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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茶杯是线索

    包勉身子前倾,敲敲桌面。

    “总而言之,沈富既然声称打算照式样订购自己所戴的簪花,接着又订购了红色簪花,这就说明了他必定已经知道自己所戴着的是多红色簪花。

    “这是立论的基点。换句话说,沈富在跟张子正谈话时知道自己头上戴的簪花是什么颜色的。

    “不过,既然簪花并非程序表所规定的星期六的颜色,那么他作为一个瞎子,又怎么会知道簪花的颜色呢?不妨认为,有人告诉了他是什么颜色。但是谁告诉的呢?

    “那天上午,在他派仆人去订购簪花之前,只有三个人碰到过他。

    “一个是阿呆,按照程序表给他安排衣着;一个是张子正,他在对话里谈到簪花的时候,没有一个字提起过簪花的颜色;

    “还有一个就是柳吟月,她那天早上曾经有一次对沈富提到过簪花,也同样没有涉及簪花的颜色。

    “换句话说,没有人对沈富讲过他的簪花颜色已经改变了。那么,会不会是他自己只不过出于偶然的原因,把原来程序表上的绿色簪花换成了后来所戴的红色簪花呢?

    “会不会是他偶然从衣柜拿了一朵红色簪花呢?

    “有可能……因为,还记得吧,衣橱横杠上的那些簪花并不是按颜色排列的,各种颜色的簪花杂乱地混在一起摆放着。但又怎样来解释如下的事实呢:

    “不论他戴了一朵红色簪花是有意还是无意,总之他知道……他后来的行动证明了这一点——自己挑的是朵红色簪花?”

    包勉不慌不忙地用银匙搅拌着茶。

    “诸位,沈富只能通过一条途径得知自己当时所戴的是朵红色簪花。那就是,他能用自己的视力来辨别颜色,他看得见!

    “你们会说,他不是瞎子吗??

    “这就是我最初一系列推论中的关键所在。因为,根据李言闻大夫的证词,并且也得到孙济大夫的证实、沈富所患的是一种特殊的盲症,视力有可能在任何时候自然而然地恢复!

    “那么,得出的结论是什么呢?至少可以说,上星期六的早晨,沈富跟你我一样不瞎不盲。”

    包勉笑了笑。

    “问题马上又来啦。如果沈富在确实瞎了一段时期之后,突然恢复了视力,他为什么不欣喜若狂地告诉家里人呢?

    “怎不告诉他妹妹、张子正、阿呆、柳吟月这些人呢?

    “沈富干吗不打电话给他的大夫?实际上孙济大夫这时正在他家作客,他干吗不告诉这位眼科专家呢?

    “只可能出于唯一的心理上的原因:沈富不希望人家知道自己重获光明;他为了达到某个目的,需要让人继续认为他依然是个瞎子。那么他究竟要达到什么目的呢?”

    包勉住了口,深深吸了口气。马兆元前倾着身子,圆睁两眼,一眨也不眨;其余的人也都纹丝不动,全神贯注。

    “这条线,我们暂时谈到这里吧。”包勉平静地说道。

    “我们且来推敲推敲滤壶和茶杯的线索。”

    “先观察一下表面证据吧。小架子上放着的茶具,清楚地表明有三个人在一起喝过茶。

    “可疑之处在哪呢?

    “三只茶杯里都有干的渣滓,杯口内缘有一圈水渍的印痕,这种常见的迹象显示出这几个杯子已经使用过了;三个干茶袋也是证据,放在清水里捣戳后只能压榨出一丁点儿茶溶液,这证明几个茶袋早已用过了;还有三只银茶匙,上面各有一层垢腻,当然是有人用过了。

    “你们瞧,种种迹象都使人一望便知曾经有三个人在一起喝过茶。

    “再说,这只是证实了我们所早已掌握的情况;因为沈富关照过柳吟月,他星期五晚上要接待两位客人,并且也让人看到有两个客人到达这里,进入书房。连同沈富本人,就构成了三个人。

    “这也是表面的旁证。”

    “然而,这可是一个无比重大的‘然而’呀,诸位……”

