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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回 再睹物玄奘愧疚 二调扇老君诡异

    孙悟空拽不过牡丹仙子,只好送她回长安,刚进长安城便叮嘱她道:“不该去的地方可真不要去,瞎折腾的让人闹心,吃一垫,长一志,现在好多了。”

    牡丹仙子丧泄得无精打采,憋闷着一语不发。

    孙悟空接着道:“你爹疏忽了给你御寒的能力,你可要向他老人家讨要呀,高处不胜寒,你要是再吃一堑,屈死你,那时悔之不及。”

    牡丹仙子依旧一言不发,干瞪眼睛。

    孙悟空牢骚一阵子,没人应允,他也几乎倾尽衷肠,言歇语尽自是沉默。

    没有较劲的两张嘴巴此刻无言以对,悄悄的回到了感恩寺,恰好唐僧此日要料理本寺僧务,没有外出,见孙悟空和牡丹仙子陡然回来,很高兴地迎接,笑着问道:“你俩这就回来了,很顺利呀!看来不是原先预测的那么难。”

    牡丹仙子一屁股坐下,撩抹额上的汗珠和流海,大大咧咧道:“是说不出的难呀!难不难我尝了滋味,我俩是逃回来的,你说难不难。”

    唐僧听后一脸迷惘,一时厥惑不矣,进忙亲自上茶和置斋,孙悟空低头吃斋点,牡丹只端着茶,却不喝,只吸吮着茶杯里冒出的热腾腾的雾气。

    “这回可要遭刮了!”唐僧骤然脸色苍白,捏着佛珠的手颤抖起来,罗嗦道:“悟空,公主一行是不是都给野兽吃掉了?”

    “师傅,你想:以往的取经路上,路远山高,沟壑交接,陡峭嶙峋,坎坷崎岖,泥丸尘诟,毒蛇猛兽,妖魔孽障,何曾难倒过老孙?只是吐蕃气候变化无常,鬼诡得很:一山一堑气候迥异,昼夜迥异,说变即变,似乎有人在操纵,老孙无力把持,也毫无办法,没有谁能驾驭那瞬息万变的气候,可真瞅心,乃无奈之极。”孙悟空强调道,“牡丹憋不住,是逃回来的,要刮先刮掉她,俺老孙只不过是送一个逃避的回来罢了,待会儿俺老孙还要再去呀。”

    唐僧闻言稍稍宽慰,道:“悟空,大凡有始善终的事都要经过艰难的过程,你乃见着世面,挺过去是可以的,说说是怎么回事?”

    孙悟空从袖中掏出一枚母指大的小扇,在掌中抛几下,扇子变得铜盘大,递给唐僧,道:“师傅可曾认得这把扇子?”

    唐僧接过扇子,仔细看起来,道:“这芭蕉扇可象在那儿见过?瞧来眼熟。”

    “这就是芭蕉扇!”孙悟空道,“师傅有眼力,就是铁扇公主那把芭蕉扇。”

    “哪位铁扇公主?啊——是铁扇仙的扇!”唐僧愕然问道:“怎么到你手里?铁扇公主是位好人,别惹她,我曾见上她,今又见到这扇子,想到几番前事,心中内疚,这门子妻离妾别,子散亲疏……”

    “啊——我听明白了!难怪小孙头矢口不谈怎么认得铁扇公主,原来是结上梁子的,剔过脚筋的,看来这梁子结得牢呀,幸好脚筋没有剔断。”牡丹仙子方才感悟其中纠葛的渊源,道,“莫要说我逃回来,唐僧大师我告诉你是这样:确实遇上了寒冷的天气,小孙头说有一把扇子能把火焰山的火扇熄,反之也能把冷冻的气候扇热,便借了这把神扇,岂料越扇越冷,原本勉强能挨的气候,经这扇一扇,瞬息冷冻起来,朔风呼啸,霜雪交加,人马骤然遇寒,尽皆踟蹰不前,苦不堪言,我只好避寒回来了,不过小孙头是送我回来,不是逃回的。”

    唐僧舒了一口气,脸色也渐渐泛红,道:“悟空,你没问清铁扇公主使用这把神扇的秘笈吧!”

    孙悟空恳诚地摇摇头,道:“从前她给的咒诀俺记着,这回是从冷变暖,咒诀不就是倒着念了?!谁晓得越扇越冷,冷到渗心透骨,冻得牙龈咬碎,罕见罕见!”

