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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天意

    “王爷,王爷!出事了王爷!”门外下人急切地喊叫着,“王爷,王爷!”

    怀慕装作被吵醒的样子懒懒起身,伏在李成吉的身上呓语着,“王爷,这是出什么事了这么吵?”

    下人又是一阵高声喊叫,李成吉终于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什么人这么吵,惊了本王的觉!”

    “王爷出大事了,王爷!”

    “一大早鬼叫什么,”李成吉看着胸前趴着的怀慕想伸手抱着他,忽觉得一只手臂被什么东西压着,他扭到另一侧一看吓了一跳,“她怎么在这?”

    “王爷您忘了么,昨夜您喝多了一定要我妹妹陪您,我跟您求了半天您执意要她,我也只好听王爷的。”

    李成吉缓缓坐了起来,拍拍胀痛的头,“本王怎么不记得了?罢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与你一同留在府里便是。”

    “王爷您起了吗?王爷,王爷!”

    “魂都被你叫没了!”李成吉披了件衣服气呼呼地去开门,“到底什么事值得你大呼小叫一早上!”

    “北朝发兵来犯,昨夜皇上和几位大臣连夜商讨对策,皇上要御驾亲征!”

    “什么!这么大的事怎没人告诉本王!”李成吉顿时醒了过来,手忙脚乱地穿衣服却怎么都穿不进去。

    下人此时却闭口不答,不告诉李成吉不叫他一同商讨自然是不把他当回事,下人都明白的道理只有李成吉自己看不明白。

    “愣着干嘛快服侍本王更衣,本王要进宫。”

    又过了一个时辰卷耳才有了要苏醒的迹象,怀慕把房间里能伤人的利器统统藏了起来,她大概预料得到会是什么情况,却也不敢十分放心。

    “我的头,”卷耳翻了个身,“我的头好痛。”

    怀慕倒了杯茶走过去,扶起卷耳喂给她,“你昨晚喝多了,自然头痛。”

    喝多了?卷耳昏昏沉沉地想,自己的酒量怎么会喝多,这是到底喝了多少,她捏了捏眉心,恍然间觉得似乎哪里不对,她没穿衣服!

    “昨夜到底发生什么了!”卷耳一把抓住怀慕的手臂,用力之大让怀慕有了骨折的错觉。

    “不关我的事,你放手,是平王,是平王干的!”怀慕扯着卷耳的手指想挣脱,不料自己面对的仿佛是铜墙铁壁,一丝缝隙都撬不开。

    “为什么?为什么!”卷耳痛心大喊。

    “卷耳你冷静点,”怀慕思索着如何应对,“你,你先穿好衣服我们再说好不好?”

    狂躁的卷耳终于平静下来,她穿好衣服站在床边,像一头伺机发动进攻的野兽狠狠地盯着怀慕,“现在可以说了,为什么?”

    “是平王逼我在酒里下了药,我不敢不听啊。”

    “笑话,”卷耳冷冷地看着她,“有你珠玉在前,我只怕还入不了平王的眼。”卷耳一步步逼近怀慕,“是你?是你对不对?都是你的主意,是你要害我!”

    “不是,不是我,我为什么要害你?我们目标一致又无恩怨,我怎么会害你呢?”

    是啊,她为什么要害自己呢,她们之间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长戌,可长戌是自己的亲哥哥,无论他平日怎么凶自己总不可能做出这样下流的事。

    “是霍沉齐?是周起?你是他们的人?所以你是来报复我和三哥的?”

    怀慕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卷耳脑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这都哪儿跟哪儿的事,“你怎么会想到那里去,我可是你三哥的人,这话若叫你三哥听到他会杀了我的。”

    “不用我三哥动手,我即刻便解决了你。”卷耳的眼睛像要冒出火一样,怀慕看着心惊胆战。

    “你不能,我是你三哥计划里的重要棋子,你杀了我你们的计划就落空了,你们就不能给父母报仇了,你三哥会怪...”

    怀慕还未说完就被卷耳狠狠地掐住了脖子,她挣扎着还想要解释,可她被扼住喉咙无法说话,她急的满脸大汗,眼泪都流了出来,窒息感扑面而来,她觉得自己能吸进的气越来越少,甚至意识都有些模糊,她绝望地看着卷耳,不甘地等待死亡。

    卷耳突然松了手,怀慕得以大口喘气,她弓着腰不停地咳嗽,重咳之余贪婪地吸进新鲜的空气,她的视线里卷耳缓缓瘫倒,身后出现了一个人扶住了卷耳。

    “你...你...再...不出现,我...死...”怀慕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她竟能真的下杀手我也始料不及,幸好来得及。”长戌抱起卷耳便要走。

    “大..白天...被人发现?”

