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悔过之人
女人刚才的熏醉一扫而空。
浑身汗毛倒竖而起，还没等有什么动作，就感觉喉咙一凉，桌上的饭菜瞬间红了。
“还有机会，还有机会！”
“脖子上的芯片可以监控体征，能自动帮我报警，我要离开这里，只要我离开这个房间，就能得救。”
“别挣扎了，再挣扎就不能过审了。”男人声音很软。
女人心中的惊恐更甚：“这是在说什么鬼话？！”
惊恐与绝望之中，双脚在地板上使劲蹬着，但是有些过于光滑，给不上劲，到底也没有再站起来。
男人放下手中的刀，拿起餐桌上的酒杯。
“嗯？我今晚上开过红酒吗？”
一口喝下，辛辣和香甜的矛盾口味刺激着口腔，男人重重呼出一口气。
男人把女人抱起，横放在沙发上，又回到桌前坐下。
恒温的餐盘使得饭菜尚且留有余温，男人把卷轴终端展开放在桌上，一边注视着屏幕一边大口扒着饭。
“我已经出发了，给你带了两瓶好酒，晚上我们好好喝一顿。”屏幕亮起。
男人三两下把盘中的食物吃完，没有吃饱，又从桌上添了点，这才满足的放下盘子，喝完了杯中的酒，用手背擦了擦嘴。
起身帮女人调整了下姿势。
又把房间灯都关闭，打开投影，亮度调到最低。
闪动的暗光下，女人像是在沙发上睡着了一样恬静。
做完这些，男人靠着沙发，瘫坐在了沙发背后的地板上。
这很正常，酒精让人四肢发软。
不知等了多久，门口一阵响动。
来人按响了门铃，等了一会没听见回应，试探着伸手，推了推门。
门没锁，正对着门口的沙发上，躺着一个女人。
“玩这个？”来人喉结滚动了一下。
蹑手蹑脚的走进屋子，很安静，只有细微的投影声和马力全开的老旧新风机发出的嗡嗡声。
下班刚到家里，财务就收到男人的信息，说是在家摆好了酒菜，要好好感谢自己。
可不是要好好感谢自己，以后他工资还不是都要找自己拿，扣多少钱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只是这欢迎的情景是自己没有想到的。
财务没有多想，只当是男人开了窍，随手把酒放在墙边，轻声走到沙发前。
女人没有动作，可能是睡着了，财务的呼吸粗重起来。
男人呢？不在家吗？管他在不在呢。
财务俯下身子贴近沙发上躺着的女人，新风机开的太大，此时才闻见一丝好闻的气味，是刚洗完澡的那种馨香，还有淡淡的酒香，和铁锈一般的味道。
铁锈？财务不太确定，不过这种不重要的事情一眨眼就被忽略了。
伸出手摸了摸女人的脸颊，昏暗的房间里，光线在她的脸上投射出大片的阴影，不是想象中的滑腻，而是某种东西干涸在表面的粗糙手感。
疑惑在脑中一闪而过，便被更大的疑惑取代。
余光瞥见沙发后面有动静，什么东西出现在自己的前面？
紧接着，就听见耳边由远及近的破风声。
细长的餐刀飞快的从脖子里抽了出来，下一刀调整了角度紧随其后。
刀子从左边脸颊捅进，从右边冒出头来，又横向一划。
财务最后一个念头，竟然是看来自己以后吃饭要换个大点的碗了。
随后便被从眉心穿过的最后一刀带走了全部的意识。
“还有一个。”
男人把财务的尸体拖进卧室，洗了洗手，回到沙发后面重新坐下。
刀放在身边的地上，这是刚才拿酒的时候，顺便藏在身上的，老婆每天用来切肉，保养的很好，如今看来确实锋利。
从回到家，见到女人的第一面起，男人就决定了今晚必须要做些什么。
他趁女人换衣服的时间给财务和老板分别发了信息，邀请来家里做客，字里行间都在暗示他们女人会好好招待。
果然，那两条狗就像看到食物的蠕虫，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只是财务运气不好，早来一步。没事，等会老板就来了，你们三个可以下去继续，再找一个老实鬼，继续你们的生活。