    唐僧把扇递回孙悟空,道:“劳你再去一趟吧,求人要多用心志,少来意气,莫要得而奉承,失而慎怒,人方便了咱,咱也要方便于人,得到方便就要感恩,感恩方才得到更多的方便,记住为师微益之言。”

    此时,孙悟空也觉得愧对牛兄一家,权衡起来:取经路上,有靠山的妖孽都得到特赦和宽恕了,惟独牛兄一家处境惨烈,没关系没靠山若要从善,委实不易,铁扇公主投靠神农大帝,做个仆人,可真委屈了尊贵之身。遂道:“师傅放心便罢,老孙会妥善理顺这些事情,让从前的糟事不再揪心,你保重,我去也。”

    牡丹道:“小孙头,把事办妥了,记得来接我。”

    孙悟空又拽下话,道:“你这么娇贵,神农和女娲俺都得罪不了,岂敢携你涉险,一旦不测,俺如何脱得关系,你还是留长安吧,没事去陪都溜达溜达,洛阳也挺宜居的。”

    孙悟空说罢走了,牡丹怒一阵嘴,也许是没气可撤,但觉无聊,郁闷之中瞟了一眼在祈祷的唐僧,悄悄地隐身了。

    片刻,孙悟空复至到翠云山,径往芭蕉洞,“咚咚”骤急地拍起门来,洞府门自然不开,良久方才想起天苴仙子来,便呼唤道:“天苴天苴,劳驾你禀告公主,请开门。”

    天苴仙子探出头来,笑嘻嘻的高兴道:“老孙头,你真行,事办妥了,我也得回去啦。”

    “还早呢。”孙悟空满脸无奈,道:“俺有话请教公主,你请速禀公主,别碍了事。”

    一阵芭苴花香,山门“吱吱哧哧”地开了,铁扇公主款款走出来,满脸欣慰道:“叔叔真是个守信用,品过香茶再走吧。”

    “呵呵”孙悟空一个劲地点头,尾随铁扇公主进入似曾熟悉的厅堂,一屁股坐在桌边,俩童子已奉上热气腾腾的香茶,鲜美的水果和丰盛的糕点。

    孙悟空呷了一口茶,掏出芭蕉扇,反复端详起扇子,道:“嫂子,事不人愿呀,这扇子帮了倒忙,搅了个大乱子,不知如何收场了。”

    铁扇公主听得莫名其妙,满脸孤疑道:“你嫂嫂就这把扇子,没拿赝品哄叔叔呀!也没有必要那么做,否则就说嫂嫂坑人了!”

    孙悟空深表歉意,道:“俺用过的宝贝,自是记得,扇柄底下还留有俺三道的指甲痕,扇错不了。”

    铁扇公主喑暗吃惊:这猴子贼精,我浑然不知。道:“这扇子晃如叔叔自家的,怎么会出岔子,可否是叔叔粗心了,差池到哪里去了?”

    孙悟空道:“这扇子既能熄灭火焰山熊熊大火,必然可以把凉飕飕的冰窿峰暖和起来,俺是倒着咒诀念来,却是愈扇愈凉,怎的不如意了。”

    “唉哟——”铁扇公王失笑起来,道:“叔叔可真聪明,把扇子当调温神扇了,没那么如意!”

    “老君的份儿,务必是如意的。”孙悟空肯定道:“能熄火,必然能生火,能降温必能升温,望嫂嫂授咒诀与俺,扇子用罢即还。”

    “啊——这么说来应该有的。”铁扇公主点点头,道:“叔叔亟待向老君问个明白,叔叔与其交情,老君必会告谕,莫不是覆掌之劳了。”

    孙悟空稍加忖量,道:“在理,在理!”即便抽身出门。

    铁扇公王执扇追了去来,叮咛道:“叔叔需带上扇,到老君处方可言语。”

    孙悟空回头接过扇子,道:“还是嫂嫂想得周全。”旋即抽身赴兜率宫。

    俩童子对铁扇公主道:“孙悟空心计过人,娘娘可要当心,要是把扇子用着用着就贪去了,可怎么办?”

    铁扇公主只轻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也难为他来回折腾,好不容易呀,不知此去老君处是否如愿,要是愿了他,唉……世事难料……让他顺水随风,心遂事成吧!”

