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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徐家

    “福子,快过来!你怎么回来这么晚,差点儿我就要进林子里找你了,又怕树枝把我衣服挂坏了。”

    躲在树下阴凉处的徐有珍见徐有福终于从林子里走出来,连忙站在树荫下招呼徐有福过去。

    夏日阳光热烈,徐有福从阴凉的林子中走出来,就感受到了太阳的热情。

    堂姐不愿意走出树荫下,徐有福也理解,好脾气的穿过大太阳,走到徐有珍身边。

    徐有珍扇动着手里的小手帕,看着两个满满当当的背篓,“福子,你倒也不用这么实诚,这篓子这么重,我可怎么背回去?”

    话语间十分苦难似的,手上扇风的动作也没停。

    徐有福对堂姐这样的小心思一清二楚,却不愿意开口奉承。

    她对旁人,没有李文献“自己人”那般耐心。

    徐有珍见自己给瞎子抛媚眼儿了,便翻了个白眼儿,一把将背篓甩到背上,气赳赳的往回走。

    徐有福跟在她身后,尚且还要小跑才能跟上。

    徐有珍毕竟比徐有福大三岁,人高腿长,快步走自然比徐有福要快的多。

    徐有珍天生体弱,所以无论是父母还是祖父母,都对徐有珍比对家里旁的女孩子更疼爱一分,再加上徐有珍长得也是一副清秀可人疼的模样,体量细长瘦弱,头发细软,皮肤煞白,自然更加惹人疼爱。

    但是,据徐有福观察,徐有珍虽然爱在家人和外人面前扮成娇弱,但实则身体并不娇弱,她们姐妹俩若是打起来,不使用什么武器计谋的前提下,徐有珍的身板儿,能稳压徐有福一头。

    毕竟是女主,只是看着柔弱罢了。

    很快,姐妹俩便进了村子周围,路上开始有房屋出现,本来急匆匆走着想要躲太阳的徐有珍又瞬间放慢了脚步,额头上沁出的点点汗珠在她白皙的脸庞上,更衬得娇弱。

    “哎呦,珍珍身体不好,还每日出去打猪草帮衬家里呀?要我说,珍珍这模样,就不是做农妇的命,没必要跟你姐妹一起做这些粗活儿。你如今正是说亲的好年纪,正该在屋里娇养娇养才是。”

    说话的,是村东头儿的桂芳婶子,她向来是个爱八卦的,每天家里地里的活儿都不干,最爱做的事儿,就是坐在家门口,从早到晚,凡事从她面前过的,便是苍蝇蚊子,她也要分出公母才罢休。

    此时,本来想着日头高升,没什么人会打自家门前经过了,没想到来了徐有珍姐妹俩,桂芳婶子顿时拿出十二分的精神来招呼两个小姐妹,尤其是徐有珍。

    只见桂芳婶子说话还不算,径直上前两步,拉住徐有珍的手,“哎呦,咱们珍珍真是越长越好了,旁人家的闺女,都是越大越粗糙,只我们珍珍,越大看着像城里的千金小姐了。你看这皮肤,这身段儿,这衣裳。”

    说着,还啧啧的企图伸手摸徐有珍的衣裳。

    徐有珍不动声色的侧过身子,指着徐有福,“婶子,我们还要回家给祖母交差呢,不然福子怕是又要被祖母唠叨了。”

    桂芳婶子哪里管徐有福的死活,她的眼睛又落在了徐有珍的手帕上,眼睛放光的看过去,“说两句怕什么,福子从小听到大的,又不会少块儿肉。你这手帕让婶子仔细瞅瞅,这是缎子的吧?这光泽,肯定是了。真好看啊!”

    徐有珍面上得意一闪而过,刚才她在徐有福面前用手帕扇了半天,徐有福这个木头,根本没发现,哪像桂芳婶子,一眼就认出她这帕子的不凡来。

    徐有珍收回手,把帕子也塞回袖口,“嗨,就是一块儿手帕,便是缎子的也不值几个钱。”

    桂芳婶子一副识货的表情,“这你可瞒不了我,普通的帕子三五文,这帕子怎么也得十文吧?”

    徐有珍不在意的摆手,“嗨,也就十几蚊吧,主要这料子不好找,虽是帕子,但是放眼咱们县城那两条街,这么好的料子估计也找不着!”

    肚子里憋的话,没对徐有福说出来,倒是对桂芳婶子说了,徐有珍心满意足,顿时不再停留,这日头晒的,她可不想变黑,于是便不再管面前的桂芳婶子,转身招呼徐有福,“福子,快走,回去晚了,祖母还骂人了。婶子,我们先走了,改天再聊!”

