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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 回 作恶一朝全驯服 赎罪千年共特赦

    孙悟空在小妖们簇拥和引领下,直奔河伯府,在道旁看到被丢弃的九辆马车,他上前逐辆察看,车内空空如也,小妖告诉他货物都搬藏库房了。再走百十步,经过一个剥皮亭,有三十多位小妖挽袖叫嚷着,挥刀握斧,正在戮人宰马,细看这些人马都已经被憋死了,惨不忍睹。顿时,孙悟空怒不可遏,气愤填膺,真想把那些小妖一一揍成肉饼,细想先来个缓兵之计,暗暗弄个神通,摸拔几根毫毛,投入口中嚼碎,心中念念咒语,然后喷将出去,一股薄雾涌向剥皮亭,他接着轻呼遣使,叫声“变”即变出几十个瞌睡虫,朝那群挥刀霍霍的小妖扑去,叮在那伙小妖的手上脸上,自是手软脚酥,浑身困乏,身不由己,垂眉合眼,搁置执事,纷纷打盹,沉醉般酣睡。

    孙悟空给小妖们拥进河伯府,已有小妖先一步入府禀告四妖王,四妖王正忙着清点横才入库,算盘的珠子声异清晰,。不在意道:“甚的祖宗,搅事的不合时宜,滚一边去。”

    “呵,得了大买卖,祖宗都给忘丢了。”孙悟空甩掉身过的小妖,道,“嘻嘻,汝等丰衣足食,金玉满堂,仓廪库盈,过得挺滋润啊。”

    一妖王自上而下,先前后背地打量着孙悟空,道:“瘪三的雷公脸,还操个抹屁股的尾巴,谁有这般祖宗可要倒霉了。”

    孙悟空气不打一处出,道:“呵呵,你等没俺这祖宗可要倒八辈子霉了。”

    另一妖王道:“你这般口气,莫非找茬?我等不是被吓大的,你何许人也,擅闯府衙,胡乱掺和,有意捣挠,我等可不是轻易遭你招惹的。”

    孙悟空道:“不做亏心事,老孙不敲门。”

    “抄家伙!”四个妖王一呼百应,一齐拿起武器,把孙悟空团团围住,道:“让你知道撤野找错地方了。”

    孙悟空耸耸肩,翘一翘耳朵,掏出金箍棒,握在手上,威风凛凛,道:“受打的报上名来。”

    “我乃大大王横着要!”横着要舞着双叉向孙悟空刺来,双叉戳中金箍捧,火星飞溅,“叮当“的响声清脆击越,小妖们击鼓呐喊,妖王士气大震。

    “有份量,怪不得当大王,有种的。”孙悟空有意与它玩起来,道:“看准棒子:打你屁股,拍你嘴巴,揍你天灵盖,挑你命根子,爬下狗吃屎,仰头鲤鱼翻身,捣你腋下浑身痒,揪你膝盖牙龈麻,抽你耳光眼生花。”

    横着要被耍得晕头转向,技穷艺竭,力尽筋疲,无所适从,气喘吁吁。

    “大哥,我来也!”另一个妖王挥着一双钉杵,从侧边袭击孙悟空,换下大妖王,边打边报名份,道:“我乃二大王竖着要是也,看臾!”

    大大王横着要疲惫地被替换下来,坐在石凳上抹着汗喘着大气,孙悟空掏出千年锁把它的脚锁上,拴在石凳上,它却混然不知。

    二大王竖着要自是比大大王横着要逊色一点,但也不是等闲之辈,一双布满钢刺的双杵,流星般地砸向孙悟空,孙悟空自是见过世面的,不与它正面交锋,要么躲到它的左侧,要么闪到它的右翼之下,要么避到它的身后,那双杵砸在金箍捧上,火花四溅,响声刺耳,撕杀声吆喝声震耳欲聋,地动俯摇,可不激烈。你来我往八十回合下来,妖怪的双杵上钢钉都被削掉,累得它只有招架之力,没有还手之功,气昂气狭,疲软力歇。

    “二大哥,我来也!”三大王和玄大王齐齐上阵,二大王给替换下来。

    “慢!”孙悟空喝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俺老孙要知道打了谁?”

