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4章：妖猴何所踪，以谲祭鬼神
陈玄奘看着小姑娘脸上的灿烂的笑容，心中恍然。
“原来如此，初来此地不知风俗，是贫僧的过失。”陈玄奘恍然大悟，只好学着众人始终保持微笑。
脸上虽是笑着，他心里却是惴惴然而不自安。
一个好端端的庙里，为什么会有非笑不可的习俗，更何况殿内并无供奉佛像，无论从何种角度思考，此地确实怪哉。
“施主，这个玄祖爷爷究竟是何方神圣？”陈玄奘上前询问。
扎着麻花辫的姑娘双手抱拳，对着青天拜了拜：“玄祖爷爷生于天地，乃是是庇佑五方的灵神。”
“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但凡是诚心诚意祭拜玄祖爷爷的善人，必得祖爷爷暗中相助。”
陈玄奘颔首：“贫僧还有一事相问。”
姑娘的眼睛笑成了月牙，酒窝也更深了：“我是玄祖庙的庙祝，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沉思片刻，他最终还是问出了口：“姑娘，敢问此地可曾镇压过一只妖猴？”
“妖猴？”她摇了摇头，将手中的菊花插进了瓷瓶里。
“未曾听说。”
“怎么会？姑娘你再好好想想……”
事关重大，陈玄奘心中难免急躁，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情绪。
“比如说，有没有类似的传说？石猴、妖猴，或者齐天大圣，大闹天宫之类的？”
麻花辫姑娘仍是摇头。
“五行山中从未有过类似的传闻，不知法师可是记错了？”
“未曾记错，五行山本就是……”
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确实，这个世界荒诞不经，毕竟五行山怎么可能在海里，还是一座岛屿。
但羊皮纸上既然写了妖猴，此地必然就有妖猴。
除非，妖猴一直存在，只是无人知晓。
想到此处，陈玄奘寒心销志，若是孙悟空真被压在了海底，这事就难办了，怕是还没找到一根猴毛，自己就淹死在了西海海底。
几番询问无果，只好转身出殿继续寻找任五娘的身影。
夕阳西下，暮色深沉，岛中四季常春，即使是将近除夕夜的寒冬末月，岛中也仍是燥热难耐。
漫无目的地在庙中观望，忽见远处的厢房内身穿布衣的任五娘缓缓走出。
而她身侧还跟着个男人。
定睛一看，陈玄奘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了。
那任五娘身侧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死在海上的货郎张兴！
一个原本被掏空了五脏六腑的死人，居然又活生生站在了不远处，任谁看去恐怕也难以相信此刻所见。
陈玄奘惊愕不已，再三确认后心底才算有了定论。
确是张兴的相貌无疑，但恐怕是以邪术所造的异类。
此刻，任五娘和张兴并肩而立。
张兴双目失神身形僵硬，行动时也只能由任五娘亲手扶着，肉眼看去哪有半点活人影子，显然是失其魂魄，五识无主。
但最为诡异的还是，那张兴脸上的挂着的僵硬笑容。
这笑容和方才在庙宇所见的一般无二，只不过与庙宇中的活人相比，此刻的张兴更像是一具纸人傀儡，惨白的脸上，见不到半点血色。
任五娘则挺着大肚子，小心翼翼将自己的丈夫扶下台阶，杏眼含笑，喜上眉梢。
看着两人渐行渐远，陈玄奘这才收回目光。
他平复思绪，转身走向身侧麻花辫的圆脸庙祝，双手合十：
“阿弥陀佛，贫僧有一事相问，不知那东南方位的厢房里，住着的是何方大能？”
进庙之前，任五娘嘴里就说着“仙家”名讳。
此刻，又不知通过何种邪术复生了张兴，很显然那厢房内的绝非常人。
很有可能就是和老方丈类似的存在！
身穿长裙的庙祝闻言踮起脚尖，系着红绳的麻花辫垂落胸口，藏匿星光的眸子从陈玄奘身侧看去，笑盈盈瞥了眼朱门紧闭的厢房。
“法师，那屋内住着的乃是神婆仙家，她是我的师父。”
