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怨无大小，生于所爱
在铜盒的封口处还用红线绑着一张符纸，牧禹摇晃了一下，里面似乎有一颗药丸。
“什么东西，大力丸儿？拿走吧，我用不上了。”
“呸，什么大力丸。这可是真正的仙丹！吃了这个，你就能动了。”
按何佑民的说法，牧禹之所以会难以调动体内元炁，应该是因为神魂有损。
而这颗丹药，就有滋养神魂的功效。
仙丹！
牧禹手一抖，铜盒差点儿掉地上。
“老何啊，你这是偷来的吧？赶紧还回去，不然宗主还不得扒了你的皮。”
这时候哪还有什么师父弟子，牧禹表示自己就是那目击证人！
何佑民那铜铃一般的眼珠一瞪，喝道：
“跟谁老何呢！没大没小的，这是你掌门师伯给补上的见面礼。
你不想要就给我，正巧手头儿有点紧，拿去换点儿酒喝。”
牧禹赶紧将铜盒收走，又跟师父确认了两遍，才终于放下心来。
挣扎着坐起身，拆开红线，打开了铜盒。
铜盒中的红绸上躺着一枚淡金色的丹药，一圈圈紫金色的华光在它周围缓缓逸散，仿佛火焰将空气扭曲。
“不要犹豫了，开印之后每一息都会流失药力。”
在何佑民的敦促下，牧禹果断将金丹拿起，一口吞服，开始闭目调息。
一股热流自腹中向周身四处扩散，闭目调息中的牧禹仿佛看见黄、青、红、白、黑，五种颜色的气流在体内流转，最终向着眉间汇聚。
不知过去多久，腹中躁动的药力终于平复，转为缓慢柔和那般细水长流。
待牧禹睁开双目，眸中似乎有神光一闪，目之所及，皆是纤毫毕现。
曾经的自己仿佛蒙在了一层看不见的薄纱之中，而现在不只是耳聪目明，就连精神似乎都好了很多。
整个人有种脱胎换骨般的畅快。
感受了一番新天地的牧禹，这才注意到何长老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
小珠倒是已然回来，就坐在桌旁。
见换了一身新衣服的小丫头，此时正愣愣地看着自己。牧禹有些得意，摆出一副自以为很帅的笑容说道：
“小珠，是不是觉得小师兄今天特别得帅。”
小珠似乎没反应过来，愣了好一会儿才犹犹豫豫地说道：
“小师兄，你头发都白了。不过，还是很帅的……吧”
……
灵泉宗中心，坐落着一座最为古老的大殿，虽然年代久远，却保存的极为完好。
平时除了举行重大的典礼，极少人能进入此地。
这里便是供奉太上道祖以及灵泉宗历代祖师的“太上殿”。
此时太上殿前殿，倒是显得比往常热闹许多。不时就有弟子进进出出，帮忙布置一些大典需要的物件。
而后殿之中，则要显得冷清许多。
在殿中一处密阁之内，一位长须老者正从一只尘封已久的铜柜里取出几本古卷帛书，小心翻看。
老者正是值守天一阁的那人。
而他身旁，灵泉宗的宗主顾框坐在木椅上长吁短叹。
兴许是打扰到了身旁老人，长须老者终于忍不住出声呵斥：
“不就是一颗破珠子吗？咱师父死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难受啊！
真要舍不得，就滚出去要回来，跟我这哭丧有屁用，指望老子能给你变出来啊！”
即便是面对何佑民那种滚刀肉，都极有脾气的顾框，此时却全然没了身为宗主的气势。
被人呵斥了一通，甚至连坐姿都规整了不少，顾框叹气道：
“大师兄，我这要真不想给，就凭那混球屁大点儿的本事，还能从我身上顺走仙丹了？
我这不是可惜嘛。
那可是“登真丹”，传说中只要九丹合一便能炼成“九转灵砂大丹”。
这即便是凡夫俗子服下，都可直通仙门，登临大道的神药啊！”
身为灵泉宗真正意义上的顶梁柱，柳提灯捋了捋长须，对此却是不屑一顾：
“你也知道是要九丹合一。
当年老头子也不知走了什么运，才寻到化羽金芽与玄龙池，耗费了大半家底才炼成了两颗登真丹。
如今什么也没有，怎么，你还想凑九颗？”
顾框也明白，看着眼前这位大师兄，叹了口气，忽然说道：
“其实我是想让那小子拜入你门下的，也只有大师兄你才教得了他。
如今有了登真丹补齐神魂的损伤，将来他必会一飞冲天，冠绝九州！”
“我看过，他的资质确实不错。”
柳提灯摇了摇头，对顾框的话并不赞同：“可要说将来能冠绝九州，就过了。
须知多少惊才艳艳的天才人物，最终却倒在了金丹仙境的门槛上不得寸进？
反而是那些资质差了点儿的，却始终坚持不懈，十年如一日般刻苦修行。
最终才能水到渠成，顺理成章地迈出那一步。”
说到这里，柳提灯转过头，大有深意地看着顾框：