    铁扇公主心事纠葛,面带憔悴,忧戚迟疑地看着洞府外缈茫的天空。

    且说孙悟空埋头赶路,心中琢磨着:和老君打交道向来不遂人愿,这老爷子老谋深算,心计奇葩,城府弥深,背面各有一套,诡诈得很,常日行径谁都捉摸不透,此去向老爷子讨便宜,可不轻巧呢?

    “大圣,此去何方?”熟悉的声音呼唤着孙悟空,孙悟空回首,寻声望去,直呼其名,道:“李长庚,好巧呢!此去拜会哪位尊者?”

    “寿尊的冠冕阁、天麓堂和云海宾舍都峻工落成,你知道么?”太白金星道:“应寿尊邀约,前往蓬莱拿请柬,也算玉帝所托吧,顺便拿回你那份吧!要不咱一同去?先讨一杯酒过过瘾,鳌个彩头!”

    “啊!”孙悟空道,“奠基时寿星就敲定了俺的名份,俺也等着他的请柬呢。”

    太白金星笑道:“大圣有面子。”

    孙悟空道:“他那笔劳资俺都晓得来头,能忘掉俺吗?”

    “应该,应该!”太白金星夸奖起来,并转口问道:“大圣这般匆忙,又为何事呀?”

    “只是眼前分不开身。”孙悟空把要讨扇咒诀的事说了,求太白金星出点尖子,太白金星听后摇头,道:“大圣,你俩可是泥鳅跑上鲶鱼背,不可说呀,老朽觉得老君不会轻易就把咒诀给你。”

    孙悟空道:“把扇赐予老君,老君若收,必有咒诀,而后反讨之,这便顺当了。”

    “此法甚妙!”太白金星道,“大圣可生为之,事总会遂人之愿,但也会事以人违,慎重慎重!”

    他俩也匆匆别过,相去甚远时,太白金星情不由衷地回首,远眺孙悟空的背影,喃喃自语道:“这回瞧狐狸惹老君,臊着谁了。”

    转眼间,孙悟空来到兜率宫,两看门童子见是不速之客,一童子与孙悟空周旋,一童子飞奔入内,不断呼喊“孙悟空来啦”,孙悟空对与他磨蹭的童子道:“这般叫唤莫不是叫老君备好酒菜!”

    童子笑语,道:“你老人家拜临,小的们不敢慢待,故而呼之。”

    一会儿,那报讯的童子复出,道:“领大圣到迎霄阁,我家主人很快就来。”

    “这老君又摆架子了”孙悟空迟疑一阵子,从袖兜里掏出扇子,卖弄起来,哄俩童子道:“老孙在下界寻得一把扇子,言传似乎是你家失落的那把神扇,你俩好生瞧瞧是不是。”

    俩童子接过扇,审视起来,“唔唔呀呀”耳语一番,道:“是件宝贝儿,但不确定是否是我们家丢掉的那把。”

    “那是你俩还嫩呀!”孙悟空笑着道,“老君才晓得,老君一见必叹‘宝贝’,你俩就得到赏识了。”

    俩童子点点头,带孙悟空径往炼丹阁,孙悟空不让俩童子难堪,跨入炼丹阁便呼:“老君,老君——老孙送宝贝来了。”

    老君从丹房里背身出来,并闩上门锁,边抽出锁匙,边扭头道:“大圣好清闲,果真说到便到了。”

    “送咱宝贝呢。”一童子快嘴快舌道,一童子把扇子递给老君。

    老君接过扇子,眼珠骨碌碌地转起来,白眉一翘一翘,朝俩童子挥挥手,示意退下,俩童子行礼而后回避。

    老君眉梢一扬,笑道:“你这猴头,鬼精鬼精,又拿一把破扇来讨丹丸,寻丹的便罢,何必卖弄心计,老朽要是让人忽悠了,心可不爽啊。”

    孙悟空把老君的神情看在眼里,笑道:“自家的东西,要是能回还,莫不是更好!”

    老君沉吟一阵子,道:“可遇不可求呀,往往凡事失之利大,得之利小,既是我府宝贝,有它不多,无它不缺,不思憾惜之事,不图嗟来之利,说吧——大圣,想寻点什么——丹乎?聊乎?酒乎?一笑顺当!”

    “送扇!”孙悟空点点头。

    老君把扇塞给孙悟空,挥手,毫不客气道:“送客——”

    孙悟空自是耍赖起来,道:“又不谋你丹丸,更不讨酒儿,便下驱逐令,人说老君冷面,果然名不虚传!”

