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人间清醒万万人，锁我悬壶济世心
原本赤甲中年是不用亲自负责启道这种小事的，但族中得到消息，澶州治所德胜南城将会出现仙道新纪的第一天才。
将第一天才纳入捉妖司，是一桩大功劳，也有足够机会提前和天才交好。
得到消息的显然不止他一家，家族费了很大力气，才为他谋得了这一差事。
他没想到第一天，天才就出现了。
“好好好！”
赤甲中年没有发出木牌，直接闪身出现在二狗身旁，挥去大道之树，一指点在二狗眉心，二狗的气色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
方有天忍不住叫了一声“好”。
二狗起身道谢，又蹦跳到方有天身前，抱着方有天喜极而泣。
在方有天“好了，以后会越来越好，别哭了”的宽慰下，止住了哭声，看着一起来的兄弟姐妹接连踏上启道台。
可惜，其他人天资不是很好。
身后大道之树均不足半尺，最矮者甚至只有半指高，不仔细看都看不清。
在方有天走向启道台时，二狗本应该期待的，但他的心突然揪了起来。
救命之恩，他不知道如何去还。
莫非要用命还吗？
可他现在是一个天才。
让赤甲大人和州衙的诸位大人都动容的天才。
而且慈幼院里的兄弟姐妹都不够资格去捉妖司，如果方有天也去不了，那就不会有人知道他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狼狈。
他想做一个光鲜亮丽的天才，和过去的自己彻底分开，让所有人为他惊叹。
但他无法断定，方有天天资也不行。
犹豫了一下问道：“方大哥，你也想去捉妖司吗？你走了，他们怎么办？”
看了眼慈幼院其他孩子，意思很明显了。
方有天让二狗不要担心，上了启道台静坐片刻，正想着自己的大道之树会是什么样，就见场下哗然。
“这人竟然连大道之树都没有！”
“连启道筑基都不行！”
“方小神医这是一点天赋没有啊。”
知州、通判等人也是讶然。
无法凝出大道之树，意味着体内无一点道则，一万个人里都出不了一个。
二狗悄悄松了口气。
正这时，耳边响起一道声音：“你不想让他去捉妖司，他就去不成，你不用担心什么了。”
这声音……扭头看向赤甲中年，见其嘴角上翘着点头。
赤甲中年不清楚二狗和方有天之间的事，但知道二狗的态度就行了，而影响启道台只是小事一桩，他自然不介意向二狗卖好。
卖好，自然也要让当事人知道。
二狗看看赤甲中年，再看看方有天，犹豫了一下，在耳边响起“大胆的说，其他人听不到”后，问道：“那他会不会去其他州的启道台？”
赤甲中年肯定道：“不必担心，你不想让他去捉妖司，他就去不成。”
二狗喜形于色，又很快收敛，满脸的遗憾。
方有天睁眼扭头，只见身后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别说大道之树开花了，连一丝光都没看到。
顿时如遭晴天霹雳，眼里的光也消失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里的，好像和二狗还说了几句话，但也记不清说了什么，“啪”的摔上房门，直挺挺的倚着房门滑倒在地上，无神的看着自己的双手。
可怜一双悬壶手，无力誊写济世方。
下午时，方有家破窗而入，心疼的看着方有天，也为方有天感到不值。
他去州衙前和慈幼院了解了情况，不出意外的话，启道台上的结果是假的。
地上的方有天抬起了头，无力的说着：“不可能，二狗可是叫我一声方大哥的，他不可能坑我的。”
“二狗还在慈幼院，你去问问不就知道了。”
方有天跌跌撞撞的跑到慈幼院里，找到了正收拾东西，准备和大家告别的二狗，也不拐弯抹角：“我没有大道之树，和你没关系是不是？”
二狗让其他孩子先出去。
方有天心一沉。
“方大哥，我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
“这个世上会有很多天资惊人的捉妖人，有他们斩妖除魔就够了，但世上只有一个‘小神医’，德胜城需要你，慈幼院需要你。”
“我走了，还有我大哥，他也会照顾慈幼院的。”
“可是，方大哥，我理解你，你志不在捉妖司。”
“我想做的不是‘小神医’，而是‘神医’啊，让世间穷苦之人再不被病痛折磨。”
“让你留下来，不正如你所愿吗？世上少一个姓方的捉妖人，但世间多一个救死扶伤的真神医。”
“不一样的。”
“方大哥，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呢，弟弟是为了你好啊！你醉心于医术，又要做神医，怎么能去捉妖司虚度光阴。”
“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报恩啊，我的好哥哥。”
