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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晚餐上的讨论

    那天晚上,开封府衙食堂内的一顿晚餐,简直是愁云密布。

    晚餐上的展飞燕没好声气地回答着包勉的话。即便有客人来了,展飞燕的火气也并不稍减。

    是包勉把他们请来吃晚饭的,可是贾贯道心事重重的脸色,已经大理寺主薄满腹狐疑的目光,全部改变不了这里整个灰溜溜的情调。

    开封府的仆役在悄没声息之中,端上了一道道美味。这一道道美味,也在悄没声息之中被接纳到脾胃中去。

    五个人中,只有包勉心平气和。他还是一如既往,吃得津津有味,夸奖开封府的厨师烤肉烧得好。

    洪米刚用餐布抹完了嘴,马上就说:

    “飞燕啊,这案子搞的我昏头昏脑,毫无头绪,筋疲力尽。真是个难解之谜呀。究竟是怎么搞的呢?”

    展飞燕抬起了布满血丝的眼睛,说:

    “你去问包勉吧。”展飞燕几乎把鼻子浸到了茶杯里,“看来他对于案情的进展却是很满意的呢。”

    “你把这些事看得太严重啦,飞燕。”包勉一面说着,一面泰然自若地喝了口茶。

    “问题有其症结所在,但我并不认为是无法解决的。”

    “咦?”四个人不约而同地盯着他看;展飞燕惊奇地圆睁了两眼。

    “别追问我了,求求你们。”包勉咕哝着说。

    “我并不喜欢吃饱了肚皮去运用推理法。我再喝杯茶吧。”

    洪米断然说:“但你如果知道什么的话,老弟,那就快吐出来!到底是什么?”

    “太不成熟了呀。我觉得现在还是不谈为妙。”

    洪米跳了起来,开始激动地在地上踱来踱去。

    “又是这一套!吊人胃口!”他像头烈马,用鼻子哼哧哼哧喷气,“贯道,我倒要问问看,最新的情报是什么?”

    “唔,大人。”贾贯道说道。

    “马汉发现了不少情况,但在我看来,没有一件对我们有多大用处。

    “举个例子吧,那个寺院的僧人慧元报告说,墓地是从来不上锁的,然而无论是他或者是其他僧人,在葬礼之后的任何时候都没有看见过任何可疑的迹象。”

    “简直不像话。”洪米大声说道。

    “墓地和后院并没有人巡逻。如果有什么人进进出出几十次,也不会被发现。特别是在夜晚。呸!”

    “那些邻居怎么样?”

    “没什么新情况。”贾贯道答道。

    “马汉的报告很完整。你们瞧,无论是靠育红街南侧,或是靠慈善街北侧的房子,全都是后门通向后院的。

    “在育红街上,由东向西,各所房子的顺序是:十四号,在十字街转角上,是颖娘的房子,就是来参加葬礼的那个疯疯癫癫的老太婆。十二号,住的是李言闻大夫,他就是给沈富治病的大夫。十号,隔壁寺庙的主持住宅,里面住着道隆。

    “在慈善街上,由东向西是:十五号,在十字街转角上,住着罗含夫妇。”

    “就是那位开肉铺的商人吗?”

    “对。至于在罗含家和十一号的沈家之间,是十三号,一所钉上了木板的空房子。”

    “谁的产业?”

    “别着急。它有主。”展飞燕嘟嘟囔囔地说。

    “屋主就是那位赫赫有名的富翁马兆元,沈富在那份已遭失窃的遗嘱里提名的遗嘱执行人就是他。

    “房子里不住人了,是一份旧产业。马兆元三年前常住在那儿,但后来他搬到了内城,这个住宅就让它空着。”

    “我查过房契。”贾贯道解释说。

    “这房子当然是没有任何债务抵押,可以自由买卖,但却并不打算出售。我猜想,他保留这所房子,是出于感情上的原因。这是祖传的房子,年代像沈富那所破房子一样古老,同时期建造的。”

    “可是,不管怎么样吧,这几所房子里没有任何一个人。无论是房主,或是仆人,或者客人之类,能向马汉提供任何情况。

    “你们总知道,两条大街上这两排房子的后门全都通往后院;从十字大街是走不到后院的,除非穿过颖娘家或者罗含家的地下室,沿十字大街只有这两所房子。

    “从第慈善街、十字大街或者育红街,全都没有通到后院去的小巷。”

    “换句话说,”洪米不耐烦了,“除非你穿过这几所房子,或者穿过寺庙,或者穿过墓地,否则是走不到后院的。是这样吗?”

