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五章 兄弟关系
王朝、马汉、展飞燕和包勉一行人刚一进入沈家的前厅，林木立刻报告说，所有住在沈家的成员全都在家。
王朝吩咐把张子正找来，林木马上朝大厅后面的楼梯匆匆走去，这四个人就进了沈富的书房。
王朝已经派小甲去大理寺通知洪米和贾贯道沈富的遗嘱有着落了。而之前那封匿名信查不出个名堂。根本没有指纹。萧让认为写信的人真是仔细得透顶……
“进来，张子正，进来吧。我要跟你谈谈。”
张子正在门口踟蹰不前。
“大人，有新情况吗？”
“进来呀，老兄！我又不会吃掉你。”
张子正走了进来，坐在椅子的边沿上，洁白细嫩的双手交叉着叠放在大腿上。马汉摇摇摆摆地走到一个角落里；包勉手里转着铜钱，从侧面观察张子正。
王朝单刀直入：“我们查清了你的弥天大谎。”
张子正面如土色。
“怎么回事？我肯定，我……”
“你一开头就声称，你是在沈富棺材从墓里吊到地面上之后，才生平第一次看到李达这个人的。”王朝说道。
“甚至当武七，也就是来福客栈那个店小二，已经认出你就是十月十六日夜里去找过李达的那些人中的一个，你还是紧咬牙关，死不认账。”
张子正喃喃道：“当然。当然。确实不是这回事。”
“不是吗，嗯？”
王朝向前倾着身子，拍拍他的膝盖。
“好吧，张子正先生，要不要我来告诉你，我们已经查明你跟李达是兄弟？”
张子正面无人色。他张口结舌，干瞪着两眼讲不出话来，额上冒出豆大的汗珠，双手不由自主地抽搐起来。
张子正曾两次努力想让舌头听自己使唤，但每次都只能吐出几个不成字句的音节。
“怎么，张子正，那时可是一口咬定的吧？现在，坦白算了。”
王朝对他怒目而视。
“究竟是怎么回事？”
张子正终于把脑子和嗓子连结起来了。
“怎么……怎么会被你们知道的呢？”
“你别管怎么会。只答是与不是，是吗？”
“是的。”张子正手伸向眉间，抹了一手的汗。
“是的，不过我还是不懂你们怎么会……”
“言归正传吧。”
“李达和……和我是兄弟，正如你所说。多年以前，我们俩的父母去世了，只留下我们兄弟两个。李达他老是闯祸惹事。我们俩闹翻后，就分开了。”
“你换了姓氏。”
“对，我原来叫李正，这是自然。”
张子正咽了一口唾沫，眼泪汪汪。
“李达进了牢房，他惹事生非嘛。我受不了这种耻辱和难听的名声。我就改用了母亲娘家的姓氏，一切从头做起。我当时就跟李达讲明，从此以后与他一刀两断……”
张子正羞得无地自容，一字一句讲得很慢，总是万不得已才冒出一个字来。
“他并不知道……我没把改姓的事告诉他。我尽量躲开他。我来到汴梁，在这儿找了个差事……
“但我始终注意着他的动静，提防被他发现我的行止，来找我的麻烦，敲我的竹杠，并且公开宣布同我的关系……
“他跟我是兄弟，但他是个怙恶不俊的流氓无赖。我们的父亲是个教员，教绘画课，自己也作画；我们是在有教养、有文化的环境里长大的。
“我真不懂，李达何以会变得这样十恶不赦……”
“我不听古代历史，我要的是当前的事实。那个星期四的晚上，你确实曾到旅馆里去找过李达，是不是？”
张子正叹了一口气。
“事到如今，再否认也没有用啦……我去过。在他败坏的一生中，我一直留心着他，眼看他每况愈下。虽然他并不知道我在暗中观察他。他进开封府牢房，我知道。我等着他出狱。
“那个星期二，他获释之后，我查明他在哪儿落脚，就在星期四晚上到来福客栈去找他谈判。我不愿意他在汴梁逗留。我要他到别处去……”
“要他走，好哇。”展飞燕冷笑道。
“等一等，张子正先生。”包勉打断了他。
张子正像只受惊的猫头鹰，赶紧扭过脸来。
“在星期四晚上找到他房间里去那次之前，你们兄弟最后一次会面是在什么时候？”
“你是说，当面相见吗？”
“对。”
“自从我改姓之后，我实际上从未跟他当面交谈过。”
“好极啦。”
包勉自言自语。
“那天晚上，你们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意外情况吗？”
王朝问道。
