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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惊喜

    不知道在这世界上的其他地方存不存在这种传言与灾害,至少在她的家园,名为“夏泽行洲”的国家内,海兽与黑暗的“童话故事”是家喻户晓的知识。

    白山桔还记得清清楚楚:

    “......滔天的巨浪降临了,整座世界只剩下一头名为夏泽的海兽,它驮着活下来的人们,在末日中生存...”

    “......慕海人遭受欺骗,接纳了有着白眼人带来的灾厄,他们不知那是在末日巨浪未受季风之神常幸庇佑而身死的冤魂。”

    “随即,从茫昧无知中诞生的无边黑暗降临了,那是冤魂的嫉妒,那是它们想要同归于尽带来的毁灭,半数的土地陷入黑暗之中,宛如“地蚀”一般...”

    也不知道是某个年代的帝王为了维持统治,防止外来开拓者的冲击编造了这个传说。

    还是在无数年前确实发生过一样的事件,生活在怪力乱神的世界里,白山桔不得不相信这其中的故事。

    现在看来,就算曾经真的发生过这些事,但已经过了不知几个纪元,现在在夏泽人眼里,他们的观念还是相信东原以外的外来者就是“冤魂”,所带来的东西便是诱惑他们陷入海洋的诅咒。

    曾经建立同态复仇的律法是文明,现在却是野蛮之道,这便是时代的差异。

    从这方面来看,这也不难解释为什么西沙郡会发生这种奇怪的现象。

    “那从来就没有人选择出去过吗?”

    白山桔顺着她的话问道。

    “有啊,大多数都是年轻人,个个都是有名的人物。对了,你既然是夏泽人,那你认不认识东方姬月,她就是最出名的一个。”

    这名字有点耳熟,但白山桔确信自己相处过的人里没有这个人。

    看着白山桔没有说话,低着头在想着什么,祝诗漫犹豫了一会,询问道:

    “白小姐打算出去吗?”

    这金发姑娘还真是懂自己,说实话,自己早就厌烦了在夏泽行洲的生活,不仅生活落后,而且在东原打打杀杀已是常态,造成这个原因的不是其他,而是统治者的不作为。

    没有律法没有约束,甚至那些穷凶极恶的犯罪者,他们受到惩罚也是因为侵犯到更强者的利益,或是被某些看他们不顺眼的存在出手灭杀。

    但她依旧喜爱这里,因为无论再怎么厌烦,这地方终究是自己的家,陪伴自己那么多年的亲人还有向自己倾囊相助的那个她。

    “我在这里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呢,但总有一天我会出去。

    “嘿嘿,等你有这个想法的时候,你就来西沙郡找我,救我一命之恩,还有杀死邪修的事情,已经足够得到整个支部的感谢了。”

    “一个邪修倒不至于,主要是你父亲是署长吧。”

    “倒...倒是这个原因。”

    两个人有说有笑的,白山桔也不选择坦白自己捡漏,选择接受了杀死邪修的功劳。

    想到这里时,她又想起了真正应该得到这份功劳的那两个人。

    唉,她真心感觉到惋惜,那位蓝色头发的少女绝对是她这辈子见过的最美丽的人之一,而另一个少年,或许是身为异性的缘故,来自冲动的偏见让她觉得对方无比完美。

    她还记得,那位少女穿着白色长裙,衣领上系着一个蝴蝶领结,有着看样子就像是那些“正经人”穿的衣服,白山桔藉着记忆,不自觉的望向一个走在路边的工作人员。

    嗯,就像是这个人穿的衣服一样。

    随即便明白。

    “她居然是这里的人...”

    白山桔内心如此想道。

    突然,那位工作人员好像注意到了白山桔的目光,转过头来,看着对方的眼神,白山桔尴尬的转过头,看向身边的自动贩卖机。

    仿佛自己做了什么坏事一样。

    “哒哒...”

    好像还向自己走过来了!

    “斯曼女士!奥瑞利安署长现在在支部吗?”

    不是冲着自己来的,白山桔故作冷静的模样转过头来看着她们。

    “干嘛这么着急。”

    “发生大事了!”

    “...难不成,而且先行队也没回来,喂...到底出什么事了!”

    就在祝诗漫的刚刚说完,便听到围墙外传来数十人急促的脚步声,四人一组抬着担架,有的人拿着不知名的面罩盖在伤着脸上,不停地按着连接面罩的塑料气囊。

    一队...两队...