    “我乃玄大王暗里收。”拿双戟的妖王挥着手中武器,威风凛凛。

    孙悟空侧身对掌着双月牙刀的妖王道:“你就甭说了,自是三大王明里收,咱仨就明里挑,挑个胜负出来。”

    “少罗嗦,我的地方不由你撒野,看刀!”三大王明里收轮着双月刀砍过来,霎时,招招图腾,刀戟飞溅,平地生风,寒光闪耀,声声揪心。

    两妖何等猖獗与狂飙,欲擒岂能纵,孙悟空左轮右抵,上挡下遮,前挑后拣,回回电掣风雷,招招纠结迷离,吆喝如潮,叱咤惊鸿,缠得团团绕,挡遮各有方,不竟是妖高三尺,道高一丈,二妖技穷力歇,体能渐渐不济,频频向俩哥们求助,哥们却无动于衷,熟视无睹似的,殊不知已被千年锁套住了,二妖不知其故,竟咧咧嚷嚷骂起来,道:“见死不救,想独吞家财,天煞的无赖!一同死了算!”

    转眼间,二妖会意似的搁下孙悟空,挥刀转向哥们,因怨寻仇,孙悟空为之惊愕了:好一群苟合之众,平日分庄鱼利,酒肉之交,不过是面容心不容罢了。

    三妖王俎下大大王的一个耳朵,玄妖王戳破了二大王的大腿,孙悟空道:“好呀,大水冲淹龙王庙,一家子闹腾起来啦!”

    这么一挑白,三妖王和玄妖王终于明白:钻了孙悟空的圈套。复而操刀向孙悟空霍霍扑来。

    孙悟空道:“不玩了,看招!着——”二把如意千年锁把三妖王和玄妖王锁住,寸步难移,只好弃械乞讨,道:“上仙手下留情,不知我等因何触犯了上仙?”

    孙悟空直白道:“劫了公主陪嫁的彩红,伤了俺方的人马,做大了还不知犯啥?吃不消就撑着吧!”

    四妖王闻言,幡然醒悟,面面相觑,接着互相理怨漫骂起来,咧嘴獠牙,喋喋不休,唇齿弄舌,理理纠结。

    小妖们见自家首脑向孙悟空俯首哈腰,涕泪交流,万般无奈,也纷纷跪地求绕,苟全性命。

    四妖王道:“如数奉还,丝毫不少。”

    孙悟空道:“你等能奉还那些人马的性命?”

    四妖王面面相觑,垂头不语。

    此时传来了鸡鸣声,孙悟空揣测或许是寅时时分,必须立刻回去,否则又要呆到第二天,口中念念有词,松缓了如意锁,道:“暂且饶你,收拾行当,出府!”

    半个时辰之后,收拾停当,妖王领着小妖们推着九车财宝从西门走出河伯府,孙悟空吩咐每个妖怪走出府前务必回头瞧一下,即便一把火把河伯府烧个罄尽,鞑刺妖怪们看到熊熊大火,庆幸抽身,不然便焚烧成灰垢了。

    刚刚走出河伯府,已入卯时分,洞门自行关上。

    孙悟空看着一百多条壮汉的户首和死去的马匹,不觉伤感,道:“作孽呀,又如何寻得百拾口棺材?让你们入土为安?

    孙悟空被眼前的情景弄懵了——真是揪心的烦恼和悲悯的同情交识着没齿的愤恨。

    这时,土地走出来道:“大圣,五十里的南山有杉木,随你砍用作棺椁,南丘五里乃风水宝地可理忠良骸骨,南隅五百步有冥府纸钱,寿衣寿鞋等俱全,南……”土地吃吃乞乞的叮嘱,

    “南、南、南……这烂难子就这般难收拾?俺老孙没有梳理这乱麻的功夫,埋葬莫如拯生来得顺当。”孙悟空吩咐妖怪们,道:“你等作的孽,俺老孙尽擦屁股了,看顾好人马尸首,要是让野狼叨着,俺老孙回来就剁了你,俺去去便回。”说罢,一个筋斗云径往南海,约漠二刻光景即便来到落伽山。

    护法韦伯迎上道:“大圣久违了,此来何求?”

    孙悟空道:“菩萨在何处,俺见便是!”