“那小子什么都不缺，就是缺了那么一股子人气儿！
我本以为，父母双亡的人，癫狂、痴怨、颓废，这些都可以没有，但至少该有仇恨。
仇恨并不是什么好东西啊，却能使人不顾一切地追逐力量。
可他的性子太过淡薄了。
须知怨无大小，生于所爱。若是连恨都能轻易放下，那他还有什么爱？”
顾框如遭雷击，愣在当场。
爱恨两相忘，便是最为贴近天道无情，登上仙道的阶梯。
同时也是最易误入歧途，踏入魔道的深渊。
一个未及冠的少年郎，到底是如何做到忘掉恨的呢？
若换成他顾框，即便是忘掉了所有。但若是有人告诉他，自己的血脉亲族皆是被奸人所害，他自问是绝对做不到无动于衷的！
“可是，我曾吩咐过辰师侄试探过他，而且师弟也肯定不会在这种事上说谎。
况且那天我亲自为他画封身印，就是存了探查他的心思。
此人神魂虽有损伤，但与肉身契合十分稳固。
应该是没有被妖邪夺舍的可能性啊。”
柳提灯微微颔首，对顾框能如此稳健处事很是满意。
“哦，对了。上次你说那小子可能有“灵视”？”低眉看着手中的这卷帛书，手指在其上轻轻摩挲，柳提灯似在思忖着什么。
顾框闻言一怔，点了点头。
“灵视”是一种资质体现，虽然稀有但是对修行并无助力。
“小心无大错，当年的大有宫传承断绝，就是所授非人。
明日传承大典，让他以此盟誓，请道祖试心！”随手便将手中的古卷帛书递给顾框，柳提灯眼神晦暗。
太上道祖虽不在人间，但无论身处何地，以天道盟誓，道祖必有所应。
可是这道祖试心，乃是直至本心的严苛之法，轻易无人敢试。
须知本心难自明，若是本心为恶、为邪、为魔，那当如何自处？
只怕是上一刻还都是宗门师友，下一刻就要大义灭亲了。
接过古卷帛书的顾框，闻言悚然一惊。
当他看清那一条条誓言后，更是觉得脊背发凉。
“大师兄，这若是试心失败，必定是道心崩碎，成为一个废人，这么做值得吗？”
顾框已经有些看不懂自己这位师兄想要做什么了，还是说那孩子有什么特别之处引起了师兄的注意？
柳提灯双眼眯起，苍老的嗓音里净是森森寒意：
“哼，我灵泉宗的传承没这么不值钱。想要继承，那便是有一丝一毫的疑点都不行！
况且他已经注定和灵泉宗绑到了一起，退无可退。
那要么成功，要么……死！”
“什么东西，大力丸儿？拿走吧，我用不上了。”
“呸，什么大力丸。这可是真正的仙丹！吃了这个，你就能动了。”
按何佑民的说法，牧禹之所以会难以调动体内元炁，应该是因为神魂有损。
而这颗丹药，就有滋养神魂的功效。
仙丹！
牧禹手一抖，铜盒差点儿掉地上。
“老何啊，你这是偷来的吧？赶紧还回去，不然宗主还不得扒了你的皮。”
这时候哪还有什么师父弟子，牧禹表示自己就是那目击证人！
何佑民那铜铃一般的眼珠一瞪，喝道：
“跟谁老何呢！没大没小的，这是你掌门师伯给补上的见面礼。
你不想要就给我，正巧手头儿有点紧，拿去换点儿酒喝。”
牧禹赶紧将铜盒收走，又跟师父确认了两遍，才终于放下心来。
挣扎着坐起身，拆开红线，打开了铜盒。
铜盒中的红绸上躺着一枚淡金色的丹药，一圈圈紫金色的华光在它周围缓缓逸散，仿佛火焰将空气扭曲。
“不要犹豫了，开印之后每一息都会流失药力。”
在何佑民的敦促下，牧禹果断将金丹拿起，一口吞服，开始闭目调息。
一股热流自腹中向周身四处扩散，闭目调息中的牧禹仿佛看见黄、青、红、白、黑，五种颜色的气流在体内流转，最终向着眉间汇聚。
不知过去多久，腹中躁动的药力终于平复，转为缓慢柔和那般细水长流。
待牧禹睁开双目，眸中似乎有神光一闪，目之所及，皆是纤毫毕现。
曾经的自己仿佛蒙在了一层看不见的薄纱之中，而现在不只是耳聪目明，就连精神似乎都好了很多。
整个人有种脱胎换骨般的畅快。
感受了一番新天地的牧禹，这才注意到何长老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
小珠倒是已然回来，就坐在桌旁。
见换了一身新衣服的小丫头，此时正愣愣地看着自己。牧禹有些得意，摆出一副自以为很帅的笑容说道：
“小珠，是不是觉得小师兄今天特别得帅。”
小珠似乎没反应过来，愣了好一会儿才犹犹豫豫地说道：
“小师兄，你头发都白了。不过，还是很帅的……吧”
……
灵泉宗中心，坐落着一座最为古老的大殿，虽然年代久远，却保存的极为完好。
平时除了举行重大的典礼，极少人能进入此地。
这里便是供奉太上道祖以及灵泉宗历代祖师的“太上殿”。