    “李成吉进宫了,他府里的下人跟他一样都是酒囊饭袋,你好好养着,将来的计划还靠你呢。”

    怀慕摆摆手示意他先别走,努力喘匀了气也不再咳嗽,慢慢说道,“北朝要打过来了。”

    萧葵刚合上眼,想着歇一下打个盹儿便是,一下便睡着了,她太累了,没日没夜的毫无结果的寻找既伤身又伤神,她在梦境里回到了年少时,同样年少的周起策马奔腾,笑得阳光灿烂。梦中的周起正要跟她说话,她的梦便被人惊醒了。

    “萧侍卫,少将军密函。”周府胡管家气喘吁吁地递上一封信。

    萧葵接过信一看,面上虽无波澜内心已大惊失色,北朝来犯,周起已经先行赶至平关镇,要她整顿人马三日内与他会合。

    “我即刻便要回去,这里的事交给你了。”萧葵随口对身边的人吩咐。

    胡管家马上接话道,“萧侍卫回去便可,少将军吩咐小人继续搜寻。”

    “也好,劳烦胡管家,请你务必仔仔细细查找,不可放过任何一处。”萧葵说罢疾步下山。

    待萧葵走了半个时辰后,胡管家让正在搜山的人都撤了下去,他叫了落发村的里正让他把全村人集合起来,说少将军有事要问。里正这些日子看着大批官兵封山搜山,心里隐隐有不好的预感,可官兵守卫严密除去阿行是封山之前走了的,其他半个人都走不出去。

    胡管家让几个将士拿着所谓长戌的画像给村民辨认,不出所料没人能认得出,有人私下嘀咕画成这样即便是认识的也变得不认识了,胡管家对这个结果也不意外,他站在众人前大声宣布,“此人意图谋害周将军,被发现后畏罪潜逃,经查此人为落发村村民,尔等若不供出他的下落,均以共犯论处!”

    村民闻言惊愕一片,纷纷跪倒求饶,并说此人绝不是落发村的村民,说他们在此生活多年从未见过此人。

    胡管家却充耳不闻,“看来尔等是要包庇到底了。”

    里正向前跪行几步,磕头道,“这位官爷一定是弄错了,此人绝对不是落发村的村民,小人是此间里正,在此已有四十余年,真的从未见过此人,请官爷明察。”

    “你是说将军错了?”

    里正觉得自己方才情急之下说错了话,忙改口道,“不是,小人不是这个意思,不过我们真的不知道此人的下落,我们真的不知道他此刻身在何处。”

    胡管家高声喊道,“看来尔等均为共犯,来人,”他扭头给一旁的将士使个眼色,“杀无赦!”

    里正未及多想,胸前顿时多了一支长箭,然后接二连三的长箭射入了里正体内,接着刷刷飞箭的声音如同下雨一般覆盖了此间地方,里正脑袋一歪倒在了地方,在他身后身侧落发村所有的村民,无论男女老少都像他一样莫名其妙心有不甘惊愕失措地倒在了地上。

    “胡管家,这些尸体怎么处置?”

    “挖个坑埋掉,再放把火把整座隐仙峰统统烧掉。”

    熊熊山火烧起来的时候已是深夜,明亮的火光照亮了整片天空,跳动的火苗像是一簇簇时而喷涌的鲜血,诉说着它的悲伤。

    绝山结界

    一个白皙俊朗束发带玉冠的少年正在闭目打坐,一位身着灰色道袍的老者在屋外徘徊踱步,似是犹豫不决的样子,当他在屋外又踱了一圈决定还是上前敲门。

    少年缓缓睁眼,一双乌黑清澈的眸子显了出来,明明一副稚嫩的面孔却给人一种老气横秋的感觉。

    “念仁师伯,有何事?”少年将老者迎进门,淡淡地问道。

    “掌门,我想下山。”

    “念仁师伯是想去找长戌吗?”

    “是,都怪我自不量力,师弟一早便看出长戌执念过重难以教化,我却没听师弟的话,如今落发村被屠隐仙峰被烧都是我的过错。”

    “师父虽提点了你却没有阻拦你,你可知为何?”

    “师弟不忍驳我的面子罢。”

    少年浅浅一笑,“我师父哪有这般世俗?这世间事千头万绪因果相承,不是你我能左右的,长戌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报仇,即便没有你他也会想尽办法用尽心机,你不必自责。”少年的左手在空中随意开合,指尖冒出点点银光。

    “可落发村这些白白丧命的村民又有何罪要受此牵连?”

    少年指尖的银点在空中来回跳跃上升,渐渐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两个字,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