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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子夜(3)

    文清扶过林燃,把他哑穴解开。

    林燃大喘了几口气,与文清对视一眼,都见对方眼里惨淡。

    他们都心知肚明,今晚这局,还没过去。

    只见刘正风轻叹口气,整肃面容,出声道:“鲁传潮师徒二人固然品行不佳,可在此之前,也只是贪图美色,喜欢上妓院寻欢罢了。倒是文师侄——”

    他一字拖长,在那长长的尾音里,看着文清的眼里闪过一丝冷意,接着道:“身为我正派弟子,开设妓院,已然大违我派规矩,实为不忠。更唆使此间荡妇勾引许师侄,陷他们师徒二人于不义,然后痛下杀手,此为不义。如此不忠不义之人,只是将你逐出师门,已经是我衡山派网开一面的结果。岂料你不但不知感恩,还在这里大放厥词,肆意污蔑,坏我五岳剑派名声,真是用心险恶啊!”

    刘正风说罢,不待众人细思,向定逸师太垂首作揖道:“这二人将令徒骗来,怕是又要行那不轨栽赃之事,我等还需尽快寻到仪琳师侄才是。这间妓院藏污纳垢,我早就有心将之捣毁,这事就交给我来办。大年,为义,大伙进去搜搜,一个人也不许走了。”

    此间一时落针可闻,除了刘门弟子被他叫到,片刻回过神来,大声呼叱着一间间房搜寻起来,其他人均是心思百转。

    不知是不是真的信了刘正风的辩驳,众人眼里忽然对文清厌恶起来,仿佛只一眼便可看穿她心底的恶毒,纷纷敬而远之。

    文清也被刘正风一句话抽干了力气似的,跌在地上。

    刘正风见状,假惺惺关切道:“文师侄不必伤心。你虽已叛出衡山派,我却还当你是师侄。今日替你铲除了这些罪孽,望你日后痛改前非便是。”

    定逸双手合十,也宣了一声佛号,便如入定一般,于诸事闭眼不看。

    文清暗暗垂头,眼底凌厉却越来越盛,手摸索着便要伸进暗器囊里,忽然被林燃抓住。

    文清转头看去,只见林燃微微摇头,低声道:“留得青山在。两日之后,便可报仇。”

    她心弦一动,默然无声地侧过头去,望着那青石上一汪雨水,看着倒影里的自己慢慢恢复平静,仿佛耳边向大年和米为义诸人将妓院里的龟公、姑娘和仆妇们打得杀猪似的叫声,也与自己无关了。

    余沧海眼见事情千回百转,只有自己白白死了一个弟子,哼了一声,冷着脸带着青城派的弟子,也加入了打砸的行列,将妓院中的家私用具、茶杯酒壶,乒乒乓乓的打得落花流水,好像那些物事是他青城派的大敌似的,务求斩草除根,全部摔得粉碎。

    他与刘正风各自监督门下弟子,渐渐就要查将到令狐冲藏身的那间房。

    文清和林燃只能干眼看着,他们一个没了兵刃,一个内力不济,已成了泥菩萨,趟不得这滩浑水。

    忽听外边马蹄声响,接着一阵齐整的脚步渐近,四面八方涌出许多官兵,将场间众人团团围住。

    这些江湖弟子一时激愤,还想仗剑冲阵,被官兵们的长弓劲弩吓了回来,悻悻地停了手上动作,只倔强地戒备着。

    只见人群分开,一个绯袍官员在官兵簇拥下走出。

    张世仁沉着脸将院内情况扫入眼底,快步走到文清面前,伸手要扶,忽又止住,负手看了一圈,向众人喝道:“你们在此作甚?”

    刘正风排开众人,笑眯眯地上前施礼道:“见过张大人。恒山派走失了一个女弟子,有人见到她被诱骗到了这里,我们于是便带着人来查一查。”

    张世仁显然认识刘正风,一见他脸上便也挂上笑容,还了一礼道:“刘参......刘老弟,既然是来寻人,何必闹出这般动静?”

    他指着那些被打碎的用具,心疼道:“你看你看,这些东西,你现在打碎了,等你们查实这妓院的罪责,我们官府将此地充公,将来又要重新购置,岂不浪费?”

    刘正风恍然,忙一脸抱歉地道:“这都怪我,是我没吩咐好。我们是些粗人,这一找起来,难免磕磕碰碰,此间损失,到时我加倍赔付。张大人您看如何?”

    张世仁满意道:“甚好,甚好。刘老弟可需要我搭把手啊?”

    刘正风笑道:“多谢张大人好意,不过这是我们门内之事,就不劳您费心了。”

    张世仁点点头:“好,那你们接着寻人。”

    他一转头,大声道:“来人,将清儿先带回去。”

    两个官兵闻言上前要去搀文清。

    文清一把挣开,怒火中烧地看着张世仁,喝问道:“张世仁,你什么意思?”

    只见张世仁一脸惭然,轻声道:“清儿,你开妓院我不阻止你。可是我终究是官,群玉院若真的犯了事,我也只能秉公处理。你还是不要过多搅和此事,免得为父为难。”

    文清只把他看着,看了许久,忽地一声冷笑,冷冷道:“张世仁,我还奇怪为什么这几年来,群玉院高价买人,低价放女子从良,坏了规矩,被那些奸商攻讦之时,你居然肯出面维护,原来你早就等着这一刻,等着我被你抓住把柄,夺走群玉院!”

    张世仁面露诧异,接着苦着脸道:“你怎么能这么想为父?”

