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飞花迷人眼 难辨目中人
辞别了姚成，李鹤一四处打探郄然的行踪，却始终一无所获，心中难免有些郁闷。
他倒是希望郄然此刻已经回家了，这样也省了自己许多事。若是仍然在外游荡，以郄然的本事，要是遇上匪徒，肯定难保其身。更何况如今的修仙者中，出了方才那般不修五德之人，比匪徒更加危险。想到这些，李鹤一更加担心郄然的安危。于是他一改之前的从容，加快了寻找郄然的步伐。
出集市往东六十里，便是姚成口中的梧桐镇。镇上有个醉仙楼，与湛阳城中那个，出自同一家。
李鹤一一路飞奔，路过醉仙楼楼下时，忽然二楼一阵吵闹声，李鹤一与路上行人纷纷驻足观看，却见血淋淋一颗人头，从二楼窗户内飞了出来。众人吓得屁滚尿流，往后退了几十米。只剩李鹤一还站在原地。接着二楼窗户内飞出二人，一边打斗，一边缓缓飘落，乃是两位女子。
头一人乃是个亭亭少女，身穿羽衣罗裙，手持一根红玉短棍，棍法出神入化，隐隐有仙家风采。后一人乃是个婀娜佳人，身穿粉色轻纱，挥动两绢水袖，轻摇慢舞，好似云中织女下凡。她二人斗在一起，棍舞薄纱，纱拢玉棍，好似鸾鹭相斗，姿态虽美，却暗藏杀机。不经意间，二人姣好的容颜被众人看了个清楚。
都是娇娥粉黛妆，有如天宫降霓裳。
粉面含春俏玉女，娇颜如雪美新娘。
河边芍药争斗艳，塘里清莲涂凝霜。
最是人间俏织女，多少牛郎想断肠。
这时，二楼又飞下来一人，是个玉树临风的翩翩公子，手持一把鱼骨扇，扇面无字，只画了春花秋月。他落入二人中央，以扇为兵，手中折扇一开一合，将两位女子分隔开来。
“二位，何必非要动手动脚呢？”公子道。
少女眼含嗔怒，轻咬红唇。
佳人媚眼如丝，莞尔一笑，道：“小妮子不懂规矩，我这个做前辈的，自然要教教她。”
少女骂道：“老妖婆，你充什么大？”
佳人双手环抱在胸前，笑道：“自然~是比你大的。”
“哼！狐狸精！”
公子又说：“大家都是修仙之人，应当以和为贵才是。”
佳人闻言，娇嗔道：“是啊公子，奴家也觉得该以和为贵呢。不如公子今晚，与我一同商量这贵事吧。”
少女见状，气得咬碎了玉齿，再次举棍像她打来，却被她侧身躲过。
少女骂道：“老妖婆，狐狸精，我今天一定要为为民除害。”
佳人笑道：“小丫头片子，还是省点力气，回家吃奶去吧。你娘的奶水要是不够，姑奶奶这里管饱。”
少女火气更盛，三度举棍打来，这一次，棍上银光乍现，分生出三条枝杈，要将那佳人困在其中。可那佳人怎会束手就擒，水袖迎风飞舞，裹住那玉棍，一把甩到了地上。少女被卸了武器，又从腰间取出一根玉笛。她莲步轻挪，拉开身位，同时吹响玉笛。笛声急促如同鹿奔鸟飞，众人听过此音，无不头昏脑涨，眼冒金星。
那佳人终于忍不住了，也不再端着姿态，厉声叫道：“别吹了，别吹了！”说着就从口中吐出一把细剑，向少女杀了过去。
这时，一旁看热闹的李鹤一终于出手了，他取出天工弩，嗖嗖两声，打向那二人的法宝。那玉笛与细剑都是仙家宝贝，被铁珠击中后，并未损伤，只是二人吃了劲，把法宝掉落在地。
却问李鹤一为何这时出手，原来那笛声将他也扰得心烦意乱，一时间安耐不住心中火气，所以才出手阻止了二人的打斗。
见到手中法宝被打落在地，二人一齐向李鹤一看来，到底是修仙者，神思敏捷，立刻就知道了插手之人是谁。
少女骂道：“你是何人，竟敢趁机偷袭本小姐！”
佳人见少女说话了，便在一旁静观其变。
李鹤一道：“你又是何人，竟敢扰了本公子的清静？”
少女道：“本小姐乃是女阴正宫宫主座下关门弟子，谷清吟。你究竟是何人，给我从实招来！”
李鹤一听她说得煞有介事，心说我也得编个响亮的名头，于是灵机一动，道：“我乃沐风仙林之主，李鹤一。”
