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新任百户
永兴坊，镇邪司。
啪。
曹尘将一本册子甩在马云腾的桌上，退后两步，躬身道：“禀督察使，卑职有要事上奏！是关于礼部薛侍郎！”
马云腾正在喝茶，手腕一停，皱眉道：“若是麻烦事，就不要报了。杂家只是代管你们，新百户很快就到任。”
曹尘不动声色地又上前两步，放下一袋银子，说道：“不得不报。”
马云腾顿时目光一凝。
“哎，曹尘啊曹尘，你怎么就这么会给杂家惹麻烦呢？说吧，但是杂家听没听见你的话，那可就得另议了。”
马云腾掂量一下银子笑道。
他是精明人，如果曹尘惹的麻烦太大，他就权当作没听见。因此，他眯起眼睛，半睡未睡地靠在椅背上。
曹尘习惯了他的骚操作，禀报道：“卑职在刑部侍郎樊玉林家里，搜到一本账册，乃是关于观海山庄的。”
“这山庄是礼部侍郎薛兆丰养私妓以结党营私，勾结百官所用。而这本账册，就是山庄里往来的百官记录。”
说着，他示意看向桌上的册子。正本被他埋在裴府后门，如今已经赠给裴十三了。这是他特意抄录的副本。
马云腾瞥一眼册子，只觉得不对劲，信手翻开，不由面色大变。
“曹尘！你可知栽赃东宫，陷害三品朝臣，是抄家灭族的重罪！”
他蓦然瞪视曹尘道。弦外之音，就是他不想管这烫手的山芋了。
“马爷，谁说是栽赃东宫了？这观海山庄是薛侍郎所有，账册是薛侍郎勾结百官，与东宫可没有半点关系。”
曹尘义正言辞地回道。
马云腾一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如果事情涉及东宫、圣位之争，他自然是不愿也不敢插手其中，可若无关呢？
尽管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薛兆丰的事，少不了东宫在后倚仗，但是只要不捅破这层窗户纸，那他就只是薛兆丰！
动一个礼部侍郎，他还是能接受的。而且这事报上去，是大功一件。
马云腾的手指在桌上敲起来。曹尘虽然急，但是很有耐心地等。
“还有吗？”
马云腾突然问道。
曹尘的眼里掠过一抹深意，叹道：“还有一事，这本账册只是副本，卑职刚搜到时，就有人行刺樊玉林。”
“此人卑职见过，名唤燕寒烟，号称夺命快剑，曾是薛兆丰的门客。他以快剑杀了樊玉林，并将账册抢走。”
“可他没有想到樊侍郎留了一手，弥留之际将这副本交给了我。大人，樊侍郎死得惨啊，卑职定要为他报仇！”
曹尘的脸上露出悲伤神色，有时候黑白颠倒，就是在眨眼之间。
所以世间哪有那么多真相。
“哦？勾结百官，结党营私，袭杀官员，这可是抄家大罪啊！”
马云腾来了兴趣，不过他思考了一下，就按住账册，“不过杂家贪那些功劳没用，你如实记载，杂家如实上报。”
“至于上面有没有人管，那就不是杂家所能考虑的了。若是有人管，那这卷宗也是你所写所录，与杂家无关。”
作为一个摆烂到极致，独爱些钱财的镇邪司老油条，他还是克制住了对功劳的贪婪，意兴阑珊地丢出卷宗。
而后，他拍拍屁股离开，显然是将这卷宗的记录权交给曹尘。最后无论这件事是好是坏，都与他马云腾无关。
曹尘略觉失望，不过对于这个结果也能接受，不是每个人都愿意冒头去沾事的。马云腾是聪明人，难糊弄。
“咚咚！”
这时候，敲门声响起。
马云腾离开的脚步一停，向外问道：“谁啊？进来说话！”
随着门被推开，服侍他的那名小厮出现，恭敬道：“马爷，新的百户到任了，要过来与您交接，您看……”
曹尘目光一凝，新百户来了？之前就听说他是从宫里来，不知道是谁？属于哪方势力，对自己又是何态度？
马云腾如释重负，大笑道：“好好好！快请他过来，这下轻松了！”
他对权势真是一点不贪。
小厮匆匆离去，很快就有一人到来。此人身材修长，鹰视环顾，头上戴着翼善冠，发髻有些斑白，是名太监。
“钱通明见过马督察使！”
他进门就拱手道，只是神情阴沉沉的，打量一圈，径自走到近前。
曹尘瞳孔微缩，好家伙，马云腾唯独爱钱，这就来了个姓钱的！