小姑娘双眼弯作月牙，言辞语调林籁泉韵不禁让人如沐春风，“法师莫非也是心中有惑，想要仙家通灵算命？”
陈玄奘思绪一转，借此试探。
“施主，不知向仙家问话，可需交付报酬？”
庙祝仍是笑着，“法师莫非不懂，所谓大道唯一，无论是佛陀、道门、或是诸般左术，欲得非凡异能者，皆需交付谲念。”
“所求之物不同，交付的报酬自然不同。”
圆脸小姑娘说完这句话后摆摆手道：“法师若是心中有惑，还是去问师父的好，师父是五行山里唯一的仙家，博古通今，可问天地。”
陈玄奘看向偏侧的厢房，对着庙祝行礼拜谢，而后转身离去。
行进路上，陈玄奘暗自思索着庙祝透露的信息，虽然只有短短几句，但所透露的信息却有不少。
显然，这个世界修真者不少，佛门、道门、旁门。
欲得非凡异能者，皆需交付谲念。
“谲念究竟是什么东西……”
回忆起洪福寺和玄祖庙的所见所闻，他心中隐约有了答案。
“大道唯一，莫非和五莲菩萨所赠的锡杖相同，若要获得超凡的能力，必须进行相对应的‘献祭’？”
心中反复推测思考，欲要得出其中的关联。
正走着，陈玄奘驻足。
他脑中霎时炸起一道惊雷，顿时恍然大悟，但再一思索，却不免跼蹐不安，毛骨悚然。
锡杖需以鲜血为祭方可驱邪避祟，此般，鲜血便是献祭。
泉客在施法相助时必然造成相应的异样幻觉，此般，幻觉便是献祭。
羊皮纸在增加阳寿之前需得行虫煞宴飨，此般，寻头颅埋于菩提树便是献祭。
而这宴飨的含义，本身就是祭祀时以酒食供奉鬼神。
后背一阵发麻，越想越觉得惊骇恐惧。
一种没来由的异样感受在脑海中生根发芽，似乎正在不知不觉间蚕食着血肉，吞并着理智。
如果说，仅仅只是获得超凡的异能便需要“祭品”。
那老方丈成为仙家的祭品是什么？
玄祖庙神婆成为仙家的祭品又是什么？
正想着，脑海中似乎爬入了无数的蚂蚁蛆虫，它们扭曲纠缠战栗颤抖，在脑中畸变，在眼前畸变！
陈玄奘甚至看到，原本插满供香的青铜鼎，也随之晃荡。
鼎炉之上的饕餮浮雕花纹缓缓爬动，发出震耳欲聋的诡异怪响。
“原来如此，初来此地不知风俗，是贫僧的过失。”陈玄奘恍然大悟，只好学着众人始终保持微笑。
脸上虽是笑着，他心里却是惴惴然而不自安。
一个好端端的庙里，为什么会有非笑不可的习俗，更何况殿内并无供奉佛像，无论从何种角度思考，此地确实怪哉。
“施主，这个玄祖爷爷究竟是何方神圣？”陈玄奘上前询问。
扎着麻花辫的姑娘双手抱拳，对着青天拜了拜：“玄祖爷爷生于天地，乃是是庇佑五方的灵神。”
“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但凡是诚心诚意祭拜玄祖爷爷的善人，必得祖爷爷暗中相助。”
陈玄奘颔首：“贫僧还有一事相问。”
姑娘的眼睛笑成了月牙，酒窝也更深了：“我是玄祖庙的庙祝，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沉思片刻，他最终还是问出了口：“姑娘，敢问此地可曾镇压过一只妖猴？”
“妖猴？”她摇了摇头，将手中的菊花插进了瓷瓶里。
“未曾听说。”
“怎么会？姑娘你再好好想想……”
事关重大，陈玄奘心中难免急躁，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情绪。
“比如说，有没有类似的传说？石猴、妖猴，或者齐天大圣，大闹天宫之类的？”
麻花辫姑娘仍是摇头。
“五行山中从未有过类似的传闻，不知法师可是记错了？”
“未曾记错，五行山本就是……”
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确实，这个世界荒诞不经，毕竟五行山怎么可能在海里，还是一座岛屿。
但羊皮纸上既然写了妖猴，此地必然就有妖猴。
除非，妖猴一直存在，只是无人知晓。
想到此处，陈玄奘寒心销志，若是孙悟空真被压在了海底，这事就难办了，怕是还没找到一根猴毛，自己就淹死在了西海海底。
几番询问无果，只好转身出殿继续寻找任五娘的身影。
