马会合伙儿凑个局,宿舍、路摊、小饭馆都是战场。听妈妈讲,喝酒不单是喝酒,已然成了生命的一部分,到了没有酒酒精都可以替代的地步,果不然出事了。毕业还有一学期,年轻的他们都跟对未来充满着希望。20世纪80年代尚没有大规模的乙肝疫苗接种计划,所以80年代出生的孩子面对乙肝呈现完全无保护状态。对他们而言,父母因肝癌、肝硬化身亡,而自己又是个乙肝病毒携带者的痛苦经历,就像头上悬着一把剑,何时落下或如何不让剑落下,是这一代人无法撇去的担忧。学校组织体检的时候,爸爸查出肝病问题,学校单边劝他休学了。休学的那段时间我想他也是很痛苦的,从查出携带起喝遍十里八乡的游医偏方,想拒绝却又明确知道自己不过是个学生,他的抗拒在长辈看来更多时候只是幼稚的表现,同时还要承受来自同龄人或者同龄人长辈似有若无的言语攻击。在这期间的三步每一步都心如刀绞,第一步是因此逐渐失去伙伴,且对其产生恶意;第二步是因此被其他人戳着脊梁骨夸张的描述说靠近会被传染病毒;如果说前两步是引子,那第三部就是毒药、是炸弹,能死人的那种,复学的渺茫。1998年起国家教育部才有规定:“无论乙肝患者是“大三阳“还是“小三阳“,只要肝功系列检查完全正常,就可以上学,只有个别专业受限制。”这已是后事了。好在按学校要求之后的几次检查出现了好转,因此学校通知爸爸可以复学后面临的也是即将毕业,从1983年起,教育部正式提出“定向招生,定向分配”的方法,所以尽管耽误了一些日子,但不像现在这样担心没有工作。

    爸爸收拾行囊正要准备回户籍地报道的时候,突然身后传来一阵声音,他也很纳闷,因为这时候学校里的毕业生差不多都走完了。“咱俩能不能相互换个单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