而且这家伙……他认识！
此人正是他的老仇人，当今正得宠的玲妃娘娘的亲信。他在尚衣监当值，日常给翎羽宫送衣裳的时候曾见过。
“我记得宫里的小太监们议论过，这钱通明是九品圆满的武徒。”
曹尘看向他笼在袖口的手，发现那五指干枯、细长，练过爪功。
“就是不知道擅不擅长擒拿？”
他的心里记下此人。
按照镇邪司的惯例，一般百户都是由五品以上的武徒才能担任。例如屠百户就是不弱的武徒，但也不到九品。
没想到这次来的百户竟然这么强，而且身后也是有雄厚背景的。
李玉瑶身为宣阳郡夫人，就能在京城里混得风生水起，少有人敢惹。更何况是身在圣上面前的玲妃娘娘了。
“莫非这位娘娘要有大动作？”
曹尘心念电转。
当今圣上有三十六位皇子，拓拔瑛因为年长，被封为太子。但是圣上迟迟不退，导致他已经被熬成中年人。
而觊觎太子位置的人自然很多。
明里有，暗里也有。
玲妃娘娘得宠多年，除了华溪公主拓拔玥，还生有一位皇子，名叫拓拔瑁，也被称为永王，前年才刚成年。
如今她派钱通明出宫任职，莫非是想在皇位之争里再使上一些力？
曹尘有些头痛，这右相府和东宫的争斗还没出结果，又冒出一位。
不过只要他们自己争自己的，不要牵涉到他，那也是无所谓的事。
他定下心来。
那边钱通明已经与马云腾寒暄了片刻，他蓦然看向曹尘，露出阴沉沉的笑容道：“你就是曹尘曹右甲吧？”
“杂家在来之前，就久闻你的大名。怎么？裴云衾还没回司里？”
他打量一眼曹尘，不知道有没有认出这位曾经得罪过玲妃的故人。
曹尘摸不准他的用意，躬身回道：“卑职见过钱百户，裴队使刚处理完刑部侍郎樊玉林的案子，还在善后。”
钱通明却哈哈一笑，并没有在意裴十三的事，而是大步走上前，抄起桌子上的账册：“马督察使给我说了。”
“呵呵，这就是礼部侍郎薛兆丰的罪证吧？你的事，杂家应了！若是能借此拉得东宫下水，少不了你的好处！”
说着，他急切地翻阅账册。
曹尘却心里一沉。
啪。
曹尘将一本册子甩在马云腾的桌上，退后两步，躬身道：“禀督察使，卑职有要事上奏！是关于礼部薛侍郎！”
马云腾正在喝茶，手腕一停，皱眉道：“若是麻烦事，就不要报了。杂家只是代管你们，新百户很快就到任。”
曹尘不动声色地又上前两步，放下一袋银子，说道：“不得不报。”
马云腾顿时目光一凝。
“哎，曹尘啊曹尘，你怎么就这么会给杂家惹麻烦呢？说吧，但是杂家听没听见你的话，那可就得另议了。”
马云腾掂量一下银子笑道。
他是精明人，如果曹尘惹的麻烦太大，他就权当作没听见。因此，他眯起眼睛，半睡未睡地靠在椅背上。
曹尘习惯了他的骚操作，禀报道：“卑职在刑部侍郎樊玉林家里，搜到一本账册，乃是关于观海山庄的。”
“这山庄是礼部侍郎薛兆丰养私妓以结党营私，勾结百官所用。而这本账册，就是山庄里往来的百官记录。”
说着，他示意看向桌上的册子。正本被他埋在裴府后门，如今已经赠给裴十三了。这是他特意抄录的副本。
马云腾瞥一眼册子，只觉得不对劲，信手翻开，不由面色大变。
“曹尘！你可知栽赃东宫，陷害三品朝臣，是抄家灭族的重罪！”
他蓦然瞪视曹尘道。弦外之音，就是他不想管这烫手的山芋了。
“马爷，谁说是栽赃东宫了？这观海山庄是薛侍郎所有，账册是薛侍郎勾结百官，与东宫可没有半点关系。”
曹尘义正言辞地回道。
马云腾一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如果事情涉及东宫、圣位之争，他自然是不愿也不敢插手其中，可若无关呢？
尽管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薛兆丰的事，少不了东宫在后倚仗，但是只要不捅破这层窗户纸，那他就只是薛兆丰！
动一个礼部侍郎，他还是能接受的。而且这事报上去，是大功一件。
马云腾的手指在桌上敲起来。曹尘虽然急，但是很有耐心地等。
“还有吗？”
马云腾突然问道。
曹尘的眼里掠过一抹深意，叹道：“还有一事，这本账册只是副本，卑职刚搜到时，就有人行刺樊玉林。”