    说完,徐有珍便背着背篓离开,徐有福自然跟上。

    桂芳婶子刚听着话音儿,心里正有话想问呢,结果徐有珍要走,她也不好逮着不放,只在两姐妹身后高声喊着,“那县城都没有的料子,珍珍你是哪里弄来的?若是方便,给婶子也来一块儿?”

    徐家村依山傍水,吃喝不愁,桂芳婶子的男人又是家中独子,条件自然比一般人家更好。不然,她一个当家媳妇儿,怎么可能不干活儿整天忙着说闲话?

    眼下徐有珍说这料子县城都没有,所谓物以稀为贵,桂芳婶子自然也动了心思,奈何徐有珍姐妹俩跑得快,她没打听出来,这可让她心里抓心挠肝儿的不得劲儿。

    “还知道回来?看这日头多高了?让你打猪草,你去躲懒了是吧?赶紧把猪草剁了,猪都哼哼一上午了!”

    一位精瘦的老妇眼睛冒着精光,见姐妹俩回来,上前几步,将徐有珍背上的背篓放下,嘴里不停的唠叨道。

    徐有珍面色如常,她知道,祖母不是在说她。

    果然,祖母将猪草篓子往徐有福面前一放,“快去!”

    徐有福眼睛从祖母精光内敛的眼睛看到她的手。祖母虽头发花白了,身体也十分精瘦,但是,徐有福从小的经历告诉她,不要试图反抗这样一个看起来并不威武的老妇人。她常年干农活儿的身板儿和堪比雄鹰爪子的手,虽看起来精瘦,那可都是劲儿啊。

    什么叫看着瘦,骨头里都是肌肉,徐有福从小到大,数次反抗都被这钢铁般硬邦邦的双手镇压下来。

    此刻,徐有福也识趣的接过背篓,去一旁阴凉处开始剁猪草。

    老妇看着徐有福听话的去干活儿,眼中毫无波澜,只转身看向徐有珍,“你身子不好,别中了暑气,回屋去吧,以后打猪草回来早点儿,别等日头升这么高才回来,便是少打些猪草,也比你犯病好得多。”

    声音不见多柔和,却比面对徐有福的厉声要强多了。

    徐有珍脸上漾出柔柔的笑脸,“知道了祖母。还是祖母心疼我。就是我这身子,这么大了,还不能给家里干活儿,只能每天多打些猪草了。”

    徐有珍比徐有福大三岁,徐有福今年满十岁,徐有珍十三,在人口少的人家,也能顶个壮劳力了,而徐有珍,却还在跟徐有福这个半大孩子一起打猪草。

    徐有珍是众多孙子孙女中,少有的不怕她的人,老妇人听着孙女在自己面前撒娇,严肃的嘴角也柔和起来,“咱家劳力多,用不着你出力。你就顾好自己的身子,就是给我和你爹娘省心了。”

    “是,祖母。”

    徐有珍乖巧的进房间休息去了,徐有福连抬头看一眼的劲儿都没有。

    她已经习惯了。

    不是没有不平过,也不是没有反抗过。

    虽然她想抱女主堂姐的大腿,但是这样的区别对待,她也忍不下去,而且,她反抗的对象是她祖母,跟女主关系不大,应该不影响她们姐妹俩的感情。

    徐有福五岁第一次反抗时,就是这样想的。

    结果,不夸张的说,被祖母一只手给摁住就动弹不得,结结实实挨了一顿竹笋炒肉,当着全家人的面。

    她的父母也看在眼里。但是他们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儿。

    毕竟,棍棒底下出孝子。谁小时候,还不被长辈打几下?

    徐有福第一次草率的反抗,就这样,在祖母的铁爪下,失败了。

    “忍辱负重”几年,再一次反抗之前,徐有福衡量了敌我实力差距,又提前策反了父母,让他们在自己即将挨揍时出面拦一下祖母。又找了有利地形,方便逃跑。

    所以第二次反抗,徐有福成功的没有被祖母抓到,但是,她也在徐家门口,被关在门外大半夜。听了半宿老鸹嘶哑的叫声,也跟着提心吊胆在夜色里待了大半夜。毕竟这是古代,猛兽进村的事情可不是传说故事。徐有福就这样,没出息的在徐家门外硬生生待了半夜,终于在一声狼声起,又隐约听到野兽脚步声的时候,拍门认怂了。

    直到现在,徐有福都觉得,那天晚上的野兽脚步声,不是她的错觉。

    所以,第三次反抗还在酝酿中。

    剁猪草的徐有福眼睛瞟过在院中洗菜的祖母,确认她的双手还是那般有力后,便挪开目光。

    这次,没有更多的盟友和能力前,她还是认命的干活儿吧。

    祖母在家负责做饭,徐有福猪草剁好,又拌了些麸子喂猪之后,便洗干净,轻手轻脚的准备回屋。

    “去哪儿?过来给我烧火!”