没过太久，刀上的第二层血迹刚刚风干，屋子里的味道也散的差不多了，男人把财务带来的好酒喝了半瓶，果然是好酒，醉意让男人仿佛置身云端，却思维清醒。
门口一阵响动，是老板来了。
等他过来，然后杀掉。男人把动作在脑中复习了几遍，放缓呼吸。
轻轻的脚步声，是每天在公司都能听到的熟悉脚步声。特制的名贵皮革踩在地板上，清脆中带着点拖泥带水的嘎吱声，就像是光鲜的外表下流动着淤泥一般，让人恶心。
男人半蹲在沙发后面，两腿前后稍微错开，空着的手贴着沙发，持刀的手则抵在腰间。
这样就能在以最快的速度站起来的同时，用最大的力气送出手中的刀。
脚步越来越近了，男人屏住呼吸，小腿紧绷开始蓄力。
来了！
听见一阵声响，是布料堆叠再舒展开来的摩擦，脑海里勾勒出沙发另一边的场景。
老板俯下身子，又站了起来。
就是现在。
黑暗中银光乍现，寒芒一闪而过，没入另一片黑暗。
两个消息，一个好的，一个坏的。
好消息是得手了，坏消息是没有完全得手，被老板的手挡住了。
老板在进来时就直觉气氛不对，心里有了防备之下，抬手挡住了这致命的一击。
饶是如此，情况也不容乐观，刀子戳穿了手掌，又扎进自己的肩头。
剧痛之下，左手已经无能为力了。
见一击不成，男人拔出刀子横向挥舞，老板踉跄着躲开，然后转身拔腿就跑，同时敲击芯片报警。
男人跳过沙发夺门追出，却看见走廊尽头电梯门已经缓缓闭合，三步并作两步撞进楼梯间，翻跃扶手一路向下，冲出大楼时正见到慌不择路的老板一边逃命一边大声求救。
路上的行人驻足观望却无一伸出援手。
“天助我也！”
老板捂着左臂又能跑多快？没两步就被男人追上，脚下一绊，摔倒在地。
“放过我！求求你放过我！以后你做财务！”老板声音不再有往日的从容沉稳，慌张把他的喉咙拧成了麻花。
“财务？”是了，财务带来的酒放在门口，估计老板就是看见那个才会有所防备。
“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只要你放过我！”见男人不说话，老板继续加码。
男人不理，快走两步，跟上手脚并用在路上艰难后退的老板，抬手就要结束他的生命。
身后却在此时传来刺耳的警笛声。
老板按时缴纳的巨额税款起了作用，警察来的飞快，男人心中一慌，手里的刀迟了一瞬，也再也没有机会出手了。
老板抬脚把尖刀踢飞，上身猛的从地上弹起，完好的右手并指直刺，戳进了男人的左眼。
【分割线】
“我后悔了，我知道错了，请伟大的神宽恕无知的我。”男人双手张开，顺势伏在地上，头深深的埋进草里，发出不太清晰的哽咽声音。
“6。”
“是个狠人。”苏赋在心里感叹：“竟然还忏悔的这么深刻。”
“是很不容易啊。”
听见身后的叹气声，苏赋回头一看，是王大爷。王大爷没有多说什么，拍了拍苏赋的肩膀，径直走到人群中的角落，在两边人腾出的位置处坐下来。
“王大爷也来这里干什么，他也要忏悔吗？”苏赋心想，“人还挺多的。”
心里默数，一共有二十三个人。
本来想去其他地方转转的苏赋这下也不急了，调整了下坐姿准备在这里多听一听。
“刚才彭先生向神、向我们分享了他的悔意，确实，现在看来，彭先生的做法有些欠缺考虑了。希望他能吸取教训，牢记现在的悔恨，神会回应他、宽恕他、拯救他，并为他指明道路。”坐在上首的高大男人说道。
看来他担任着神父之类的角色。
“谢谢行者。”场中的彭先生再次做了一个后仰的动作，又告了谢，随后起身回去。
“大家有什么看法吗？”被称为行者的男人问道。
场下的人开始叽叽喳喳的讨论起来，声音最多的当然就是认为彭先生做事太欠考虑的，也有安慰彭先生不要过于难过的。但不管什么看法，最后的结论总会是，只要认清错误吸取教训，神就不会抛弃任何一个人，会为他指明道路。
苏赋听了一会感觉无趣，便起身离开。