“此人卑职见过，名唤燕寒烟，号称夺命快剑，曾是薛兆丰的门客。他以快剑杀了樊玉林，并将账册抢走。”
“可他没有想到樊侍郎留了一手，弥留之际将这副本交给了我。大人，樊侍郎死得惨啊，卑职定要为他报仇！”
曹尘的脸上露出悲伤神色，有时候黑白颠倒，就是在眨眼之间。
所以世间哪有那么多真相。
“哦？勾结百官，结党营私，袭杀官员，这可是抄家大罪啊！”
马云腾来了兴趣，不过他思考了一下，就按住账册，“不过杂家贪那些功劳没用，你如实记载，杂家如实上报。”
“至于上面有没有人管，那就不是杂家所能考虑的了。若是有人管，那这卷宗也是你所写所录，与杂家无关。”
作为一个摆烂到极致，独爱些钱财的镇邪司老油条，他还是克制住了对功劳的贪婪，意兴阑珊地丢出卷宗。
而后，他拍拍屁股离开，显然是将这卷宗的记录权交给曹尘。最后无论这件事是好是坏，都与他马云腾无关。
曹尘略觉失望，不过对于这个结果也能接受，不是每个人都愿意冒头去沾事的。马云腾是聪明人，难糊弄。
“咚咚！”
这时候，敲门声响起。
马云腾离开的脚步一停，向外问道：“谁啊？进来说话！”
随着门被推开，服侍他的那名小厮出现，恭敬道：“马爷，新的百户到任了，要过来与您交接，您看……”
曹尘目光一凝，新百户来了？之前就听说他是从宫里来，不知道是谁？属于哪方势力，对自己又是何态度？
马云腾如释重负，大笑道：“好好好！快请他过来，这下轻松了！”
他对权势真是一点不贪。
小厮匆匆离去，很快就有一人到来。此人身材修长，鹰视环顾，头上戴着翼善冠，发髻有些斑白，是名太监。
“钱通明见过马督察使！”
他进门就拱手道，只是神情阴沉沉的，打量一圈，径自走到近前。
曹尘瞳孔微缩，好家伙，马云腾唯独爱钱，这就来了个姓钱的！
而且这家伙……他认识！
此人正是他的老仇人，当今正得宠的玲妃娘娘的亲信。他在尚衣监当值，日常给翎羽宫送衣裳的时候曾见过。
“我记得宫里的小太监们议论过，这钱通明是九品圆满的武徒。”
曹尘看向他笼在袖口的手，发现那五指干枯、细长，练过爪功。
“就是不知道擅不擅长擒拿？”
他的心里记下此人。
按照镇邪司的惯例，一般百户都是由五品以上的武徒才能担任。例如屠百户就是不弱的武徒，但也不到九品。
没想到这次来的百户竟然这么强，而且身后也是有雄厚背景的。
李玉瑶身为宣阳郡夫人，就能在京城里混得风生水起，少有人敢惹。更何况是身在圣上面前的玲妃娘娘了。
“莫非这位娘娘要有大动作？”
曹尘心念电转。
当今圣上有三十六位皇子，拓拔瑛因为年长，被封为太子。但是圣上迟迟不退，导致他已经被熬成中年人。
而觊觎太子位置的人自然很多。
明里有，暗里也有。
玲妃娘娘得宠多年，除了华溪公主拓拔玥，还生有一位皇子，名叫拓拔瑁，也被称为永王，前年才刚成年。
如今她派钱通明出宫任职，莫非是想在皇位之争里再使上一些力？
曹尘有些头痛，这右相府和东宫的争斗还没出结果，又冒出一位。
不过只要他们自己争自己的，不要牵涉到他，那也是无所谓的事。
他定下心来。
那边钱通明已经与马云腾寒暄了片刻，他蓦然看向曹尘，露出阴沉沉的笑容道：“你就是曹尘曹右甲吧？”
“杂家在来之前，就久闻你的大名。怎么？裴云衾还没回司里？”
他打量一眼曹尘，不知道有没有认出这位曾经得罪过玲妃的故人。
曹尘摸不准他的用意，躬身回道：“卑职见过钱百户，裴队使刚处理完刑部侍郎樊玉林的案子，还在善后。”
钱通明却哈哈一笑，并没有在意裴十三的事，而是大步走上前，抄起桌子上的账册：“马督察使给我说了。”
“呵呵，这就是礼部侍郎薛兆丰的罪证吧？你的事，杂家应了！若是能借此拉得东宫下水，少不了你的好处！”
说着，他急切地翻阅账册。
曹尘却心里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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