    韦伯挥手遥指,道:“紫竹林中。”

    “谢了!”孙悟空径直往紫竹林,匆匆的脚步,亲亲的大声呼喊,道:“菩萨,菩萨——”

    但见观音菩萨在紫竹林的滴水崖边,端坐着对水梳妆结髻,精巧细腻,潭中水静无纹,晃如一面镜子,淡如簿纱的烟波袅袅弥漫,一抹一抹缭绕在紫竹林中,微朦的场景显得幽雅而静谧,鸟鸣跳跃的声音清脆悦耳。

    “悟空,你过得滋润快活,为甚又这般慌张失措,庸俗不堪?处事坦然不惊,纵是心憔而神情不悴,惴急窘迫而神色不躁,方显圣者之貌,雅者之气,智者之慧。”观音稍微侧脸,温婉道:“事又灼你甚的?这般仓促。”

    “菩萨在理,在理!”孙悟空隐忍不住憔急道,“俺这回为大中华的文成公主送嫁,遇逢四个妖怪,这四个妖怪好大的胃口,劫了嫁妆,还要了百十同僚的性命,刺手的事来了,要办百十口棺材,还要挖上百十个坑冢,多烦恼,莫如找菩萨,让他们起死回生,省事省心省伤悲,更省眼泪,有劳菩萨多树功德了,务实、务实!”

    “唔——”观音菩萨轻微的沉吟,道:“这么个公主,出自凡尘,迢迢之程,可真不易。”

    孙悟空道:“可真不易,这门婚事有师傅牵的线,真不想让其有缺憾和阻滞,有劳菩萨事在恭亲了。”

    观音菩萨滋眼微翘,双手抱袖,抽身回府。

    孙悟空远远地跟随着观音菩萨,心中乐滋滋的:菩萨赏脸了,他们有救了!

    “叔叔别来无姜?”善财童子迎头行礼,道:“叔叔只记得观音菩萨,未必记得落伽山麓了。”

    孙悟空一见红孩儿,这拜把牛兄牛魔王的公子,他的侄子,观音菩萨的善财童子,往事撩拔他的心田,忙道:“贤侄的话,叔叔上心,只是未逢花开季节,要看花开果结,须等雁往燕来,只有等待!”

    此时,观音菩萨已束妆就绪,脚踏莲台,手捧花瓶,柳条倒插在芪瓶里,腋间只挂一条丝巾,颜妆尚欠修饰,几乎素脸简朴,慈祥格外淋漓尽致,轻轻呼唤道:“悟空,走吧!”

    “这就走?”孙悟空一愣,倍感惭愧,道:“菩萨上末上妆?”

    观音菩萨无言只顾前行,木叉和善财紧跟左右,孙悟空不便再言,只好引路。

    “悟空,为甚要拆人之寿,三年太平盛世清清的削去。”观音菩萨开言,口露隐忧,道:“擅作主张乃轻率之肆。”

    “咕咕”孙悟空笑将起来,道:“那俩个帮扶的罚他撑在门旁,千古受累,让人忖量扶纣之过,莫有不好。”

    观音菩萨无语。

    孙悟空进一步辩解,道:“悖逆天道,戮兄篡位,屠者岂止手足?此乃涉及天地行规,星移斗换却循个规矩,世扰俗乱,祸害无穷,遂以破国之身灭嗣,孰轻孰重,惦量即知根蒂,地藏王菩萨都没甚异议,菩萨可真是大慈大悲了。”

    良久,观音菩萨道:“这么个轻溅墨迹,可是以暴制暴,冤冤相报,兵戎相见,天下大乱,生灵图炭。”

    孙悟空一再辨白,道:“不就三年吗?大乱世必遇大治势,太平太平!老孙可没干甚的,地藏王菩萨与建成有交情,老孙只是张嘴吹波一下,起不了多大浪,菩萨且莫上心。”

    观音菩萨不语,四神圣默默地赶路,不一会来到了泾河回龙桥前,此时旭日刚刚露出豆大的红光,对岸的耳目看起来尚是模糊不清。

    观音菩萨手握柳条,在每位死者身上洒上圣水,并死马一起也点了圣水,并吩咐孙悟空,道:“人点天堂穴,马拍脑门,即生,日上全将不可再救。”

    孙悟空听罢,忙拔一把毫毛,变出几十个孙悟空来,点天堂穴的点天堂穴,拍脑门的拍脑门,不一会,人马纷纷醒来。

    “悟空,好生打理吧,就此别过。”观音菩萨对孙悟空道,吩咐俩童子打道回府。

    孙悟空连忙拱手叩头,道:“谢过了,谢过了。”

    “拜见观音菩萨,小神有礼了。”从云瑞中飘下两位神圣,远远拱手参拜。

    观音菩萨见两位来者背上各自驭着一个箱子,面善慈祥,只得歇步迎上,道:“失仰,失仰,尊星如何称谓?”

