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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章 一心照顾孩子们成长(06)

    三楼的东户,三楼的西户。想了很久很久,愣是想不出来这一层到底住没住人,有好几次为了写这几段拼凑的文字想去实地看一看,老法院的家属楼的三层到底有没有人最终还是没去成。离开这个院子之后几乎就再也没有去过,但是每天晚上下班路过家属楼的时候总会不自觉的抬头望望那熟悉而又陌生的深蓝色的玻璃,每次都有一种感觉,就是妈妈依然会从深蓝色玻璃中探出头左顾右盼找寻她的孩子们;每次都有一种感觉,深蓝色玻璃后面的无花果树结了很多的果子等着我去摘;每次都有一种感觉,阳台上双层根雕摆放的吊兰需要一马勺水的浇灌,每次总有一种感觉,就是妈妈还活着。

    其实说了这么多层,这么多户。一二层确定是没有人,一楼是地下室,二楼是商铺,三楼到底有没有人已经不重要了,就像生命赋予我们每个人只有一次一样,来到这个世界由不得我们去选择,它有也好没有也罢,归根结底都已是定好的,就像命是定的一样。多年后在乡镇上班,领导常常在台上慷慨激昂的演讲,记忆尤深,多次提到“命本真”,喜欢也好不喜欢也罢,只要自己再没有过多的本事就要把自己的命看清楚,不要浑浑噩噩的一天天当和尚连钟都不敲。

    从妈妈的一生来看,命是定的,运是定的。生命赋予了我们,明面上是道选择题,实际上我们根本没有机会去做选择,所以命是定的;跌跌撞撞一路走来,俗话说通罗马的道路千千万,这时运似乎是能够做选择的路,无数的我们在命中无法做出选择,都扭头找寻通向罗马最平坦、最舒适、最简洁的路,回首一生,运也是定的。三个单元六层楼的邻居们都基本上讲完了,在当年九月份正式住进去之前有几个月我们是在洛门镇府大院里居住的。在这个过程中跟妈妈有联系的三件事记忆深刻,第一件是夏利出租车,第二件是卡拉OK,第三件是高桥姨婆家。

    在90年代让全家印象深刻的车,我觉得应该就是经常去外面打车的时候坐的小红夏利。四轮、前后左右六扇玻璃、挤一挤能坐五个人的座位,有的带空调。我如果说后来在我整个成长过程中我都对夏利念念不忘,那我肯定是骗你的。一个小孩子如果在整个成长过程中一直对夏利念念不忘,那这个孩子得有多可怜啊,所以没过多久,我就把它忘了。尽管车能够因为时代的进步变化迭代作为人类的我们喜新厌旧显得极其正常不过了,但由小红夏利带给我们那段时光的记忆却难以忘怀。坐夏利的感觉就像在坐卡丁车,感觉屁股离地面应该不超过二十厘米。当年的小红夏利是什么样的发动机有多大马力已经无处可查了,反正我只记得那个车挺轻快的。爸爸并没有一次性到县城上班,他在进县城之前先是在洛门干了几年,后来到东顺乡干了不久遇到全国范围撤乡并镇,2003年东顺并到城关镇后他也跟着进城了。在洛门上班的那几年,妈妈带着我跟妹妹经常坐夏利出租车去找他。那时候夏利出租车是一种非常流行的交通工具,但在小县城来说并不多。这种车型源于日本大发Charade,经过天津汽车引进并国产化后,被命名为“夏利”,寓意着“华夏得利”。在90年代,红色夏利出租车成为了县城里的一道亮丽风景线。穿梭于大街小巷,为提供着方便快捷的出行服务,成为了当时县城里的一种重要交通工具。坐这个车拢共去过两个地方,一个是洛门,一个是周家庄。那时候去周家庄,不像现在家家户户都有车,进村子的时候基本上车与车之间就一指的缝隙。几天也不见一辆车,我们全家坐在红色夏利车上,妈妈是去周家庄看她的姊妹去,也就是我的二姨跟小姨。红色的夏利车,破破旧旧,门板上都掉漆了,露出灰色的金属结构,在那时,只要是遮风挡雨的机动车,都可以载人拉客,但能坐上夏利出租车是一件十分奢侈的事情,因为这意味着车上的客人是在城里面来的,优越感在弯弯曲曲的村道上一颠一簸一点也体现不出来。等我们出来之后车周围就已经围满了大大小小的孩子们,有抠灯的、有摸后视镜的、有拽门把手的。县城成为那时候的农村孩子最向往的地方,因为那里有很多种没有见过的汽车、楼房、百货商场等。

    洛门镇在90年代的繁华程度是超过县城的,每当夜幕降临,街边的卡拉OK店便开始热闹起来。闪烁的霓虹灯下,大头电视前聚集着一群群当时的杀马特,他们手持话筒,大展歌喉,唱出心中的热情和梦想。每当周末或节假日,卡拉OK店总是座无虚席,甚至有时候还要排队等候。在当时娱乐匮乏的年代,卡拉OK成为了最受欢迎的娱乐方式之一。它不仅让人们感受到了音乐的魅力,还成为了人们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在这个小镇上,卡拉OK不仅是一种娱乐方式,更是一种生活态度和精神的象征。一天晚上,爸爸带着妈妈、我、妹妹,吃完饭之后走到了一家卡拉OK店,霓虹灯下的闪烁使得我的记忆并不怎么清晰,平生中第一次进这类场显得所不知所措,其实更尴尬应该是妈妈,从进去到出来只见她一直在傻笑,也没有说话。2020年疫情期间我跟一个叫伟的同事到兰州学习,大学时期的巨主席招待了我俩。在烤肉店喝的酩酊大醉的时候巨主席说带我们去KTV嗨歌,哪知这家伙把我们带到了澡堂子,神志不清的我满池子找话筒要开嗓,服务员端着淋浴头放到了我手上,龙头一开冰冷的水瞬间喷射到了我的脸上,此刻的尴尬跟当年的氛围应该是一样的。

    高桥姨婆有印象,一是因为两地往返的过程中高桥村是要经过的,二是因为姨婆是妈妈的亲戚。后来我想,如果我们一直在原地或许跟这个亲戚一辈子都没有交集。妈妈的姨娘也就是我们的姨婆生了两个孩子,儿女双全,老大儿子、老二姑娘。姨婆的丈夫在我的记忆中一直没有出现过,但不代表没有。姨婆留着长头发掺杂着白发,龅牙且黄,长形脸眼无光,对着我们常常笑又怎么说话。妈妈带着我们进去的时候,会走进没有墙遮掩的斜木棒垒成的门,泥土渣滓沟壑纵横的路上对于脚来说一点儿也不友好,这还是次要的,抬头看正房前面就是堆砌的极不整齐的麦垛感觉风一吹就要倾倒一般。每到这个场景,麦垛下就会跟刻意安排的一样站着姨婆的儿子,歪着头不拧,自然地手向背后伸去抓住能够够着的麦草,迅速的朝嘴里递半截上下嘴唇开始不停地咀嚼似兔子吃胡萝卜。看着我们进来,他瞬间跳起来,拿起一根木棒亢奋的胡乱窜,腰间时不时的甩出老大一截皮腰带,吓死人了。辈份的原因尽管他比我长不了几岁,妈妈一直强调我们叫他姨夫,但一直没有张口叫过。姨婆的那个女儿,我只是在妈妈的描述中知道有这样一个人,但没见过,据妈妈描述其长头发、大眼睛、高鼻梁以及修长的身材,漂亮极了。在南方打工的时候,跳楼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