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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骗局

    包勉喝了一口茶。

    “可能,绝对可能。有一个奇怪的现象可以用来佐证。

    “你们总还记得,当两个来客进入书房的时候,柳吟月无从看到房间里面的景象;事实是,李达的同伴将她挤在一旁,似乎蓄意不让她看见书房里面的情景。

    “这样一个动作,当然可以有多种解释,但是上面这一种理解,肯定与‘沈富即此陪客’的假设相符合,因为他当然会阻挠柳吟月小姐看到书房内部,以免被她发现他理应在内却并没有在内……

    “还有什么吗?还有李达这个陪客的特征是什么呢?在体形上,跟沈富相仿。这是一点。

    “还有另一点,从何婆那只珍贵猫咪兔仔的插曲,也说明了李达的这个陪客眼睛能够看见。

    “因为那只猫是悄没声息地躺在门口的地毯上的,而全身裹住的人却能在一脚提空的时候止步不前,并且绕着猫走了过去;他若是瞎子的话,就不可避免地会踩到猫身上。这也是条凭证。

    “因为,我们根据簪花进行推理的结果,得知沈富在第二天早晨是不瞎装瞎。并且我们有足够的理由认定他的视力是在上星期四之后的某个时候恢复的。

    “我们所根据的事实,就是孙济大夫最后一次给沈富检查眼睛是在上星期四。也就是两个来客上门的前一天。

    “而这也回答了我前面所提的问题,那个问题就是:沈富为什么对自己视力的恢复毫不声张呢?

    “答案就在于:如果杀害李达之后尸体被发现了,万一有人疑及沈富,他就能用双目失明作为挡箭牌来撇清干系。

    “因为,大家必然会这样说:沈富是个瞎子,决不可能是那个有待追查的谋杀李达的凶手。至于要讲清沈富是如何玩弄那个化身骗局的,却也简单。

    “那个星期五晚上,他在吩咐安排茶具之后,等何婆一走开,就马上身穿大褂,头戴帽子,偷偷溜出房子,到了也许是预先约定的地点,与李达会面。

    “然后再与李达一起进来,自己装扮成预定来访的两个客人之一。”

    马兆元在椅子里一动不动;他似乎打算说些什么,但眨了眨眼睛,没有开口。

    “对于沈富玩弄阴谋、设置骗局,我们还有什么旁证呢?”

    包勉轻松愉快地接着说。

    “一件旁证是,沈富通过向柳吟月小姐作指示而亲自虚构出三个人在场的假象。他故意说要约会两个客人,又说其中一个客人希望隐瞒自己的身份。

    “另一件旁证是,沈富蓄意隐瞒自己视力已经恢复。这是一个确凿的罪证。

    “再有一件旁证,我们已经断定李达是在沈富死之前的三至六个时辰被勒死的。”

    “有个大漏洞啊!”洪米喃喃说道。

    “什么漏洞?”包勉愉快地问。

    “我认为,沈富用同一杯水去制造各个杯子的渍痕,这事干得未免太蠢啦,尤其是,考虑到他别的障眼法玩得多么巧妙。”

    贾贯道带有几分稚气,迫不及待地插话了。

    “在我看来,大人。依照包公子的思路,那也根本算不了什么漏洞。”

    “贾兄,你是怎么想的呢?”

    包勉兴味盎然地问道。

    “唔,也许沈富并不知道滤壶是满的。也许他想当然地认为滤壶里的水只有半壶上下。或者他也许根本不知道滤壶灌足后可以注满六杯。上述这几个假定中的任何一个,都足以解释他怎会显得如此之蠢。”

    “这话言之有理。”包勉笑了笑。

    “好极啦。现在的答案当中,确实有一些环节没有着落,我们还无法切实地解开这些扣子,虽然我们已经大胆地作了些合理的推断。

    “例如这样一个问题:如果是社愤怒杀了李达,他的动机何在?