“没发生什么情况，我可以起誓！我要求他，请求他离开汴梁。我愿付钱给他……他似乎很出意料，并且我看得出，他不怀好意地强作欢笑，其实却从心底里厌恶我，可是他又觉得这也不无可喜之处。
“我当时就感到自己来错了，应该别去打草惊蛇为妙。因为，他亲口告诉我，这些年来他甚至没有想过我。他差不多已经忘记自己还有个兄弟呢！这是他的原话，请注意！
“可是我懊悔也来不及啦。我就提出，只要他离开汴梁，我愿付给他五百两银子。我把钱随身带来了，都是银票。他同意了，把银票抓了过去，我就走了。”
“从那以后，在他活着的时候，你还看到过他吗？”
“没有，没看到过！我还以为他已经远走高飞了呢。等到棺材一打开，我看见他……”
包勉拖长了声调说：
“在你跟李达谈话过程中，你有没有把你现在用的姓名告诉过他呢？”
张子正似乎很吃惊。
“哪儿的话，没有。当然没告诉他。我把这当作一种……唔，自我保障。
“我认为，他甚至并没有怀疑到我现在已经不叫做李正了。这就是为什么我万分惊奇。
“你们已经发现我们俩是兄弟，我简直不懂究意怎么会……”
“你的意思是说……”
包勉马上接口道。
“没有人知道张子正跟李达是兄弟吗？”
“正是这样。”张子正再次抹了抹前额。
“首先，我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讲过我有兄弟，连我妻子都不知道。而李达也不可能告诉过任何人，因为，尽管他晓得自已有个兄弟在某个地方，但他根本不晓得我名叫张子正。
“事实上，即使在我那天晚上到他房里去过之后，他也不知道我叫张子正。”
“怪了。”展飞燕自言自语。
“说怪也不怪，”包勉说道，
“张子正先生，你那个兄弟晓不晓得你与沈富的关系呢？”
“哦，不晓得！我肯定他毫不知情。事实上，他还问起过我，拐弯抹角地问我在干些什么，我当然搪塞了过去。我不想让他找到我。”
“再问你一件事。那个星期四晚上，你们兄弟俩是不是先在什么地方碰了头，再一块儿到旅馆去的？”
“不是。我单独去的。我几乎是紧跟在李达和另一个上下全裹住的人的后面，跨进前廊的……”
展飞燕微微惊叹一声。
王朝吩咐把张子正找来，林木马上朝大厅后面的楼梯匆匆走去，这四个人就进了沈富的书房。
王朝已经派小甲去大理寺通知洪米和贾贯道沈富的遗嘱有着落了。而之前那封匿名信查不出个名堂。根本没有指纹。萧让认为写信的人真是仔细得透顶……
“进来，张子正，进来吧。我要跟你谈谈。”
张子正在门口踟蹰不前。
“大人，有新情况吗？”
“进来呀，老兄！我又不会吃掉你。”
张子正走了进来，坐在椅子的边沿上，洁白细嫩的双手交叉着叠放在大腿上。马汉摇摇摆摆地走到一个角落里；包勉手里转着铜钱，从侧面观察张子正。
王朝单刀直入：“我们查清了你的弥天大谎。”
张子正面如土色。
“怎么回事？我肯定，我……”
“你一开头就声称，你是在沈富棺材从墓里吊到地面上之后，才生平第一次看到李达这个人的。”王朝说道。
“甚至当武七，也就是来福客栈那个店小二，已经认出你就是十月十六日夜里去找过李达的那些人中的一个，你还是紧咬牙关，死不认账。”
张子正喃喃道：“当然。当然。确实不是这回事。”
“不是吗，嗯？”
王朝向前倾着身子，拍拍他的膝盖。
“好吧，张子正先生，要不要我来告诉你，我们已经查明你跟李达是兄弟？”
张子正面无人色。他张口结舌，干瞪着两眼讲不出话来，额上冒出豆大的汗珠，双手不由自主地抽搐起来。
张子正曾两次努力想让舌头听自己使唤，但每次都只能吐出几个不成字句的音节。
“怎么，张子正，那时可是一口咬定的吧？现在，坦白算了。”
王朝对他怒目而视。
“究竟是怎么回事？”
张子正终于把脑子和嗓子连结起来了。
“怎么……怎么会被你们知道的呢？”
“你别管怎么会。只答是与不是，是吗？”
“是的。”张子正手伸向眉间，抹了一手的汗。
“是的，不过我还是不懂你们怎么会……”
“言归正传吧。”
“李达和……和我是兄弟，正如你所说。多年以前，我们俩的父母去世了，只留下我们兄弟两个。李达他老是闯祸惹事。我们俩闹翻后，就分开了。”
“你换了姓氏。”
“对，我原来叫李正，这是自然。”
张子正咽了一口唾沫，眼泪汪汪。