    几乎每个担架上都沾满了鲜血,滴落的痕迹甚至在路上划出一道横线。

    白山桔虽料想过在秩序混乱的土地上执法的惨重,但当真正的看到如此鲜活的代价时,她不由得沉默了。

    也不免的觉得可笑,当地的秩序居然是以外乡人的命来维持的,享受这份安稳的人居然还向他们抛来嫌弃的目光。

    一抹熟悉的蓝色映入白山桔的眼中,她听到了身边的祝诗漫传来的颤抖的声音,望着金色的身影跑到担架前,在杂乱的脚步声和呼救声里,白山桔大脑一片空白,听不到她在说什么。

    那个人,是他们...

    白山桔低下头,正要转身离去,余光瞥见了那担架上的人奇迹般的伸出自己的手,蓝色长发垂落下来,那张才在不久前给自己留下记忆的脸露出笑容,替祝诗漫擦拭去脸上的泪水。

    蓝发少女脸上带着愧疚与微笑,让白山桔不禁打量起四周,一名英俊的黑发少年在同伴的搀扶下才从门口姗姗来迟。

    “这样啊。”

    白山桔笑着转过头,静悄悄的向拐角走去,她望向正午的阳光,一股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填满了她的心,肆意的靠在躺椅上,想起刚才蓝发少女的笑脸与少年的面容,不由得闭上眼睛。

    “惊喜。”

    在无时无刻的游历中磨炼自己的技艺,在自讨苦吃的伤害自己的身体,在为了一个简简单单的目标陷入绝境。

    变得越来越强,却也越来越空虚。

    但现在好像有了一样让她第一次感觉到了满足的东西。

    “嗯,我想要的东西好像就是这样的啊。”

    她不知不觉间又想起了古安雅的信念,那份坚定的情感在不知不觉间还是影响到了她。

    既然如此,那就从这里开始吧...

    白山桔放松下来,却没想到自己竟在此处睡着了,直到祝诗漫叫醒了她。

    第二天早晨,在白山桔还在睡懒觉时发生了一件事。

    作为西沙郡支部的署长,既又作为西沙郡城主,办公区域入乡随俗的与大多数城池相同,在对着门道中央的大楼第一层设立一座大堂,大门敞开,中央铺上红色地毯,两侧设立茶座,而坐于中央的便是作为城主兼署长的祝樊本人。

    他那金色的毛发和胡须让当地人戏称他为“金毛兽王”,虽是外人,但良好的脾气让他在这两年的时间里逐渐被当地人接纳与尊敬。

    “啪!”

    祝樊握紧拳头,狠狠地敲在桌子上面,盛有热茶的茶杯摔落在地,空气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听见了瓷杯破碎的响声。

    “萧湘南!你以为拉着葛门子骆一起就能为所欲为?你知不知道,你们是走了多大的运才能活下来!”

    坐在中央轮椅上的面色依然有些苍白的蓝发少女听闻此言,竟气势冲冲的拍起两侧扶手,站起身来怒吼道:

    “然后你想出来的约束我的狗屁办法就是否决我今后的所有前线行动!老娘在“芬兰岛”上度过了四年,你就靠着一张破嘴否决了我所有的努力吗?”

    在萧湘南回来之后,今日的晨会果然有了以往的味道。

    “唉,又吵起来了。”

    祝诗漫实在是不想看到这一幕,她看向一边,被吵醒的白山桔正躲在拐角打量着这里,不一会就注意到了祝诗漫的目光,向她招了招手。

    “努力?你的努力就是不顾一切的拼命吗!半个月前,与人偶拼杀到重伤,四个月前,连续歼灭潜逃的残党七天七夜不眠不休。我是不知道你脑子里怎么想,每次见面都要和我争吵,好,我管不了你!我就让“上席”来管!”

    祝樊城主的话不像是谴责,更像是无奈之言。

    不仅是祝诗漫,在集会上除了白山桔以外的所有人都无奈的摇了摇头。

    对于白山桔来说,相比于两个人的争吵,她更被萧湘南的性格所震慑。

    “原来这位美女是这种脾气啊。”

    无论如何她都想不到,那么一个安静休恬又柔美的少女,脾气居然这么暴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