    孙悟空忙赶过来,介绍道:“菩萨,这是张、鲁俩仙尊,你在凡间的圣像就是公孙班仙尊雕塑出来的。”

    观音菩萨一脸惘然,道:“未曾会过俩仙尊,今得一见,幸遇幸遇。”

    公孙班仙尊道:“首雕之时乃按千里眼描述而作,今幸得一见,自觉手拙心钝了,惭愧惭愧!”

    观音菩萨晃然大悟:凡间她的供像栩栩如生,几乎有人烟的地方,都摆设有她的供像,她的雕塑无处不见,她受祟于千家万户可真少不了公孙班仙尊的神来之技。连忙道:“幸会,幸会!”

    “张、鲁俩仙尊你俩的茅寮造好了吧?”孙悟空喜出望外,道:“俺老孙这回使唤你俩老了,向你俩讨个方便,有劳大驾把浮桥修缮修缮,算为此方竖一份功德吧!”

    张、鲁俩仙尊脸露难色,道:“这事不难,只是天晓事不从愿。”

    “这事不难,你俩老准备就绪,老孙去去便回。”孙悟空说罢径上东海,直赴东海龙宫,扯上东海龙王敖广,道:“老龙王,事不迟疑,带上布云的随俺走。”

    “没有玉帝文书,绝不可擅自施雨,违旨要遭砍头的。”东海龙王敖广自是顾虑重重,不敢违令。

    “俺老孙啥会让你老去砍头?”孙悟空道,“劳你老布云,不须下一滴雨。”

    东海龙王给弄愣了,道:“我两袖子就可以了,大圣你要怎的?”

    “那好!”孙悟空扯上东海龙王,即便出门,道:“路上说。”

    这样,孙悟空与东海龙王匆匆的向回龙桥而来。

    此时,初升的大阳如沐浴过似心,红通通的徐徐升至半弦,但见东边乌云滚滚,黑压压的遮天闭日,天色瞬间黑下来,伸手不见五指,鸡呜声狗吠声人唤声悄声匿迹,河面上传出“噼里啪啦”斧锤锯凿声,鼎沸刺耳。

    二个时辰之后,斧锤锯凿声停息,乌云也随之散去,东海龙王,张、鲁仙尊和观音四路神圣也各自回府,太阳在中天上渐渐露出了脸,河面上弥漫着轻浮的薄雾,缓缓的流水推送着浪波,一座浮桥稳固地横垮东西,桥面和铁链崭新得似乎刷过漆一样。

    孙悟空稳稳当当地在桥上来回走动,蹦蹦跳跳,手舞足蹈,很是得意,朝对岸呼唤,道:“过来呀,过来呀!”

    李道宗领着官兵首先过河,对妖怪就要大开杀戮,孙悟空急制止,道:“江夏王,手下留情!”

    李道宗呼喊道:“作孽者罪当诛杀,况且身为妖怪,恶贯满盈,又是触犯皇族,罪不容赦。”

    孙悟空道:“有本事呢,江夏王去抓条豹子,看看撕掉的会是难谁?”

    李道宗与孙悟空争辩不休,士兵们又不敢货然下手。

    牡丹仙子道:“这是公主大喜的日子,操戈见血多有不妥,莫如问询公主,由文成公主把持,事不就解决了。”

    这时文成公主的乘辇过来了,文成公主听了孙悟空与李道宗的陈述,道:“虽是妖怪,已臣服大唐旗下,且又愿千载为奴,饶了它们吧!”

    李道宗道:“养虎为害,后患无穷,诛为上策,稳无搅扰!”

    孙悟空道:“老孙已用千年锁把它们锁住了,千年足可训服如羊,不忧不忧。”

    李道宗道:“这些妖怪训不服的。”

    孙悟空道:“要是训服呢?”

    李道宗指天发誓道:“这些妖怪要是能够驯服,我李道宗宁肯给你哄死!”

    孙悟空道:“依公主的话,就烘死你!有人把你给烘了。”

    这些妖怪脯伏在地,浑身罗嗦,叩谢不诛之恩,纷纷加入送嫁的队列之中,开路拓道,推车扶轼,好不埋劲。

    不知后事如何,且着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