    文清讥嘲道:“当初你不正是如此吗?与群玉院的管事暗通款曲,私自让那些女子卖身,甚至不惜亲自上阵,请人花销,好让母亲心灰意懒,以便你趁虚而入,夺取群玉院。然后利用妓院赚钱,买通上官,升任知府。现在呢?你是不是又要打点升官了?”

    张世仁痛心疾首地看着文清,抬起手来,宽袖掩面,低低啜泣两声,令人强将她扶了下去。

    文清这回倒没再抵抗,她轻握了握林燃右手,不许他站出来说话,踉跄着走到那群官兵后面,不见了人影。

    张世仁向众人一抱拳道:“小女无状,惊扰众位,实在抱歉。”

    刘正风回道:“文师侄不经世事,容易轻信他人,想必是受奸人蒙蔽,张大人万勿过于责备呀。”

    他说起奸人时,眼睛向林燃瞟了两眼,似乎觉得他年龄太小,无法胜任奸人这样的重任,微微摇了摇头,到底没将口中的奸人当场揪出来。

    张世仁也无心滞留此处,又向刘正风等人嘱咐,务必在妓院找到走失的弟子,便下令撤兵,带着文清出了群玉院。

    此时子夜已过,雨已停了许久,天上乌云蔽空,月华半点也无,只在那层层叠叠的云层里,似有雷电孕育其中,不时闪烁一丝电光,忽左忽右,宛如游龙。

    大概还有一场电闪雷鸣的骤雨将至了。

    东厢的房间里,忽然亮起一点烛光,在这破败的夜里,格外萧瑟。

    外边诸人正不知是否还要继续,这时都已看见这间房的烛火,纷纷叫道:“到那边去搜!”

    众人蜂拥而至,推了下门,发现已给拴上,擂鼓般敲打起来。

    一人刚刚喊道:“狗娘养的,开门!”便觉肩膀上火灼一般痛了一下。

    他惊骇地跳开,只见林燃一步步走到门前,大声笑道:“你们要看我的房间,却叫狗娘养的开门,好没道理!”

    旁边青城派弟子洪人雄叫道:“既然是你的房间,那就更要搜仔细了。小子快开门!”

    “好,好。”

    林燃微笑着把手在门上轻轻一推,那门嘎吱一声,应声打开。

    门后曲非烟散着青丝,害怕似的跳了一下,扑到林燃怀里,娇声道:“哥哥,怎么这么多人?”

    林燃抚了抚曲非烟后背,安慰道:“不怕。他们是来找那个小尼姑的。”

    曲非烟从他臂弯里抬起脸来,嘟囔道:“那个姊姊走啦,我让她帮忙给哥哥治伤,她瞧也不瞧,转头就走啦。”

    定逸在后面斥道:“胡说!仪琳最是心善,怎么可能瞧也不瞧?”

    曲非烟道:“仪琳姊姊问我说这里是什么地方,我告诉她是妓院,她叫一声说妓院是天下最淫贱的地方,她一个出家人怎么能来?便匆匆走了。”

    定逸面色缓和,又觉这确实是仪琳作风。

    余沧海越众而出,盯着林燃问道:“这么说,你的伤是之前就有的了?”

    林燃苦笑道:“你们若不信,我只好给你们瞧瞧了。”说着将上衣掀起,又把缠着的纱布一圈圈解开。

    他刚刚在外被点了期门穴,伤口崩裂出血,这会已经凝住,撕开纱布时,牵动伤口,又流出血来。

    只见林燃咬着牙忍痛将伤口展示给众人。

    定逸看了一眼,便下定论:“这不是剑伤。”

    她听了曲非烟的话,又见到林燃身上伤口,已信了七八分,当下拿出天香断续胶,取了一部分递给林燃,道:“仪琳这孩子面子太薄,我代她陪个不是。”

    林燃接过伤药,道:“多谢师太。”

    余沧海面皮一抽,咬牙道:“这小姑娘奸猾得很,师太还是不要轻信他人的好。”

    他羞辱衡山派不成,憋了一肚子火,这会正要借仪琳之事大做文章,哪里肯轻易放弃。

    只见余沧海进到房内,目光如电,一眼便瞧见东墙上暗门大开,里面也透出微弱烛火,冷笑道:“仪琳小师太在不在房里,还是要搜过才知道。”

    他向洪人雄道:“人雄,进去看看。”

    洪人雄道:“是!”

    他怕门内布有埋伏,刷的一下抽出长剑,慢慢上前。

    一行人跟在后面,暗房里太小,进不得许多人,后面的就只能站在门口看,但见房内只有一个小床,被帐子遮着,看不清里面情况。

    余沧海道:“人雄,揭开帐子!”

    洪人雄长剑伸出,挑开帐子。

    帐子一开,众人目光都射到床上,只见一条鸳鸯锦被之中裹得有人,枕头上散着青丝。

    锦被不断颤动,显然被中之人十分害怕。

    余沧海一见枕头上的长发,好生失望,显然被中之人不是那光头的小尼姑。

    只听林燃笑道:“都怪在下好色成性,受了伤还要带着妹子来嫖娼。好幸这群玉院的厢房有大小两间房,倒不必让我妹子看着我表演活春宫。不过余观主要是有雅兴,想看妓院里光身赤裸的女子,尽可与在下一同留宿于此。实在不行,在下吃个亏,让你揭开被窝,免费瞧上几眼。”

    余沧海喝道:“放你的狗屁!”

    他右手竖掌,呼的一声劈出。

    林燃内功不济,肋下伤口又一再恶化,虽然极力闪身避开,还是给他劈倒,倒在床上。

    他勉力支撑自己,不去碰到被中之人,喷出一口鲜血,仍然嘴含微笑地看着余沧海,道:“余观主,我们此时无仇无怨,你是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杀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之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