浑身汗毛倒竖而起，还没等有什么动作，就感觉喉咙一凉，桌上的饭菜瞬间红了。
“还有机会，还有机会！”
“脖子上的芯片可以监控体征，能自动帮我报警，我要离开这里，只要我离开这个房间，就能得救。”
“别挣扎了，再挣扎就不能过审了。”男人声音很软。
女人心中的惊恐更甚：“这是在说什么鬼话？！”
惊恐与绝望之中，双脚在地板上使劲蹬着，但是有些过于光滑，给不上劲，到底也没有再站起来。
男人放下手中的刀，拿起餐桌上的酒杯。
“嗯？我今晚上开过红酒吗？”
一口喝下，辛辣和香甜的矛盾口味刺激着口腔，男人重重呼出一口气。
男人把女人抱起，横放在沙发上，又回到桌前坐下。
恒温的餐盘使得饭菜尚且留有余温，男人把卷轴终端展开放在桌上，一边注视着屏幕一边大口扒着饭。
“我已经出发了，给你带了两瓶好酒，晚上我们好好喝一顿。”屏幕亮起。
男人三两下把盘中的食物吃完，没有吃饱，又从桌上添了点，这才满足的放下盘子，喝完了杯中的酒，用手背擦了擦嘴。
起身帮女人调整了下姿势。
又把房间灯都关闭，打开投影，亮度调到最低。
闪动的暗光下，女人像是在沙发上睡着了一样恬静。
做完这些，男人靠着沙发，瘫坐在了沙发背后的地板上。
这很正常，酒精让人四肢发软。
不知等了多久，门口一阵响动。
来人按响了门铃，等了一会没听见回应，试探着伸手，推了推门。
门没锁，正对着门口的沙发上，躺着一个女人。
“玩这个？”来人喉结滚动了一下。
蹑手蹑脚的走进屋子，很安静，只有细微的投影声和马力全开的老旧新风机发出的嗡嗡声。
下班刚到家里，财务就收到男人的信息，说是在家摆好了酒菜，要好好感谢自己。
可不是要好好感谢自己，以后他工资还不是都要找自己拿，扣多少钱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只是这欢迎的情景是自己没有想到的。
财务没有多想，只当是男人开了窍，随手把酒放在墙边，轻声走到沙发前。
女人没有动作，可能是睡着了，财务的呼吸粗重起来。
男人呢？不在家吗？管他在不在呢。
财务俯下身子贴近沙发上躺着的女人，新风机开的太大，此时才闻见一丝好闻的气味，是刚洗完澡的那种馨香，还有淡淡的酒香，和铁锈一般的味道。
铁锈？财务不太确定，不过这种不重要的事情一眨眼就被忽略了。
伸出手摸了摸女人的脸颊，昏暗的房间里，光线在她的脸上投射出大片的阴影，不是想象中的滑腻，而是某种东西干涸在表面的粗糙手感。
疑惑在脑中一闪而过，便被更大的疑惑取代。
余光瞥见沙发后面有动静，什么东西出现在自己的前面？
紧接着，就听见耳边由远及近的破风声。
细长的餐刀飞快的从脖子里抽了出来，下一刀调整了角度紧随其后。
刀子从左边脸颊捅进，从右边冒出头来，又横向一划。
财务最后一个念头，竟然是看来自己以后吃饭要换个大点的碗了。
随后便被从眉心穿过的最后一刀带走了全部的意识。
“还有一个。”
男人把财务的尸体拖进卧室，洗了洗手，回到沙发后面重新坐下。
刀放在身边的地上，这是刚才拿酒的时候，顺便藏在身上的，老婆每天用来切肉，保养的很好，如今看来确实锋利。
从回到家，见到女人的第一面起，男人就决定了今晚必须要做些什么。
他趁女人换衣服的时间给财务和老板分别发了信息，邀请来家里做客，字里行间都在暗示他们女人会好好招待。
果然，那两条狗就像看到食物的蠕虫，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只是财务运气不好，早来一步。没事，等会老板就来了，你们三个可以下去继续，再找一个老实鬼，继续你们的生活。
没过太久，刀上的第二层血迹刚刚风干，屋子里的味道也散的差不多了，男人把财务带来的好酒喝了半瓶，果然是好酒，醉意让男人仿佛置身云端，却思维清醒。
门口一阵响动，是老板来了。
