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紫光寺(2)
大雄宝殿已燃起了火光，那殿前大院四角苍松凝绿，一左一右两只香炉禅香飘飘，七八条僧棍闻声以迅雷之势守在殿前石阶上，毕连成越上半丈来高的紫铜宝鼎，俯冲而下，从那当中的两僧棍中挤进，那两僧被挤跌开，毕连成身子后仰，双掌勾推出，一招拦江入海，止住那两僧不致于跌倒，两脚疾驰，身子一旋，飘身入内，殿中灯烛为之一暗。
就见一长眉阔额紫金袈裟偏袒于右肩的四十来岁的僧人，提步上前，举止庄重，拂掌相迎，朗声道：“原来是毕居士，悯悔未曾远迎，还请见谅”。毕连成故意不去瞧他，就瞧着殿里，众佛塑威严端立，正中的一尊巨佛身著袒右肩袈裟，结跏趺坐于青石莲座之上，右手施触地印，左手结禅定印，正是佛家始祖释迦牟尼。毕连成见他绀青螺发，顶系鎏金宝珠，慈眉善面，双眼略向下视，似在思索，心中微微一颤，竟不忍惹了佛家清净。他又瞧两侧文殊、普贤、观音、地藏四家菩萨与那十八罗汉，雄伟如生，禅气浩然，更觉清净不可扰。可再瞧那二三十新剃度的少年，面颜雍润，目光四散，留念浮华，红尘难舍，便没有了丝毫顾忌。他扒开木塞饮了几口酒水，且行且哈着酒气道：“悯悔大师荣登住持大位，我没来的及祝贺，甚是愧疚，哪还敢让大师屈尊来迎，今日出门仓促，不曾带礼，就只这袋酒水，大师若是不嫌寒碜，可否赏个颜面，饮上半口”，转了半圈将酒袋递于悯悔僧人。悯悔僧人心想，这毕连成一向与悯悟师兄交好，正直刚毅，就是有些鲁莽不假，怕是没甚恶意，眼见他将那酒袋贴到自己面上，也不气怒，和言道：“毕居士的颜面，这世上估计没有几人不敬重，天狼刀法更是举世一绝，匡佐正义，世人尽知，贫僧也是敬重的很，只是……”
毕连成心知他接下来要婉言拒绝，遂抢言道：“既然如此，那大师快饮上一口”。悯悔心想：“这毕连成素来敬重师兄，当对紫光寺敬重，怎么无故为难，是了，他八成是误解我夺了师兄的住持之位，遂道：“贫僧久在菩提树下，深沐佛光，早已不知酒水的味道”，侧过身去，朝那佛祖金塑虔诚一拜，续道：“世间事物，皆过眼云尘，虚无缥缈，不可计较，毕居士心意至诚，与悯悟师兄是为淡水之交，真谊却是无价，师兄云游四海，将这住持之位传于我，我德行武艺皆不及师兄半分，奈何师兄退意已决，我才疏学浅，勉为受命，日夜惶恐，生怕坏了师兄名声，可没有什么可值得庆贺的，居士远道而来，舟车劳顿，应当好好休息”，遂招呼小僧引毕连成下去休息，明日再叙。
毕连成摆了摆手，道：“再下不累”，他瞧悯悔啰啰嗦嗦，就是不饮，哈哈大笑道：“毕某的面子当真薄的很，大师既不愿饮，那我自个饮了便是”，他晃动酒水，故意迸溅出一些，这酒水甚是浓烈，偌大殿堂顿时酒香萦绕，惹得那群和尚赶紧揽袖捂鼻，再说那群和尚平时深守戒律，见他在这大雄宝殿上妄饮，又见他欺辱住持，即便道行再深，也有忍耐不住之时。旁边一灰衣僧将僧袍一挥，淡去酒气，愤然道：“你明知这佛门净地饮不得酒，自己饮了，我等已经分外容忍，怎么还蹬鼻子上脸，逼迫悯悔师兄饮酒”，他将话语说完，双掌猛然勾出，直取那酒袋。毕连成微微挪开，让开来掌，那和尚紧攻不辍，毕连成却只守不攻，那僧人始终够不着酒袋，数招之后，毕连成猛然易守为攻，左臂横扫。那和尚就觉势如山洪，狂风扑面而来，眼睛有些睁开不得，忙顺势仰下，毕连成右臂迅捷送上，酒袋歪斜，挤出一道清亮的酒水，那和尚却忽然张开嘴来，想必有些话说，正好接住那酒水，顿觉一股辛辣由口鼻涌入肝肺，惶恐不已，脚跟酥软，扑腾一声，仰天着地，跟着大吐不止，像误食毒药一般，神情狼狈不堪，惹得那些新剃度的少年哄笑不止。