    “这把扇子捉弄人,丢失那天就不图谋回,给你寻上,老朽一睹便足矣。”老君道,“当年给你一脚揣掉下界,沾着熔熔的火焰,就砸在牛魔王儿子的头上,把人家的天灵骨砸坏了,老朽看着悲惨,赶忙喂上三颗丹丸,保住了命,却砸掉了角,也折了身子,从些不长,俨然侏儒儿,生怕牛魔王寻上门来找栓子,就当以扇抵灾,这些年相安无事,老朽也当过去了,你为甚要挑事呢?”

    “老君果真事事周密。”孙悟空道,“今俺奉大唐天子的名义,送文成公主赴吐蕃结万年婚姻,路遇寒潮,欲以扇抠寒纳暖,却越扇越冷,故向你讨个咒诀,方便方便吧。”

    “哈哈”老君昂首大笑,道:“不是你拿扇让老朽瞧,扇的模样都忘掉了,还惦记那些咒诀,有悖情理。扇在谁手上,咒诀就在谁心里。”

    孙悟空挠挠腮,道:“这么说那牛婆全晓得咒诀!”

    老君双手一推,而后抚须道:“你说呢?想想为甚人家硬是留那么一手,除了自保还有什么更为重要?大圣你可是冰雪聪慧之人,不可不察,心中有数你可知几分?唉,瞧你大圣也白老了!”

    孙悟空道:“老君,咒诀你是晓得的,蒙骗不了俺老孙,为甚与俺兜圈子。”

    “大圣,老朽不懵懂,求老朽你附出的少,求罗刹女你付出的多。”老君道,“你为那经儿弄得人家夫离子散,锒铛入狱,囹圄度岁,羁押赎罪,今又求人家,谁没设个栓子槛儿,能便宜你吗?这用得上敲脑门吗?”

    孙悟空一阵沉吟,道:“这么说牛婆是晓得咒诀的!”

    老君双手一摊,道:“你都开窍了。”

    “好,俺知道怎办了。”孙悟空心中清楚:这老君不痒,也要搔搔他,咒诀要不成,就要丹丸,多少拔点毛再溜。便道:“老君呀,你的门进来不容易,饮过茶歇歇脚吧,成婚的由人家紧去。”

    老君自是吩咐童子速置茶酒糕点,但心中不悦,仍笑颜迎合,心中惦量:这猴头诡计多端,尽快打发出门方得安然。

    孙悟空酒足囊饱,道:“只得去找牛婆了。”

    老君道:“是也!没得其它门道了,委屈委屈吧!遇矮檐屈腰此乃一理!”

    孙悟空话锋一转,道:“牛婆知俺来贵处讨不上咒语,必认为你不肯给,要俺复来,于是乎又得麻烦你君老,如你给些千年丹丸,牛婆必想到千年丹丸都舍了,咒诀务必是忘掉了,故不复烦你君老了。”

    “好,依你!”老君爽快答应,遂领孙悟空进丹房,指着各色各样的葫芦,道:“随便挑吧,只给一葫,计三十六颗。”

    孙悟空道:“人情不能以海填,就要这一年丹丸吧。”即便俯身捧起吊在敢下面的一个葫芦。

    老君看到眼睁得贼圆:这可是千年丹丸,可不能给。他拿一个署名有千年丹丸的葫芦递给孙悟空,道:“要送就送好的,也争个名声吧。”

    孙悟空一手推开老君递来的葫芦,道:“哄人的,苟且苟且就可以了,一年便罢,牛婆又没那眼光认辨贵次,千年的留着,送门面的够得上。”

    老君只好作罢,心中却迭迭叫苦:这猴头真会宰人!遂出一计,道:“红孩儿不是在观音菩萨处奴役吗?找观音菩萨让红孩儿与他娘团聚,牛婆一高兴就把咒诀给了你,事不就随人愿了吗?”

    孙悟空点头,夸道:“有理!”便抽身告辞。

    老君送走孙悟空,浑身释怀,自言自语道:罗刹女不给咒诀,乃精明之举,老朽给你猴头咒诀,扇就是你的了,舍十葫芦丹丸也不可给咒诀,你沾便宜我做傻瓜的事不干。

    孙悟空此去求观音菩萨,不知事又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