谁知谷清吟咯咯一笑，“什么沐风仙林，本小姐从未听说过这鬼地方，怕不是你家门口的果园子吧，小土包子。”
李鹤一愣了一下，他那沐风林虽是块天造地设的宝地，却人迹罕至，少有人知。恍然间想起这事，心说“这猪鼻子插大葱的活儿真难做”。可既然话已经聊上了，就得硬着头皮编下去。
李鹤一说道：“你那女阴正宫又是个什么地方，本公子连听都没听说过。”
谷清吟又笑道：“我女阴正宫乃是继承了太古女阴大神传承的正统仙宫，你这般山野散修，自然没有听过。识相点，就跪下，给本小姐磕头认错，否则将你抓回宫中，用丹炉将你炼成肉泥！”
李鹤一不屑道：“黄毛丫头，口出狂言，也不怕闪了自己舌头。”
“你——”少女被这话气得语塞，眼前这人分明比她还年幼，竟然好意思说她是黄毛丫头！
一旁的俏佳人见了，忍不住偷笑起来。
“老妖婆，你笑什么！”谷清吟骂道。
“我笑你黄毛丫头，口出狂言，也不怕闪了自己舌头。”
谷清吟收回玉笛，就要再次吹奏迷音，这时，那个翩翩公子终于开口道：“好了好了，谷小姐，玉姑娘，你俩就不能消停一会儿吗，一见面就要打。”
“是她先惹我的。”
“是她先动手的。”
二人异口齐声。
那位公子转过身，对李鹤一拱手道：“这位道友，在下许长生，适才我朋友施法，叨扰了道友，我替她向你赔个不是。”
李鹤一见这人彬彬有礼，便还了他一礼，道：“道友不必在意，出门在外难免遇到不顺的事，我动了肝火，只能怪自己修为不足，还请各位见谅。”
谷清吟却说道：“知道自己修为不足，还敢在人前晃悠，活该！”
李鹤一一听这话，火气又上来了，心中只觉得这个少女实在是蛮横无理，当即骂道：“恶鸡婆，你再敢多嘴多舌，我把你的舌头割下来喂狗！”
谷清吟闻言，更是怒不可遏，还从未有人敢跟她这般说话。
“兔崽子，我今天非要一棍敲碎你的脑袋！”
这二人也不用法术，摆开架势就要开打，谷清吟捡起了她的红玉短棍，亮出仙人指路式，李鹤一则拳掌结合，摆出擒龙控鹤式。
“够了！谷清吟，给我住手！”许长生一声怒吼，竟然如同虎啸龙吟，震得人肝胆俱裂！
谷清吟忿忿收了短棍，许长生一挥手，一股清风将他二人带上天空，往西去了。
方才那一声怒吼，李鹤一没有防备，吓得三魂七魄都有些动摇，回过神来，久久不能平息。
那佳人走进前来，弯下腰，用手指挑起李鹤一的下巴，笑道：“小相公，可愿与姐姐一起喝杯茶呀？”
李鹤一往后退了一步，道：“在下还有要事在身，恕不奉陪。”
他转身便要走，那佳人却一把勾住了他的衣领，贴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姐姐跟你说的事，也是要事。你看地上那颗人头……”
李鹤一扭开脖子，往地上看去，只见那人头面露惊惧，双眼未瞑，死相惨不忍睹。
“什么意思？”
“别急，跟姐姐上楼喝杯茶，姐姐慢慢告诉你。”
李鹤一猜不透这女人心里打得什么主意，但那人头确实看得他触目惊心。此刻，他心中慈悲又起，想让此人入土为安，于是走过去将那头颅提了起来，随女人一同上了醉仙楼。一路上，酒楼里的食客和伙计都吓得瑟瑟发抖，也不知是因为李鹤一手中的头颅，还是因为这个在楼上楼下大打出手的女人。
找到那人的尸身之后，李鹤一将头颅放在他的身上，为他闭上了双眼。
“官差不久就会到这儿来，他的尸体会受到妥善处理的。”女子一改刚才的妖媚，正色道。
李鹤一有些诧异，他抬头看了看这女子，才发现她眼中有种与刘询一样的，让人猜不透的光。
“姑娘，你究竟是何人？”李鹤一试探性地问到。
女子摇了摇头。
李鹤一又问：“那敢问姑娘尊姓大名？”
女子道：“姓名不过是个称呼，我习惯别人叫我玉娘。”