等他过来，然后杀掉。男人把动作在脑中复习了几遍，放缓呼吸。
轻轻的脚步声，是每天在公司都能听到的熟悉脚步声。特制的名贵皮革踩在地板上，清脆中带着点拖泥带水的嘎吱声，就像是光鲜的外表下流动着淤泥一般，让人恶心。
男人半蹲在沙发后面，两腿前后稍微错开，空着的手贴着沙发，持刀的手则抵在腰间。
这样就能在以最快的速度站起来的同时，用最大的力气送出手中的刀。
脚步越来越近了，男人屏住呼吸，小腿紧绷开始蓄力。
来了！
听见一阵声响，是布料堆叠再舒展开来的摩擦，脑海里勾勒出沙发另一边的场景。
老板俯下身子，又站了起来。
就是现在。
黑暗中银光乍现，寒芒一闪而过，没入另一片黑暗。
两个消息，一个好的，一个坏的。
好消息是得手了，坏消息是没有完全得手，被老板的手挡住了。
老板在进来时就直觉气氛不对，心里有了防备之下，抬手挡住了这致命的一击。
饶是如此，情况也不容乐观，刀子戳穿了手掌，又扎进自己的肩头。
剧痛之下，左手已经无能为力了。
见一击不成，男人拔出刀子横向挥舞，老板踉跄着躲开，然后转身拔腿就跑，同时敲击芯片报警。
男人跳过沙发夺门追出，却看见走廊尽头电梯门已经缓缓闭合，三步并作两步撞进楼梯间，翻跃扶手一路向下，冲出大楼时正见到慌不择路的老板一边逃命一边大声求救。
路上的行人驻足观望却无一伸出援手。
“天助我也！”
老板捂着左臂又能跑多快？没两步就被男人追上，脚下一绊，摔倒在地。
“放过我！求求你放过我！以后你做财务！”老板声音不再有往日的从容沉稳，慌张把他的喉咙拧成了麻花。
“财务？”是了，财务带来的酒放在门口，估计老板就是看见那个才会有所防备。
“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只要你放过我！”见男人不说话，老板继续加码。
男人不理，快走两步，跟上手脚并用在路上艰难后退的老板，抬手就要结束他的生命。
身后却在此时传来刺耳的警笛声。
老板按时缴纳的巨额税款起了作用，警察来的飞快，男人心中一慌，手里的刀迟了一瞬，也再也没有机会出手了。
老板抬脚把尖刀踢飞，上身猛的从地上弹起，完好的右手并指直刺，戳进了男人的左眼。
【分割线】
“我后悔了，我知道错了，请伟大的神宽恕无知的我。”男人双手张开，顺势伏在地上，头深深的埋进草里，发出不太清晰的哽咽声音。
“6。”
“是个狠人。”苏赋在心里感叹：“竟然还忏悔的这么深刻。”
“是很不容易啊。”
听见身后的叹气声，苏赋回头一看，是王大爷。王大爷没有多说什么，拍了拍苏赋的肩膀，径直走到人群中的角落，在两边人腾出的位置处坐下来。
“王大爷也来这里干什么，他也要忏悔吗？”苏赋心想，“人还挺多的。”
心里默数，一共有二十三个人。
本来想去其他地方转转的苏赋这下也不急了，调整了下坐姿准备在这里多听一听。
“刚才彭先生向神、向我们分享了他的悔意，确实，现在看来，彭先生的做法有些欠缺考虑了。希望他能吸取教训，牢记现在的悔恨，神会回应他、宽恕他、拯救他，并为他指明道路。”坐在上首的高大男人说道。
看来他担任着神父之类的角色。
“谢谢行者。”场中的彭先生再次做了一个后仰的动作，又告了谢，随后起身回去。
“大家有什么看法吗？”被称为行者的男人问道。
场下的人开始叽叽喳喳的讨论起来，声音最多的当然就是认为彭先生做事太欠考虑的，也有安慰彭先生不要过于难过的。但不管什么看法，最后的结论总会是，只要认清错误吸取教训，神就不会抛弃任何一个人，会为他指明道路。
苏赋听了一会感觉无趣，便起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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