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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徐秋月是个温柔的人?

    包勉低声说道:“唉,别人的劝阻很难管用的。当一个人决心已定的时候,让他回心转意可没那么容易。”

    祝芝云说:“千真万确。”他的声音中带着一点愤愤不平,“我当然明白我的干涉是无济于事的。本来我也不是个很有说服力的人,从来都不是。”

    包勉迅速地瞥了他一眼。透过他语气中的酸涩,包勉看到了这个敏感男人对于自己缺少人格魅力的不满。他自己也承认唐柏虎刚才所说的话是真的。

    祝芝云不是个能够说服别人去做或者不做什么事情的人。他善意的劝说总是会很随意地被当成耳旁风;他的话不会惹人生气,却又绝对会被放在一旁。

    因为祝芝云说话没有分量,从根本上来说他是个无足轻重的人。

    包勉做出要改变这个痛苦话题的表示,说道;“你还留着你的炼药房,还有里面那些药物和器物吗?”

    “没有。”

    这个词蹦出来得很突然,祝芝云的脸涨得通红,几乎是带着痛苦的神情急速说道。

    “我把那些都扔掉了,把炼药房也关了。我没法再接着做下去了,发生了这样的事以后,还让我怎么继续下去?你瞧,可能有人会说这整件事情都是我的错。”

    “不,不,你太敏感了。”

    “但你还不明白吗?要是我没有收藏这些该死的药呢?要是我那天下午没有刻意强调这些,吹嘘这些,让他们把注意力都集中在这些药上面呢?只是我从来没有料到,做梦也想不到,我怎么可能……”

    “是啊,怎么可能料到呢?”

    “但我装作自己很懂的样子,为我知道的那点儿皮毛扬扬自得。真是个盲目自大的蠢货啊。我还专门指明了那该死的乌头碱,甚至带着他们回到书房,给他们读《千金要方》里乌头碱的毒性。”

    包勉说:“他们在乌头碱的瓶子上发现谁的指纹了吗?”

    “她的。”

    “徐秋月的?”

    “是的。”

    “没有你的?”

    “没有。你瞧,我根本就没动过那个瓶子,只是指给他们看而已。”“但你以前肯定也动过啊。”

    “哦,那是自然,不过我隔几天就会给这些瓶子擦灰。当然我从不让仆人们进来,在出事之前四五天我刚刚擦过一次。”

    “你平时都是把门锁好的吗?”

    “总是锁着的。”

    “那徐秋月是什么时候从瓶子里拿走乌头碱的呢?”

    祝芝云有些不情愿地回答道:“徐秋月是最后离开那个房间的。我记得我在外面叫她,她就急匆匆地跑出来了。她的脸颊微微泛红,眼睛睁得老大,看起来很兴奋。”

    “噢,老天爷啊,我现在仿佛都能看见徐秋月当时的样子。”

    包勉说:“那天下午你和徐秋月说过话吗?我的意思是,你们讨论过她和她丈夫之间的事情吗?”

    祝芝云用低沉的声音慢吞吞地说道。

    “没有直接谈到过。我告诉你了,徐秋月看上去一副很难过的样子。有那么一会儿,差不多只有我们两个人在场的时候,我对徐秋月说:‘亲爱的,有什么麻烦事儿吗?’”

    “徐秋月说:‘所有事都很麻烦……’”

    “我真希望你能听见徐秋月话音中的那种绝望。那些话绝对是不折不扣的事实。唐柏虎就是徐秋月的整个世界,无论如何都躲不开这一点。”

    “徐秋月说:‘一切都消失了,结束了。祝芝云,我完了。’然后她笑起来,转向其他人,突然之间变成很快乐的样子,只是看起来极其不自然。”

    包勉缓缓地点点头,看上去毕恭毕敬。

    包勉说道:“是啊,我明白,就像是……”

    祝芝云突然一拳捶在桌子上,他提高了嗓门,几乎是在叫嚷。

    “我要告诉你,徐秋月在审判的时候说她拿那东西是为她自己拿的,我可以发誓她说的是实话!那个时候她心里根本就没有谋杀的念头。我发誓没有。那是后来才有的。”

    包勉问道:“你确定后来就有了?”

    祝芝云瞪着眼睛,说道:“对不起,我不是很明白你的话……”

    包勉说:“我问你是否确定她曾经有过谋杀的念头呢?你能够在内心里彻底说服你自己,徐秋月是蓄意谋杀吗?”

    祝芝云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说:“但如果不是的话?你是想说……啊,是某种意外?”

    “也不见得。”

    “这么说的话可就太离奇了。”

    “是吗?你刚说过徐秋月是个温柔的人。温柔的人会去杀人吗?”

    “徐秋月是个温柔的人,不过尽管如此,他们依然会吵得很凶,这个你知道的。”

    “那时徐秋月就不是那么温柔了?”

    “但徐秋月确实是……噢,想把这些解释清楚太难了。”

    “我正在试着去理解。”

    “徐秋月的嘴很快,说话的时候容易激动。她可能会说‘我恨你,我巴不得你死了’,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就会付诸行动。”

    “所以在你看来,谋杀极不符合徐秋月夫人的性格,对吗?”

    “你说话的方式真的是与众不同。”

    “我只能说,没错,在我看来确实不符合她的性格。我只能根据我自己的了解,认为这次的挑衅让徐秋月忍无可忍了。她深爱着丈夫。在那种情况下一个女人也可能会杀人吧。”

    包勉点着头。“没错,我同意……”

    “我一开始听说的时候都惊呆了。我觉得那不可能是真的。而且也的确不是真的,如果你能理解我的意思,我是说干这件事情的不是真正的徐秋月。”

    “但是你很确信,我是指从刑法的意义上来说,徐秋月确实杀了人,对吗?”

    祝芝云又一次瞪着包勉。

    “如果她没有……”

    “对啊,如果她没有呢?”

    “我想象不出来还能有什么其他的答案。意外?想必不可能吧。”

    “要我说,可能性很小。”

    “而且我也不相信自杀的说法。当时不得不提出这种理论,不过对任何了解唐柏虎的人来说都是不足为信的。”

    “确实如此。”

    “那还有什么可能?”祝芝云问。

    包勉冷静地说道:“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有其他人杀了唐柏虎。”

    “但这太荒唐了!”

    “你这么认为?”

    “我确信无疑。谁会想要杀了唐柏虎呀?谁又可能会杀了他呢?”

    “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你该不会真的相信……”

    “也许不会。但调查这种可能性让我觉得很有意思。你认真地考虑一下,然后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