    “好,我们已知李达曾经单独来拜访过他。在前一夜。而且我们又知道,这次的拜访,导致沈富吩咐他的律师陈凤台起草一份新遗嘱。

    “事实上,沈富是当天深夜通知陈凤台的。紧急吧,也可以说是火烧眉毛了。

    “新遗嘱别无变动,只是把沈家收藏品总库的继承人更换了,这收藏品总库可是一笔相当可观的遗产;至于新继承人是谁,沈富却讳莫如深甚至对自己的师爷也严格保密。

    “我认为,如果推测新继承人是李达,或者是个由李达出面作为代表的人物,也许不能算是牵强附会吧。

    “然而,沈富为什么要有这样一个出奇的举动呢?根据李达其人及其犯罪历史来进行分析,答案显然就是敲诈勒索。

    “况且,请别忘记,李达与这个行业是有关系的:他曾经当过博物馆的伙计,并且由于偷窃名画未遂而坐过牢。由李达来进行讹诈,就说明从事同一行业的沈富,有什么把柄被李达抓在了手里。

    在我看来,十之八九是牵涉到艺术品买卖中的黑暗勾当,再不就是某件古董的非法交易之类。”

    “现在,且让我根据这个显而易见的假设性动机,把这起罪案描绘出来吧。

    “星期四晚上,李达拜访沈富。我们不妨认为,这个刚出牢房的囚犯就在这次拜访时发出了最后通牒,也就是抛出了讹诈方案。

    “社愤怒同意按照李达或者李达所代表者的旨意来更改遗嘱,作为代价。很可能社愤怒这时经济状况已陷入困境,付不出现款了。

    “而沈富在指示他的师爷起草了一份新遗嘱之后。或者是感到即使更改了遗嘱将来也难免继续受敲诈,或者是想干脆另做打算。

    “不论是出于何种原因,反正他横下心来,与其付出代价,还不如把李达干掉。而他这一横心,却在无意之中强有力地表明了一个事实:“李达是为了自身而不是为了别人来勒索的,否则的话,杀死李达对于沈富毫无好处,因为后面照样有人能拿出死者所使用的敲诈把柄。

    “总而言之,第二天,星期五的晚上,李达又来了,来收取他所要的那份新遗嘱,于是就落进了沈富的上述圈套,被干掉了;沈富也许是把尸体在附近的什么地方先藏一藏,打算另作永久性的处置。

    “然而,劫数难逃,沈富由于这一番折腾,过度紧张,在他还来不及一劳永逸地把尸体处理掉之前,自己就在第二天上午心力衰竭而死。”

    “不过,这儿还有……”洪米开腔了。

    包勉咧嘴一笑。

    “我知道你是要问我:如果是沈富杀害了李达,接着他自己也死了,那么,在沈富下葬之后,把李达埋进卡基斯棺材里去的,又是谁呢?

    “不言而喻,必定有人发现了李达的尸体,并且利用沈富的坟墓作为永久的藏匿场所。

    “那么,这个不知何许人的掘墓者,为什么不把尸体拖出来,却要偷偷摸摸埋掉呢,他发现尸体为什么不来报告呢?

    “我们不妨推测:他猜出了这桩罪行的来头,或者他另有错误的猜想,于是就采取了这样的办法来处理尸体,以便永远埋藏这起案件。

    “他目的是为了保护一位死者的名誉,也可能是为了保护一个生者的性命。无论其真实意图是什么,在我们的怀疑对象当中,至少有一个人是符合论述的:

    “这个人在被三申五令不得擅离的时候,却从他存款的钱庄里提走了全部款项,销声匿迹了、

    “这个人,在坟墓出乎意料之外被掘开,并且李达尸体被发现之后,必定认识到一切全完了,吓坏了,慌了神,所以逃之夭夭。

    “我所讲的,当然就是沈富的外甥,沈茂。”

    包勉心满意足到了沾沾自喜的程度,微笑着总结自己的意见,

    “我还认为,诸位,只要逮住了沈茂,就可以结案了。”

    马兆元脸上的表情奇怪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