此时太上殿前殿，倒是显得比往常热闹许多。不时就有弟子进进出出，帮忙布置一些大典需要的物件。
而后殿之中，则要显得冷清许多。
在殿中一处密阁之内，一位长须老者正从一只尘封已久的铜柜里取出几本古卷帛书，小心翻看。
老者正是值守天一阁的那人。
而他身旁，灵泉宗的宗主顾框坐在木椅上长吁短叹。
兴许是打扰到了身旁老人，长须老者终于忍不住出声呵斥：
“不就是一颗破珠子吗？咱师父死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难受啊！
真要舍不得，就滚出去要回来，跟我这哭丧有屁用，指望老子能给你变出来啊！”
即便是面对何佑民那种滚刀肉，都极有脾气的顾框，此时却全然没了身为宗主的气势。
被人呵斥了一通，甚至连坐姿都规整了不少，顾框叹气道：
“大师兄，我这要真不想给，就凭那混球屁大点儿的本事，还能从我身上顺走仙丹了？
我这不是可惜嘛。
那可是“登真丹”，传说中只要九丹合一便能炼成“九转灵砂大丹”。
这即便是凡夫俗子服下，都可直通仙门，登临大道的神药啊！”
身为灵泉宗真正意义上的顶梁柱，柳提灯捋了捋长须，对此却是不屑一顾：
“你也知道是要九丹合一。
当年老头子也不知走了什么运，才寻到化羽金芽与玄龙池，耗费了大半家底才炼成了两颗登真丹。
如今什么也没有，怎么，你还想凑九颗？”
顾框也明白，看着眼前这位大师兄，叹了口气，忽然说道：
“其实我是想让那小子拜入你门下的，也只有大师兄你才教得了他。
如今有了登真丹补齐神魂的损伤，将来他必会一飞冲天，冠绝九州！”
“我看过，他的资质确实不错。”
柳提灯摇了摇头，对顾框的话并不赞同：“可要说将来能冠绝九州，就过了。
须知多少惊才艳艳的天才人物，最终却倒在了金丹仙境的门槛上不得寸进？
反而是那些资质差了点儿的，却始终坚持不懈，十年如一日般刻苦修行。
最终才能水到渠成，顺理成章地迈出那一步。”
说到这里，柳提灯转过头，大有深意地看着顾框：
“那小子什么都不缺，就是缺了那么一股子人气儿！
我本以为，父母双亡的人，癫狂、痴怨、颓废，这些都可以没有，但至少该有仇恨。
仇恨并不是什么好东西啊，却能使人不顾一切地追逐力量。
可他的性子太过淡薄了。
须知怨无大小，生于所爱。若是连恨都能轻易放下，那他还有什么爱？”
顾框如遭雷击，愣在当场。
爱恨两相忘，便是最为贴近天道无情，登上仙道的阶梯。
同时也是最易误入歧途，踏入魔道的深渊。
一个未及冠的少年郎，到底是如何做到忘掉恨的呢？
若换成他顾框，即便是忘掉了所有。但若是有人告诉他，自己的血脉亲族皆是被奸人所害，他自问是绝对做不到无动于衷的！
“可是，我曾吩咐过辰师侄试探过他，而且师弟也肯定不会在这种事上说谎。
况且那天我亲自为他画封身印，就是存了探查他的心思。
此人神魂虽有损伤，但与肉身契合十分稳固。
应该是没有被妖邪夺舍的可能性啊。”
柳提灯微微颔首，对顾框能如此稳健处事很是满意。
“哦，对了。上次你说那小子可能有“灵视”？”低眉看着手中的这卷帛书，手指在其上轻轻摩挲，柳提灯似在思忖着什么。
顾框闻言一怔，点了点头。
“灵视”是一种资质体现，虽然稀有但是对修行并无助力。
“小心无大错，当年的大有宫传承断绝，就是所授非人。
明日传承大典，让他以此盟誓，请道祖试心！”随手便将手中的古卷帛书递给顾框，柳提灯眼神晦暗。
太上道祖虽不在人间，但无论身处何地，以天道盟誓，道祖必有所应。
可是这道祖试心，乃是直至本心的严苛之法，轻易无人敢试。
须知本心难自明，若是本心为恶、为邪、为魔，那当如何自处？
只怕是上一刻还都是宗门师友，下一刻就要大义灭亲了。
接过古卷帛书的顾框，闻言悚然一惊。
当他看清那一条条誓言后，更是觉得脊背发凉。
“大师兄，这若是试心失败，必定是道心崩碎，成为一个废人，这么做值得吗？”
顾框已经有些看不懂自己这位师兄想要做什么了，还是说那孩子有什么特别之处引起了师兄的注意？
柳提灯双眼眯起，苍老的嗓音里净是森森寒意：
“哼，我灵泉宗的传承没这么不值钱。想要继承，那便是有一丝一毫的疑点都不行！
况且他已经注定和灵泉宗绑到了一起，退无可退。
那要么成功，要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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