李鹤一闻言，点了点头。
玉娘走向破烂的窗台，扶在窗棂上。她看着窗外淡然如墨的风景，表情十分恬静。
“李公子，是吗？”
“是。”
“你可知这人为何在醉仙楼上丢了性命？”
“在下不知，还请玉娘指教。”
玉娘回过头来，温柔地看了李鹤一一眼，笑道：“因为欲望。”
“情欲么？”李鹤一不解其意。
“不，因为表达欲。此人太过于傲慢，喜欢到处卖弄自己的才能，所以他死了。”
李鹤一闻言，陷入了沉思。
玉娘又说：“公子可知，方才我三人之中，是谁杀了他？”
李鹤一想了想，道：“是那位许公子。”
玉娘闻言，会心一笑，说道：“那公子可知，许长生是因为什么原因将他杀了？”
李鹤一问道：“玉娘方才不是说此人因表达欲而死吗？”
玉娘道：“七情六欲乃人之本性，若是有表达欲，就要被人杀死，未免也太过悲哀了。此人虽然因为自己的表达欲而死，却也因为他触动了许长生的表现欲。许长生生性争强好胜，且对那位谷姑娘爱慕已久，此人恰好在谷姑娘面前显摆自己的才学，而许长生只是个虚架子，所以……他将他杀了。”
李鹤一闻言，点了点头，道：“多谢前辈赐教。”
玉娘又笑了笑，问：“你不问，我二人为何打起来么？”
李鹤一道：“不用问了，方才前辈只是调戏了一下许长生，那位谷姑娘就对前辈大打出手，除了她的表现欲，还有她二人之间的情欲。”
“你很聪明，只可惜是……”
“是什么？”
玉娘莞尔一笑，回过头去，继续欣赏着窗外的风景。
看着她的背影，李鹤一心中有股奇怪的感觉，似乎那背影是模糊的，眼前人并非真的眼前人，只是他以为她长这般模样，所以眼中就是这般模样。
这位玉娘太过古怪，继续逗留在此，李鹤一担心生出魔障，于是说了声：“有劳前辈指点，在下还有要事在身，先告辞了。”说罢，转身往房外走去。
待李鹤一走远，玉娘转过身来，眼中血色光芒闪烁，喃喃自语道：“只可惜是个汉人。”
他倒是希望郄然此刻已经回家了，这样也省了自己许多事。若是仍然在外游荡，以郄然的本事，要是遇上匪徒，肯定难保其身。更何况如今的修仙者中，出了方才那般不修五德之人，比匪徒更加危险。想到这些，李鹤一更加担心郄然的安危。于是他一改之前的从容，加快了寻找郄然的步伐。
出集市往东六十里，便是姚成口中的梧桐镇。镇上有个醉仙楼，与湛阳城中那个，出自同一家。
李鹤一一路飞奔，路过醉仙楼楼下时，忽然二楼一阵吵闹声，李鹤一与路上行人纷纷驻足观看，却见血淋淋一颗人头，从二楼窗户内飞了出来。众人吓得屁滚尿流，往后退了几十米。只剩李鹤一还站在原地。接着二楼窗户内飞出二人，一边打斗，一边缓缓飘落，乃是两位女子。
头一人乃是个亭亭少女，身穿羽衣罗裙，手持一根红玉短棍，棍法出神入化，隐隐有仙家风采。后一人乃是个婀娜佳人，身穿粉色轻纱，挥动两绢水袖，轻摇慢舞，好似云中织女下凡。她二人斗在一起，棍舞薄纱，纱拢玉棍，好似鸾鹭相斗，姿态虽美，却暗藏杀机。不经意间，二人姣好的容颜被众人看了个清楚。
都是娇娥粉黛妆，有如天宫降霓裳。
粉面含春俏玉女，娇颜如雪美新娘。
河边芍药争斗艳，塘里清莲涂凝霜。
最是人间俏织女，多少牛郎想断肠。
这时，二楼又飞下来一人，是个玉树临风的翩翩公子，手持一把鱼骨扇，扇面无字，只画了春花秋月。他落入二人中央，以扇为兵，手中折扇一开一合，将两位女子分隔开来。
“二位，何必非要动手动脚呢？”公子道。
少女眼含嗔怒，轻咬红唇。
佳人媚眼如丝，莞尔一笑，道：“小妮子不懂规矩，我这个做前辈的，自然要教教她。”
少女骂道：“老妖婆，你充什么大？”
佳人双手环抱在胸前，笑道：“自然~是比你大的。”
“哼！狐狸精！”
公子又说：“大家都是修仙之人，应当以和为贵才是。”