“李达进了牢房，他惹事生非嘛。我受不了这种耻辱和难听的名声。我就改用了母亲娘家的姓氏，一切从头做起。我当时就跟李达讲明，从此以后与他一刀两断……”
张子正羞得无地自容，一字一句讲得很慢，总是万不得已才冒出一个字来。
“他并不知道……我没把改姓的事告诉他。我尽量躲开他。我来到汴梁，在这儿找了个差事……
“但我始终注意着他的动静，提防被他发现我的行止，来找我的麻烦，敲我的竹杠，并且公开宣布同我的关系……
“他跟我是兄弟，但他是个怙恶不俊的流氓无赖。我们的父亲是个教员，教绘画课，自己也作画；我们是在有教养、有文化的环境里长大的。
“我真不懂，李达何以会变得这样十恶不赦……”
“我不听古代历史，我要的是当前的事实。那个星期四的晚上，你确实曾到旅馆里去找过李达，是不是？”
张子正叹了一口气。
“事到如今，再否认也没有用啦……我去过。在他败坏的一生中，我一直留心着他，眼看他每况愈下。虽然他并不知道我在暗中观察他。他进开封府牢房，我知道。我等着他出狱。
“那个星期二，他获释之后，我查明他在哪儿落脚，就在星期四晚上到来福客栈去找他谈判。我不愿意他在汴梁逗留。我要他到别处去……”
“要他走，好哇。”展飞燕冷笑道。
“等一等，张子正先生。”包勉打断了他。
张子正像只受惊的猫头鹰，赶紧扭过脸来。
“在星期四晚上找到他房间里去那次之前，你们兄弟最后一次会面是在什么时候？”
“你是说，当面相见吗？”
“对。”
“自从我改姓之后，我实际上从未跟他当面交谈过。”
“好极啦。”
包勉自言自语。
“那天晚上，你们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意外情况吗？”
王朝问道。
“没发生什么情况，我可以起誓！我要求他，请求他离开汴梁。我愿付钱给他……他似乎很出意料，并且我看得出，他不怀好意地强作欢笑，其实却从心底里厌恶我，可是他又觉得这也不无可喜之处。
“我当时就感到自己来错了，应该别去打草惊蛇为妙。因为，他亲口告诉我，这些年来他甚至没有想过我。他差不多已经忘记自己还有个兄弟呢！这是他的原话，请注意！
“可是我懊悔也来不及啦。我就提出，只要他离开汴梁，我愿付给他五百两银子。我把钱随身带来了，都是银票。他同意了，把银票抓了过去，我就走了。”
“从那以后，在他活着的时候，你还看到过他吗？”
“没有，没看到过！我还以为他已经远走高飞了呢。等到棺材一打开，我看见他……”
包勉拖长了声调说：
“在你跟李达谈话过程中，你有没有把你现在用的姓名告诉过他呢？”
张子正似乎很吃惊。
“哪儿的话，没有。当然没告诉他。我把这当作一种……唔，自我保障。
“我认为，他甚至并没有怀疑到我现在已经不叫做李正了。这就是为什么我万分惊奇。
“你们已经发现我们俩是兄弟，我简直不懂究意怎么会……”
“你的意思是说……”
包勉马上接口道。
“没有人知道张子正跟李达是兄弟吗？”
“正是这样。”张子正再次抹了抹前额。
“首先，我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讲过我有兄弟，连我妻子都不知道。而李达也不可能告诉过任何人，因为，尽管他晓得自已有个兄弟在某个地方，但他根本不晓得我名叫张子正。
“事实上，即使在我那天晚上到他房里去过之后，他也不知道我叫张子正。”
“怪了。”展飞燕自言自语。
“说怪也不怪，”包勉说道，
“张子正先生，你那个兄弟晓不晓得你与沈富的关系呢？”
“哦，不晓得！我肯定他毫不知情。事实上，他还问起过我，拐弯抹角地问我在干些什么，我当然搪塞了过去。我不想让他找到我。”
“再问你一件事。那个星期四晚上，你们兄弟俩是不是先在什么地方碰了头，再一块儿到旅馆去的？”
“不是。我单独去的。我几乎是紧跟在李达和另一个上下全裹住的人的后面，跨进前廊的……”
展飞燕微微惊叹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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