    包勉咧嘴一笑。

    “我们只要朝滤壶里看一看,立刻就会察觉这种种迹象是多么地徒有其表。

    “滤壶里能看到什么呢?简单一句话,滤壶里水太多。我们就来求证一下水太多的说法吧。

    “我们把滤壶里的水倒出来,发现一共斟满了五杯。第五杯还不够满,这是自然,因为在此之前,我们已经从这变质水里斟了一小瓶取样以供分析之用。所以说,是五满杯。

    “后来,我们在滤壶里重新灌注了新鲜水,再倒出来,整整注满了六杯,壶里滴水不剩。

    “因此,这表明了滤壶容量是六杯。而变质水却曾斟满了五杯。

    “然而,要是按种种表面迹象来看,三只茶杯已经由沈富和他的两位客人用来喝过茶,这又怎么可能呢?

    “根据我们的试验,滤壶里仅仅倒出过一杯水,而不是三杯。这是否意味着,这三个人,每人只喝了三分之一杯的水呢?

    “不可能。沿着各杯的内缘都有一道茶渍圈,表明每一杯都曾注满过。好吧,那么,有没有可能、滤壶确曾斟满三杯,但事后有人往壶中的剩水里添了一次水,以补足所少掉的两杯水呢?

    “这也不可能。根据对我所倒出的一小瓶变质水的取样,进行检验之后所作的分析,滤壶内并未掺进过新鲜水。

    “只能得出唯一的结论:滤壶里的水是靠得住的,而三只茶杯上的迹象却靠不住。

    “有人故意在茶具上耍了花招。茶杯、茶匙、柠檬……布置得好像曾有三个人来喝过茶。

    “那个在茶具上耍花招的人,仅仅犯了一个错误。他没有用滤壶分别斟满三只杯子,却用同一杯水依次注入各个杯子。

    “可是,既然别人早已知道有三个人在场。这是根据有两个客人上门,以及沈富所作的指示得知的。他为什么还要不嫌麻烦地制造曾有三个人在场的假象呢?

    “只可能出于以下原因。企图着重强调这一点,但是,如果确有三个人在场,为什么还要强调这既成的事实呢?

    “这只是因为……说来也怪,实际并没有三个人!”

    包勉眼中闪烁着大获全胜的兴奋神情,注视着他们。

    包勉发现洪米赞赏地惊叹了一声。贾贯道全神贯注地听他讲述,展飞燕却感慨地点点头。王朝若有所思的喝了口茶。

    马兆元则开始用手抚摸下巴。

    “你们瞧。”包勉口若悬河。

    “如果确有三个人在场,并且都曾喝过茶,那么滤壶里就应该少掉三杯水。现在假定认为,三个人都不曾喝过,那也无妨。

    “但那样的话,漏洞又在哪儿呢?

    “就在于:何必如此大费周章来表明三个人都曾喝过茶呢?

    “这再次可以证明,无非是要加深有其他人在场的印象,请注意,这种印象是卡基斯亲自造成的:一个礼拜之前的星期五晚上。也就是李达被杀害的那个晚上,那间书房里有三个人。”

    包勉紧接着往下说:

    “所以我们面对着这样一道颇有意思的习题:如果在场的不是三个人,那么是几个人呢?

    “好吧,也许超过三个:四个、五个、六个,反正柳吟月领进两个客人后就上楼去把嗜酒的沈茂塞进他的小床;在这之后,无论有多少人溜进书房也没有人看见了。

    “然而,既然我们对于具体人数拿不出任何依据,所以假设人数在三个以上是毫无意义的。另一方面,如果我们假设在场者不足三人,进而推敲,那我们就会发现蛛丝马迹。

    “绝不可能是一个人,因为确实有人目睹两个人进入了书房。而我们刚才已经推算出,不管怎么说,都不会是三个人。

    “那么,在这第二个假设中。也就是假设在场者不足三人,只剩下唯一的答案,那就是两个人。

    “如果我们认为在场的是两个人,有没有难以解释的地方呢?

    “我们知道,其中一个是李达。此人是柳吟月亲眼看到并且后来加以指认的。

    “那第二个人呢?按照一切概率来推算,必定就是沈富本人。如果这个推论站得住脚,那么,陪伴李达到这所房子来的那个人。

    “按照柳吟月的描述,就是那个‘上下全裹着’的人,自是沈富无疑!但这可不可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