佳人闻言，娇嗔道：“是啊公子，奴家也觉得该以和为贵呢。不如公子今晚，与我一同商量这贵事吧。”
少女见状，气得咬碎了玉齿，再次举棍像她打来，却被她侧身躲过。
少女骂道：“老妖婆，狐狸精，我今天一定要为为民除害。”
佳人笑道：“小丫头片子，还是省点力气，回家吃奶去吧。你娘的奶水要是不够，姑奶奶这里管饱。”
少女火气更盛，三度举棍打来，这一次，棍上银光乍现，分生出三条枝杈，要将那佳人困在其中。可那佳人怎会束手就擒，水袖迎风飞舞，裹住那玉棍，一把甩到了地上。少女被卸了武器，又从腰间取出一根玉笛。她莲步轻挪，拉开身位，同时吹响玉笛。笛声急促如同鹿奔鸟飞，众人听过此音，无不头昏脑涨，眼冒金星。
那佳人终于忍不住了，也不再端着姿态，厉声叫道：“别吹了，别吹了！”说着就从口中吐出一把细剑，向少女杀了过去。
这时，一旁看热闹的李鹤一终于出手了，他取出天工弩，嗖嗖两声，打向那二人的法宝。那玉笛与细剑都是仙家宝贝，被铁珠击中后，并未损伤，只是二人吃了劲，把法宝掉落在地。
却问李鹤一为何这时出手，原来那笛声将他也扰得心烦意乱，一时间安耐不住心中火气，所以才出手阻止了二人的打斗。
见到手中法宝被打落在地，二人一齐向李鹤一看来，到底是修仙者，神思敏捷，立刻就知道了插手之人是谁。
少女骂道：“你是何人，竟敢趁机偷袭本小姐！”
佳人见少女说话了，便在一旁静观其变。
李鹤一道：“你又是何人，竟敢扰了本公子的清静？”
少女道：“本小姐乃是女阴正宫宫主座下关门弟子，谷清吟。你究竟是何人，给我从实招来！”
李鹤一听她说得煞有介事，心说我也得编个响亮的名头，于是灵机一动，道：“我乃沐风仙林之主，李鹤一。”
谁知谷清吟咯咯一笑，“什么沐风仙林，本小姐从未听说过这鬼地方，怕不是你家门口的果园子吧，小土包子。”
李鹤一愣了一下，他那沐风林虽是块天造地设的宝地，却人迹罕至，少有人知。恍然间想起这事，心说“这猪鼻子插大葱的活儿真难做”。可既然话已经聊上了，就得硬着头皮编下去。
李鹤一说道：“你那女阴正宫又是个什么地方，本公子连听都没听说过。”
谷清吟又笑道：“我女阴正宫乃是继承了太古女阴大神传承的正统仙宫，你这般山野散修，自然没有听过。识相点，就跪下，给本小姐磕头认错，否则将你抓回宫中，用丹炉将你炼成肉泥！”
李鹤一不屑道：“黄毛丫头，口出狂言，也不怕闪了自己舌头。”
“你——”少女被这话气得语塞，眼前这人分明比她还年幼，竟然好意思说她是黄毛丫头！
一旁的俏佳人见了，忍不住偷笑起来。
“老妖婆，你笑什么！”谷清吟骂道。
“我笑你黄毛丫头，口出狂言，也不怕闪了自己舌头。”
谷清吟收回玉笛，就要再次吹奏迷音，这时，那个翩翩公子终于开口道：“好了好了，谷小姐，玉姑娘，你俩就不能消停一会儿吗，一见面就要打。”
“是她先惹我的。”
“是她先动手的。”
二人异口齐声。
那位公子转过身，对李鹤一拱手道：“这位道友，在下许长生，适才我朋友施法，叨扰了道友，我替她向你赔个不是。”
李鹤一见这人彬彬有礼，便还了他一礼，道：“道友不必在意，出门在外难免遇到不顺的事，我动了肝火，只能怪自己修为不足，还请各位见谅。”
谷清吟却说道：“知道自己修为不足，还敢在人前晃悠，活该！”
李鹤一一听这话，火气又上来了，心中只觉得这个少女实在是蛮横无理，当即骂道：“恶鸡婆，你再敢多嘴多舌，我把你的舌头割下来喂狗！”
谷清吟闻言，更是怒不可遏，还从未有人敢跟她这般说话。
“兔崽子，我今天非要一棍敲碎你的脑袋！”
这二人也不用法术，摆开架势就要开打，谷清吟捡起了她的红玉短棍，亮出仙人指路式，李鹤一则拳掌结合，摆出擒龙控鹤式。
“够了！谷清吟，给我住手！”许长生一声怒吼，竟然如同虎啸龙吟，震得人肝胆俱裂！
