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艳丽的路

    孩子的世界里，每天都想变成大人的模样。便每时每刻模仿着成年人的样子，抓起木桶里的水给自己洗个澡，再向心爱的玩具涂抹上艳丽的黄色。打开窗户，吹进来的风像海洋的味道，大鱼小鱼似乎就从眼前飞过。从墙上捞起鸡毛掸子，在屋子里左刷右刷，雨后太阳的照射下，无数的虫子在整个屋子里飘着，模仿大人的孩子，不会忘了在他们发现之前将污染的空气抓紧清洁一下。

    等第二天妈妈发现爸爸带着我晚上不睡觉，借同事的游戏机打游戏的时候，瞬间脸色换成了老虎吃老鼠状，将爸爸“咔嚓哐当”一顿收拾。自此以后我对家里摆放的这台电视机的印象就非常模糊了，几乎没有任何有关电视机的记忆，但这台电视机后来也是一直存在的，直至妈妈看到一盒录像带后差点将它砸碎，它这才逐渐在我的印象中消失。不久后，爸爸不知道哪里又弄了一台录像机，机身非常宽大，全黑色的录像带是个长方形的大盒子。一个叔叔把线插在电视机上后一直眯着眼睛前后忙乱的摆弄着电视跟机器，地上全部都是线。爸爸抱着没穿裤子的我站在床沿边上静静地等着电视画面信号，我们一起渴望着新奇画面的即将出现。这时候，录像机突然“吱……吱……”作响，伴随着一阵刺耳的声音过后，电视机画面中出现了一张褐色木质床，床周围被多层黄色轻纱装饰着，黄色轻纱布后逐渐出现交替声“哼哧……哼哧……”阵阵作响。爸爸见状，急忙用手捂住了我的眼睛，但在指缝见我依然看清了画面中的样子。我永远都忘不了站在地上的叔叔跟爸爸两张脸露出的慌张模样。虽然画面我根本看不懂，但在我幼小的心灵里充满了厌恶与憎恨。就在我们背后，房门进来的方向我看到了妈妈怒了，虽幼小我也算聪颖，还是意识到了事情有些不对劲。

    妈妈走过来然后倒吸一口凉气，怒道：“要不要脸，谁放的？”我抢着说：“是叔叔放的。”妈妈朝着叔叔跟爸爸质问道：“放的这是干嘛的？不知道有这么小的孩子在吗？”这时叔叔低着头摆弄着录像机：“不就是个打架的片子嘛，至于发这么大的火吗！他这么小，又不懂的。”妈妈舒了一口气，又很快提上一口气，道：“你们是瞎了吗，还是聋了，这是哪门子打架的片子，哄鬼呢吗！”妈妈一只手背到身后，另一只手狠狠地掐了爸爸一把，看那样子把爸爸没掐疼，反倒把自己的手指头给拐疼了。我也被彼时的场景给吓坏了，虽没哭出声，泪水却如泄洪般地流淌着。知了在窗外的梧桐树上爬着并望着屋内的我们不断叫嚣，爸爸帮我穿上了衣服，穿好了鞋子，又牵着我的手，朝着叔叔说道：“录像带子取出来，线拔了，一起带走吧。”印象中，那年的那个季节应该是童年中最美好的一个夏日，但花园里第一次盛开的黄色牡丹比其它颜色的牡丹多的多，导致花园走了样变了形失了态。

    我从这次的事件，隐约察觉到带子里的东西，绝逼不简单。等乡上的大院改造后，我们搬到了新楼里，这里都配上了新的家具，包括电视，以及升级的录像机，这时候已经叫VCD了，不久又改名DVD，也就没有带子了，变成了光碟。一次，我将一张印有一尊大佛的光盘放进VCD，等“吱……吱……”读碟声作响后，多年前的画面换场景不换动作般的出现在了我的眼前，仿佛光盘上的大佛淡淡地朝我微笑着，佛光普照，爱满房屋，令我肃然起敬，虔诚朝拜，心生敬畏。妈妈发现了我诡异的举动，将家里放着的两把笤帚打散，一把铁钳子打弯，然腿都不能正常伸展开，后疯了般的求饶：“再也不敢了，那光盘就只播放的是‘黄梅戏’啊！”当时的我决然不敢承认事实，如果承认了肯定会被妈妈打死到地狱中去，如果继续用很小的时候叔叔那次用的“打架”之类的词语蒙混，那将会死的更惨。当时的我那么小，又被善良的佛祖刚刚“开过光”，我坚信微笑着的佛祖一定会保佑我平安无事的。佛祖真的保佑着我了，所以妈妈也就信了。到现在我也不知道当时的妈妈是真信还是假信，但对于当时的那种场面，我觉得妈妈肯定是相信了。从此之后，电视机在我的记忆力就真的非常模糊了，应该一直在，但是回忆却出奇的少。人的记忆往往都是选择性的，美好的记忆在脑海中驻足的时间都挺长。

    我们住了很长时间的乡政府大院即将迎来改造升级，大院正中间，之前一排房屋的位置，准备要建起一座新楼房，旧的这一排房屋建筑基本上为砖木结构的瓦房，一部分应该是建于解放前的，另一部分则是在五六十年代。听大人们说等建起来新楼房，我们都会搬进去住的，的确我从学前班升一年级后大家也顺利的从破旧瓦房升入到了贴满瓷砖亮闪闪的楼房中去。搬进之前大家都说，“楼上楼下，电灯电话”，叔叔阿姨、爸爸妈妈对即将到来的未来的生活向往不已，仿佛大楼一旦建成，我们就将迈入小康社会。政府大院里新建的楼房有条不紊的按时间表推进着，在这期间只要一有时间妈妈就会手里提着给我冬天穿的未编完的毛衣，带着我咧咧跄跄的爬上布满钢管铁架的半成型楼房去“督促”工程进度。我猜测妈妈是不想住破瓦房了，对即将建成的新楼房很是向往。当时的我，关于搬去哪儿住根本不在意，瓦房、楼房对于我来说还没有玩具火车飞机重要呢。这天妈妈穿着高跟鞋，左手挎着自己用勾针织的手提袋，右手拿着勾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