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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熄灭的愿望

    御舆源次郎小心翼翼地拾起散落在地上的卷轴,将其一一整理妥当。

    “孝行大人,不过是个竖子罢了,万勿动气,动气伤身啊!”

    不说还好,一提到高岭,九条孝行花白的胡子都颤抖了起来,气之所至,抄起一件璃月进口的精美瓷器就要往地上掼。

    御舆源次郎赶紧上前一步拉住九条孝行的手,满脸肉疼地提醒道:

    “孝行大人,这个要三千万摩拉!还请换一个吧!”

    九条孝行立马换了个姿势,双手捧着把这件瓷器放回了架子上。

    “哎,九条家在裟罗身上的投资,岂止十个三千万啊!”

    御舆源次郎暗地里撇了撇嘴,九条家养子众多,皆隶属分家,在天领奉行军中任职,只有九条裟罗因为能力出众,素得军心,于是被录入本家宗谱。

    但是细究起来,九条家花在九条裟罗身上的投资其实是最少的……其他养子都会遣名师教导书画,参知政事,或是延请剑道名家或军中劲卒作为教头,教习枪棒弓剑,战阵之术。只有裟罗,从小被那个叫高岭的浮浪人教导。说起来九条家还是血赚,因为九条裟罗出师之后,无论是个人武艺还是战阵之术都把九条家其他养子压在地上反复摩擦,所以孝行大人才如此重视她,也是为了弥补少时的缺失,将其归入本家,一应待遇等同九条家嫡子——虽然她不仅不嫡,也不能算子。

    然而裟罗终究还是“背叛”了九条家。起码在九条孝行的逻辑里,这等同于背叛。

    那个叫高岭的浮浪人,不就是仗着有宫司大人庇护吗!

    什么?他还和神里家交好?说起这个九条孝行就来气,因为当年高岭大闹天领奉行,提着剑站在自己身前时,还说了第二句话:

    “裟罗的兵法和军法以后就由我教导,谁赞成?谁反对?”

    “神里家我和宫司大人保下了,谁赞成?谁反对?”

    我呸!还“我和宫司大人”!要不要点脸呐!老夫都不敢说“我和将军大人”呢!

    后来他离开裟罗,自己还高兴了好一阵子,而裟罗也对自己执礼甚恭,谁知道这厮隔了这么多年还敢大闹上门?

    守门的同心说这厮是来找裟罗的。

    呸!谁信呐!

    这厮定是来找事儿的!

    说不定就是影向山上那只臭狐狸指使的!神社这几年干的事情越来越出格,完全不符合将军大人对于永恒的定义。镇火事会的分账制度流传了可止千年?天领奉行不要给火消队发加班费吗!等等……好像是没发过加班费……总之!凭什么盈利全归神社!等着瞧吧!早晚有一天老夫罗织好神社的罪名,面呈将军!

    还有裟罗!本以为此儿已经归心,那厮强闯天领奉行不把他捉拿归案也就罢了,居然光明正大地跟着他走了!走了!走了!!!九条孝行一时气急,拔出腰间的肋差,想要砍翻案几泄愤,可直到拔出他才想起,为了减轻重量,他带的是木制的刀……再抚摸一下眼前的案几,用眼示意了一下御舆源次郎,对方立马报上了五百万摩拉的报价,九条孝行顿时就把手移开,生怕留长的指甲划到案面。

    “源次郎啊!”

    “仆在。”

    “勘定奉行柊老贼之前便写信与我,称离岛常有外国浪子作乱,欲上呈锁国之令,一旦施行,老夫恐军中不稳,便由你选一批吏员,充作目付,编入军中。”

    源次郎大声应下,但随即又迟疑道:“孝行大人,如今稻妻农事荒废,若是锁国,不发生战事还好,一旦发生一揆,恐无钱粮有豫啊!”

    九条孝行自信回答道:“放心,至冬国那帮冤大头,会给咱们买单的!”