夕阳西下，暮色深沉，岛中四季常春，即使是将近除夕夜的寒冬末月，岛中也仍是燥热难耐。
漫无目的地在庙中观望，忽见远处的厢房内身穿布衣的任五娘缓缓走出。
而她身侧还跟着个男人。
定睛一看，陈玄奘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了。
那任五娘身侧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死在海上的货郎张兴！
一个原本被掏空了五脏六腑的死人，居然又活生生站在了不远处，任谁看去恐怕也难以相信此刻所见。
陈玄奘惊愕不已，再三确认后心底才算有了定论。
确是张兴的相貌无疑，但恐怕是以邪术所造的异类。
此刻，任五娘和张兴并肩而立。
张兴双目失神身形僵硬，行动时也只能由任五娘亲手扶着，肉眼看去哪有半点活人影子，显然是失其魂魄，五识无主。
但最为诡异的还是，那张兴脸上的挂着的僵硬笑容。
这笑容和方才在庙宇所见的一般无二，只不过与庙宇中的活人相比，此刻的张兴更像是一具纸人傀儡，惨白的脸上，见不到半点血色。
任五娘则挺着大肚子，小心翼翼将自己的丈夫扶下台阶，杏眼含笑，喜上眉梢。
看着两人渐行渐远，陈玄奘这才收回目光。
他平复思绪，转身走向身侧麻花辫的圆脸庙祝，双手合十：
“阿弥陀佛，贫僧有一事相问，不知那东南方位的厢房里，住着的是何方大能？”
进庙之前，任五娘嘴里就说着“仙家”名讳。
此刻，又不知通过何种邪术复生了张兴，很显然那厢房内的绝非常人。
很有可能就是和老方丈类似的存在！
身穿长裙的庙祝闻言踮起脚尖，系着红绳的麻花辫垂落胸口，藏匿星光的眸子从陈玄奘身侧看去，笑盈盈瞥了眼朱门紧闭的厢房。
“法师，那屋内住着的乃是神婆仙家，她是我的师父。”
小姑娘双眼弯作月牙，言辞语调林籁泉韵不禁让人如沐春风，“法师莫非也是心中有惑，想要仙家通灵算命？”
陈玄奘思绪一转，借此试探。
“施主，不知向仙家问话，可需交付报酬？”
庙祝仍是笑着，“法师莫非不懂，所谓大道唯一，无论是佛陀、道门、或是诸般左术，欲得非凡异能者，皆需交付谲念。”
“所求之物不同，交付的报酬自然不同。”
圆脸小姑娘说完这句话后摆摆手道：“法师若是心中有惑，还是去问师父的好，师父是五行山里唯一的仙家，博古通今，可问天地。”
陈玄奘看向偏侧的厢房，对着庙祝行礼拜谢，而后转身离去。
行进路上，陈玄奘暗自思索着庙祝透露的信息，虽然只有短短几句，但所透露的信息却有不少。
显然，这个世界修真者不少，佛门、道门、旁门。
欲得非凡异能者，皆需交付谲念。
“谲念究竟是什么东西……”
回忆起洪福寺和玄祖庙的所见所闻，他心中隐约有了答案。
“大道唯一，莫非和五莲菩萨所赠的锡杖相同，若要获得超凡的能力，必须进行相对应的‘献祭’？”
心中反复推测思考，欲要得出其中的关联。
正走着，陈玄奘驻足。
他脑中霎时炸起一道惊雷，顿时恍然大悟，但再一思索，却不免跼蹐不安，毛骨悚然。
锡杖需以鲜血为祭方可驱邪避祟，此般，鲜血便是献祭。
泉客在施法相助时必然造成相应的异样幻觉，此般，幻觉便是献祭。
羊皮纸在增加阳寿之前需得行虫煞宴飨，此般，寻头颅埋于菩提树便是献祭。
而这宴飨的含义，本身就是祭祀时以酒食供奉鬼神。
后背一阵发麻，越想越觉得惊骇恐惧。
一种没来由的异样感受在脑海中生根发芽，似乎正在不知不觉间蚕食着血肉，吞并着理智。
如果说，仅仅只是获得超凡的异能便需要“祭品”。
那老方丈成为仙家的祭品是什么？
玄祖庙神婆成为仙家的祭品又是什么？
正想着，脑海中似乎爬入了无数的蚂蚁蛆虫，它们扭曲纠缠战栗颤抖，在脑中畸变，在眼前畸变！
陈玄奘甚至看到，原本插满供香的青铜鼎，也随之晃荡。
鼎炉之上的饕餮浮雕花纹缓缓爬动，发出震耳欲聋的诡异怪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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