    “是这样。至于讲到墓地,只有三条通道。通过教堂的后门;通过后院西首的门;还有就是通过围墙上的一扇门。这扇门确实很高,墓地只在靠慈善街这一边的围墙上开了一扇门。”

    “这仍不能说明什么问题呀。”展飞燕不以为然地说。

    “这无关紧要。要紧的是,马汉大哥所盘问过的每一个人,都说从沈富下葬以后,自己没有在夜间或者在任何时间到墓地去过。”

    “有一个例外。”包勉斯斯文文的插口说道。

    “颖娘去过。你把她忘啦。记得马汉大哥曾说,她承认自己有个习惯,喜欢在每天下午去墓地在死人头上散步。”

    “不错。”贾贯道说。

    “可是她一口咬定从未在夜间去过。无论如何,所有这些住户都是寺庙里的信众,马兆元当然不在其内,他也根本不算是这里的住户了。”

    “他是个道教徒。”洪米大声说。

    “这一说,我倒想起来了。马兆元在哪儿?”展飞燕问道。

    “嗯,他今天早上离开汴梁,我也不晓得他究竟到哪儿去了。”

    洪米回答道。

    “我们不能干等着马兆元回来,我决心要搜一搜他那所位于沈家隔壁的空房子。”展飞燕说道。

    贾贯道对着洪米解释说:

    “王朝有个想法,认为李达的尸体在葬礼之后埋进沈富棺材以前,可能一直藏匿在马兆元那所空房子里。”

    “想得对,老兄。”

    “不管怎么说,”贾贯道继续讲下去,“马兆元的秘书坚决不肯透露这位大亨的行踪,所以我们不能再等下去了。”

    “这也可能并不重要。”展飞燕发表自己的见解。

    “可是我们得削尖脑袋,总不能白白放过任何机会呀。”

    “真是绝妙的主意。”包勉咯咯笑着说道。

    展飞燕绷紧了脸,非常阴沉、不以为然地望着包勉。

    “你……你自以为很了不起吧。”展飞燕有气无力地说。

    王朝对着众人说道:

    “好吧……诸位,请注意。关于那所空房子,我们还存在一个问题。我们至今还摸不透李达是什么时候被干掉的。究竟死了有多久。

    “反正,尸体解剖总能够得出一个准确的结论来。从目前来讲,我们只能立足于推算。假定沈富死在李达被杀以前吧,那就肯定意味着……

    “从我们发现尸体的地点来考虑。凶手是事先计划好要把李达埋藏到沈富棺材里去。明白我的意思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这所空房子就是一个好地方,使凶手得以把李达尸体保存到沈富下葬之后,再找机会利用已经下葬了的棺材。”

    “对,不过也可以从另一个角度来看问题,老兄。”

    洪米持有异议。

    “在没有尸体解剖报告的情况下,假定沈富是死在李达被杀以后,也是同样站得住脚的。这就意味着凶手事先无从预料沈富会突然死亡,也无法知道将有这个机会可以把被害人埋进沈富的棺材。

    “因此,这个尸体必定藏在杀害的现场。而我们没有理由认定李达是在隔壁的空房子里被就地杀害的。

    “所以,无论如何,我认为,不确定李达死了多久,那么随便我们怎样推敲都是无济于事。”

    “你的意思是说……”贾贯道深思着。

    “假定李达被人勒死,是在沈富死亡之前,那么他的尸体很可能就窝藏在被杀的现场,是吗?

    “然后,沈富死了,凶手灵机一动,觉得可以乘机把尸体埋进沈富的棺材,于是就把尸体拖到墓地,也许是从慈善街围墙的门进去的吧?”

    “正是这样,”洪米大声说,“沈家隔壁那所房子,十之八九与本案无关。这样的猜测纯属捕风捉影。”

    “也许并不完全是捕风捉影。”包勉心平气和地说。

    “另一方面,依我的愚见,在座各位都无非是纸上谈兵而已。为什么不耐心等尸体解剖报告出来再说呢?”

    “等,等。”展飞燕大发牢骚,“我都等老啦!”

    包勉嘻嘻笑道:“你可不会变老,时间只会拜倒在你的美貌之下。”

    “贯道,还有别的事吗?”洪米大喝一声。他可不能忍受展飞燕和包勉在他面前打情骂俏。

    “还有一点儿琐碎公事。马汉盘问了一位沈家和墓地对街商铺的看门人,此人整天站在慈善街的商铺门口处。

    “马汉又盘问了值勤的巡捕。但是这两个人都说,自从葬礼之后,从来没有在光天化日之下看到有什么可疑迹象。

    “那个捕快夜间巡逻时也没见到任何迹象,不过他承认这尸体有可能是在他不注意的时候拖进墓地去的。

    至于商铺里,夜里是没有人在那个可以望见墓地的位置上值班的,守夜的人通宵都待在屋子里。你瞧,情况就是这样。”

    “这样傻坐着,连篇空话,可把我给逼疯啦。”

    展飞燕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