悯悔呵斥道：“不得妄笑”，那伙少年才有所收敛，僧众中出来两名小僧忙将那和尚搀扶下来。那灰衣僧狠瞪一眼毕连成，整好衣襟，对着那佛祖金身曲膝跪下，道：“弟子悯同今日破了酒戒，虽说情形非常，但总归是犯了，罪过罪过”，起身走到悯悔跟前矮身拜道：“望师兄惩戒”。
毕连成心想这和尚着实愚笨，别人要是来杀你，你还能怀着慈悲之心，让他杀了不成。他抖动衣袖，又饮了口酒，道：“好哩，乖和尚，这口酒就当你为住持饮了，住持怪不得你，反而还要谢你呢”。
众僧心中都甚明了，这毕连成分明变法子说住持武功不及他，动起手来，也免不了破了酒戒。悯悔僧人焉能不知，心中想着他既如此狂妄，教训他一下也不为过，忙搀起悯同道：“既是无心之过，何罪之有”，他深瞧了那佛祖一眸，朗声续道：“毕居士想必是醉酒了吧”。
毕连成放声吟道：“举寺皆浊我独清，僧人皆醉我独醒，酒不醉人僧自醉，唯独功利可驱鬼”。众僧皆不能忍，言语相拒，拳脚霍霍欲出，悯悔展臂拦住众僧，正言厉色道：“我等出家人怎能被他言语相激，坏了清修道行，毕居士是真醉了，不可与他一般见识，悯清悯华二位师弟快将他扶下去好好休息”。
悯清悯华二僧在寺中地位仅低于住持，平常迎送宾客都是小僧所为，众僧心中均明白住持意图，悯清悯华二僧疾步上前，道：“毕居士请来”。
毕连成但觉两股罡风向己擒来，脚尖轻点，向后退出三步，赞道：“二位的擒龙手果然厉害”，话音刚落就见行会和众少年气喘嘘嘘赶来，呼道：“众位师叔兄弟切莫动手”。
悯华呵斥道：“你不在山门殿守职，来这里做什么？”行会惺惺退后，颤声道：“师叔恕罪，毕前辈是师父挚友，打伤总是不好”。
悯同冷冷一笑，道：“我算明白了，原来这老小子是来替你这小子讨不平来了，我道怎么无缘无故来这大雄宝殿耍酒疯，我平时是对你凶了些，还不是为了你好”。行会忙解释道：“师叔切莫误会，我一向对众位师叔敬重的很，哪有半点怨言”。悯同道：“人心隔肚皮，我岂能知晓你如何想”。
就见一长眉阔额紫金袈裟偏袒于右肩的四十来岁的僧人，提步上前，举止庄重，拂掌相迎，朗声道：“原来是毕居士，悯悔未曾远迎，还请见谅”。毕连成故意不去瞧他，就瞧着殿里，众佛塑威严端立，正中的一尊巨佛身著袒右肩袈裟，结跏趺坐于青石莲座之上，右手施触地印，左手结禅定印，正是佛家始祖释迦牟尼。毕连成见他绀青螺发，顶系鎏金宝珠，慈眉善面，双眼略向下视，似在思索，心中微微一颤，竟不忍惹了佛家清净。他又瞧两侧文殊、普贤、观音、地藏四家菩萨与那十八罗汉，雄伟如生，禅气浩然，更觉清净不可扰。可再瞧那二三十新剃度的少年，面颜雍润，目光四散，留念浮华，红尘难舍，便没有了丝毫顾忌。他扒开木塞饮了几口酒水，且行且哈着酒气道：“悯悔大师荣登住持大位，我没来的及祝贺，甚是愧疚，哪还敢让大师屈尊来迎，今日出门仓促，不曾带礼，就只这袋酒水，大师若是不嫌寒碜，可否赏个颜面，饮上半口”，转了半圈将酒袋递于悯悔僧人。悯悔僧人心想，这毕连成一向与悯悟师兄交好，正直刚毅，就是有些鲁莽不假，怕是没甚恶意，眼见他将那酒袋贴到自己面上，也不气怒，和言道：“毕居士的颜面，这世上估计没有几人不敬重，天狼刀法更是举世一绝，匡佐正义，世人尽知，贫僧也是敬重的很，只是……”
毕连成心知他接下来要婉言拒绝，遂抢言道：“既然如此，那大师快饮上一口”。悯悔心想：“这毕连成素来敬重师兄，当对紫光寺敬重，怎么无故为难，是了，他八成是误解我夺了师兄的住持之位，遂道：“贫僧久在菩提树下，深沐佛光，早已不知酒水的味道”，侧过身去，朝那佛祖金塑虔诚一拜，续道：“世间事物，皆过眼云尘，虚无缥缈，不可计较，毕居士心意至诚，与悯悟师兄是为淡水之交，真谊却是无价，师兄云游四海，将这住持之位传于我，我德行武艺皆不及师兄半分，奈何师兄退意已决，我才疏学浅，勉为受命，日夜惶恐，生怕坏了师兄名声，可没有什么可值得庆贺的，居士远道而来，舟车劳顿，应当好好休息”，遂招呼小僧引毕连成下去休息，明日再叙。