    在徐有福听起来阴森森的声音在厨房门口响起,徐有福心脏都不争气的跳空了一下,便转身往厨房走去。

    徐家是个经典的农家四合院儿造型,正屋四间,分别住着祖父母,徐有珍和徐有福三家,一家一间正屋。

    正屋面积都是一样的,屋里用帘子或者隔断隔开。

    徐有珍家作为长子,孩子又比较多,三个,便多分了一间西厢房,中间隔开,给老大家的孩子住。

    徐有福争取房间被无视,现在还跟着父母住。好在屋里有隔断,徐有福便争取了在隔断外的小床上睡。

    三叔家虽然两个孩子,但是孩子还小,所以也挤在一间正屋里。

    厨房就在跟西厢房徐有珍房间相对的东厢房。

    徐有福进厨房的时候,甚至能感觉到隔着窗纸,徐有珍在屋里偷笑的模样。

    “火大点儿,一会儿大家伙儿该从地里回来了,得赶紧做好饭菜。”

    祖母没有温度的声音响起。

    徐有福认命的往火膛子里窜棍子,加大火力。

    “架架火!”

    一声命令传来,徐有福调整柴火,保证更多的空气进入火膛口,火苗吞吐起来,火势越大的大了。

    暑伏的天,烧火,徐有福刚刚背猪草回来落下的汗又发了出来,她感觉自己后背已经湿了,但是衣料是麻的,所以不吸汗,让她后背又痒又难受。

    “好了,你去洗洗去吧,这里用不着你了。”

    祖母终于发话,徐有福赶紧窜出火炉一样的厨房,跑去院里水缸处打水洗漱。

    “省着点儿用,不然一会儿大人们回来,用什么?”

    冷硬的声音传来,徐有福下意识带着白眼暗暗瞟过去。

    祖母一身棉布衣服,前胸后背都是汗渍,额头处却没有出汗,皮肤虽然是深小麦色,却光滑的仿佛抛过光,根本没有出汗的迹象。

    徐有福想,难道是汗腺在经年累月的厨灶前给烧没了?否则为什么不出汗?

    “福子,愣着干嘛?给爹打盆水!”

    去地里忙活的一家人回来,父亲徐成材进门招呼道。

    一个个的汗津津的,狼狈的不行,徐有福赶紧帮忙打水。

    第一盆水,徐成材转身递给徐有福祖父,第二盆水,徐成材递给弟妹,徐有福三婶。

    三婶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三叔不着调,整天跑的不见人影,三婶是个实诚的,便在农忙的时候,将孩子暂时送到娘家,一个人多干点儿,争取不在家落得个三房吃闲饭的名声。

    徐有福母亲秦敏香则走到徐有福跟前,自己打水洗漱。

    一缸水一下子去了小半。

    “吃饭吧!”

    祖母硬硬的声音,却让在地里忙活一上午的人脸上露出笑容。

    “这饭好,暑天吃着痛快。”

    祖父笑呵呵道。

    “不过是过水面条儿罢了。”

    徐有福暗自吐槽,眼睛翻了白眼,嘴巴却实诚的吃了两碗。

    她真的饿了。

    一大家子甚至来不及上桌,就蹲着吃了一碗,第二碗才规规矩矩的做到桌前。

    “老大那里,有禄今年要拜夫子,有寿也要蒙学,咱们家这几亩田的出息,还要供自家吃用,所以,忙完这几天,地里暂时就不管了,老二,咱们进城找钱去。老三家的,哪天老三回来,让他别走了,一起进城。他认识人多,看有什么活计没有。”

    饭后,祖父念叨着最近的安排,家里人都一言不发,规规矩矩的听着,点到谁,谁应一声。

    徐家虽是农家,但是“规矩”很严。父父子子,绝不容许忤逆。徐有福是徐家多年来,唯一的例外。

    福禄寿,农家人心底最大的期盼。大房读书多年,心心念念都是一个“禄”字,本来这“福寿”两个字都是给男丁准备的,但是一向柔顺的母亲在给徐有福起名字的时候,难得坚决的要了这个“福”字,祖父等人也无法,念在她大出血,以后怀胎不易,便破例将“福”字给了徐有福,堂姐徐有珍,堂妹徐有芳之间,便有了女生男字的徐有福。

    她后边,有大房的堂弟徐有寿,三房堂弟徐有富。

    徐有福眼睛看着规矩,实则心里已经在思量开来。