    “愚人众一直在渗透邻国,其以开荒为名,派出先遣队搜寻稻妻古迹遗宝,若在许以国利,恐不能制!”源次郎担忧道。

    “哼哼,无想的一刀之下,八酝岛都能劈成两半,更何况小小愚人众!”

    御舆源次郎心中一叹,家主对于将军大人武艺的崇拜,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那……眼狩令的事情?”源次郎试探道。

    “哼,等至冬国的使臣亲自来和我聊!不过是一群战争贩子罢了,也不知道给柊老贼许了什么好处!”

    “对了,源次郎,明天一早,你给这屋里舔几具便宜一点的摆设,听见没有!”

    “是是是……”

    离开乌有亭,裟罗急匆匆地告别,她还要回九条家,继续锤炼武艺直至深夜,然后才会回家休息。其实,这个世界因为有高岭的教导,裟罗相比原来已经“正常”了许多。不会强迫自己在五点零五分起床,做五组深呼吸,走五圈,早饭吃五口饭……这些在高岭看来几乎是不可理喻的“恶习”是从小就被明令禁止的。

    但是这并不影响裟罗严谨乃至严苛的作风,比如出战时备用打刀总是带五把、箭矢的数量一定要是五的倍数……

    高岭仔细打量着手里的配饰,那是裟罗离开前给他的。说是配饰,其实就是请匠人仿制的稻妻款式的神之眼外圈。

    说来也奇怪,高岭在五百年前获得神之眼之时,得到的便只是一个紫色的晶球,没有边框,若不是可以像神之眼一般调用元素力和收纳物品,恐怕连它是否是神之眼都值得怀疑。为了让自己不显得格格不入,高岭便找匠人仿制了神之眼的外圈。只不过仿制的外圈容易损坏,需要时时更换。

    想到这里,高岭不由拿出了自己的神之眼,这锈迹斑斑的外圈,便是当年赌斗之时她送给自己的。

    斯人已去,如今换了也好。

    但是……

    冷汗自高岭的额间滴落。

    “这……怎么可能!”

    明明几天前战斗时还能正常使用的神之眼,光芒正在渐渐消失,没过数秒,最后一丝雷元素力以电弧的形式消散在了空气中,原本光彩夺目的神之眼,如今只剩下灰白和混沌的空壳。

    骤然失去神之眼的力量,就仿若身处凶兽遍地的山林之人突然失去了手中的弓刀。

    然而失去神之眼的力量还不是可怕的,真正让人感到恐惧的是,则是法则上的恐惧:神之眼消失,便意味着愿望的消散,而自有神之眼以来,只有一种可能导致愿望消散——死亡。

    对了,自己五百年前许下的愿望是什么来着……

    头重脚轻,突如起来的一个趔趄让他差点儿摔倒,好在身旁有人及时扶住了他,但当高岭抬起头寻找之时,又不见那人的踪影。

    高岭赶忙伸出手去摸挂在另一边腰上的鬼面,那冰冷的感觉将他拉回了现实。暮春时节,天气渐渐炎热,他却如坠冰窖,浑身颤抖。

    日薄西山,结束了一天操劳的人们聚集于道坂街巷,无数人与高岭擦肩而过,明明人来人往,而高岭却觉得如在鬼域。

    “高岭!”

    肩膀被人一拍,吓了高岭一跳,他借着转身的机会把手往兜里一塞,藏起了失去光泽的神之眼。

    “是托马啊……”

    高岭强打起笑容,和托马寒暄道。

    “你好,我是海祈岛圆嫚二番队的队长,你叫我五郎就好。”

    低下头,高岭这才发现,海祈岛的犬大将也来了。

    “怎么回事,感觉你的脸色不是很好。”

    “嗐!没什么!”高岭摆了摆手,“应是之前在名椎滩受的伤还没好利索!”

    “哦,是吗……”托马沉吟道。

    “高岭兄可有去处,若是没有,不如还是与我们一起回木漏茶室吧?”五郎在一旁提议道。

    本欲逃离花见坂的高岭,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