谷清吟忿忿收了短棍，许长生一挥手，一股清风将他二人带上天空，往西去了。
方才那一声怒吼，李鹤一没有防备，吓得三魂七魄都有些动摇，回过神来，久久不能平息。
那佳人走进前来，弯下腰，用手指挑起李鹤一的下巴，笑道：“小相公，可愿与姐姐一起喝杯茶呀？”
李鹤一往后退了一步，道：“在下还有要事在身，恕不奉陪。”
他转身便要走，那佳人却一把勾住了他的衣领，贴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姐姐跟你说的事，也是要事。你看地上那颗人头……”
李鹤一扭开脖子，往地上看去，只见那人头面露惊惧，双眼未瞑，死相惨不忍睹。
“什么意思？”
“别急，跟姐姐上楼喝杯茶，姐姐慢慢告诉你。”
李鹤一猜不透这女人心里打得什么主意，但那人头确实看得他触目惊心。此刻，他心中慈悲又起，想让此人入土为安，于是走过去将那头颅提了起来，随女人一同上了醉仙楼。一路上，酒楼里的食客和伙计都吓得瑟瑟发抖，也不知是因为李鹤一手中的头颅，还是因为这个在楼上楼下大打出手的女人。
找到那人的尸身之后，李鹤一将头颅放在他的身上，为他闭上了双眼。
“官差不久就会到这儿来，他的尸体会受到妥善处理的。”女子一改刚才的妖媚，正色道。
李鹤一有些诧异，他抬头看了看这女子，才发现她眼中有种与刘询一样的，让人猜不透的光。
“姑娘，你究竟是何人？”李鹤一试探性地问到。
女子摇了摇头。
李鹤一又问：“那敢问姑娘尊姓大名？”
女子道：“姓名不过是个称呼，我习惯别人叫我玉娘。”
李鹤一闻言，点了点头。
玉娘走向破烂的窗台，扶在窗棂上。她看着窗外淡然如墨的风景，表情十分恬静。
“李公子，是吗？”
“是。”
“你可知这人为何在醉仙楼上丢了性命？”
“在下不知，还请玉娘指教。”
玉娘回过头来，温柔地看了李鹤一一眼，笑道：“因为欲望。”
“情欲么？”李鹤一不解其意。
“不，因为表达欲。此人太过于傲慢，喜欢到处卖弄自己的才能，所以他死了。”
李鹤一闻言，陷入了沉思。
玉娘又说：“公子可知，方才我三人之中，是谁杀了他？”
李鹤一想了想，道：“是那位许公子。”
玉娘闻言，会心一笑，说道：“那公子可知，许长生是因为什么原因将他杀了？”
李鹤一问道：“玉娘方才不是说此人因表达欲而死吗？”
玉娘道：“七情六欲乃人之本性，若是有表达欲，就要被人杀死，未免也太过悲哀了。此人虽然因为自己的表达欲而死，却也因为他触动了许长生的表现欲。许长生生性争强好胜，且对那位谷姑娘爱慕已久，此人恰好在谷姑娘面前显摆自己的才学，而许长生只是个虚架子，所以……他将他杀了。”
李鹤一闻言，点了点头，道：“多谢前辈赐教。”
玉娘又笑了笑，问：“你不问，我二人为何打起来么？”
李鹤一道：“不用问了，方才前辈只是调戏了一下许长生，那位谷姑娘就对前辈大打出手，除了她的表现欲，还有她二人之间的情欲。”
“你很聪明，只可惜是……”
“是什么？”
玉娘莞尔一笑，回过头去，继续欣赏着窗外的风景。
看着她的背影，李鹤一心中有股奇怪的感觉，似乎那背影是模糊的，眼前人并非真的眼前人，只是他以为她长这般模样，所以眼中就是这般模样。
这位玉娘太过古怪，继续逗留在此，李鹤一担心生出魔障，于是说了声：“有劳前辈指点，在下还有要事在身，先告辞了。”说罢，转身往房外走去。
待李鹤一走远，玉娘转过身来，眼中血色光芒闪烁，喃喃自语道：“只可惜是个汉人。”
转码声明：以上内容基于搜索引擎转码技术对网站内容进行转码阅读，自身不保存任何数据，请您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