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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神仙悠然日月绕 不胜人间走一遭

    山中日子,有大把的闲暇时间,冬去春来,山花开边,劈田垦荒,翻土种粮,小小的坳窝子里面热火朝天,春去秋来,粮食,肉干,野果干,山粉,堆的仓库子满满,再红火的日子时间长了也会腻味,刘东觉得百般无聊,又一次无聊的时候躲在房间里面,点燃一根烟,想着从前的日子,只是越想越模糊,越想越久远。看着剩下的二十多包烟,一个打火机,一把的钢刀,一堆的钢丝,还有一个不能亮的电脑,这些都是从前的纪念品了,看看这些的时候,刘东都感觉是做梦,但是梦又这样的真实,叹了口气将这些东西又一一收藏好,待收那些钢丝弦的时候,突然想为什么就不能用这弦做把吉他呢,以前这东西不是玩得溜么。哎呀一声跳了起来,背那些古文被得腻烦透顶,终于有了点别的事情干,跑到黑叔那里,就和黑叔商量了。商量过后又去找木材,两年做围子风干的木材好多,松木胡桃木什么的都有,没日没夜折腾了一个月,终于折腾了一把出来,样子比较粗糙,上了弦试了一下音,音质不是很好。父亲兄弟不知道他忙什么,风风火火的往木堆里钻来钻去,也只得由着他了。后来再重新找面板木材,调整共振箱大小,前前后后再花了两个月时间,做了五把出来,终于搞出一把满意的。将前面的几把试验品劈了做柴烧了,留下满意的,琴头用硬木木卡紧了弦,调了音,一噗啦指头滑动,那熟悉感觉涌上了心头。拉了山清岚清竹清过来,就架起琴,风骚十足的唱起了《秋蝉》,山清岚清竹清几时听过这个,几下便入了迷去,拉着刘东问是什么琴,怎么从来没有见过,刘东想了想道:“我觉得日子无聊,想着以前看过的马尾琴,就做了这个出来,只是我改了很多,我起了了个名字,叫磨山琴,如何?我以后下山,去南方,听说那边现在繁华,我就这样去街上茶楼卖艺,保能挣钱吃饭”,竹清接口道:“读书才是正经营生,莫去学那九流技艺”,刘东道:“君子六艺,也有弹琴嘛”,竹清道:“才不是你这样的琴,哪有还唱的?”,刘东想了想说:“我这也是君子琴,能弹经论道的,不信我再给你弹”说完,将《春江花月夜》的谱子切开了扒,一边扒一边朗诵和吟唱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琴音青翠,几位兄弟听得舒爽,也就不插话了。待刘东弹完,竹青说道:“听是好听,大体上还是上不得台面,勾栏坊间不也是琵琶和鹧鸪天么,一样的理,不要去学那柳三变”,刘东道:“你又不读书,什么时候知道柳三变了?”竹清道:“以前住庆阳时,大户人家逢搭台唱曲的,几个不唱李三变的?任凭你孤陋寡闻,那庆阳大了去了”,山清接道:“姐姐说的没错,我都见识不知多少回了,要不弟给你唱个?”,刘东兴致勃勃道:“哎呀,快快给唱出来听”岚清道:“这个当是姐姐唱一曲才好听”,竹青道:“要唱你唱,哪有弟弟如此滩汰姐姐的”岚清道:“真是好听,你以前经常唱的嘛,大哥也在呢,正好也唱给大哥听”,竹青掩嘴笑道:“怕是污了大哥耳朵”刘东道:“家里人做饭,难吃也要吃是不,一家子人,顾及什么,快快唱来”,竹清羞道:“不唱不唱,大哥笑话”,刘东道:“你唱大哥给你扒曲,保证好听”竹清想了想道:“这样可以试试”,刘东道:“那快唱吧”竹青这才开口唱起来: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摧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沈沈楚天阔。

    唱了一阙,竹清停下来,问刘东:“大哥你不是说要谱曲么”,刘东收起哈喇子道:“恩,一下子听得忘记了,你都唱完,我听全后有个底,下一遍便给你扒”,竹青又是接着唱了下阙: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晚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刘东三兄弟听完俱是夸奖唱得好听,刘东道:“妹妹唱歌怕是会引来黄莺,妹妹,我先扒前奏,等我点三次头,第三次点头你偏开始唱,如何?”,竹清道:“妹妹记得了”

    这样断断续续练习2遍,刘东从竹清的吟唱中切出了节奏,刘东也慢慢熟悉了这年代缓慢青翠的吟唱,一个唱一个弹,山清岚清在旁边也不时的哼上一两句,倒是快乐非凡。

    时光荏苒,转眼2年过去,这山上越发兴旺红火,宛若世外桃源,但有偷摸着打听消息的传来消息,说是狐狸桥那边有蒙人去了,杀了不少人。刘东在山上和几个兄弟姐妹读书作画唱歌弹琴,倒也无忧无虑,唯一抱怨的却是菜里总是少盐,吃得不快乐。刘东不禁感叹:有朝一日有了钱,朝朝暮暮都吃盐,总不能老窝在这山里,江南风景,不去看一遭。

    刘东找了窝棚里面会做石活的人,找了一块类似玉的石块,磨成一个有盖子的石盒,将那台小巧的电脑装了进去,多余的钢丝也装了进去,只留下10来条备用。然后用糯米石灰调均匀了封了口,在一天和打猎的队伍出去,找了个自认为安全的地方将盒子埋了。

    世界那么大,来了一趟这个世界,不出去看看,窝在这个地方总是有多少遗憾?