毕连成摆了摆手，道：“再下不累”，他瞧悯悔啰啰嗦嗦，就是不饮，哈哈大笑道：“毕某的面子当真薄的很，大师既不愿饮，那我自个饮了便是”，他晃动酒水，故意迸溅出一些，这酒水甚是浓烈，偌大殿堂顿时酒香萦绕，惹得那群和尚赶紧揽袖捂鼻，再说那群和尚平时深守戒律，见他在这大雄宝殿上妄饮，又见他欺辱住持，即便道行再深，也有忍耐不住之时。旁边一灰衣僧将僧袍一挥，淡去酒气，愤然道：“你明知这佛门净地饮不得酒，自己饮了，我等已经分外容忍，怎么还蹬鼻子上脸，逼迫悯悔师兄饮酒”，他将话语说完，双掌猛然勾出，直取那酒袋。毕连成微微挪开，让开来掌，那和尚紧攻不辍，毕连成却只守不攻，那僧人始终够不着酒袋，数招之后，毕连成猛然易守为攻，左臂横扫。那和尚就觉势如山洪，狂风扑面而来，眼睛有些睁开不得，忙顺势仰下，毕连成右臂迅捷送上，酒袋歪斜，挤出一道清亮的酒水，那和尚却忽然张开嘴来，想必有些话说，正好接住那酒水，顿觉一股辛辣由口鼻涌入肝肺，惶恐不已，脚跟酥软，扑腾一声，仰天着地，跟着大吐不止，像误食毒药一般，神情狼狈不堪，惹得那些新剃度的少年哄笑不止。
悯悔呵斥道：“不得妄笑”，那伙少年才有所收敛，僧众中出来两名小僧忙将那和尚搀扶下来。那灰衣僧狠瞪一眼毕连成，整好衣襟，对着那佛祖金身曲膝跪下，道：“弟子悯同今日破了酒戒，虽说情形非常，但总归是犯了，罪过罪过”，起身走到悯悔跟前矮身拜道：“望师兄惩戒”。
毕连成心想这和尚着实愚笨，别人要是来杀你，你还能怀着慈悲之心，让他杀了不成。他抖动衣袖，又饮了口酒，道：“好哩，乖和尚，这口酒就当你为住持饮了，住持怪不得你，反而还要谢你呢”。
众僧心中都甚明了，这毕连成分明变法子说住持武功不及他，动起手来，也免不了破了酒戒。悯悔僧人焉能不知，心中想着他既如此狂妄，教训他一下也不为过，忙搀起悯同道：“既是无心之过，何罪之有”，他深瞧了那佛祖一眸，朗声续道：“毕居士想必是醉酒了吧”。
毕连成放声吟道：“举寺皆浊我独清，僧人皆醉我独醒，酒不醉人僧自醉，唯独功利可驱鬼”。众僧皆不能忍，言语相拒，拳脚霍霍欲出，悯悔展臂拦住众僧，正言厉色道：“我等出家人怎能被他言语相激，坏了清修道行，毕居士是真醉了，不可与他一般见识，悯清悯华二位师弟快将他扶下去好好休息”。
悯清悯华二僧在寺中地位仅低于住持，平常迎送宾客都是小僧所为，众僧心中均明白住持意图，悯清悯华二僧疾步上前，道：“毕居士请来”。
毕连成但觉两股罡风向己擒来，脚尖轻点，向后退出三步，赞道：“二位的擒龙手果然厉害”，话音刚落就见行会和众少年气喘嘘嘘赶来，呼道：“众位师叔兄弟切莫动手”。
悯华呵斥道：“你不在山门殿守职，来这里做什么？”行会惺惺退后，颤声道：“师叔恕罪，毕前辈是师父挚友，打伤总是不好”。
悯同冷冷一笑，道：“我算明白了，原来这老小子是来替你这小子讨不平来了，我道怎么无缘无故来这大雄宝殿耍酒疯，我平时是对你凶了些，还不是为了你好”。行会忙解释道：“师叔切莫误会，我一向对众位师叔敬重的很，哪有半点怨言”。悯同道：“人心隔肚皮，我岂能知晓你如何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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