“只要有你在，我就不可能启道筑基了是吗？”
二狗没说话。
“世间不是只有一个澶州。”
“方大哥，别白费力气了。”
“我看错你了。”
“方大哥，弟弟是为了帮你啊，为了你的路不走偏，希望你能理解我。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理解弟弟的良苦用心。”
“忘恩负义。”
“为了哥哥，弟弟甘愿背负骂名。”
方有天“哈哈”笑着，像是得了失心疯，跑出慈幼院。
慈幼院里的孩子询问二狗，二狗苦笑摇头不语。
在众多孩子追问下，才不得已说出真相。
“方大哥想去捉妖司，问我能找赤甲大人说说情吗，被我拒绝了。但他不知道，我早已经找过赤甲大人，别说是他了，就是你们，也遭到了拒绝。你们可不要对方大哥有意见，以后还得指望方大哥免费为你们治病呢！”
呀，方大哥怎么这样呢？
以后不喜欢他了。
方有天一路跑回家里，疯疯癫癫的。
有好事者去慈幼院打探详情，二狗被迫说出了真相，消息就这么传开了。
“去吧，去其他州试试。”方有家连连叹息。
“谁都别想阻挡我做神医。”方有天失神自语。
半个时辰后，方有天乘马车前往开封府。
方有家担心方有天的状态，又实在走不开，就安排老管家带着十几个家丁和几个丫鬟跟随，组成了一个车队。
路上，有人认出方有天常乘的马车。
“小神医，你的事我听二狗说了，当个神医治病救人，不也挺好的，何必非得当什么捉妖人呢？”
“方小神医，你该不会是去其他地方参加启道筑基吧？”
“小神医，看开点。我们都知道你不是服输的人，但有些事不认命不行。”
方有天在城中风评不错，不少人好心相劝，他就当听不到。
老管家忍不了：“都是二狗那个白眼狼，想让我家少爷留下照看慈幼院，勾结官差在启道台上做了手脚，不是我家少爷没法启道。”
“真是睁眼说瞎话，州衙前那么多人看着，谁能做手脚？”
“你们才白眼狼，亏人家二狗还在官老爷面前给你说好话，你这是失心疯了。”
“小神医十岁成名，一时间受挫接受不了现实，也是正常的，你们不要说他了。”
“小神医悬壶济世，就算他有错，也没有对不起我们，我们不能这么说他。小神医，你救过我的命，就算你这事做的不地道，我也会永远记得你的恩情。”
方有天沉默。
人间清醒万万人，锁我悬壶济世心。
但他不怪他们，他们是被谣言蒙蔽了双眼，要怪也是怪散播谣言的二狗，阻他“神医”之路，还恶意中伤他。
可是，心为什么还是痛呢？
将第一天才纳入捉妖司，是一桩大功劳，也有足够机会提前和天才交好。
得到消息的显然不止他一家，家族费了很大力气，才为他谋得了这一差事。
他没想到第一天，天才就出现了。
“好好好！”
赤甲中年没有发出木牌，直接闪身出现在二狗身旁，挥去大道之树，一指点在二狗眉心，二狗的气色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
方有天忍不住叫了一声“好”。
二狗起身道谢，又蹦跳到方有天身前，抱着方有天喜极而泣。
在方有天“好了，以后会越来越好，别哭了”的宽慰下，止住了哭声，看着一起来的兄弟姐妹接连踏上启道台。
可惜，其他人天资不是很好。
身后大道之树均不足半尺，最矮者甚至只有半指高，不仔细看都看不清。
在方有天走向启道台时，二狗本应该期待的，但他的心突然揪了起来。
救命之恩，他不知道如何去还。
莫非要用命还吗？
可他现在是一个天才。
让赤甲大人和州衙的诸位大人都动容的天才。
而且慈幼院里的兄弟姐妹都不够资格去捉妖司，如果方有天也去不了，那就不会有人知道他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狼狈。
他想做一个光鲜亮丽的天才，和过去的自己彻底分开，让所有人为他惊叹。
但他无法断定，方有天天资也不行。
犹豫了一下问道：“方大哥，你也想去捉妖司吗？你走了，他们怎么办？”
看了眼慈幼院其他孩子，意思很明显了。
方有天让二狗不要担心，上了启道台静坐片刻，正想着自己的大道之树会是什么样，就见场下哗然。
“这人竟然连大道之树都没有！”
“连启道筑基都不行！”
“方小神医这是一点天赋没有啊。”
知州、通判等人也是讶然。
无法凝出大道之树，意味着体内无一点道则，一万个人里都出不了一个。
二狗悄悄松了口气。
正这时，耳边响起一道声音：“你不想让他去捉妖司，他就去不成，你不用担心什么了。”
这声音……扭头看向赤甲中年，见其嘴角上翘着点头。
赤甲中年不清楚二狗和方有天之间的事，但知道二狗的态度就行了，而影响启道台只是小事一桩，他自然不介意向二狗卖好。
卖好，自然也要让当事人知道。
二狗看看赤甲中年，再看看方有天，犹豫了一下，在耳边响起“大胆的说，其他人听不到”后，问道：“那他会不会去其他州的启道台？”
赤甲中年肯定道：“不必担心，你不想让他去捉妖司，他就去不成。”