    刘东又找了铁匠,打了很多细长的铁条,扯了一些好点的布,做了个精致简易可折叠的帐篷,也给自己做了个旅行背包。

    刘东找了兄弟三姐妹,说:“弟弟妹妹,山上生活安逸,实在是难得的神仙日子,但我在此待不住,我想去外面走走”山清接道:“外面兵荒马乱的,不太平,父亲和爷爷不会同意的”竹清抿着嘴没有说话,看了看山清再看着刘东道:“好男人志在四方,依往日哥哥言行,哥哥不是凡品,出去定会有一番作为,但唯山清弟弟所言,外头兵荒马乱,明哲保身才是道理”刘东道:“难得来这世上走一遭,正值青春年少,若是老死在此,我如何心甘?总得该出去走走,去看看,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竹清道:“道理是道理,我女儿家,不好说,哥该问爷爷和父亲的意思”岚清道:“哥哥若是去外面,捎上我如何?”,刘东道:“哥哥我本是手不占尘,无缚鸡之力纨绔之人,因人际无常身心悲苦,此去即游历一翻,亦是修行,且弟弟年纪还小,得认真做那学问,来日若是在外可立身安命,定请弟出山”,岚清眉开眼笑,说:“一定等哥哥来寻我出去”,竹清道:“怕是等哥哥回来,山上树叶不知黄了几遭”,刘东道:“天老地黄,时光彷徨,最是人间无情事,且莫悲伤,当风吹茶凉”竹清凄道:“妹明白”。

    胡乱和三兄弟姐妹说了些话,又弹了些曲唱,待到三兄妹辞去,才去寻李老父,话了要远行之意,李老父虽然不舍,亦未作强留,道:“你是我李家孙,祖父自然不希望你远离,但祖父也是读过书的,懂得人间五味四顾,只怕是等你再回来,祖父已埋在黄土下”,刘东道:“祖父安好,此去非是一去不返,三五年定会回来,且祖父身态矍铄,当是高寿”李风渡此时已风风火火过来,匆匆忙忙问道:“东儿,你要离去?”刘东正道:“恩,父亲莫急,感父亲之恩德,孩儿要出去走走,此事我已思虑数月决定”李风渡道:“留此间衣食无忧,无灾无祸,天伦行乐岂不更好?”刘东道:“父亲大人,还望成全”李风渡道:“也罢,怕是你走了你母亲惦记得多,有何需要且予父说,在外面安好为重,银钱我亦为你准备些许”,刘东道:“感父亲,祖父之恩,若在外有立身安命之处,定接二老孝敬,此处胜在安逸,但孩儿是进取之人,不想老死乡间,孩儿收拾好了就上路,不会捡日择天,若是孩儿得偿所愿,在外间有了些手段,也当为弟弟谋些前程”李风渡接道:“为父当懂,怕你母亲伤心”刘东道:“父亲晓大理,请先劝慰母亲,明日我向母亲禀明”李老父道:“既已决定,早细心准备”刘东道:“谢祖父!”。

    三人在书房谈了许久,天色已晚,饭后便睡觉了,次日,刘东去了母亲邱道儿房里,邱道儿一见刘东眼泪就流了下来,刘东好说歹说,才笑着凄凄对刘东说:“我儿远行,记得要回来看母亲,在外细心体己,莫让母亲挂念”,刘东说:“孩儿已是大人了,在外定会安好”邱道儿说:“回头去和你妹妹说几句,她更舍不得你”,刘东道:“昨日已说呢”,邱道儿说:“母亲知道,再去说说”,刘东只好点头,辞别邱母,刘东在涯边一堆小竹林找到了竹清,看着竹清一个人在拨弄着竹叶,笑着朝她说道:“幽幽清香竹,细细林中风,暗暗花开间,夭夭香袭人,小妹一个人倒是清闲”,竹清一怔,转身回头道:“哥哥不是也得闲,跑来跑去?”刘东笑道:“此间呆了几年,总有依依不舍,多看一些,总得多记得一些”竹清道:“看来看去,总归还是要走的,不如直接收拾了出发”刘东道:“我特来看妹妹,莫是嫌我啰嗦了?”竹清笑道:“本该妹妹啰嗦的,但不知如何说与你听,在外地小心自己,尽快回来,几个弟弟等你回来”刘东笑道:“这里是我家呢,再远能跑到哪里去,不过是在外游历,妹不需多担心”,竹清道:“妹不担心,你是明白人,明白人不会吃亏”,刘东道:“承妹夸赞”,说罢,看着远方山岚,不由心旷神怡道:“千里江山无限,美人笑颜如画,沧海桑田几度,人间世事轮回”竹清羞道:“山里只有日月,哪里有美人,收不住男儿心”刘东道:“青春很短,不经历一番风雨,如何收心?”竹清道:“哥哥可否带我同去,好歹有人照料”刘东道:“母亲可不让你去的,暂且不说这些,等我回来”竹清应道:“嗯”。

    几日,一切就绪,带着几包烟,一个自做的包和帐篷,拎着自做的磨山琴,端着李风渡给的几十个铜板和十来两银钱,在数人送别目光下,走向下山的路,几许别离几许忧伤,几分忧愁几分彷徨,自此一别只影去,五湖四海踏风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