二狗喜形于色，又很快收敛，满脸的遗憾。
方有天睁眼扭头，只见身后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别说大道之树开花了，连一丝光都没看到。
顿时如遭晴天霹雳，眼里的光也消失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里的，好像和二狗还说了几句话，但也记不清说了什么，“啪”的摔上房门，直挺挺的倚着房门滑倒在地上，无神的看着自己的双手。
可怜一双悬壶手，无力誊写济世方。
下午时，方有家破窗而入，心疼的看着方有天，也为方有天感到不值。
他去州衙前和慈幼院了解了情况，不出意外的话，启道台上的结果是假的。
地上的方有天抬起了头，无力的说着：“不可能，二狗可是叫我一声方大哥的，他不可能坑我的。”
“二狗还在慈幼院，你去问问不就知道了。”
方有天跌跌撞撞的跑到慈幼院里，找到了正收拾东西，准备和大家告别的二狗，也不拐弯抹角：“我没有大道之树，和你没关系是不是？”
二狗让其他孩子先出去。
方有天心一沉。
“方大哥，我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
“这个世上会有很多天资惊人的捉妖人，有他们斩妖除魔就够了，但世上只有一个‘小神医’，德胜城需要你，慈幼院需要你。”
“我走了，还有我大哥，他也会照顾慈幼院的。”
“可是，方大哥，我理解你，你志不在捉妖司。”
“我想做的不是‘小神医’，而是‘神医’啊，让世间穷苦之人再不被病痛折磨。”
“让你留下来，不正如你所愿吗？世上少一个姓方的捉妖人，但世间多一个救死扶伤的真神医。”
“不一样的。”
“方大哥，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呢，弟弟是为了你好啊！你醉心于医术，又要做神医，怎么能去捉妖司虚度光阴。”
“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报恩啊，我的好哥哥。”
“只要有你在，我就不可能启道筑基了是吗？”
二狗没说话。
“世间不是只有一个澶州。”
“方大哥，别白费力气了。”
“我看错你了。”
“方大哥，弟弟是为了帮你啊，为了你的路不走偏，希望你能理解我。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理解弟弟的良苦用心。”
“忘恩负义。”
“为了哥哥，弟弟甘愿背负骂名。”
方有天“哈哈”笑着，像是得了失心疯，跑出慈幼院。
慈幼院里的孩子询问二狗，二狗苦笑摇头不语。
在众多孩子追问下，才不得已说出真相。
“方大哥想去捉妖司，问我能找赤甲大人说说情吗，被我拒绝了。但他不知道，我早已经找过赤甲大人，别说是他了，就是你们，也遭到了拒绝。你们可不要对方大哥有意见，以后还得指望方大哥免费为你们治病呢！”
呀，方大哥怎么这样呢？
以后不喜欢他了。
方有天一路跑回家里，疯疯癫癫的。
有好事者去慈幼院打探详情，二狗被迫说出了真相，消息就这么传开了。
“去吧，去其他州试试。”方有家连连叹息。
“谁都别想阻挡我做神医。”方有天失神自语。
半个时辰后，方有天乘马车前往开封府。
方有家担心方有天的状态，又实在走不开，就安排老管家带着十几个家丁和几个丫鬟跟随，组成了一个车队。
路上，有人认出方有天常乘的马车。
“小神医，你的事我听二狗说了，当个神医治病救人，不也挺好的，何必非得当什么捉妖人呢？”
“方小神医，你该不会是去其他地方参加启道筑基吧？”
“小神医，看开点。我们都知道你不是服输的人，但有些事不认命不行。”
方有天在城中风评不错，不少人好心相劝，他就当听不到。
老管家忍不了：“都是二狗那个白眼狼，想让我家少爷留下照看慈幼院，勾结官差在启道台上做了手脚，不是我家少爷没法启道。”
“真是睁眼说瞎话，州衙前那么多人看着，谁能做手脚？”
“你们才白眼狼，亏人家二狗还在官老爷面前给你说好话，你这是失心疯了。”
“小神医十岁成名，一时间受挫接受不了现实，也是正常的，你们不要说他了。”
“小神医悬壶济世，就算他有错，也没有对不起我们，我们不能这么说他。小神医，你救过我的命，就算你这事做的不地道，我也会永远记得你的恩情。”
方有天沉默。
人间清醒万万人，锁我悬壶济世心。
但他不怪他们，他们是被谣言蒙蔽了双眼，要怪也是怪散播谣言的二狗，阻他“神医”之路，还恶意中伤他。
可是，心为什么还是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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